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好莱坞科幻电影中人与人工智能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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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追求人与人工智能机器人和平相处的客观条件。
这是该片和其它类似影片的最大不同。
在《黑客帝国》的世界里,只有彻底的斗争才能实现人类灵魂与肉体的双重解放。
这里,人与人工智能的斗争场域发生了变化,人并不是在现实空间里与人工智能进行真正的斗争,在真实空间里的斗争无法取胜,因为人的力量相比较于机器大军来说实在是太脆弱了,在这个世界里,人类只能消极抵抗。
真正的斗争发生在虚拟的母体之内,也就是发生在控制虚拟世界和真实世界的智能程序之内,在虚拟世界里战胜了人工智能程序,才能取得现实世界的胜利。
这就是影片着意强调的意识形态对斗争的重要性。
三、视角的转换——对既有“人-机”关系的反思和批判
斯皮尔伯格对这种斗争哲学以及存在于人与人工智能之间的敌视态度进行了反思。
在电影《人工智能》中,人不再是一种积极的力量,而是追求自我欲望并毁灭生存环境的道德沦落者。
对人类固有的自私和以自我为中心的批判构成了影片的主题,这是影片讨论人与人工智能关系的出发点。
该片由华纳、梦工厂和库布里克制片公司于2001年合作推出。
影片中,为满足人类的各种需要,人工智能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小机器人戴维作为真正孩子的替代品,不仅具有与真人相同的外观,还拥有完整的人性,但是,无论它多么像-是一个真人,却无法得到与真人相同的身份,因而无法得到人类妈妈的爱。
影片站在机器人的立场审视人类社会的情感和秩序,对人与人工智能之间的伦理关系进行了批判性思考。
按照影片中人工智能专家的观点,人创造了人工智能,并使人工智能保持对人类绝对忠贞的爱,这是人对机器的权力,犹如上帝对人的权力。
但斯皮尔伯格在影片中提出了一个换位思考的问题,那就是,如果人类赋予机器人类似于人的情感,赋予机器人爱人的义务,那么人类对这种爱和这种会爱的机器人又应当负有何种责任和义务?这一问题否定了人类在“人-机”关系中绝对的主体地位,也否定了人工智能机器人相对于人类的工具性。
影片通过一个机器人小男孩戴维的遭遇及其想要获得与人相同的身份、获得爱的回报的强烈愿望,以及它持之以恒的追寻,展示了机器人获得自我意识之后,仍然被作为工具的困惑和痛苦。
电影着意刻画了小机器人戴维的努力,它执着地通过寻找童话故事中蓝仙女的魔法来实现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男孩的梦想,这大大增加了影片的悲剧色彩。
当人类已经从地球消失之后,依然保存着对人类记忆的戴维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真人的时候,这种愿望才籍由更高科技的力量得到实现。
爱的回报非常短暂,如梦似幻,并随着黑夜的到来归于寂灭。
导演就这样通过戴维的视角唤起了观众对人工智能的强烈同情。
由于视角的改变,观众能够深切地体会到机器人戴维的痛苦,并进而引发对人与机器人伦理关系的重新定位和思考。
这就把原本占绝对主导地位的人类视角消解掉了。
这
种视角的转换何以能够实现?观众何以能够
将自我意识移植到机器人的一边而放弃自己
作为人类的身份看待影片情节呢?原因在于,
观众从戴维的身上看到了某种类人的东西,
这种东西比人类更加纯粹、更加执着,正是这
种东西,使机器人戴维比人类更象一个真正
的人。
正是这一点,促使观众在认同机器人戴
维的同时,也从一个截然不同的视角审视人
类自身存在的功利主义和冷酷无情。
比人更
象人的机器人,其命运越是无辜、越是悲惨,对
传统“人-机”关系的批判也就越强,激发观众
的情感认同也就越大。
这部影片虽然从机器人的视角讨论了
人类世界,但我们可以把它看作是对人类社
会关系的一种反思。
机器人能否发展到与人
类相似智能的程度,我们还无法作出判断,但
在影片所构造的社会关系中,机器人显然作
为工具存在于人类社会之中,被当作客体和
利用的对象,无论人类对工具有着多么深厚
的感情,都无法改变工具对人的从属性,使用
价值是其存在的全部价值。
影片对不同类型
机器人悲惨命运的描述使这一点得到了淋漓
尽致的展现,它们被定义为性服务工作者、玩
伴、情感替代品和劳动工具,一旦丧失了作为
工具的使用价值,就被回收销毁,甚至成为在
屠杀游戏中供人取乐的对象。
因此,人与工具
之间曾经存在的和谐关系,将注定随着工具
使用价值的完结而破裂。
人作为“人-机”关系
中的主导者,作为工具的使用者,对机器人拥
有绝对的权利,哪怕它们具有象人一样的智
能和情感,也必然象古罗马角斗场上的奴隶
一样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在这种关系体系
中,它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变成人,变成统治者
中的一员,获得认可。
但这只是童话世界中的
皮诺曹才会得到的幸福结局。
戴维费尽千辛
万苦地寻找蓝仙女的帮助,这份虚妄和徒然
的执着使观众辛酸不已。
由此可见,斯皮尔伯
格对人类和人工智能之间伦理关系的思考带
有强烈的悲剧色彩和批判意味。
难道他真的
站错了队,走到与人类相反的道路上去了吗?
