第八讲巴金

对十年“文革” 对十年“文革”悲剧的痛切反思 在巴金的眼中， 文革” 在巴金的眼中，“文革”是一个民族的灾难 和耻辱，是我们永远都不能忘记的沉重话题。如 和耻辱，是我们永远都不能忘记的沉重话题。 怀念萧珊》 《怀念萧珊》…… 无情解剖自己，对自己灵魂进行严格审视： 无情解剖自己，对自己灵魂进行严格审视：“我挖 别人的疮疤，也挖自己的疮疤。 别人的疮疤，也挖自己的疮疤。” 解剖自己》 如《解剖自己》： 在那个时期我不曾登台批判过别人， “在那个时期我不曾登台批判过别人，只是因 为我没有得到机会，倘使我能够登台亮相， 为我没有得到机会，倘使我能够登台亮相，我会 当作莫大的幸运。 当作莫大的幸运。” 他不愿原谅自己,他那一度受到严重压抑却又不 他不愿原谅自己 他那一度受到严重压抑却又不 可泯灭的良心使他羞愧难当,悔恨不已 悔恨不已。 可泯灭的良心使他羞愧难当 悔恨不已。
大哥: 大哥
“……对化学很感兴趣， “……对化学很感兴趣，希望毕业以后再到上 对化学很感兴趣 海或者北京的有名的大学里去念书， 海或者北京的有名的大学里去念书，将来还想到德 国去留学。他的脑子里装满了美丽的幻想。 国去留学。他的脑子里装满了美丽的幻想。然而不 到几天，他的幻想就被父亲打破了， 到几天，他的幻想就被父亲打破了，非常残酷地打 破了。因为父亲给他订了婚，叫他娶妻子。 破了。因为父亲给他订了婚，叫他娶妻子。…… 他本来有一个中意的姑娘， 他本来有一个中意的姑娘，他和她中间似乎发生了 一种旧式的若有若无的爱情。 ……然而父亲却给 一种旧式的若有若无的爱情。 ……然而父亲却给 他另外选了一个张家姑娘…… ……大哥对这门亲事并没 他另外选了一个张家姑娘……大哥对这门亲事并没 有反抗，其实他也不懂得反抗。 ……于是嫂嫂进 有反抗，其实他也不懂得反抗。 ……于是嫂嫂进 门来了。……他一连演了三天的戏 他一连演了三天的戏。 门来了。……他一连演了三天的戏。在这些日子里 他被人宝爱着像一个宝贝；被人玩弄着像一个傀儡。 他被人宝爱着像一个宝贝；被人玩弄着像一个傀儡。
第八讲
世纪的良知： 世纪的良知：巴金
巴金（ 巴金（1904－2005）： － ）： 原名李尧棠，祖籍浙江嘉兴， 原名李尧棠，祖籍浙江嘉兴，生于四川 成都一个官宦家庭。 成都一个官宦家庭。 有将近20个长辈， 30个以上的兄弟姐 20个长辈 “有将近20个长辈，有30个以上的兄弟姐 有四五十个男女仆人。 妹，有四五十个男女仆人。” 真切感受到了封建大家庭内部堕落、 真切感受到了封建大家庭内部堕落、腐 朽的生活。 巴金自传》 朽的生活。《巴金自传》：
1919年入成都外国语专门学校， 年入成都外国语专门学校， 年入成都外国语专门学校 受五四新思潮影响至深， 受五四新思潮影响至深，接受民 主主义和无政府主义思潮。 主主义和无政府主义思潮。
阅读《新青年》 阅读《新青年》、《每周评论》 每周评论》 等革命刊物。1921年参加编辑《 等革命刊物。1921年参加编辑《半 年参加编辑 月》刊，组织“均社”，参加革命 组织“均社” 性的社会活动。 性的社会活动。在报刊上发表文章 《怎样建设真正自由平等的社会》、 怎样建设真正自由平等的社会》 新诗《被虐者的哭声》 散文《 新诗《被虐者的哭声》、散文《可 爱的人》 爱的人》等。
他觉得心里发冷。他不敢迎着他们走去。 “他觉得心里发冷。他不敢迎着他们走去。…… 他起初不敢走近他们,害怕她觉察出来他是在跟她。 他起初不敢走近他们,害怕她觉察出来他是在跟她。 ……他忽然向前走去 他一脸通红，心跳得厉害， 他忽然向前走去, ……他忽然向前走去,他一脸通红，心跳得厉害，他 想伸出手去抓她，或者大声唤她。 想伸出手去抓她，或者大声唤她。但是他什么也没 有做… 有做… … ”
巴金的自我审问与批判集中体现 在两个方面： 在两个方面： 一是屈从于政治权威,放弃坚持真 一是屈从于政治权威, 理权利的奴隶意识； 理权利的奴隶意识； 二是为保全自己而背弃友情、 二是为保全自己而背弃友情、“ 落井下石”的不义行为。 落井下石”的不义行为。 独立人格和独立思考的丧失
