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学是学科之林里的中心学科

一、教育学：学科群里的灰姑娘
教育和教育学在中国非但未得青睐，反而受尽鄙薄。

“家有五斗粮，不当孩子王。

”此谓之教育职业和教师地位低下也。

教育学——
—关于教育的学问——
—的地位也是低下的。

早在20世纪40年代，钱锺书在其小说《围城》中便描绘教育学在中国学术界的惨淡地位：“在大学里，理科学生瞧不起文科学生，外国语文系学生瞧不起中国文学系学生，中国文学系学生瞧不起哲学系学生，哲学系学生瞧不起社会学系学生，社会学系学生瞧不起教育系学生，教育系学生没有谁可以给他们瞧不起了，只能瞧不起本系的先生。

”[1]这就是教育学专业和教育学学术在当时中国学术界地位的写照，也是人们鄙视教育职业和教育生活的写照。

进入21世纪后，教育学的地位并未见好。

有研究者对此有所描述：“当今教育学的处境非常尴尬。

哲学、历史学、社会学、法学等学科的研究者蔑视它，或干脆不予承认，更不用说自然科学各学科的研究者了。

事实上，许多人根本不知道有教育学。

在比较有影响的综合社会科学刊物中，讨论教育的文章罕见。

作为一门课程，即使在师范大学，教育学也是一门公共课，没有人重视它，也无人感兴趣。

”[2]还有其他研究者描述过类似的情况。

二、蔡元培对教育学的倚重
其实，中国也有高度重视教育的人，蔡元培便是其中的一位。

早在1899年，蔡元培在《绍兴推广学堂议》中便将教育视为“保国强种之本”（蔡元培云：“今天下志士，所抵掌奋谭，为保国强种之本者，非学堂也哉？”），试图使学堂“起点于吾绍兴”而推广于全国。

1901年，他在《在杭州方言学社开学日
演讲词》中又云：“我国苦专制久矣，诚以诸君〔建立该学堂〕宗旨之正而引而申之，扩而充之，以灌输立宪思想于国民之脑中，则政体改革之机，必有影响如是者。

”可见蔡元培还将教育视为政治改革的前提条件。

在1903年的《绍兴教育会之关系》的演说中，蔡元培说到教育是经济发展的前提条件：“今日之时如何乎？大地交通，智力相竞，实业家无不本学理，洞国情，联群力，有吸收全世界利权之势。

”在这次演说中，蔡元培同时指出教育概念不只囿于举办学堂：“夫教育者，非徒一二学堂之谓，若演说，若书报，若统计，若改革风俗，若创立议会，皆教育之所范围也。

即以学校而言，非从循例之中、小学而已，自幼稚园以至于成学之研究，其级若干；自农桑商工以至于政治法理哲，其科若干。

此尤教育之首要也。

”在他看来，教育的含义实非学校教育所能涵盖。

蔡元培作为清末翰林、著名学者和文化名流，不仅推广学堂，还出任多所学堂的负责人。

1898年底，蔡元培任“绍郡中西学堂”总理（即校长；1899年秋，该校更名为“绍兴府学堂”），1900年春，因新旧思想冲突，蔡元培愤而辞职。

在写给校董的信函中，蔡元培谈到辞职后可以“专究教育学，而尽心读书矣”。

可见他对教育学欲图“专究”，情有独钟。

这与那些鄙薄教育和教育学的人是极为不同的。

三、李泽厚预言教育学“可能成为未来社会的最主要的中心学科”
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李泽厚便主张教育学应当具有崇高的地位。

他从其“主体性哲学”出发，预言“不仅是外部的生产结构，而且是人类内在的心理结构问题，可能日渐成为未来时代的焦点。

语
刘晓东热点与冰点
教育学是学科之林里的中心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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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学是20世纪哲学的中心，教育学——
—研究人的全面生长和发展、形成和塑造的科学，可能成为未来社会的最主要的中心学科”。

李泽厚接着指出，教育学成为未来社会的最主要的中心学科“也许恰好就是马克思当年期望的自然主义＝人本主义，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成为同一科学的伟大理想”[3]。