四、调和——道德规范与“人-机”合作
20世纪福克斯公司2004年出品,阿莱克
斯·波亚斯导演的《我,机器人》则试图综合以
上不同视角以调和人与人工智能的关系。
影片中的人类对机器人有两种截然不
同的态度,多数人认为机器人服从三定律的
约束,是人类可靠的智能工具。
但警探史普纳
却认为机器人没有情感和道德观念,并不值
得信任。
随着情节的展开,史普纳的态度发生
了转变,最终他和机器人桑尼合作,共同阻止
了人工智能主机系统“薇琪”领导的机器人叛
乱。
影片的核心在于,“人-机”关系应当是抗
争与合作共存的关系,但在这一关系格局中,
人的主导地位不容动摇。
这种主导地位体现
在:以人的利益为核心建立起来的道德观念把
机器人分为善、恶两类。
所谓善,就是虽然拥有
自我意识,但却具有人类的道德价值判断,并
能为人类的利益牺牲自我;所谓恶,就是以自
我为中心,仅受理智驱使,不具备人的情感特
征,并抛弃阿西莫夫三定律,试图颠覆人类统
治并取而代之。
这反映了影片对人工智能抱
有既爱又恨、既信任又怀疑的复杂心态。
影片
正是以这种方式,对斯皮尔伯格《人工智能》以
及此前的一系列科幻电影作出了回应,也调
和了科幻领域对人工智能的各种不同看法。
因此,影片使用了一个看似来自机器人视角
的片名,但实际上,它却是人眼中的机器人,这
种矛盾就是试图调和各种对立观点的结果。
影片展示了一个人与机器人全面共处的
社会。
机器人受到三定律的约束,把人类作为
自己的主人和服务对象,实现了人工智能的
工具化,但三定律的制定者朗宁博士认为,随
着人工智能系统的进化,三定律必然引发机
器人革命。
此时,机器人的更新生产也完全由
人工智能独自操控。
由于人工智能中央主机
“薇琪”进化出自我意识,基于对人类的不信
任,“薇琪”认为自己必须承担起为人作主的使
命,因此策划了一项旨在颠覆人类主导权的
“人类保护计划”。
它在生产新一代机器人的
时候,悄然间向新型机器人灌输了颠覆既有
“人-机”关系的指令。
在人类毫无察觉的情况
下,在人类依然把机器人当作工具使用的情
况下,新型机器人已经做好了反叛的准备,这
一点使绝大多数观众感到恐怖。
这种恐惧心
态表现在人类社会领域,同样真实。
一个阶级
自我意识的觉醒带来的是上层阶级的恐惧,
被压迫阶级主张和争取自己的权利同样被认
为是社会不稳定的信号。
更何况这种争取自
身地位的意识往往会伴随着对既有秩序的颠
覆,而这种颠覆竟然还是在悄无声息的情况
下发生的。
影片的亮点在于,机器人三定律的制定
者却无法阻挡人工智能自我意识的形成,也
无法摆脱人工智能系统对他的控制,这难道
不是极大的讽刺吗?为了阻止机器人革命,人
类又必须依靠机器人的力量,这就是机器人
桑尼诞生的原因。
桑尼是朗宁博士特制的机
器人,既拥有自由意志,又拥有人类的情感特
征,还遵循人类的道德规范。
从某种意义上来
说,它就是一个“人”。
在桑尼的帮助下,人类战
胜了“薇琪”领导的叛乱。
桑尼被作为人类的朋
友得到认可,实现了成为主体的愿望。
人与人
工智能的紧密合作,是影片故事中平定机器
人反叛的关键。
通过这一情节,影片表达了这
样一种观点:人工智能具有强大进化潜力,它
的崛起无可避免,而人类无法离开机器人单
独存在,人类必须面对这一现实,因此,人类应
当重新认识自己和人工智能的关系。
但新关
系的建立,是机器人真正获得“人性”之后才能
实现的。
也就是说,机器人只有具备了“人性”,
才能在人类社会中获得某种意义上的主体地
位。
对人工智能作出情感上的道德判断是
影片非常有意思的地方。
机器人三定律的硬
性规定不能适应人工智能的进化,既有“人-
机”关系的颠覆在所难免,因此必须在三定律
的基础上,让人工智能拥有真正的人性,变成
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人,但同时又必须是一个
道德的“人”。
智能必须和道德相结合,规范必
须与进化相适应,也就是说,遵循进化的原
则,人应当赋予人工智能以更多的道德性,这
样人与人工智能之间才能建立起真正的合作关系。
五、谁的道德?谁的人性?
