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农村分散集落中小城市的出现及其特征

李阿琳 日本农村分散集落中小城市的出现及其特征
图 １ 日本古代的条里制土 地划分
Fig.1 Japan’s ancient system of land division —— “Jiori”
资料来源：水野時二． 条 里制の歷史地理学的研 究． 东京：大名堂． １ ９ ７ １ ： １３４，８１。
古代条里集村在中世③条里土地制度崩溃过 程中，随着新田村落与庄园发展，形成分散的有 核集村。这是近代集落变迁的基础。在中世，增 加的人口逐渐突破条里地割在新垦地上建立新的 分散村落，即新田村落。这是庄园的发生期。随 后耕地的形态与所属关系混乱，村落像细胞一样 分裂并逐渐进入散村化的时代（图 ３）。在镰仓幕 府、武家政治开始之后，由于地主等对土地的纷 争分割，导致了土地的二次分裂与庄园的崩坏， 农村集落与土地零落分散、极其破碎。直到战国 时代，村落才又开始向有核的集村发展，并成为 近代农村工业化发展的基础。此时的有核集村在 土地与村落上均失去了整体规划与制度控制，规 模较小且不规则地在空间分散，如图 ４ 所示茨城 下妻地区所见到的新田村落痕迹。此时的农村集 落保留与农业生产的关系，与现代统计上农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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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７ 分散聚落的发展规律 图 ８ 中国与日本聚落结构的比较
Fig.7 Development rule of Fig.8 Comparison of settlement structure
scattered settle-
between China and Japan
ments
资料来源：参考文献 １ ０ 。
无论是农业集落还是城市集落，在古代多为 聚集形态。在日本，古代为原始时代到大化改革 （６４５ 年）之后的一段时间。大化改革之前是自然
图 ３ 日本中世庄园发展与近世分散村落形成 Fig.3 Japan’s medieval farm development and formation
of scattered villages in modern time
１．２．１ 近现代城市化过程中农村集落与农业的 脱离
明治维新以后，在日本工业化过程中农业地 位逐渐降低，农村集落逐渐与农业生产脱离。从 １９５０ 年代起，日本总人口与 ＤＩＤ 城市集中人口迅 速增加，ＤＩＤ 人口集中比率从 １８８８ 年的 １５％ 增加 到 １９５５ 年的 ３８．５％、１９６０ 年的 ４４％［２］，到 ２００５ 年达到 ６６％。人口向城市集中的同时，农村人口 以及从事农业的人口急剧减少（图 ５）。并且，农 业从业人员中只从事农业的比例很低，而以其他 职业为主的兼业农家为主。工业社会中农业地位 降低，耕地总面积从 １ ９ ３ ０ 年代至 ２ ０ ０ ３ 年减少 ２０％，废置的耕地面积远大于增加的面积，尤其
１ 日本农村分散集落的形成与问题的提出
１ ． １ 日本农村分散集落的形成
１．１．１ 农村集落与城市集落的定义 集落，即聚落，是人类聚居地。在日本，农
业集落沿用 １９５５ 年临时农业基本调查时的定义， 是以一定的土地范围（地理领域）和家（社会领 域）为成立条件的农村地域社会；家与家之间靠 地缘血缘结合形成有社会关系的各种集团，并共 用农村道路、排水设施、公用林地以及农业上的 各种建筑物、农机具等，具有农业共同体的特征。 农业调查初期以自然村为对象，后期综合产业团 体、行政区以及社会集团的地域范围①，但总体上 近似自然村［１］。农业集落在人口规模、用地规模 以及居住密度上都较小，并以农业生产为主要经 济活动。相对而言，城市集落（Ｕ ｒ ｂ ａ ｎ Ａｇｇｌｏｍｅｒａｔｉｏｎ）在日本采用 １９６０ 年国势调查的人 口集中地区 ＤＩＤ（ｄｅｎｓｉｔｙ ｉｎｈａｂｉｔｅｄ ｄｉｓｔｒｉｃｔｓ）的概 念②，被认为是区别与市（ｃｉｔｙ）、町（ｔｏｗｎ）等 行政概念的真正的城市区域（Ｕｒｂａｎ Ａｒｅａ）［２］。农业 集落与城市集落的差别体现在规模大小、人口密 度以及经济形态等方面的不同。 １ ． １ ． ２ 日本古代形成的聚集集落
图 ５ １ ８ ９ ８ － ２ ０ ０ ０ 年日本人口变动情况 Fig.5 Japan’s population growth, 1898-2000
落的概念相近，并形成空间分散的血缘地缘结合 的村落共同体与小规模的地方町村行政单位。
１．２ 近代工业城市社会的形成与问题的 提出：农村集落如何发展，未来是什么？
料与数据，以茨城县为例分析日本农村地域多元
