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的艺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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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的艺术美
【摘要】通过对《梦游天姥吟留别》的解读、赏析,试论李白独特的人格形象与其作品独特的艺术风格的完美统一:真性情的流露,源自于诗人至真的性灵与性情;高超与自然的艺术境界中体现出浓厚的主观主义色彩,感情表达汹涌澎湃,真切自然,成为诗人炙热情感、强烈个性的最佳表达形式;流动的语言美,承载着诗人流动的思想而使诗歌形式与内容的统一与和谐达到了极致。
浪漫主义精神与浪漫主义表现手法的高度统一,成就了李白浪漫主义诗歌的新的高峰。
【关键词】李白;至真;至善;至美
李白,字太白(公元701-762),是我国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他馈赠给后人的辉煌诗篇,更折射出他高贵的人格,既表现出他独具的诗歌风格,反应出一个正直而透明的诗人自我形象。
《梦游天姥吟留别》便是典范的一例。
其艺术美主要体现在至真、至善、至美。
1 至真——真性情的自然流露
有人评论李白,说他充满了天真。
也就是说,李白诗一个活的坦率、洒脱的人,他面前的世界,无不美好又无不令人沮丧,而李白和李白眼里的生活,却又是一泓清泉,一江春水,晶莹透明而又活泼奔流,一直是追求着美好,更重要的是表现出真切而不虚妄,实在而不渺茫的世俗难以逃脱的境界。
可以说,李白是一个表里如一,坦荡透明的人,李白的诗即是一种真性情的自然流露。
李白诗当哭则哭,当笑而笑的人,在他的生活里,置身祖国的美好河山,他发出类似“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望庐山瀑布》)的赞叹;面对深厚的朋友之谊,他写下类似“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赠汪伦》)的肺腑之音;深切怀念故乡或亲人,他流露出“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静夜思》)的潺潺思念;看到祖国山河惨遭侵扰,李白怒目圆瞪,唱出“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塞下曲》)的铮铮誓言;面对皇帝的一时“宠幸”,他发出“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南陵别儿童入京》)的笑声;面对佳宴美酒,自悲身世,愁怀难谴,他又发出“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宣州协调楼饯别校书云》)的感慨……这就是李白,李白的诗就是他的性情的自然流露。
《梦游天姥吟留别》便是这真性情的自然流露。
富于“济苍生”、“安社稷”的远大抱负、想为国家干一番事业的李白,一生大半过着浪游的生活,他酷爱自由,追求解放。
他喜爱的山水往往不是宁静的丘壑、幽雅的林泉,而是奇峰绝壑的大山,天外飞来的瀑布,白波九道的江河,这些雄伟奇险的山川,特别契合李白叛逆不羁的性格,他要登涉这些山川与天地星辰同呼吸,和天仙神灵相往来。
殊不知受宠之后竟然成供黄毒娱乐的工具,唐玄宗给了他特殊的礼遇,将他召到京城长安,但并不授予实权,只不过把它看做文学侍
臣,让他做些行乐的词章罢了。
同时,在官场的倾轧中,他还不断遭受到权贵们的排挤。
这使李白陷于极大的苦闷之中。
天宝三年,终于被唐玄宗“赐金放还”。
他先是离开长安,来到山东,第二年又离开山东南游吴越。
在将要离开山东时他写下了这首著名的诗。
当时的李白,可以说欲报国而无门,欲出仕却放还,思想上呈现出追求理想与憎恨现实,要逃避现实却又不能忘却的极度矛盾之中。
李白要排遣胸中块垒,驱除心中苦闷,一个美好的神仙世界便在他的眼前浮现出来:
“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
云青青兮欲雨,水潺潺兮生烟。
