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老人与海鸥改写)

忆
—老人与海鸥改写
我是一只海鸥，今生今世我将永远思念着他——一位孤独的老人。

我跟他相识十多年了。

这十多年来，他始终穿着一身褪色的过时布衣，背一个褪色的蓝布包，就连装着我们食物的大塑料袋也用得褪了色。

他每天很守时，总是早早地来到翠湖，只是为了给我们送餐，与我们相伴。

人少的地方，就是她给我们喂食的领地。

他把我们的食物很小心地放在湖边的木条上，撮起嘴向我们呼唤着。

我们呢？便应声而去，几下就把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他一边走，一边有节奏地放着食物，我们也依着他的节奏起起落落，争着，抢着……老人的笑容很慈爱，常常呼唤着他起给我们的名字。

我们虽然听不懂，但随着他的声调，也逐渐习惯了。

“老沙、公主……”瞧，老人笑得多么灿烂，我们飞过来在老人手上啄食，开心不已。

一切都显得是那么自然和谐。

每日，我们在固定的时段，与老人嬉戏，不停地在他佝偻的身旁盘旋歌唱。

我们俨然就是他的儿女，在每一个冬日相伴在翠绿的翠湖之畔。

我们相依相伴，这，是我们的幸福！
说起来与老人的相识，是在一个放晴的冬日。

游客寥寥，我们顺着湖边低空飞着，掠过灯塔，栖在湖岸礁石之上。

回望岸边，终没有可裹腹的食物。

风浪翻滚，潮起潮落。

游人们早已退去，只剩下我们还在空无寂寥的湖面之上盘旋，“啊——啊——”地鸣叫着。

湖的尽头处，一位穿着布衣的老者蹒跚地沿湖岸越走越近，同伴们风似的飞奔过去。

老人黝黑的面容，满脸的皱纹，胡茬排满了整个脸颊，他不慌不忙地从袋里掏出食物放在木条上，然后退后几步。

远远地看着我们扇动着翅膀，兴奋地啄食，他的脸上露出丝丝微笑。

从那以后，我们就算是熟识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从未间断喂食给我们。

只要看见他的身影，我们便飞过去与他嬉戏亲昵……我们早已亲如父子！
又是一个冬日，仍旧是那个时间。

在翠湖的人群中，我们始终未能找寻到他的身影，大家不停地相互鸣叫着，似乎都在期盼他的到来。

我们驻停在石栏杆上，拍打着自己的双翅，“啧——啧——”地叫个不停，那快乐的鸣叫声一直回响在整个湖面。

老人已多日未曾来过了。

就在那个清晨，初升的太阳赶走了湖面上的最后一丝雾气。

远远的我们看到，他来啦！依旧是那样慈祥的面容，仍旧是那件褶皱的布衣，他双手捧着我们最为热爱的食物，一切都永远定格在了那一瞬间……我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大家拼命地扇动着翅膀，低低地盘旋着，相互传递着讯息，蜂拥向他飞去。

我的头重重地撞在他“身上”，他却一动也不动，我再飞过去，他还是没反应。

这，不是他！他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回应？为什么没有喊我的名字？难道……难道这是最后的诀别？我也早已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与同伴悄然落地，围绕在他的巨幅遗像前，我们旁若无
人地哀嚎着……人们也都驻足垂首，抽泣声此起彼伏。

阳光早已洒满湖面，金光琳琳，闪得我眼睛生疼，伙伴们不约而同飞向空中，与这位老人、这位慈爱的父亲，作最后的告别……
此别亦是永生。

湖面中隐约地显现出老人和蔼的笑容，他笑得那样甜，那样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