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中夹用外文现象探析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文学作品中夹用外文现象探析
作者:李卫华
来源:《电影评介》2009年第08期
[摘要]中文中夹用外文的现象,无论在日常生活、大众传媒,还是文学作品中,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如何对待这个问题,是遏制还是鼓励?是疏导还是放任?就当前的实际情况看,对于中文中夹用外文的现象,大都采用包容态度,合理、适度地加以使用。
在文学作品中,时常可以见到因使用外文词语而产生一些特殊或意想不到的效果。
[关键词]文学作品夹用外文争论
一、引言
近些年,随着我国对外交往的增多和互联网的普及。
国外信息的传递和影响日益扩大,在中文中夹杂使用外文词汇原形,或缩略形式以及字母词的现象,在日常生活、大众传媒和出版物中越来越多。
于是,在对待这个问题上,国内便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
语言纯正主义者认为:根据格赖斯提出的会话含义理论[注1],在中文中夹杂使用外文的做法。
违背了会话的合作原则,会造成不良后果。
比如“一张VIP看两场动物秀”就违背了会话的量准则和方式准则,首先“VIP”和“动物秀”来自英语“very important person”(重要人物)和“show”(展出,表演)。
就已让很多人看不懂:其次,即使人们理解了这句话的大致意思,其“一张”和“重要人物”(VIP)在语法上也是不可搭配的。
语言是民族的认同,正像国歌、国旗一样,也是一个国家的标志和象征,维护语言的民族性就是维护国家的尊严。
而语言开放主义者则认为:我们的文化是民族的,同时又具有开放性。
语言是动态的,各种语言在不同程度上都存在着词汇缺项,需要借词。
汉语不排斥外来词,也不排斥行文中有少量的字母,正如有少量的阿拉伯数字一样。
特别是一些常用的又没有简明、理想的汉语词代替的,还是可以使用那些外文缩略语和字母词。
汉语中夹用外文的现象,有一定的实用性和合理性。
一是有的字母词在汉语里没有相应的词语来称说,如“做B超”、“照CT”;二是有的虽然有相应的汉语词,但存在色彩与风格上的差异。
如“CEO”(首席执政官)、“Bye-bye”(再见),有洋派和新潮的味道:三是有的字母词还能够活用,如“今天晚餐我们AA制,饭后卡拉OK去”。
再如“NBA赛场”,如果用中文“美国全国篮球联赛赛场”表述,一是用语不精炼。
二是观众不大适应或者难以认可。
我们认为,关于外文词汇的使用。
不能一概而论,不要情绪化,也不要过多看使用的量,而要看适用条件,即:有必要,用得准确,容易理解。
在学术文章里有时使用外文词汇不可避免:在文学作品里有时为了情节写实、描写人物、烘托气氛、表达准确的需要,恰当使用一些外文词语可以产生一定的修辞效果:使用外语词汇,还要注意场合,要考虑对象的语言文化水平,使人容易理解。
滥用外语词会显得华而不实、故弄玄虚,让人莫名其妙。
二、语言的发展和吸纳
在“全球化”的历史语境笼罩之下,我们固有的汉语传统正在面临着种种变化,这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面对这一事实,不少文人学者开始了认真的反思,甚至掀起了一场“汉语保卫战”。
保卫者疾呼,捍卫母语的纯洁就是捍卫自身文化的纯洁。
激进者反驳,任何文化都是以开放的姿态向前发展,我们的母语同样也需要不断地除旧布新,以适应现代文明的发展步伐,变则通,不变则僵。
事实上,我们的母语从最初的甲骨文一直发展到今天的白话文,无时无刻不处于变革之中。
但是,这些变革并没有颠覆我们固有的精神思维。
也没有阻断我们传统文化的自然沿续,而是丰富和发展了我们的文化传统。
并使之卓立于世界文化之林而不败。
地区间的交流、融合或分裂,时代的发展,都会造成语言的变化。
汉语中也有大量的外来词,如沙发(sofa)、咖啡(coffee)、模特(model)等。
已经容入了汉语词汇,被大众所认可。
社会在进步、时代在发展,大量新事物涌现出来,势必要有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汉语是象形文字,引入外来语时即使采用音译的办法,也面临着一个把拼音文字变成象形文字的转换:用意译则更费时费力。
根本无法跟上外来词涌入的速度。
这是语言发展迅速而记录语言的汉字可能一时跟不上所带来的问题。
随着文化的开放性日益显著。
外来文化的引进和中华文化的输出都是正常的现象。
当年鲁迅用阿Q这个词。
就没有什么人反对,今天像CT、x光、B超之类,以至在日常生活、乃至官方文件中经常遇到的WTO、MTV、DNA之类,也未必會引来多少非议。
现在许多人的语言文字中夹杂外来词,实际上预示着汉语的生机。
就像日文中的汉字和平假名中夹杂一些片假名一样,是接受新事物的一种必要的语言战略。
关键是要防止外来词使用中的随意性,要防止过滥的现象。
三、文学作品中夹用外语分析