”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洞天石扉,然中开。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
多么美好瑰丽的境界啊!且不说青山的雄伟陡峭,且不说“半壁见海日”的广阔俏丽,且不说“空中闻天鸡”的美好,单就那“迷花倚石”的迷恋,已令人乐而忘返了。
单这还不算,诗人着意给我们描绘了一个精妙绝伦的神仙世界:蓝天无垠,日月齐辉,天山的仙君们光彩照人,齐聚一堂,平等生活,自由歌唱……诗人为什么要描绘如此美好的境界呢?无疑,诗人是想借这仙境来表达一种对理想的追求,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在诗人眼里,这仙境就是他憧憬的生活,就是他梦中的追求,他借这样的仙境直脱脱的发出这样的呼唤:我爱这样的生活!又无疑在呼喊:我憎恨朝廷的生活,世俗的生活!这一如他对现实中权贵人物的憎恶和反抗。
——李白一颗鲜红而跳动的心,就如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活现在我们面前。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世上没有不醒的美梦。
梦醒之后,诗人有一种遗憾,有一种落,有一种抱怨,有一种无奈,人不是随心所欲的轻飘飘的在梦幻中翱翔,而是沉甸甸的躺在枕席之上。
现实依然是那样黑暗,那样污浊,发出了“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的消极感叹,甚至于又有皈依与隐居生活的念头,要骑白鹿,访名山,忘掉现实,逃避现实,但这又谈何容易,皇帝、朝廷、长安、中国……现实生活硬生生地再一次撞入诗人的心扉!餐霞饮露的求仙生活是诗人所神往的,但是他也很明白这种生活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排遣忧愁的手段。
我们仿佛看到诗人痛苦的心灵,汹涌的心涛。
诗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于是乎,他发出震惊天地的呼喊:“安能催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能开心颜!”一吐长安三年的郁闷之气。
天外飞来之笔,点亮了全诗的主题;对于名山仙境的向往,是出之于对权贵的抗争,它唱出封建社会中多上怀才不遇的人的心声。
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中,多少人屈身权贵,多少人埋没无闻。
李白在这里所表示的决绝态度,是向封建统治者所投过去的一蔑视。
这呼喊,犹如一声惊雷,犹如一道闪电。
于这惊雷闪电之中,我们感受到了诗人坚强不屈,刚直不阿的个性和爱憎分明、毅然决然的离开朝廷现实生活的态度。
这就是李白,爱便是爱,憎便是憎。
诗歌主题的直白和显豁便出于诗人的性灵,源于诗人的性情,可以说,没有李白,便没有梦游,没有李白的性情,便没有李白的诗风。
相对于一些诗人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无力表白,一些诗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白居易《琵琶行》)的羞羞答答,李白更显得纯洁,直露,并因此而可爱。
在封建社会,敢于这样想,敢于这样说的人并不多。
李白说了,也做了,这正是他异乎常人的伟大之处。
至真,是人生的楷模,是诗歌的生命。
2 至善——艺术的高超与自然
李白说自己的诗“兴醋落笔摇五岳,诗成啸傲凌苍州”这不单单是一种自我的炫耀,而且正是他的诗风的形象化肯定。
杜甫说他“落笔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就是称赞李白的诗歌具备无比神奇的艺术魅力。
李白诗歌的艺术诗歌魅力,必然源于他那炽热的感情,强烈的个性。
这种感情和个性使得李白在表达自己的思想时就不再“老实”和拙笨,而是由这种炽热的感情和强烈的个性质变出高超而自然的艺术表现力。
首先是浓厚的主观感情色彩。
在《梦游天姥吟留别》里面,我们极为显明地感受到诗人的主观主义色彩。
