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邻,中国中世纪中国关於西非洲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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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邻,中国中世纪中国关於西非洲的
记载
提要:《通典》所记“摩邻”故国的勘同,长期以来,学者们意见不一。

本文通过对相关敍述的重新考察,提出:符合“拂菻西南度大碛行二千里”而後至、“马食乾鱼”、“其人黑”等条件的地区,非位元於今撒哈拉沙漠迤南、有着宽阔内陆三角洲的尼日尔河上、中游地区莫属。

当中世纪,“加纳”、“马里”、“桑海”等相继在当地建立灿烂文明,所称的“摩邻”正是当地曼迪人对王国的泛称“马里”。

“摩邻”的三“法”:“大秦”指的是早期受到罗马文化影响的柏柏尔人,“大食”指的是近期入侵的阿拉伯人,“寻寻”指的是包括曼丁哥、索宁凯、桑海等土着黑色人种;而“寻寻”正是“桑海”一词变形後的译写。

以上资料来源於《经行记》,而该书作者杜环,曾经到过濒临“西海”的北部非洲。


《新唐书》卷二二一下〈拂菻传〉中有关於“摩邻国”的记载:“自拂菻西南度碛二千里,有国曰磨邻,曰老勃萨。

其人黑而性悍,地瘴疠,无草木五谷,饲马以稿鱼,人食鹘莽。

鹘莽,波斯枣也。

不耻烝报,于夷狄最甚,号曰寻。

其君臣七日一休,不出纳交易,饮以穷夜”1。

然而,检索杜佑《通典》卷一九三,对於这个自然和人文都颇爲奇特、又被写作“摩邻”的国度,则有内容更爲详尽的章节:“拂菻国在{苦}[苫]国西,隔山数千里,亦曰大秦。

其人顔色红白,好饮酒,尚干饼,多淫巧,善织络。

或有俘在诸国,守死不改乡风。

琉璃妙者,天下莫比。

王城方八十里,四面境土各数千里,胜兵约有百万,常与大食相御。

西枕西海,南枕南海,北接可萨突厥。

又曰:摩邻国在秋萨罗国西南,度大碛,二千里至其国。

其人黑,其俗犷。

少米麦,无草木。

马食干鱼,人餐鹘莽。

鹘莽,即波斯枣也。

瘴疠特甚,诸国陆行之所经。

山胡则一种,法有数般。

有大
食法,有大秦法,有寻寻法。

其寻寻烝报,于诸夷狄中最甚;当食不语。

其大食法,以弟子亲戚而作判典,纵有微过,不致相累。

不食猪、狗、驴、马等肉,不拜国王、父母之尊。

不信鬼神,祀天而已。

其俗每七日一假,不买卖,不出纳,惟饮酒谑浪终日。

其大秦善医眼及痢,或未病先见,或开脑出虫”2。

在阅读了马端临史作引録的相似内容文字後,夏德曾在《大秦国全録》〈考证-摩邻
及老勃萨〉文中,以“食鱼民族”爲搜索主线进行了所在爲今埃及红海省会乌尔代盖
市一带的勘同:“诸国陆行所经”之“诸国”,“也许可以推断位於红海西岸,远至古代传说食鱼的民族特罗格卢底或伊底育
菲支。

我当然更偏向於埃及东岸的不毛之地,因爲供给大量干鱼来饲马一事,在这些地方比非洲内地的某些地区更有可能。

古代旅行家马可孛罗和伊本巴图特曾经游历过俄曼
沿岸的某些部落:前者注意到以枣及鱼爲食品,大量消费。

後者则注意到以各种小鱼饲畜的奇俗。

不幸俄曼在拂菻的东南而非在西
南,且距离拂菻太远,因此不能即指爲其地。

唯有转向埃及沿岸来找寻,因而勘定爲苗司霍尔姆司附近的地域。

开姆桑在他的〈波斯湾东岸测探记〉中谈到对面的海岸说:居民仍旧完全依靠鱼来生活,因爲土地完全不毛,没有任何草类。

此地及阿拉伯,许多地方因日炙的沙地草木稀少,都完全以干鱼和枣混杂而饲畜”。

至於所涉相关专名:“秧萨罗国”,“或即耶路撒冷的对音”,而“拂菻西南之碛”,“无疑是这指西奈半岛的沙漠而言”3。

已故张星烺先生,又曾在其《中西交通史料汇编》第二册第二编〈古代中国与非洲之交通〉的注文中提出了一项论证更爲严密的新说4:“秋萨罗即‘Castilia’译音,西班
牙[中部]之古名也。

