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中有序浑然天成 分析福克纳中篇小说《熊》中长句子的文体特征和功能

乱中有序浑然天成分析福克纳中篇小说《熊》中长句子的文体特征和功能
作者：李亚飞张喆
来源：《赤峰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2年第11期
李亚飞，张喆
（河南科技大学外语学院，河南洛阳 471023）
摘要：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威廉·福克纳以他对文体的大胆实验，独特的叙事技巧而驰名世界文坛。

《熊》以19世纪美国南方为背景，以大熊老班的几次相遇为中心，为我们展现了美国最伟大的狩猎故事，可以与麦尔维尔的《白鲸》相提并论。

由此我们可以领略其深刻的思
想性和艺术性。

很多评论家从生态批评、种族问题等多方面进行分析，本文旨在分析它的文体
特征，特别是冗长句子的构成和作用。

关键词：威廉·福克；《熊》；文体；长句子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2）11-0107-03
《去吧，摩西》发表于1942年，它标志着福克纳关于责任的更加成熟的宣言的开始。

Michael Millgate把《去吧，摩西》看成是福克纳最伟大创作时期的高潮[1]。

《熊》是其中
最长和最重要的一片，从一开始就受到巨大的关注。

Milton Rugoff在久负盛名的《纽约先驱
论坛》中把《熊》和麦尔维尔的《白鲸》相提并论，指出“它们都阐释了大自然神秘的目的
论”[2]。

福克纳竭力使自己的句式与众不同，千方百计张扬个性。

在《熊》中，他大胆实验句式，最突出的是“冗长句”和使用。

他采用多样手法构建大量连绵不断、长和让人喘不过气和句子。

这样做主要是为了在一个句子中传达尽可能多的内容，以使其达到饱和的效果，同时也为了流动、连绵的美学效果。

一、福克纳长句子和特征
通常来说,作家们在词素和选词方面没有多大自由,但在把词组成句子的时候，他们却享
有充分的自由。

作家们通常会偏离传统的句法结构来展现他们的作品，并使这种文体尽可能具
有自己独特的特质。

长句子通常被认为“生命句子”、“不停止句子”和“马拉松句子”。

《熊》里的许多
句子都是向前推进式的，没有任何停顿，使得读者被迫跟着向前推进。

难怪Conad Ailkon在评价福克纳时这样评价说：“这些句子当然是表述的过于详尽，巴罗克式风格和纷乱复杂达到了
极致：一个跟着一个的追尾从句隐秘在同位语中，一个插入语接着一个插入语，而且每个插入
语中往往包含一个乃至更多的插入成分。

”[3]
二、福克纳构筑长句子的手段和方法
（一）连词“and”
在英语中，连词“and”通常只用在一系列动词中的最后一个，读者对此语言结构非常熟悉。

如果在一个英语句子中出现两个或者更多“and”来连接一系列连续的动作时，他们会感到
非常奇怪。

但是，福克纳却非常喜欢用不止一个“and”，实事上，他用“and”到了随心所欲
的地步，以致于成为福克纳作品的典型特质。

1.我们来看小说开始的第二段：“It was of the men， not white nor black nor red but men，hunters, with the will and hardihood to endure and the humility and skill to survive, and the dogs and the bear and deer juxtaposed and reliefed against it, ordered and compelled by and within the wilderness in the ancient and unremitting contest according to the ancient and immitigable rules which voided all regrets and brooked no quarter；…… when there were houses and hearths or about the smoky blazing of piled wood in front of stretched tarpaulins when there were
not．”[4]P181-182
本句中有20个“and”来连接名词、介词、形容词、动词和定语从句等，使得这个句子
虽然难懂，但不失连贯。

把猎人的优秀品质、大自然的法则和作者对大自然和谐相处的动人场
面描写得淋漓尽致。

2.“He removed the linked chain of he one and the looped thong of the other from his overalls and hung them on a bush and leaned the stick beside them and entered it．”[5]P197
一个小小句子用4个and描写艾克的一系列动作。

像照相机一样充分给我们展示了艾克
去除现代文明的玷污，依然决然走进大自然的决心。

3.“He could say it，himself and his cousin juxtaposed not against the wilderness but against the tamed land which was to have been his heritage, the land which old Carothers McCaslin his grandfather had bo ught with white man’s money
from the wild men whose grandfathers without guns hunted it, and tamed and ordered or believed he had tamed and ordered it for the reason that the human beings he
held in bondage and in their sweat scratched the surface of it to a depth of fourteen inches in order to grow something out of it which had not been there
before and which could be translated back into the money he who believed he had bought it had had to pay to get it and hold it and a reasonable profit too …… knew in his turn that not even a fragment of it had been his to relinquish or sell．”[6]
第四章开头一段只有一句话，基本上没用太多标点符号，用了260多个单词和19个“and”。

可以说“and”在这段话中起了重要的连接和过渡作用，分别连接了名词、动词、分词、定语从句和形容词，展示了大自然和土地比任何文契所记录的都要伟大和古老，既不能被
毁灭，也不能被出卖,同时对人类统治者由于自己的虚荣、自私和骄傲，无情的剥削和占用大自然进行了批判。

读者必须一口气读完，才能罢休。

（二）嵌入式
嵌入式是指一个从句通过随属的方式从属于另外句子的构造方式。

简明英汉词典把嵌入
定义为“把一个从句或句子包括于另外句子”。

把句子构建成无限长的句子，理论上是可能的，但是通常我们会发现包含3个或3个以上嵌入从句的句子会非常难懂，福克纳却故意打破常规
而把一个从句嵌入另一个从句来使他的句子过分、忍无可忍地长。