在诗人眼里,天姥山是超越五岳、赤城和天台诸山的,在诗人心里,他可以乘明月,一夜飞度镜湖;在诗人看来,天姥山即使是“青云梯”,他可以任意攀登;在诗人笔下,天气的变化也可以随意驱遣;在诗人胸中,有一个发于我心,生于我笔的美好的仙境!——太主观了,太不可思议了,但唯有这主观,唯有这奇岖,这才是李白!也唯有这样的“主观”认定,才能使诗歌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先声夺人的力量。
其次是感情表达的汹涌澎湃。
李白的诗在感情的表达上不是掩抑收敛,而是喷涌而出、一泻千里。
既然是性情的自然流露,那么便毫不收敛,任他而去。
要表达诗人这种感情,当平常的语言不足以表达其激情时,他就用大胆的夸张;当现实生活中事物不足与形容、比喻、象征其思想愿望时,他就借助非现实的神话,更借助于绮丽惊人的幻想。
为了突出天姥山的之高,李白用了“拔”和“掩”还不够,更用“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来表达;为了突出游天姥山之心切,诗人竟然乘上明月;为了突出山之陡峻,诗人喻山路为“青云梯”,甚至“半壁见海日”;为了给仙境的“诞生”做铺垫,诗人让“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为了让仙境飞速而至,诗人让天气陡然变化。
这一切便是夸张的妙用。
更妙的是想象,除了可以乘明月,登云梯,任意调动天气,诗人可以让“洞天石扉,然中开”,可以想的倒仙境的广阔、辉煌,可以“想得到”仙人的光彩照人,可以“想得到”仙境的美好与自由。
而正是这一切,也唯有这一切,才能把诗人心中的理想给表达得完美而又淋漓尽致,才能使诗歌具有极强的表现力和感染力。
李白诗歌艺术的高超,同时又同性情的流露一样真切而自然。
低俗的诗人也想夸张,也想幻想,但由于缺乏那灵气,尤其是缺乏功力,所以往往是画蛇添足,或者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往往与心愿相反。
而李白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恰恰来自于李白是有其丰富的生活为基础的,所以无论是夸张,无论是想象,让人既感到新奇又感到时实际,既感到特别又感到自然。
就好想看了《西游记》之后,虽然总觉得孙悟空非人非鬼非神非兽,令人捉摸不透却又感到他确实是生活中的活生生的一个人一样。
诗人不论是给我们呈现的意象,还是给我们奉献的意境,无论情景的瞬息万变,还是情结的跳脱勾连,都给人以自然之感。
这便是艺术,李白的艺术。
3 至美——流动的语言美
如果说一首诗的思想是一个人的灵魂,内容是一个人的血肉,那么,诗的语言便是这个人的肌肤,诗歌的语言尽管是为内容服务的形式,但它起到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好的语言必定会很好的托起思想内容的肌体,使整个人体熠熠闪光,美丽夺目。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是李白对自己诗歌语言最生动的形容和概括,《梦游天姥吟留别》的语言当然属于这一类的。
该诗的语言是流动的。
它像一条大江,汹涌奔流。
有时江阔风平,缓缓流动,蕴含着一腔热情;有时突遇徒坎,腾空而起,发生壮烈而美丽的跌岩;有时遭到岩石,勇往直前,激起生命的浪涛;有时曲折迂回,如泣如诉,说不尽心中的不平;有时则冲出峡谷,浩浩荡荡,一泻千里。
开头,诗人拿海客谈的瀛洲,拿天台、五岳等来衬托天姥山之高、雄伟,起笔突兀,开篇不凡,尤其是“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两句,简直是一声浪涛,激起无数水柱,给人留下起初的印象:好高的天姥山啊!因为,诗人展开了想象的翅膀,开始“飞越”天姥山。
诗人借助美好的意象——明月,说自己乘之而来,又给人造成一个美丽的意境,就好像看见一条大江明净澄澈,随势而下,犹如一条白练,飘然而来,给人以无尽的美感。
而一到登山,诗人那急切的心情就好像江水遇到了阻碍,而越是阻碍,诗人的心里愈是急切,于是采用了五言句式,写出了那期盼,那急切。
特别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两句,使人想象到那江水突然间徒然冲出重围,一下子开阔起来的情景,诗人因此而看到了闻听到了世外之像,世外之音。
仅此还不够,那江水一旦来到夹岸桃花香,遥望翠山色的意境之后,似乎流连忘返,似乎是贪看,便至于滞留不前了。
