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娇红记》的影响

元代《娇红记》的影响
作者：白彩霞
来源：《语文学刊》 2013年第11期
白彩霞
（内蒙古师范大学文学院，内蒙古呼和浩特010022）
［摘要］《娇红记》是元代艺术成就比较高的文言小说，具有很突出的艺术性，尤其是悲
剧性审美等特点在作品中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对《娇红记》艺术特点的考察，充分说明了元代戏曲繁荣对当时及后世小说创作产生了影响。

本文主要从《娇红记》的思想内容和艺术特色上
阐释对后世产生的影响。

［关键词］娇红记；结构情节；语言体制；悲剧特点
［中图分类号］I206.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8610（2013）11-0106-02
一、《娇红记》概述
《娇红记》是我国最早的一部宋代以后出现的中篇文言文小说。

问世之初曾受到文人们的
喜爱，但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被文人学者们所不重视一直都默默无闻。

90年代以来，这部传奇
小说才又逐渐开始受到人们较多的关注，它的成就与价值也逐渐被学术界所肯定。

就一部《娇
红记》以很多不同的版本和形式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元代主要有宋梅洞的小说《娇红传》；杂
居有：王实甫的杂剧《娇红记》，金文质、汤式的杂剧《誓死生锦片娇红记》，刘东生的杂剧《金童玉女娇红记》，朱经的杂剧《玉娇春死葬鸳鸯冢》；传奇：明代有沈受先的传奇《娇红记》及孟称舜所作的《娇红记》。

本文中主要论述的是孟称舜所作的《娇红记》。

孟称舜，明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字子君，又字子适，生卒年不说。

孟称舜的传奇《娇红记》的全名为《节义鸳鸯冢娇红记》，是写北宋宣和年间的一位官宦小姐王娇娘与贫寒
书生申纯之间的爱情故事，作者将自己独特的见解与感受和继承的前人成果，巧妙的融合进行
了创造完成了这部优秀的剧作。

孟称舜的传奇《娇红记》超越了在其之前问世的很多其他有关《娇红记》的作品，在问世之初也曾受到“情史中第一佳案”的美誉。

二、《娇红记》艺术特征
（一）《娇红记》的结构情节
《娇红记》是一部描写男女婚恋题材的作品，它的叙事方法和框架的安排都与唐宋时期出
现的同类题材的小说的结构没有过多的变化，都类似于，男女主人公一见钟情，但因为封建势
力的阻碍遭遇挫折，只能以诗赋传情，私下里结合，经历了反复的团圆与分离。

即使如此，还
是与唐宋作品有所不同，《娇红记》中的娇娘与申纯从最初的一见钟情到最后的二人双双殉情，二人经历了六七次的离别与再重逢，这种结构的安排在以往的同类题材小说中是很难见到的，
所以说《娇红记》也算得上是从结构上丰富了小说的发展。

黄霖《元代戏曲小说史上的双璧———＜西厢记＞与＜娇红记＞》中将《娇红记》与王实甫的《西厢记》定置于同等地位，认为它们是“元代戏曲小说史上的双璧”［1］。

这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娇红记》中男女主人公通过试情才决定私下结合的情节明显借鉴了唐代小说《莺莺传》中莺莺与张生的方法。

但是，《娇红记》中对这种类似情节做了更为充分的扩展，给读者更多的想象空间。

《娇红记》中的申纯和王娇娘自由恋爱而婚姻不能自主的悲剧故事，
具有很鲜明的反封建意识。

以往类似这样的主题较多地出现于民间创作的文学作品中如，《焦
仲卿妻》，而《娇红记》很明显是文人创作的文言小说，所以这也是它的一大特色。

同样是悲
剧故事，《娇红记》与《飞烟传》相比有显著的不同点，一是两位女主人公身份不同，娇娘是
闺中小姐而飞烟是他人之妾；二是娇娘因为婚姻不遂二殉情而飞烟则是被丈夫鞭打致死。

从这
样的情节安排上来看《娇红记》更加直白的揭露了封建家长制破坏了男女主角的爱情婚姻的罪责。

元代杂剧的繁荣与成熟不仅在结构形式上奠定了中国戏剧形式的基础，而且在情节设置上
更趋复杂、生动，尤其巧合、计谋、意外、误会、悬念等艺术手法的运用也为后世小说情节的
丰富提供了帮助。