李泽厚又说：“人文学科与自然科学的统一（M arx）中心将是教育学。

这是科学。

”[4]“教育（不只是培养专业人才，而是注重人性建设）将是未来社会和哲学的中心，我的康德书和其他哲学论文不断强调了这一点。

”[5]李泽厚的这种想法是他的哲学研究和哲学体系的必然结果，他的哲学研究可看作是为实现人文学科与自然科学统一的教育学学科提供哲学基础，为可能成为未来社会的最主要的中心学科的教育学提供哲学基础。

当然，李泽厚的一些观点以及他所持有的个别学术原则，亦不无值得商榷的地方。

例如，他批评皮亚杰“走向生物学化”、“把儿童教育主要看作顺应生物的自然发生过程等等”，他认为庄子倡导“无知无识的猪式生活”，等等。

但他又主张，“‘人活着’首先是指人的动物性机体的生存运转（从出生到衰亡），其次是指人意识自己在活着”。

这些话前后似有牴牾，对于实现“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成为同一科学的伟大理想”可能不利。

然而，李泽厚在20世纪80年代中国的思想启蒙中有着重要贡献，并在后来依然不停地推进自己的学术探索。

这是值得敬佩的。

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李泽厚多次指出教育学学科在众多人文社会科学中可能具有中心位置，这就意味着，在当今的中国，已经有人从哲学研究里得出教育学应当成为众多学科中的中心学科这一结论，这对于树立教育学学科的自信，对于提醒人文社会学科的学者关注教育学学科、投身教育学学科，对于教育学学科的发展与繁荣，可能会发挥重要影响。

李泽厚对21世纪教育学学科地位的预言，其意义还在于，它表明教育学在中国已经生成自我意识，意识到自身的价值、地位和使命。

这种预言，对于促进中国教育学的发展其功大焉。

四、教育学本来就是中心学科
用现代学术眼光打量中国古代的学问，可以发现，教育及其学问本来便处于古代学术的中心地位，只是它还未能发育出教育学学科的自我意识。

孔子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私人办学的教师，他将教育看作是培养人才、实现文化抱负和政治理想
的途径。

《大学》主张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从教育出发而直抵政治的疆域。

《学记》作为中国最早一部系统讨论教育问题的教育学文献，开篇即点出教育学中的政治学宗旨：“建国君民，教学为先”，就是说，做好教育工作是建设国家和统治人民的先决条件和首要工作。

《老子》强调“道法自然”，其第五十一章有云：“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器成之。

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

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

故道生之，德畜之。

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老子》还强调“无为”的观念。

这是哲学、政治学与教育学三位一体的学问。

禅宗讲求“不立文字”、“不教之教”等等，讲求的是佛学的智慧，同时也是教育的学问。

明末清初的黄宗羲认为：“必使治天下之具，皆出于学校，而后设学校之意始备。

”（《明夷待访录·学校》）意思是说，教育和政治归于一途，才能实现教育的天命。

在新文化运动中，蔡元培通过改革大学而实现文化变革和政治变革的意图。

鲁迅提出“救救孩子”，其实也是将文化改造和国民性改造的问题归约为教育学问题，也就是说，将政治学和文化学的问题向教育学求解。

而在西方，教育学自古亦是中心学科。

卢梭曾在其著作《爱弥儿》中写道：“请你读一下柏拉图的《理想国》，这本著作并不像那些仅凭书名判断的人所想象的是一本讲政治的书籍；它是一篇最好的教育论文，……”[6]一部教育学著作为什么以“理想国”命名？这恰恰表明：要建设理想国（republic）必须倚重教育。

再拿卢梭来说，他是作为现代民主制度的主要设计者而闻名世界，却写有教育学著作《爱弥儿》。

他认为《爱弥儿》是“我的作品中的最上乘之作，也是最重要的作品”[7]。

为什么以其政治思想著称的卢梭写作教育学著作，同时将自己的教育学著作看成自己最重要的作品？卡西勒在《卢梭问题》一书中有这么一段话，似乎可作答案：“因为国家的本质任务，也即一切统治的出发点和根基，便在于教育。