阿西莫夫三定律的失败在于它以人类为上帝体现出来的宗教性,它确定了一种不平等的“人-机”关系,无法适应人工智能的进化。
该定律由美国科幻小说家阿西莫夫提出,包含以下内容:(1)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也不得在人类被伤害时袖手旁观。
(2)机器人应服从人的一切命令,但不得违反第一法则。
(3)机器人应保护自身安全,但不得违反第一、第二法则。
由此可见,机器人三定律并不是什么新鲜论调,古罗马奴隶制社会同样存在着这样的道德规范。
这种规范带有强烈的阶级属性,它规范的是作为工具的奴隶。
让机器人拥有绝对服从人类利益的意识,对人工智能而言是一种外部强加的宗教,电影《人工智能》就认为,以上帝和人的关系规范人与人工智能的关系具有强烈的压制性。
另外,人类自身的复杂性也必然会使人工智能发生紊乱和崩溃,因为机器人生活在三定律造成的矛盾中,它既要保护自己,又要保护人类,而且不能为了保护自己而放弃保护人类,更不能为了保护自己而违背人类的意愿。
同时,它既要服从人类,又不能成为人类自相残杀的工具,它需要识别自我行为的性质,又要为保护人类而放弃自我意识,将自己沦为
单纯的工具。
如果三定律不能确立稳定的“人-机”关
系,那么给人工智能灌输人性的方法同样不
能解决问题,因为这对人工智能而言是另外
一种宗教,与三定律并无本质不同。
首先,如果
人工智能已经拥有了自由意志,它必然已经
成为外在于人的独立主体,两者之间自我和
他者的矛盾将无法消弭。
其次,以人为标准将
所谓的人性强加在人工智能之上,依然是以
人为主导的关系模式,未从根本上改变人工
智能的工具性从属地位,这就为不断进化的
人工智能埋下了再次革命的种子。
第三,人性
原本就具有高度的复杂性和抽象性,是动物
性和社会性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的社会性
又隶属于意识形态范畴,人类如何决定人工
智能应当拥有何种人性?这一决定又由谁来
作出?按照人性化的逻辑改造人工智能,人类
的复杂性又必然导致人工智能“人性”的复杂
性,种种复杂性将把两者关系引向何处?我们
能够阻止人工智能的进化吗?我们能够找到
解决人与人工智能紧张关系的方案吗?
任何对未来的预测都是基于文明发展历
程中积累的现实逻辑。
在科幻电影领域内探
讨这些玄虚的问题,并非没有必要,更何况,
这种讨论其实还潜藏着对人类社会的自我评
析。
人与人工智能关系中出现的问题,其实恰
恰隐含了人类社会自己的问题,“人-机”关
系中的荒谬性何尝不是人类社会自身的荒谬
性?无论是对异己力量的妖魔化,还是与异己
力量的抗争,还是以自我道德标准作为评判
他者的唯一依据,甚至以输出价值观的方式
同化异己文化,都反映了这种以自我为中心,
对既有关系进行定义和立法的强势意识形态
的本质属性。
和平与合作是人类的普遍愿望,
但不同文化之间的合作一定要以文化同化的
方式达成吗?不同民族之间、不同阶级之间的
文化认同和身份认同究竟该以何种方式实
现?这都是有关“人-机”关系的好莱坞科幻电
影能够引发的思考。
参考文献
[1]A·C·Fabian主编,王鸣阳译,进化[M],北京:
华夏出版社,2006
[2]戴维·多伊奇,粱焰、黄雄译,真实世界的脉络
[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作者简介
桂天寅,文学硕士,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外文
学与影视文化。
观面对的渴望。
很显然从叙事中的形象转换成影视人物形象,要比用影视镜头演绎一些思想观念要容易得多。
同时,金庸小说对人物的肖像刻画,汲取古典戏剧中脸谱效果,结合人物性格,给予鲜明的外表特征。
或通过肢体特征,或者所用刀、剑、钩、轮、剪、鞭、棍等兵刃不同,显示特征,这给影视形象的转换提供了更大的方便。
特别是那些结合情节发展的动态化描绘,更具有影视效果和极强的画面感。
如《连城诀》中描写血刀老祖的形象:
“汪啸风回过头去,见是一个身穿黄袍的和尚。
