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天马赋原文及译文

米芾天马赋原文及译文
方唐牧之至盛，有天骨之超俊，勒四十万之数，而随方以分色焉，此马居其中以为镇。

目星角而电发，蹄踠踣以风迅。

鬐龙颙以孤起，耳凤耸而双峻。

翠华建而出步，阊阖下而轻喷。

低驽群而不嘶，横秋风以独韵。

若夫，跃溪舒急，冒絮征叛。

直突则建德项絷，横驰则世充领断。

皆绝材以比德，敢伺蹶而致吝。

岂肯浪逐苜蓿之坡，盖当下视八方之骏。

高标雄跨而狮子攘狞，逸气下衰而照夜矜稳。

于是，风靡格頺，色妙才骀。

入仗不动，终日如坯。

乃得玊为衔饰，绣作鞍儓，枣秣粟豢，肉胀筋埋。

其报德也。

盖不如偷卢噬盗，策蹇胜柴。

铸黄蜗而吐水，画白泽以除灾。

但觉，驼垂就节，鼠伏防猜。

怒虽甚厉，驯号斯谐。

誓俯首以毕世，未伏枥以兴怀。

嗟乎！所谓英风顿尽，冗仗高排。

若不市骏骨致龙媒如此马者，一旦天子，巡朔方，升乔岳，扫四塞之尘，校岐阳之猎，则飞黄騕褭，蹑云追电，何所从而遽来。

在唐朝（牧：指牧监，唐朝管理马政的机构，这里代指唐朝马政兴盛之时）马政最兴盛的时候，有着超凡俊逸、天生神骏（天骨：指天马的资质）的马。

朝廷畜养的马多达四十万匹，并且依据不同的地区来区分毛色，而这匹天马位居其中起着核心的作用。

它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目光如闪电般犀利，马蹄翻腾奔跑起来快如疾风。

马鬃像蛟龙昂首般高高竖起，耳朵像凤凰耸起般峭拔挺立。

当皇帝出行的翠华旗竖起，它开始迈步，在宫门前轻轻喷气。

它身处低等驽马群中却不嘶鸣，独自在秋风中别具韵味。

至于它跨越溪流时舒展急速之态，冒着如絮飞雪出征平叛。

（建德：窦建德，世充：王世充，二者皆为隋末起义军领袖，这里指天马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它直线冲击就能让窦建德被缰绳绊倒（项絷：脖子被缰绳缠住），横向驰骋就能让王世充断
头。

这些都显示出它非凡的才能和高尚的品德，哪里敢有跌倒之类的失误而被人嫌弃。

它怎肯随意追逐长有苜蓿的山坡（意谓此马志向远大，不甘于平凡的生活），它应当是俯视天下所有的骏马。

它的品格高尚雄健，连狮子见了它也会变得驯顺（攘狞：驯顺不再狰狞），它的逸群之气即使衰减了也比照夜玉狮子（宝马名）更加庄重稳健。

然而到了后来，马的风尚萎靡不振，马的品质良莠不齐。

（入仗：进入仪仗队）进入仪仗队后麻木不动，整天像土坯一样呆滞。

于是给它配上美玉做的衔饰，绣制精美的鞍具，用枣子喂它，用粟米饲养它，使得它肌肉臃肿，筋腱埋没（意谓马因养尊处优而失去矫健）。

它报答这种恩德（的方式），大概还不如偷卢（马名，善于偷秣豆）那样偷食草料，也不如蹇驴那样能驮柴。

（铸黄蜗而吐水，画白泽以除灾：这两句形容马的作用还不如一些迷信事物有用，黄蜗、白泽皆为传说中的祥瑞之物）只能感觉到它像骆驼那样低垂着身体迎合节拍，像老鼠那样伏地蜷缩，小心防备猜疑。

虽然有时发怒很厉害，但驯服的名号还算是和谐。

它发誓一辈子低头顺从，还没有被关入马厩就已经失去了豪情壮志。

唉！所说的英雄气概一下子就消失殆尽，只能在众多的仪仗队中排列着。

如果不购买骏马的骨头（用燕昭王千金市骨的典故，表示重视人才）来招致如龙一般的骏马（龙媒：骏马名，也指天马）像这样的马，一旦天子巡视北方边境，登上高大的山岳，扫除四边塞外的烟尘，在岐阳举行狩猎活动，那么像飞黄（传说中的神马）、騕褭（古骏马名）那样的骏马，踩着云彩追逐闪电，从哪里能迅速到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