他的嵌入特点非常明显，并
且取得了重要的文体效果。

他的嵌入主要通过多个复合从句达到的。

1.我们还以小说第四章的第一段[6]为例，which引导定语从句修饰land，紧接着一个同位语“land”，再由which引导定语从句修饰它。

又嵌入了3个定语从句，分别由whose和两个which引导，还有that引导的一个同位语从句修饰fact.句子结构复杂，从句套着从句，非常难理解。

2.“the body which had been born within a hundred yards of the that he was born in and in which some of his blood ran but which was now completely inheritor of generation after generation to whom an unannounced white man on a horse was a white man’s hired Patroller wearing a pistol sometimes and a blacksnake whip always.”[7]
上句中3个which引导定语从句修饰body，在第一个从句中，that又引导一个定语从句修饰room，在后1个which引导的从句中，whom又引导1个宾语从句来修饰generation。

福克纳正是想通过复杂的句子结构达到了文体目的。

（三）附着从句群
附着从句群是只把1个单词、1组单词或句子结构附着在1个主句的末尾的一种构造方式，它常被一些标点符号、通常是逗号来和主句分开。

一个附着从句可以是一个简单从句，和主句保持清晰的语法关系，或者是多个从句，没有充分明确的谓语结构。

由于句中内部结构复杂，有时不可能判断，许多附着从句群结构非常模糊。

当一个主句后附着一系列从句时，这种模糊尤其明显。

1.“The dogs were there first， ten of them huddled back under the kitchen，himself and Sam squatting to peer back into the obscurity where they crouched，quite， the eyes rolling and luminous， vanishing， and no sound， only that effluvium which the boy could not quite place yet， of something more than dog，stronger than dog and not just animal， just beast even．”[8]
主句是The dogs were there first，紧跟着两个附着群。

“ten of them huddled back under the kitchen”和“himself and Sam squatting to peer back into the
ob scurity”。

在第二个附着句中，where引导定语从句。

在这个从句中，附着从句群quite，the eyes rolling and luminous， vanishing， and no sound， only that effluvium，一个接着一个，把它们组织成正常的语法结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福克纳的长句子通常不带表示动作的限定动词，这样一来一种静止的概念被表现出来，就像一幅画。

这种静态效果在带动词+ing的形式中尤其强烈，就像给我们同时展现了一系列进行的动作。

Slatff称这种感官为“arrested motion”[9]。

2.“Then he saw Ash and the wagon，…… the train slowing， the slackened couplings jolting and clashing again from car to car，the caboose slowing past the wagon as he swung down with his gun, the conductor leaning out above him to signal the engine, the caboose still slowing, creeping, although the engine’s exhaust was already slatting in mounting tempo against the unechoing wilderness, the crashing of draw-bars once more traveling backward along the train, the caboose picking up speed at last．”[10]
从上句中我们看到的物体不是在移动，而是静止不动的。

因为附着句群让我们画面不像是一组动态运动，而像是一组想幻灯片一样的图画。

三、文体意图和文学功能
福克纳的文体和他的观点存在着紧密的关系。

对他来说，形式和内容是不能分的，内容
通常包含在形式中，反之亦然。

长句子的运用是基于语义、艺术和审美上的需要。

福克纳对长
句子的情有独钟并不是早期评论家所说的那样，是缺乏正规教育造成的，而是他对文学意图的
执着。

正如Aiken所说的那样：“看上去福克纳先生象处在急促的绝望中，下决心告诉我们一
却事情，绝对是从头到尾，每一个最初起源或出处、或品质、或资格以及未来可能的排列，他
通过一种了不起的集中努力做到：每个句子都像是人类的缩影。

”[11]
福克纳的观点和Aliken的评论相一致。

在回答他喜欢用长句而不是短句时说：“我想说文体是需要和必要的结果。

我和意思是说人们知道他不可能永远活着，而只有非常段的时间活着。

在他的心里有一种想表达世间普遍真理的愿望，而他知道他只有一定数量的年数来表达。

对我来说，不得不用一句话表达出一切，因为你知道也许活不到足够的时间来用两句话来表达。

”[12]
福克纳是一位具有创造性的作家。

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一句话里表达尽可能多的东西。

就像Meriwether和Millgate所说的：“把我个人对世间的经验减少到一个用手就可以捡起并
握住的压缩的东西。

”[13]长句子的运用就是为这个目的服务的。

参考文献：
〔1〕Michael Millgate. The Achievement of William Faulkner .New York： Random House，1966.201.
〔2〕Milton Rugoff. “The Magic of William Faulkner”. New York Herald Tribune Books， 1942.1.
〔3〕〔11〕Aiken Conrad. “William Faulkner：The Novel as Form”，137.
〔4〕〔5〕〔6〕〔7〕〔8〕〔10〕William Faulkner.Go Down， Moses， The Library
of America，1994.
〔9〕Slatoff. Quest for Failure：A Study of William Faulkner. Ithica：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60.
〔12〕〔13〕Meriwether.James B. and Michael Millgate. eds. Lions in the Garden：Interviews with William Faulkner， 1926-1962. Lincoln： The University of Nebraska Press，1980.
（责任编辑姜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