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语文 阅读之做人与处世马东谈马季:愧泪心香祭慈父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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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东谈马季:愧泪心香祭慈父
心存芥蒂隔阂无形:父亲啊,年少时我读不懂您的爱
央视“名嘴”马东是一代相声大师马季的独子。
很小的时候,马东就刻骨铭心地体会到了与父亲骨肉分离的痛楚。
1968年12月25日,马东来到人世时,父亲马季已被贴上了“反革命”的标签,整天在北京接受批斗,母亲于波是在哈尔滨娘家生下他的,这年,马季已34岁。
马东上小学时,马季才回到北京,他所在的广播说唱团开始安排他演出。
马东清楚地记得,一到星期天,姜昆、赵炎、冯巩等叔叔就来到家里,跟着父亲学说相声。
每当这时,小马东就站在窗户下面静静地听,用好奇的眼睛看着他们激情澎湃地表演。
这时,马季总是走过去把他赶走:“看书去,别在这里瞎掺合!”“爸,我也要学相声。
”“学什么相声,好好念书!”
马东不明白,父亲能教别人说相声,为什么就不能教自己?少不更事的他开始对父亲萌生不满,觉得自己这个做儿子的,还不如父亲的那些徒弟亲。
他哪里知道,父亲并不是不想教他,而是发现马东确实没有说相声的天赋。
在马东的记忆里,童年的父爱是模糊的碎片。
那时的父亲总是风风火火,一年到头有十个月在外面演出,偶尔回到家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还没有相处热乎就又走了。
对马东来说,童年生活是孤寂的,在父亲怀里撒撒娇、牵着父亲的手去公园玩一次,都是奢望。
也许是牺牲了太多的天伦之乐,才成就了马季的辉煌,他创作并演出的《新桃花源记》《百吹图》《五官争功》等经典作品广为流传。
马季也因此成为上世纪80年代最走红的相声演员,被誉为继侯宝林、马三立之后的第三位相声大师。
成了名的父亲不仅没有给小马东带来多少快乐,相反,他越来越对父亲心存芥蒂。
父亲属于相声和千千万万的观众,不属于他;父亲把笑声和快乐带给了观众,留给他的是寂寞和思念。
不仅如此,父亲对他的要求越来越严格,与他“约法三章”:不准在外面说是马季的儿子;做人做事要坦诚,不准撒谎,不准弄虚作假;生活上艰苦朴素,不准和别人比吃穿。
父亲的“紧箍咒”让马东非常反感。
此后,马东很少主动与父亲说话,父亲很长时间不回来,他也不想。
父亲说什么,马东听来都非常刺耳。
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顶撞父亲,但马东内心对父亲的怨恨越来越深。
离开父亲!成了那时马东最迫切的愿望。
18岁那年,马东无意中听父亲的一个朋友说可以帮他办出国,他非常兴奋,认为这是摆脱父亲的好机会。
但马季夫妇极力反对马东出国,他们想让独生儿子留在身边,不想让他这么小就一个人飘洋过海。
而马东一刻也不想待在父亲身边,天天缠着母亲吵,于波拗不过儿子,只得反过来做丈夫的工作,马季无奈地同意了。
马季夫妇东拼西凑了3万元钱,把马东出国留学的手续办了下来。
1988年,马东只身奔赴澳大利亚。
临别时,马季对儿子说:“我13岁就去上海当学徒工,为家里减轻负担。
你都20岁了,该自己养活自己了。
”就要天各一方了,父亲不仅没有掉泪,还说了这样一番“不近人情”的话,马东觉得父亲越来越冷漠了,他头也不回地决然离去。
在陌生的澳大利亚,马东对母亲有刻骨铭心的牵挂,却一点儿也不思念父亲,给家里打越洋电话,他只和母亲说话,有时父亲想与他说两句,他借口“没什么好说的”就挂断了。
父亲给他的生活费很少,钱不够花,马东也从未张口向父亲要过。
半年后,马东找到了一份鞣皮子的工作,就是把袋鼠阴囊皮用化学药水洗干净,鞣软和了制成女士用的小钱袋。
作坊里又臭又腥,马东常常呕吐不止。
而且工厂离学校很远,马东每天天不亮就得赶头班火车,下了火车再坐汽车,每天在路上要熬4个小时。
母亲知道马东在国外的艰辛后,心疼得直掉眼泪,而马季却说:“男孩子就应该多吃些苦,这对他以后有好处。
”马东觉得父亲是铁石心肠,因为不想面对父亲,马东整整4年没有回国。
名父光环渐成负担:父亲啊,我为什么是您的儿子
大学毕业后,马东留在澳大利亚从事IT工作,住着宽敞的公寓,开着漂亮的跑车,但作为一个游子,他无法融入当地社会,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沧桑与失落。
一次,马东偶然看到台湾“名嘴”胡瓜主持的脱口秀节目,一下子被迷住了,原来电视节目还可以这样主持!这勾起了他深埋在心底的文艺梦想。
这些年,尽管在澳大利亚接触的是计算机,但或许是父母的遗传,他骨子里更喜欢文艺。
马东决定回国。
马季知道儿子的想法后,坚决反对:“你好不容易才出去,在那边又站稳了脚跟,回来不一定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这么多年来,因为与父亲心存隔阂,马东与父亲很少交流,父亲怎么能理解他的内心世界?父亲越反对,马东越要坚持!1995年5月,马东毅然回到了北京,为了文艺梦想,他考取了北京电影学院管理系。
儿子的折腾让马季很伤心:“你都二十七八的人了,转型还来得及吗?怎么一点儿都不成熟?”马东回敬父亲:“爸,您像我这么大时,已经名扬全国。
可我现在还什么都不是,我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马东的对立情绪让马季气得说不出话来。
对儿子,他恨铁不成钢。
从电影学院毕业后,马东成立了一家广告公司,创业初期,公司举步维艰。
就在马东一筹莫展时,马季把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几万元演出费交给了马东。
同时交给他的,还有一封亲笔信:“东东,你很小时,爸爸因为忙于工作,给你的父爱实在太少,爸爸至今想来心里就难受。
正因为你是马季的儿子,在你成长的道路上,爸爸对你要求才格外严格。
现在你长大了,爸爸也慢慢老了,人老了,才知道家庭和儿女是多么重要。
这笔钱,就当是爸爸对你亏欠的弥补。
给爸爸一个机会,千万不要拒绝,好吗?”