小人物的悲剧:《寒夜》 小人物的悲剧 《寒夜》 40年代，巴金开始写没有英雄色彩的小人小 年代， 年代 事，写社会重压下的“委顿的生命”，由热情奔放 写社会重压下的“委顿的生命” 的抒情咏叹变得悲戚而悒郁， 的抒情咏叹变得悲戚而悒郁，巴金转向了对人生世 像的思考。代表作“人生三部曲”: 《憩园》、《 憩园》 像的思考。代表作“人生三部曲” 第四病室》 寒夜》 第四病室》 、《寒夜》。 《寒夜》是巴金创作的最后一部长篇小说，标 寒夜》是巴金创作的最后一部长篇小说， 志着他在现实主义艺术探索中所达到的最高成就。 志着他在现实主义艺术探索中所达到的最高成就。
……然而灾祸还不曾到止境。 ……然而灾祸还不曾到止境。一年以后父亲 然而灾祸还不曾到止境 突然死去， 突然死去，把我们这一房的生活的担子放到他的 肩上……其他各房的仇视、攻击、 ……其他各房的仇视 肩上……其他各房的仇视、攻击、陷害和暗斗却 使他难于应付。他永远平静地忍受了一切， 使他难于应付。他永远平静地忍受了一切，不管 这仇视、攻击、陷害和暗斗愈来愈厉害。 这仇视、攻击、陷害和暗斗愈来愈厉害。他只有 一个办法：处处让步来换取暂时的平静生活。 一个办法：处处让步来换取暂时的平静生活。 ……我们不但责备他 我们不但责备他， ……我们不但责备他，而且时常在家里做一 些带反抗性的举动，给他招来祖父的更多的责备 些带反抗性的举动， 和各房的更多的攻击与陷害。 和各房的更多的攻击与陷害。 ……在一九三一年春天的一个早晨 在一九三一年春天的一个早晨， ……在一九三一年春天的一个早晨，他果然 就用毒药断送了他的年轻的生命。 就用毒药断送了他的年轻的生命。”
30年代创作高潮期 年代创作高潮期 爱情的三部曲》 《爱情的三部曲》：《雾》、《雨》、《电》 激流三部曲》 《激流三部曲》：《家》、《春》、《秋》
巴金的小说大多数写旧家庭的崩溃以及青年一代 的叛逆和苦闷。青春、家庭、 的叛逆和苦闷。青春、家庭、激情构成了巴金早期小说 创作的主要特征， 青年世界”的创造者。 创作的主要特征，是“青年世界”的创造者。 每一篇小说都混合了我的血和泪， “每一篇小说都混合了我的血和泪，每一篇小说 都给我唤醒了一段痛苦的回忆， 都给我唤醒了一段痛苦的回忆，每一篇小说都给我 叫出了一声追求光明的呼号。光明， 叫出了一声追求光明的呼号。光明，这就是许多年 来我在暗夜里叫喊的目标。 来我在暗夜里叫喊的目标。它带着一幅美丽的图画 在面前引诱我，同时受苦的、 在面前引诱我，同时受苦的、惨痛的景象又像一根 鞭子那样在后面鞭打我。 鞭子那样在后面鞭打我。为任何时候都只有向前走 的一条路。 巴金： 电椅集·代序》 的一条路。”（巴金：《电椅集·代序》）
家庭: 家庭 他深爱自己的母亲、妻子和儿子， 他深爱自己的母亲、妻子和儿子，却无力让他们过 上好日子。他处处自我牺牲， 上好日子。他处处自我牺牲，幻想以此求得一家大小的 平安…… 平安
与妻子
对年轻、漂亮而富于生命力的妻子 对年轻、漂亮而富于生命力的妻子, 他既惭愧又自 自怨, 卑、自怨 如当他第一次发现妻子和别的年青男人在一 块儿 :
他刚坐下,工友就送来一叠初样到他的面前. “他刚坐下,工友就送来一叠初样到他的面前. 吴科长说,这个样很要紧,当天就要的.” .”工友不 “吴科长说,这个样很要紧,当天就要的.”工友不 客气地说. 客气地说. 他心想:时局这样紧张, 他心想:时局这样紧张,同事中今天也有几位没 有来办公,大家都是忙忙荒荒, 有来办公,大家都是忙忙荒荒,为什么单单逼我一个 人加倍工作?要是我今天不上班呢? 人加倍工作?要是我今天不上班呢?你们就只会欺负 这太不公道了.可是他哼都不哼一声, 我!这太不公道了.可是他哼都不哼一声,只是温和 地点点头. 地点点头. ……他坐下来 立刻开始工作.他觉得很吃力, 他坐下来, ……他坐下来,立刻开始工作.他觉得很吃力, 有点透不过气来.他打算回家休息,但是他想到‘当 有点透不过气来.他打算回家休息,但是他想到‘ 天要’三个字,他连动也不敢动了. 天要’三个字,他连动也不敢动了.” 他每天规规矩矩地办公、辛辛苦苦地工作， 他每天规规矩矩地办公、辛辛苦苦地工作，为 公司做了两年牛马,但他病倒后还是被一脚踢开了 但他病倒后还是被一脚踢开了。 公司做了两年牛马 但他病倒后还是被一脚踢开了。