摩邻,即
‘MaghribelAksa’首一字之译音。

此三字
爲阿拉伯文,其义犹今人所称之泰西,盖其地爲奉回教者最西之地也。

又简称麻格力伯,宋代称木兰皮,即今摩洛哥”。

“《新唐书》所记可与《通典》互相参证,盖秋萨罗亦古罗马之一部也。

其爲今西班牙,毫无疑义。

《新唐书》与《通典》并似取材于杜环《经行记》,原文或即以秋萨罗爲拂菻之一部,故欧阳修等修书时,不称在秋萨罗西南,而曰在拂菻南也。

拂菻之指罗马帝国全境,不仅东罗马一隅,此方亦可爲诸证据中之一端也。

老勃萨之名,不见杜佑记载,或爲其所删也。

根据白洛克尔曼《回教古今史》附图,阿拉伯人称摩洛哥以东之地方,自西经二度至东经五度,皆爲‘Tlemssen’。

西经二度、北纬三十五度,有城亦同名。

今代地图有译作特林森者,实则此字读音应作脱勒姆森。

老勃萨爲其之讹音,可无庸疑。

磨邻与之并列,皆在拂菻西南,可知两地必相邻。

读音与事实,皆相符矣”5。

逐一核对相关记载,不难发现:以上两种意见于行文都不能完全符合。

夏德的主张:基础虽在於“供给大量干鱼来饲马一事”,而“秧萨罗国或即耶路撒冷的对音”、“自拂菻西南度碛之碛无疑是指西奈半岛的沙漠
而言”,实爲其论点的主要支撑。

可是,在这位学者所引《文献通考》卷三三九的相关引文中,此国名乃“秋萨罗”而非“秧萨
罗”6。

而西奈半岛,据侯赛因·凯法菲等《埃及》附易卜拉欣·艾敏·加利《埃及西奈的土地和居民》,总面积才四万余方公里;所称“沙漠”,其实是“红色、深灰色和绿色的砂岩构成的大的高地平原”7。

张星烺的主张:以今西班牙爲“秋萨罗”,今突尼斯、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北部爲“磨邻”,今阿尔及利亚同名省会特莱姆森市爲“老
勃萨”。

从西班牙到马格里布诸国,中间只有“大海”而没有“大碛”;所行方向,除今拉巴特市西南一隅外,皆南或东南。

马格里布诸国,尽管沿海盛産海洋鱼,但辽阔的内陆纵深部份则不然。

特莱姆森城,曾经是入侵伊比利亚半岛南部安达鲁西亚的哈里
发将领塔里克的驻地8。

不过,就其在历史上曾爲着名的都会而言,据亨利·康崩《摩洛哥史》第一部份《古代摩洛哥》第二章《阿拉伯人的入侵》,盖在十三世纪当地建立了同名王国以後9。

注释:
1 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1975年,页6261。

2 北京,中华书局重印《万有文库》《十通》本,1984年,页1041下。

3 北京,商务印书馆朱杰勤中译本,1964年,页81、82。

4 又,戴闻达《中国人对非洲的发现》,北京,商务印书馆胡国强、覃锦显中译本,1983年,页15:“《新唐书》还有一短条关於另一个非洲地方的记载:就我所知该地在者一点上还未引起人们的注意,该地叫磨邻,也就是米邻达”。

至於作此勘同的原因,作者没有涉及。

5 北京,中华书局朱杰勤校订本,1977年,页9、10。

6 北京,中华书局重印《万有文库》《十通》本,1984年,页2659中。

7 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黄运发、朱威烈译编本,1983年,页143。

8 《阿拉伯马格里布史》第一卷第二章〈阿拉伯人对马格里布的征服〉,上海人民出版社中译本,1975年,页299。

9 上海人民出版社中译本,1975年,页30。


从前引相关记载,可知“磨邻国”或“摩邻国”有以下的主要特徵:方位,在“拂菻”或其一部“秋萨罗国”的西南方,穿越“大碛”始能抵达;而其间距离,或途程总爲“二千里”、或过“大碛”後再“二千里”。