丰富的结构形式与完整的情节设置，为多角度来刻画人物形象提供了充分的
空间。

汲取了这些成熟的艺术经验的《娇红记》中，在安排情节的跌宕起伏，巧合、计谋等各种艺术手法时也是应运自如，这也对后世出现的才子佳人小说的影响更为突出。

（二）《娇红记》的语言艺术
《娇红记》中的语言以以诗为媒的叙事语言体制为主。

诗，自古以来就是男女恋爱中的媒人，一直不乏有人以诗为媒来进行创作。

当然《娇红记》中也同样也运用了这个方法来展开男
女两性恋情的开始。

而且往往能达到意境优美，表达情感时言语更加得体并精准：
“枝头好鸟乱啼春，独坐花前自惨神。

我亦有愁无处诉，只应回首泪沾巾。

”［2］21此
诗是表达少女懵懂爱情的心态，初恋的感情在心头萌芽却不知对方是何种感觉，亦不能对他人
诉说自己内心的想法，只能独自在花下伤神流泪。

“炉頭细语订心期，勝似云英一唤时。

此后
相思应有准，定知足底繫红丝。

”［2］53从此可以看出娇娘此时的心情与上一首诗中的是完
全不同的，此时的娇娘已经得到了申纯的回应也更加确定了彼此的心。

所以以诗词来表达情感
是非常重要且浪漫的方法。

冯晶《论文言小说〈娇红记〉的‘诗化小说倾向》也有提到以诗为媒的叙事语言体制。

文
章中认为中篇传奇中的诗词，是文章的重要的一部分，它既承担着小说男女主人的情感沟通，
又节制着小说情节的叙事节律。

一般来讲，中篇传奇小说言情遇到如：男女双方的初次表白、
彼此的惺惺相惜、灵与肉的无畏结合，还是自我的彷徨、病痛离别、父母的反对的时候大多都
是用才子佳人口中的诗词来完成的。

诗词在小说中，不仅有画龙点睛之功效而且还有高度浓缩
的言情术志的效果。

小说就是用这样一连串的诗或词，深刻而细腻的描绘作品男女主人公之间
的心理变化和情感交流。

（三）《娇红记》的悲剧艺术
《娇红记》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在现在都是一部杰出的爱情悲剧，它的叙述情的悲苦，男女
主角衔恨之深切，在中国古典文学作品中是极其少见的。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自从剧本问世之初，很少被搬上舞台来敢公开演出。

剧中的男女主角申纯和王娇，一个是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一个是闭月羞花的大家闺秀，二人情投意合，一见倾心，原本应该结是一桩好姻缘，却被封建
势力活活拆开，导致二人双双赴死殉情，令人惋惜不已。

鲁迅说“悲剧就是将那有价值的毁灭
给人看。

” ［3］329也就是说剧中的娇娘与申纯之间的爱情以悲剧结尾，但是他们的这种以
死来反抗压迫也不妥协的精神是真正有价值的。

姜丽华《论远大小说〈娇红记〉独特魅力与悲
剧意蕴》中对也说道，娇娘与申纯的爱情悲剧面是不同力量的剧烈冲突导致，而且是善的一方
被毁灭。

在此悲剧中，善的一方是申纯和王娇以及他们的爱情，和它相反的恶的方面就是帅节
镇父子的权势和王文瑞所代表的封建伦理纲常。

在激烈的矛盾中，申纯与王娇的力量是薄弱的，但他们却怀抱对他们爱情的理想不惜与各种封建势力殊死一搏，宁愿牺牲生命也要捍卫自己自
主追求爱情的权力与尊严。

这种崇高的行为，它更能使读者群体的精神在瞬间内达到一种被他
们的爱情感染的悲情的意境，所以这种悲剧既超越了人世间的假丑恶，也超越了自身的卑微，
形象顿时高达了起来的同时也获得精神上的自由。

所以，作品具有强烈的悲剧美。

《娇红记》在艺术上的成就，对后世的言情小说的影响是巨大的，例如它对《红楼梦》的
影响与启发。

《娇红记》与《红楼梦》都是写表兄妹之间产生的爱情，同样也都是以悲剧结尾，虽说《红楼梦》在篇幅上远比《娇红记》要长，但在当时能有那样长的中篇小说已然是难能可
贵的。

命题上，《娇红记》是以娇娘和飞红两个女子的名字各取一字作为题目，在二百年后出
现的《金瓶梅》是直接沿用了《娇红记》的命题方式，这也足以证明对后世小说的影响是多方
面的。

【参考文献】
［1］黄霖. 元代戏曲小说史上的双璧———《西厢记》与《娇红记》［J］.古典文学知识，1996（2） .
［2］（明）孟称舜.娇红记［M］.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
［3］谢柏梁.世界悲剧文学史［M］.上海文艺出版社，1995.
［4］李格非，吴志达.元明清小说选［M］.中州古籍出版社，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