分散城市的形成与分布、社会经济特征、集落空
间结构，并对有相似历史和人多地少国情的中国
的城市化与农村建设提出建议。
【关键词】日本农村；分散集落；多元分散小城市
【文章编号】１ ０ ０ ２ － １ ３ ２ ９ （２００９）０５－００５０－１０
【中图分类号】Ｔ Ｕ ９ ８ ２ ． ２ ９ 【文献标识码】Ａ
研究日本农村地域在城市化过程中的变迁， 对中国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有学者对中日两国的 集落结构进行研究发现，按照不同人口规模形成 的 ７ 级集落结构中，中国具有庞大的村落数量和 较少的城市，而日本农村集落与城市集落的数量 之比则较小［１（０］ 图 ８）。同时，对照西方发达国家， 瑞士 １ ９ ６ ３ 年村落与区域中心地之比为 ５ ，法国 １９６４ 年的比为 １０（表 １）。而发展中国家中印度从 ５０∶１ 到 ３００∶１ 不等，也门是 ６００∶１［１１］。从中国 的情况看，由于自古以来与行政体制结合的县城 数量的固定［１２－１３］，中国一直呈现城市少村庄多的 局面。即使经过近年来的乡镇合并，乡镇与村落 的数量仍然庞大，并且村庄与中心集镇的数量比 率也很高。根据建设部 ２００５ 年村镇建设统计公 报，建制镇 １７７２６ 个，集镇 ２０６８６ 个，村庄 ３１３７１４６ 个，中国村庄与镇的平均比例是 ８２∶１；如果按照 自然村统计，这个比例将会更高，由此可以看出 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在农村地域上的差别。对 日本城市化过程中农村地域变迁及其机制的研 究，无疑会为中国农村的城市化以及新农村建设 有所启发。
的基础。由于人多地少和农村工业的发展，在人口向东京等三大城市圈集中Fra bibliotek同时，农村就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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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化仍然存在。由于铁路等基础设施的建设，农
村的可达性增强、地方经济逐渐全球化，并同时
进行地方行政制度改革与土地资源整合。政策引
导下的国家投入与地方建设使农村在分散集落中
出现了大量的人口聚居区，即相互联系的小规模
的开放性的多元分散城市。本文用大量的日本资
农村规划
城市规划 CITY PLANNING REVIEW 2009 年 第 33 卷 第 5 期 VOL.33 NO.5 MAY.2009
Countryside Planning
图 ６ １ ９ １ ８ － ２ ０ ０ ２ 年耕地扩张废弃状况 Fig.6 Expansion and abandonment of arable land, 1918-2002
一般认为，农村非农化以及人口向 ＤＩＤ 聚集 的城市化会引起农村集落的聚集。在集落地理学 对城市化影响下西方农村集落变迁的研究中，有 学者认为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联系的增强，农 村集落会由分散形态经极核形态向聚集的城市形 态转化［８（］ 图 ７）。从日本的情况看，１９５５－１９７５ 年集落数量仅减少 ９．２％，１９７０ 年国势调查时农 业集落数为 １４万２６９９个，比１９６５年减少７６２７个。 据研究，因山村集落人口流失减少的集落数为 ２５９ 个，因近郊农业集落农地转用、农业集落的 非农业化减少的农业集落为 ７３６８ 个［９］。非农化地 区减少的农村集落是否发生了聚集？农村地域发 生了怎样的变化？其内在机制是什么？这是本文 讨论的主要内容。 １．２．３ 研究日本农村地域与农村集落变迁的意义
图 ２ 日本的条里村落
Fig.2 “Jiori”in the village of Japan 图 ２ 图 ３ 来源：参考文献 ４ 。
图 ４ 日本下妻新田村落的痕迹 Fig.4 Village of Shinden in Shimotsuma 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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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成的村落，之后在中国唐朝村制影响下，集落 按照人口的户籍管理［３］与耕地、宅地的条里划分 形成制度村落［４］。日本条里制是根据中国班田收 授法的均田制实行的土地划分法［（５］ 图 １），并作为 政治对土地的控制在近畿地区分布较密，在关东 地区有部分分布、而北部地区分布较少。在条里 地割之下，城市与村落均按照土地的条里划分呈 聚集状态，如图 ２ 的条里村落。古代集落是与农 地规划、水利灌溉、道路规划、农业生产等密切 结合在一起的制度化农业集村。 １ ． １ ． ３ 中世近代农村分散集落的形成