在某些文学作品中,往往有夹用外文词语的情况,或引外语原文的译音。
这两种形式的运用。
可以归纳为如下几种不同的原因或目的:
1、有些外文词语初引入时,一时难以找到恰当的相应的汉语词语来译述,于是就暂取音译的办法。
如罗曼谛克(浪漫的)、梵阿琳(小提琴)、摩登(时髦)等。
其中,有些音译词后来被吸收为汉语词汇的一分子,如“沙发”、“迪士科”等。
2、某些外文词语初引入时,不同的译者,译述难免有不一致之处。
专有名词的音译那时也没有统一规定。
如现在通译的阿拉伯、高尔基、斯大林、普列汉诺夫、希特勒,在鲁迅的作品中却是:来刺伯、戈理基、史太林、蒲力汗诺夫、希特拉(希忒拉)。
因此。
有的作品中干脆使用外文原词语而不加翻译。
3、有些作品中用外文词语,与作者表达思想情感的需要有关,如郭沫若《神女·天狗》中的诗句:“我是x光线底光,我是全宇宙的Energy底总量!”其中夹用英文词(Energy意即力量),就表现了作者的一种激情。
又如鲁迅在《从百草原到三味书屋》中,为了表达对“挚友”们的眷恋难舍之情,夹用德文写道:“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此处用德语Ade代“再见”,情切意深,富有儿童意趣。
再如郁达夫《故都的秋》一文中:“……是北国的清秋的佳日,是一年之中最好也没有的Golden Days。
”“……但你若去一翻英德法意等诗人的集子,或各国的诗文的anthology(选集)来,总能够看到许多关于秋的歌颂与悲啼。
”这里的Golden Days和antho Jogy都含有特殊的语言效果。
4、为了烘托环境,使景物描写与情节发展一致,有时也要夹用一些外文词语。
茅盾的《子夜》开头是对上海景物的描写:“……向西望,叫人猛一惊的,是高高地装在一所洋房顶上而且异常庞大的霓虹电管广告,射出火一样的赤光和青燐似的绿焰:Light,Heat,Power!”作家在这里不直书“光、热、力”,而用英文,是为了突出旧上海“十里洋场”的景象,烘托这个“冒险家乐园”的光怪陆离,与小说情节的发展有直接关系。
5、作品中为了人物语言个性化和细节描写的真实,作者有时也要写到经过典型化处理的人物口头的外语。
如鲁迅的《阿Q正传》中。
假洋鬼子向人们吹嘘:“我是性急的,所以我们见面,我总是说:洪哥哦们动手罢!他却总说道No!——这是洋话,你们不懂的。
”这里用一个英文词语,假洋鬼子的面目如画。
再如曹禺的《日出》中,留美“博士”张乔治,在同陈白露、顾八奶奶等人厮混时,满口“洋话”,暴露了他那帝国主义奴才的丑恶灵魂和洋场恶少的浅薄相。
6、有些作品中出现一种“讹外语”,也颇能显示人物的性格。
如《日出》中的旅馆茶房王福升,在叱呵倍受凌辱的“小东西”时,装模作样地辱骂“真他妈的‘点煤油的副路’!”(fool“大傻瓜”的英语讹音)他的奴才性格就跃然纸上。
《包身工》中的“拿摩温”(NumberOne“一号”的英语讹音)也属于这一类。
7、本不需要用外语,却故意用上一个以表示别有用意。
如陈某给鲁迅先生的信中有这样的一句话:“现在Reds打天下的运动失败了”(见鲁迅《答托洛斯大林基派的信》中所引来信),Reds本是“很多紅色的”意思,这是意指“红军”。
不直写“红军”而用英文,反映了陈某对“红军”的态度和感情。
8、为了象声,借用英语拼音。
如鲁迅《立论》一文中:“那么,你得说:‘啊呀!这孩子啊!你瞧!多么……啊唷!哈哈!Hehe!he,hehehehe’。
”老师话中的英文实在非英语,而是用英文拼音摹拟的“吓吓、吓、吓吓吓吓”的笑声,使文章更为传神。
9、用外文字母或第一个音节代人名地名。
如阿Q的Q,就是取Quei第一个安母来代替的,这在作品中还有一定的意义,至于“小D”、“S城”。
那就只是“某人”、“某城”的意思了。
又如“五四”时期好多文章中曾经提到过的“德先生”和“赛先生”,“德”即英文Democracy(民主)的第一个音节De-的译音。
“赛”即Science(科学)的第一个音节Sci-的译音。
“德”、“赛”之后分别冠以“先生”一词,是用拟人的手法以示幽默。
总之,在文学作品里运用外语时不是随意的,或音译,或意译,或用原文等都是为文学作品服务的,这样的运用能够更好地塑造人物形象,表现作品的主题。
四、结语
在世界多种语言中,像英文、德文、法文、日文等主要语言,都是从其他语言中衍生出来,这些语言夹杂外语,自古而然,天经地义。
而汉语没有根据其他语方衍生。
所以大家对汉语中夹杂外文或数字,总有种不伦不类之感。
我们面临的现实是。
外文中创造的词汇和概念,远远超过汉语,汉语不对外语开放。
只以有限的几个词汇对付瞬息万变的世界,迟早会变成化石。
当然,我们当下的某些汉语变化,尤其是那些“洋泾浜”(Chinglish)式的杂交语言,似乎已溢出了那种“适应现代化要求”的正常变革范围,我们从中所感受到的,已经不是对某个词语的合理借用和创造,而是对汉语语法的随意践踏和颠覆:不是对自身文化的自觉尊重,而是对异域文化的盲目崇拜:不是科学化的求新思维,而是猎奇式的求异心态。
对于那些乱拼乱凑、不伦不类的语言现象,我们应该坚决制止,不能跟风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