气候,炎热乾燥,即所谓“瘴疠”和“少米麦,无草木”、主食“鹘莽”亦“波斯
枣”10。

地形,濒海或傍河、湖,因爲只有符合这条才有可能“饲马以稿鱼”。

文化,兼有“大食”即阿拉伯、“大秦”即罗马、“寻寻”即当地习俗的特点。

符合上述条件的所在地方,应该非今非洲西部尼日尔河上、中游地区莫属:这一地区,位元处阿非利加大陆内部。

年平均气温摄氏三十度以上,绝对最高温度可达摄氏四十度以上。

年降雨量从西南向东北自一千三百毫米至二十毫米
递减,而年降雨量不足五百毫米的地区占总面积的大部份。

尼日尔河横贯东西,在支流巴尼河汇入处形成盛産淡水鱼类的内陆三
角洲11。

就当时情况来说,这一地区正是上
古时期受到罗马文化影响、中古时期又渗入阿拉伯文化内容而同时保持本地文化的地区。

该地区居民,据顾章义先生〈非洲民族的由来与变迁〉一文:曼丁哥、索甯凯、苏苏、古尔马、莫西、桑海、豪萨等族爲“尼格罗”亦黑色人种,而弗拉尼、图阿雷格、富尔贝等族爲肤色较浅的“欧罗巴”亦白
色人种12。

当十世纪前、後,今尼日尔、马里两国的尼日尔河的中、上游地区,曾经存在过有着灿烂文明历史的加纳、马里、桑海等三个王国。

费奇《西非简史》第一章〈起源〉:“在九世纪时,雅各比不仅知道加纳,它有一位强有力的国王,他属下还有其他一些国王,他们的领土内部都有黄金,而且还知道考考、加涅姆和马勒尔王国。

很难肯定所说的‘马勒尔’是什麽意义,虽然这一定是尼日尔河上游通常叫作马里的那个曼迪人王国的字
音转讹。

考考通常被认爲是桑海王国首都的名称,它的地点起初在库基亚,在尼日尔河中游一个岛上,在现今提拉贝里上游大约一百二十哩”13。

这个肇国初期幅员不过今巴
马科市东南三百余里之康加巴及附近地区
的“马勒尔”亦“马里”王国,在松迪亚塔亦马里贾塔在位的时候、即西元1230—1255年间开始强大。