父亲情真意切的话语像火焰,将马东心头的坚冰融化,百感交集的泪水盈满他的眼眶。
母亲告诉他:“你在澳大利亚那几年,你父亲非常牵挂你。
他把地球仪放在书房里,想你了,就把地球仪转过来,指着悉尼说:‘咱儿子在这里。
’”马东终于明白,父亲的爱像深埋在地下的岩浆,深沉而炽热。
正因为父亲的严厉,才塑造了他独当一面的能力,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国内,他都没有被困难和挫折击垮!父亲就像一本厚重的书,现在他才开始读懂。
马东与父亲多年的隔阂烟消云散。
1999年7月,马东加盟湖南卫视新栏目《有话好说》,担任主持人。
马东录制第一期节目时,马季特意赶过去给儿子打气,告诉他怎样面对镜头,怎样和观众交流,甚至细到手应该放到什么位置。
虎父无犬子,马东轻松幽默、睿智亲切的主持风格很对观众胃口,节目收视率很快上来了。
渐渐地,关于马东的新闻多了起来,媒体报道他,总是以“马季的儿子”代替他的名字,拿他和父亲品头论足。
“马季的儿子”成了马东的标签,他主持得好,别人说他是马季的儿子,应该的;主持得不好,又有人拿他父亲说事。
记者采访他,总是提关于他父亲的问题,很少涉及他自己。
这让马东非常反感。
渐渐地,他害怕别人在他面前提父亲的名字,父亲头上的光环成了他的心理负担。
一次,马东在主持节目时出了一个小纰漏,第二天,有媒体这样评论:“马季的儿子不过如此,比他爹差远了……”马东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可又找不到地方发泄,只得对父亲发牢骚:“我真恨自己,为什么是你的儿子?!”马季笑呵呵地说:“孩子,现在我比你名气大,别人当然会这样说你。
如果你真有本事,就超过老爸,让别人指着我说:‘这是马东的父亲。
’那是老爸最快乐的事。
”父亲的话让马东心情平静了许多,要洗掉“马季儿子”的标签,只有把节目主持得更好。
因为憋着一口气,此后马东主持节目更加投入,在他的努力下,《有话好说》收视率在湖南卫视一直名列前茅,成了名牌栏目。
2001年,央视《挑战主持人》栏目主持人李佳明离开,栏目组邀请马东加盟。
就这样,马东离开湖南卫视,进入央视工作。
这时,又有媒体开始炒作,说马东凭父亲的关系挤走了李佳明。
这莫须有的流言对马东和马季都是伤害,马季担心儿子耿耿于怀,开导他说:“孩子,别人说老爸什么,老爸都不在意,希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如果过分在乎流言,你根本无法
工作。
”这时的马东已能做到宠辱不惊,坦然面对流言蜚语了。
为了证明自己,马东也与父亲“约法三章”:不与父亲同台演出、做节目;接受采访时彼此不谈对方;父子俩不同时在公共场合露面。
儿子这么有骨气,马季很欣慰,乐呵呵地接受了。
一笔心债一生愧疚:
父亲啊,您走得太匆匆
随着年龄的增长,马东越来越懂父亲,父亲几十年如一日的勤奋、敬业和一丝不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
凭着不懈努力,《挑战主持人》的收视率在央视综合类节目中名列前茅。
马东因此与窦文涛、崔永元一起,被誉为中国脱口秀的三驾马车,成功洗去了“马季儿子”的标签。
儿子的成功转型让马季欣慰不已,碰到熟人朋友,他幽默地自报家门:“我是‘名嘴’马东的父亲马季,现在我沾儿子的光了!”这话传到马东耳朵里,他乐了:“这个老顽童!”