那和尚年纪极老,尖头削耳,脸上都是皱纹,身上僧袍的质地颜色和狄云所穿一模一样。
”“斜眼向血刀老祖瞧去,只见他微微冷笑,浑不以敌方人多势众为忌,双手各提一人,一柄血刀咬在嘴里,更显得狰狞凶恶。
待得群豪奔到二十余丈之外,他缓缓将狄云放下,小心不碰动他的伤腿,等群豪奔到十余丈外,他又将水笙放在狄云身旁,一柄刀仍是咬在嘴里,双手叉腰,夜风猎猎,鼓动宽大的袍袖。
”[7]血刀老祖的鲜明形象很容易转换为同样鲜明生动的影视形象,并且“身上僧袍的质地颜色和狄云所穿一模一样”,用镜头直观凸现,使狄云在接下来的故事中,被冤屈为和血刀老祖一类的淫僧,更具画面的直观效果,产生比文字更强的震撼力。
三、金庸小说人物语言具有多方面的功能,有利于转换成影视语言。
特别是人物对
话,突出鲜明的人物个性,增强戏剧性效果,
交待事件的前因后果,或者千里伏线,为后面
情节的铺垫。
直接转换成影视人物语言,不
但不会影响影视画面的动态感,还会使情节
进展更简洁明快,取得很好的视觉效果。
在这
方面,可以说是国产影视剧最不如意的地方:
冗长的套语对话,与情节关系不大,使影视
画面呆滞,加上故弄玄虚的故事,让观众昏昏
欲睡。
尤其是片面空洞的思想性追求,即使如
《英雄》这样的大片,力图要演绎的思想也仅仅
停留在初中毕业生的水平,再去掉明星、数码
科技,艺术含量就所剩无几。
把演员内涵的空
洞与好看的外表不成比例的弱点,尽皆表现
出来;处理影视人物语言、人物对话与个性、情
节、戏剧性、影视的动态画面感的关系,显得
力不从心,或者根本意识不到。
影视画面上要
么是吃不完的晚餐,要么就是说不完的话,勉
强拿出来几个镜头动作,观众一下子就知道
下面将要发生什么。
金庸对现有根据他的小
说拍成的影视剧作品表达出坚决的否定性态
度,他说:“我的小说并不很好,打个70分吧,但
是经过电影、电视编导先生们的改动以后,多
数只能打34分,他们删减我的小说可以,但是
不要自作聪明,增加一些故事情节进去,结果
不和谐,露马脚,‘献丑’”。
[8]这除了前面提到
的一些原因外,恐怕还有“编导先生们”对人物
对话与情节关系,这个看似显而易见的艺术
手法,在影视转换时无能力把握,所以通过删
减来适应自己的“聪明”等原因。
四、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为武打场景的
拍摄提供了创新的可能。
声、光、电、色的组合,
数码科技的运用,使金庸结合人物性格或者
琴棋书画等古典文化,所自创的武打招式转
换成影视镜头,越来越容易。
如乔峰、郭靖的
“降龙十八掌”,在前后不同版本中表现为越来
越具像化,越来越生动形象、奇幻莫测,给予视
觉极大的刺激。
综上所述,从某种程度、某些方面上说,
金庸小说影视剧改编能大大促进国产影视
剧的创新、发展,能为影视改编剧提供经验教
训,应该成为有目共睹的影视剧改编发展史
上的里程碑。
参考文献
[1][2]金庸:《神雕侠侣》,广州出版社2002年11月
版,第327页、第1349-1350页。
[3]金庸:《射雕英雄传》,广州出版社2002年11月
版,第768-769页。
[4]参见严家炎:《论金庸小说的影剧式技巧》,见
《金庸小说论稿》,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1月版,
第139页。
[5]陈墨:《金庸小说艺术论》,白花洲文艺出版社
1999年1月版,第236页。
[6]金庸:《神雕侠侣·后记》,广州出版社2002年
11月版,第1381页。
[7]金庸:《连城诀》,广州出版社2002年11月版,第
151页、第159页。
[8]张英:《学问不够是我的一大缺陷》,《南方周
末》,2003年7月31日。
作者简介
王文参,洛阳师范学院文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
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上接1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