”[8]这种解释与上述《学记》、《理想国》中的观念几出一辙。

从柏拉图开始，西方的哲学、宗教学、政治学已经与教育学联姻，同时教育学也自觉包容这些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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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在一定意义上，教育学已经成为中心学科。

在中外历史上，教育学自古便是中心学科。

这不是一位教育学学者的自恋自美。

笔者想提请从事教育学研究的人士了解教育学的“天命”、使命，避免
对自己的学科身份自惭形秽；同时提请注意，避免将教育学画地为牢而将教育学弄成狭隘猥琐的学问。

皮亚杰曾发现：教育学的理论框架基本上是由“外行”贡献的，“假如我们粗略浏览一下许多教育史的目录，我们首先必然看到，在教育学领域里，相当大比例的革新家并不是职业教育者”[9]。

所以，笔者也提请教育学以外的学者注意：教育学学科的边界是开放的，请你们关心、关注、参与教育学研究，你们也可以为教育学的繁荣和进步作出贡献。

[10]
[注释]
[1]钱锺书.围城[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72.[2]赵蒙成.教育学的迷惘[J].读书，
2001，（5）.[3]李泽厚.康德哲学与建立主体性的哲学论纲（1980年）[M]//
实用理性与乐感文化.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8：216.
[4]李泽厚.关于主体性的第三个提纲
（1985）[M]//实用理性与乐感文化.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8：240.[5]李泽厚.课虚无以责有
（2003年）[M]//实用理性与乐感文化.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8：281.
[6]卢梭.爱弥儿[M].李平沤，
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8:11.[7]卢梭.忏悔录[M].范希衡，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6：708.[8]卡西勒.卢梭问题[M].王春华，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9:54.[9]皮亚杰.皮亚杰教育论著选[C].卢濬，
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123.
[10]更详尽的讨论见：
刘晓东.教育学的使命[M]//刘晓东.蒙蔽与拯救：评儿童读经.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9：317－333.
（刘晓东
南京师范大学道德教育研究所
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210097）
（责任编辑：张
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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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环境中生活一定会有快乐感。

进行校园环境建设应着重从这几个方面着手：首先，建设优美的校园。

重视校园绿化、美化和亮化工作，重视学校环境卫生工作，把校园建成优美的“花园”。

其次，构建爱心校园，把爱的阳光洒满校园每一个角落。

教师要时时处处关爱学生，做学生的良师益友，对每一个学生都要充满热情的期待，通过慈爱的眼神、温和的话语使他们感受到教师对自己的尊重、信任和关爱；引导和鼓励学生相互帮助、相互鼓励、相互体贴。

第三，营造活力校园，让丰富多彩的活动贯穿学校教育的各个环节。

由于不同年级、不同性别的学生在知识水平、兴趣爱好、活动方式等方面存在差异，要根据具体教育对象的特点和需要，有针对性地开展形式多样、丰富多彩的学习活动，活跃校园气氛。

如，对小学低年级学生，可以组织他们开展各种游戏活动或以动漫为主要形式的影视娱乐活动；对高年级学生则可以组织团队活动，开展各类文娱和体育竞赛活动，开展诗歌朗诵和讲故事等文化活动；针对男生和女生生理结构和情感体验不同的特点，在活动内容上有所区别，不要搞一刀切。

第四，建设校园文化。

校园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对学生认知和审美需求的满足有不可低估的作用。

要利用学校图书馆、阅览室、科技馆、广播站和文化长廊等建设富有特色的校园文化，充分发挥校园文化
对学生美好心灵的塑造和熏陶功能，促进学生的快乐感从由感官满意度决定的较低层次，向由认知、审美满意度决定的高级层次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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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雪，邱林.社会支持对大学生主观幸福感的影响[J].应用心理学，2003，（4）.
[9]刘次林.幸福教育论[M].南京：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
本文为安徽省级课题“小学生幸福感现状及其教育对策”阶段性成果。

（责任编辑：韩素玲
）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