2002年,马东除了主持《挑战主持人》,同时还主持新栏目《文化访谈录》。
在台领导的要求下,马东打破与父亲的约定,邀请父亲做嘉宾,主持了一场儿子采访父亲的节目。
这是父子俩唯一一次在电视里同台露面。
在这场“对手戏”里,父子俩激情碰撞,上演了一场精彩对话。
这一幕,永远留在马东记忆里。
儿子虽然事业小有成就,但个人问题是马季的心病。
儿子都30多岁了,至今还孑然一身。
那天晚上,马东回到家,马季和老伴找他谈话:“孩子,你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马东笑着回敬父亲:“您不是也33岁结婚,34岁才有我吗?”马季长叹一声:“爸爸老了,你一天不成家,我和你妈总觉得任务没完成啊!”马东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了下来。
在外人眼里,父亲是大师,是名人,风光无限,只有他最清楚,父亲像天下所有父亲一样,也有一颗平凡质朴的心,为儿女担忧,为儿女牵肠挂肚。
为了自己,也为了了却年迈父母的心愿,不久,马东向在湖南卫视工作时认识的女友求婚,两人很快举行了婚礼。
儿子事业有成,家庭幸福,这是马季最快乐、最幸福的事情!
2020年年底,马季因为心脏病整整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医生告诉马东:“马老的心脏病不能马虎,平时要多保养,注意预防。
”早在1987年,父亲在长沙演出时,就患上了心肌梗塞,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后,十多年来父亲坚持服药,一直能正常工作和生活。
整天忙于工作的马东以为父亲得的是老年人的常见病,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出院后,马东发现父亲的精神状态比以前差了许多,他告诉父亲:“爸,您操劳了一辈子,不用这么忙碌了,享享清福吧。
”马季听从了儿子的意见,开始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
父亲老了,变得越来越唠叨,对马东的心理依赖也越来越强。
马东下班回来,他总想和儿子聊聊天,说几句心里话,可马东在家里也要工作,哪有闲心坐下来听父亲唠叨?一到节假日,马季就对马东提出:“要不我们一家人去外面玩几天吧?再不走,爸爸怕走不动了。
”马东不以为意,他总以为父亲的身体还不错,离走不动的时候还远着呢,他孝敬他们有的是时间。
他总是这样推诿父亲:“不急,等我忙过这段再说吧。
”可一天天、一年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2020年5月的一天傍晚,马季突然认真地对马东说:“孩子,咱们父子俩能不能再打破约定,同台演出一回?你现在大小也是个名人,爸爸也基本退出江湖了,不会有人再说你是想沾我的光了。
”马东一口回绝父亲:“现在两档节目够我忙的了,哪有时间再去外面演出?您就别给我添乱了。
”马季长叹一声,没有再说话。
这年11月,电影《旗袍》剧组邀请马季扮演一个服装店老板,马季又想让马东加盟,在戏里演他的儿子,父子俩再激情碰撞一回。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马东,可马东依然没有满足父亲的愿望:“爸,快到年底了,单位里的事多着呢,这事以后再说吧。
”
马东永远都不会想到,父亲这些心愿他永远也无法满足了,这竟成了他一辈子的心债!2020年12月20日,马东像往常一样,在单位里上班,妻子和母亲也出去了,只有父亲和保姆在家。
上午10点,马东突然接到保姆的电话:“不好了……老爷子昏过去了……”马东一
听,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边拨打急救中心的电话,一边往医院赶。
当他赶到昌平区中医院天通苑分院时,父亲已永远闭上了眼睛……医生告诉他,马老是由于心脏病突发而辞世,如果发病时抢救及时,也许老人家不会走得这么匆忙。
父亲,我亲爱的父亲,难道您真的就这样走了?您听得见儿子的呼唤吗?前两天您说身体不舒服,我说等这两天忙完,就把您送进医院做全面检查,春节时我们全家一起到外面走走。
爸,您走得太匆忙了啊!您的许多心愿儿子都没有满足您,儿子对不起您啊!儿子欠您的太多了,心债一辈子都还不清!
爸爸,您是妈妈心头的树,是悬在儿子头上的灯盏,如今,树被拔掉了,灯灭了,您将一辈子的伤痛留给了我们啊,亲爱的爸爸!
爸爸,您一生都在忙碌,您为自己终身挚爱的相声艺术而活,为喜欢您的观众而活,属于自己的生活少之甚少。
子欲养而亲不待!爸爸,这辈子您为我操碎了心,儿子还来不及为您做一顿饭、洗一次脚,您就这样走了……爸爸,儿子知道,您最放心不下的是妈妈,我会好好照顾她,让她安享晚年,绝不再在妈妈身上欠下心债!
2020年12月24日上午,马老的追悼会在八宝山举行。
哀乐回旋,白纸花飞舞,灵堂肃穆。
凝望着父亲的遗像,马东一次次地泪如泉涌,他默默地告诉父亲:“爸,今生今世能成为您的儿子,是我的骄傲。
这辈子,我们父子还没做够,来生,就让我们还做父子吧。
到那时,我一定多陪您走一走,咱们俩一起拍戏,同台演出,碰撞出我们父子俩精彩的智慧和火花……”
天堂里的父亲啊,您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