“不怕疼，狠狠挖出自己的心。” 不怕疼，狠狠挖出自己的心。 在50年代那些急风暴雨的政治 年代那些急风暴雨的政治 运动中， 运动中，抱着和党一致的愿望主动 参与，曾写文章批判好友胡风、 参与，曾写文章批判好友胡风、冯 雪峰、丁玲等。 文革”浩劫中， 雪峰、丁玲等。在“文革”浩劫中， 一夜之间被打倒…… 一夜之间被打倒 真正奠定巴金在人们心中崇高 地位、被人们视为“良知” 地位、被人们视为“良知”代表的 他晚年写下的《随想录》 他晚年写下的《随想录》。 人各有志，我的愿望绝非‘ “人各有志，我的愿望绝非‘安 度晚年’ 我只想把自己的全部情感、 度晚年’。我只想把自己的全部情感、 全部爱憎消耗干净， 全部爱憎消耗干净，然后心安理得地 离开人间。 离开人间。”
“……(祖父)结了两次婚，讨了两个姨太太， “……(祖父)结了两次婚，讨了两个姨太太， 祖父 生了这许多儿女，还见着了重孙（大哥的儿子）， 生了这许多儿女，还见着了重孙（大哥的儿子）， 但结果他把儿子们造成了彼此不相容的仇敌， 但结果他把儿子们造成了彼此不相容的仇敌，在 家庭里种下了长久的斗争的根源， 家庭里种下了长久的斗争的根源，而自己却依旧 免不掉发狂地死在孤独里。……祖父一死 祖父一死， 免不掉发狂地死在孤独里。……祖父一死，家庭 就变得愈加黑暗了。 就变得愈加黑暗了。新的专制压迫的代表起来代 替了祖父，继续着拿传统的观念把‘ 替了祖父，继续着拿传统的观念把‘表面是弟兄 暗中是仇敌’的几房人团结在一起， 暗中是仇敌’的几房人团结在一起，企图在二十 世纪中维持着封建时代的生活方式。 世纪中维持着封建时代的生活方式。结果产生了 更多的斗争和倾轧，造成了更多的悲剧， 更多的斗争和倾轧，造成了更多的悲剧，而裂痕 依旧是一天天地增加着， 依旧是一天天地增加着，一直到最后完全崩溃的 一天。, 和妻子曾树生自由恋爱而结婚 他怀着满腔“教育救国” 。他怀着满腔“教育救国”的崇高理想和宏伟志向走 向社会。他有热情,肯吃苦， 他正直善良, 向社会。他有热情,肯吃苦，也有才华，他正直善良, 忠厚老实, 忠厚老实,不愿与邪恶同流合污 。 工作 他工作了很多年,地位却越来低,生活越来越苦， 他工作了很多年,地位却越来低,生活越来越苦， 养不起家人生活、供不起儿子上学。 养不起家人生活、供不起儿子上学。为了这样一个位 置,他不得不牺牲自己年轻时所宝贵的一切而苟且偷生 为了生活，我只有忍受” 。“为了生活，我只有忍受”成为他奉行的新的处世 哲学，处处忍气吞声、甘受污辱。 哲学，处处忍气吞声、甘受污辱。
一部说真话的大书： 随想录》 一部说真话的大书：《随想录》
《随想录》写作于1978－1986，共分五部： 随想录》写作于 － ，共分五部： 随想录》 探索集》 真话集》 《随想录》、《探索集》、《真话集》、《病中 无题集》 集》、《无题集》 写作缘起： 写作缘起： 五十年代我不会写随想录， “五十年代我不会写随想录，六十年代我写不出 它们。 它们。只有在经历了接连不断的大大小小政治运动之 只有在被剥夺了人权在牛棚里住了十年之后， 后，只有在被剥夺了人权在牛棚里住了十年之后，我 才想起自己是一个‘ 才想起自己是一个‘人’，我才明白我也应当像人一 样用自己的脑子思考。 样用自己的脑子思考。真正用自己的脑子去想任何大 小事情，一切事物、一切人在我眼前都改换了面貌， 小事情，一切事物、一切人在我眼前都改换了面貌， 我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随想录· 我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随想录·合订本新 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