【作者简介】 李阿琳（１ ９ ８ １ － ），女 ，北 京清华大学建筑学院住宅 与社区研究所博士研究生。
【收稿日期】２ ０ ０ ８ － １ １ － １ ９
EMERGENCE AND CHARACTERISTICS OF MULTIPLEX CITY AMONG DISPERSED SETTLEMENTS IN RURAL JAPAN LI A-lin ABSTRACT: In Japan, the dispersed settlements in rural area, formed in 19th century with the broken of land rule, were the base of industrial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Because of the high rate of population to land and the development of rural industries, the local urbanization co-existed with the population agglomeration in three metropolitan areas. As a result of the 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 like railway, the enhanced accessibility of rural area, the globalization of local economy, the local government innovation and integration of land resources, lots of density inhabited districts (DIDs) emerged among the dispersed settlements, the small scale multiplex vities connected with each other.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emergence,
资料来源：参考文献 ８ 。
表 １ 欧洲国家村落与中心地（２ ５ ０ ０ 人以上）的比率 Tab.1 Ratio of village and central place (2500 people or more) in European countries
资料来源：参考文献 １ １ 。
是在 １９４０ 年代和 １９７０ 年代的工业化发展时期（图 ６），农地的利用率从 １９３１ 年至 １９４６ 年降低 ２７％［６］。 农业地位的降低，农村集落逐渐与农业的脱离集 中体现在集落农家率的降低。１９５４ 年日本有约 １４ 万农村集落，农振地域④内农家率为 ３８％；城市 规划区域⑤内集落大约有 ７ 万，市街化区域⑥内约 有集落 ８ 千，农家率低于 １５％［７］，集落的农家率都 很低。人口向城市的集中、农村集落的非农化，导 致集落与农地制度、土地形态之间的关系减弱， 集落形态开始受其他因素的影响。 １．２．２ 城市社会中分散的农村集落是否会发生 聚集
the distribution and the social-econom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multiplex city in rural Japan using the case study of Ibaraki prefecture, to give suggestions to the urbanization of rural China which has a similar history and high rate of population to land with Japan. KEYWORDS: rural Japan; dispersed settlements; multiplex city
农村规划
Countryside Planning
日本农村分散集落中小城市的出现及其 特征
李阿琳
城市规划 CITY PLANNING REVIEW 2009 年 第 33 卷 第 5 期 VOL.33 NO.5 MAY.2009
【摘要】日本古代的制度集村经中世的土地分裂
形成分散的农业集落，是近现代工业化、城市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