“前沿婉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写尽了诗人的这种心情。
但是天外有天,景外有景,那条江水还要向前。
于是仙境出现便有一场必然的铺垫,就好像那江水又一次跌入峡谷,激起冲天的声响,几乎遮盖了天日一样。
那熊咆,那龙吟,那青云,那碧水,那闪电,那霹雳,似乎是演奏出天地间最奇特、最壮观、最令人惊惧的交响乐,也就是那江水突然间与岩石,与礁石,与狂风,展开了激烈的搏斗,让人骤然惊汗淋林,一时间目瞪口呆。
然而正是经过这一场恶战,“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江水真地来到了一个更为神秘,更为奇特的一个所在。
这时候,诗人的语言由恐怖、由阴森、由幽暗,由惊惧一下子转入明丽、鲜亮,于是出现了一首最美好的乐章,一个最美好的仙境啊!然
而,梦醒之后,那江水似乎有遗憾,又有感慨,有依恋,又有无奈,她缓缓流淌,似乎一步三回首,又似乎一步三声叹,那江水,她是在思考着、沉吟着,她一定是又有新的思想了,她似乎要拜别天地,又似乎要望净人世,但是她又突然遇那恶礁相撞,又燃起她满腔的怒火,诗人不由得发出深深的感叹:“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人世间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虚幻飘渺,又像流水一样一去不返,诗人对这个污浊的世界无可留恋了,所以他要告别诸君而去。
他要去干什么呢?“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既骑访名山。
”诗人一生热爱山水,高山大川使他心胸开阔,自然风光使他能够忘却现实中的诸多不愉快。
寻访名山,并不是消极的隐退,而是对压抑和诋毁他的封建势力的积极的抗争,他痛恨污浊,厌恶邪恶,于是诗人发出了“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似我不得开心颜”的最强音,整首诗至此,嘎然而至,却又余音袅袅,让人好像那一江碧水仍在奔流,仍在呼叫——这便是诗人思想的流动,这便是诗人用流动的语言承载着流动的思想,给我们演出的一幕壮举。
诗因语言而激荡,语言为诗而奔流,这二者的统一与和谐,必然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而谁人能把它们截然分开呢?
是的,这是流动的语言,富于变化,绝不单调,富于被动,绝不呆板。
然而就在这流动之中,又有无尽的色彩或热烈、或冷峻、或绚丽、或暗淡、或凄清、或纯净……有时两者相间,有时几种重叠,有时互相映衬,有时绝然对比。
这些变化无尽,光怪陆离的色彩是诗歌语言生命的有机成分,它不仅仅是附着的外衣,而是语言江河的一个个跳越的分子。
是这色彩与流动的江水共唱着一首歌,在太阳的照耀下,在春风的吹拂下,我们感受到了一种令人叫绝而又不可言传的语言美!
可以说,李白的诗歌的语言不是可以任意剥离的,诗的内容可以说清的,正如前面所议的一样,如果单一地来说其练字,单一地来说其提炼,或者说别的什么,总觉得是对李白的一种玷污,是对李白的诗歌的一种糟蹋。
因为最好的东西是论不出那是最好,最美的东西是说不出没在哪里的。
对于李白,我们只有仰慕的份儿;对于他的诗歌,我们只有咀鉴的能耐;对于李白的语言,我们只能一次一次地在理解的基础上,去品味、去揣摩,如果能从中悟出点什么,那便是大好事。
但是,我认为:只有从整体上按照德思想去流动地认识,那才是一条鉴赏的正路。
总的来说,在我读过的诗歌中的,只能用至真、至善、至美来概括,但它确实是自己最真切的感触,也许用“至”字似乎有些过分,但我还找不出古代诗人有谁能超越得了李白。
如果能够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来述说,那么我就再次斗胆地说:李白的诗至真、至善、至美!因为文学鉴赏是个性的,这种个性的鉴赏如果是稍具创造性,不一味地去咀嚼别人嚼过的馍,很可能在出现一点生机之时难免会带来一种偏见谬论。
如果我的这篇文章有什么偏见,敬请老师们斧正。
参考文献
[1] 才得全:《高中文言文全解》,长沙市、湖南教育出版社,2003.7
[2] 黄伟敏:《唐诗三百首》,兰州,甘肃民族出版社,1999.9
[3] 游国恩:《中国文学史》,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