兹後,贝莉埃《塞内加尔》第一编〈黑人帝国与欧洲的渗透〉第一章〈人口繁殖和成群移居〉:“到了十四世纪,边
界扩张到东面的加奥、南面赤道线上的森林地带。

由於被征服的地方有许多金矿,曼丁哥族的国王就住在尼亚尼”14。

“加纳”王国由来已久,恩诺·博伊歇尔特《马里》〈历史〉:“根据传说,西元622年前有过二十二名统治者,其後又有二十二名统治者。

八世纪末,在卡亚马加西萨率领下,瓦加杜古帝国的索宁凯人占领加纳,此後把本帝国几乎扩大到大西洋、塞内加尔河、包累河和尼日尔河上游地区”。

“在尼日尔河上游的东北,约在东经八度和北纬十五度的交点上,自三世纪以来就有一个柏柏尔人的国家,它的首邑加纳的遗址可以在今日的库姆比萨莱赫附近找到。

八世纪末,黑种的索宁凯人从南部入侵这个地区,夺取了政权,并在多次反复的战争中扩张统治,西达海边,
东至尼日尔河,南抵塞内加尔河和包累
河”15。

“加纳”王国的居民成份,十分繁杂,而稍晚时候,又多伊斯兰教的信徒。

瓦德《加纳史》第一章〈人口和史前史〉:“当时加纳是西苏丹的一个大帝国,既有黑人民族,也有倍倍尔族,而且已经达到了高度的文化。

加纳帝国在最盛时期统治奥多哈斯特的倍倍尔邦,这个邦占据了通过沙漠同回族的两岸王国接壤的西部商路。

在尼日尔河以南,有一连串较小的黑人土邦,他们占住了尼日尔河和森林之间的草地;这些土邦有时也服膺加纳帝国的统治”16。

“考考”亦“桑海”王国的最爲辉煌时期,乃在十四世纪挣脱“马里”君主的控制以後。

不过,早在七世纪,其就已有过卓越的声望和辉煌的基业。

埃德蒙·塞雷《尼日尔史》第二部份〈古代尼日尔〉第四章〈桑海人的疆域〉:“第一个王朝迪亚的创建者,也是首先把许多散漫无组织的桑海家族集
结起来的人,可能是一个从也门来的外国游牧民,也可能是一个柏柏尔族的朗塔人,这大约是在西元690年;正是这个人建成了桑
海人的第一个大城市库基亚。

在十世纪,它的君主和奥达古斯特的酋长取得联系,他甚至和遥远的瓦格拉和埃及也有联系。

第十五代国王迪亚科索伊是第一位改信伊斯兰教
的人,他将国都迁到了加奥”17。

这个曾经称雄于西部非洲古国的版图,东南面曾经到达今布基纳法索的东部和贝宁的西北部。

威廉·菲舍尔《上沃尔特》〈历史〉:“桑雷帝国把历史事件重点放到加奥,并对东沃尔特地区进行了扩张”18。

罗贝尔·科纳万《达荷美史》第一部分〈祖先时代的达荷美各族居民与诸王国〉第二章〈各族居民〉:“这个古尔马人整体,至少在它的东部受到了桑海人的侵犯”19。

注释:
10 “波斯枣”,稍晚流传至广东、福建、四川。

释义楚《释氏六帖》卷一八〈草木果实部〉,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刊本,1990年,页383:“《百一羯摩四》云:西土之树,形如此方棕榈,独生,其将至北方。

番禺有果如干柿,号波斯枣”。

陶宗仪《南村
辍耕録》卷二七〈金果〉,北京,中华书局《元明史料笔记丛刊》重印断句本,1980年,页331:“成都府江渎庙前,有树六株,无他柯干,顶上才生枝叶,若棕榈状。

皮如龙鳞,叶如凤尾,实如枣而加大。

每岁仲冬,有司具牲馔祭毕,然後采摘。

泉州万年枣三株,识者谓即四川金果也。

番中名爲苦鲁麻,盖凤尾蕉也”。

11 当地所産的鱼干甚至远销到今科特迪
瓦的一些地区;博·奥《象牙海岸》〈居民〉,上海人民出版社新军中译本,1974年,页28、40:“丹人由於物质条件差,不得不适应山区避难的生活方式。

他们宁愿在高山上种水稻和大面积种植柯拉树,以便通过迪乌拉商人用柯拉果换取尼日尔的鱼干来满足
自己的生活需要”。

“阿肯人的黄金用途很广:首先用作酋长们的华丽饰品,其次可以作家族的藏金和王国国库基金,最後作爲必需的贸易的货币,以购买苏丹的羊毛制品、尼日尔的干鱼和後来的进口粮食”。

12 载《非洲史论文集》,北京,三联书店刊本,1982年,页96、97、100。

13 上海人民出版社於珺中译本,1977年,页8、9。

14 上海人民出版社伍协力等中译本,1976年,页17、18。

15 上海人民出版社中译本,1976年,页34、51。

16 北京,商务印书馆彭家礼中译本,1972年,页56。

17 上海人民出版社中译本,1976年,页106。

18 上海人民出版社中译本,1977年,页89。

19 上海人民出版社中译本,1976年,页49。


《新唐书》所记“号曰寻”之“寻”,当如《通典》“有寻寻法”之作“寻寻”。

“寻寻”,与“桑海”一词的衍生词“SonghaiTye”、即“桑海人”音近。

“桑海”一词,据《尼日尔史》第一部分〈自然
概况和种族起源〉第二章〈民族〉:最早出现在约作於西元1510年的《费希塔史》一书中,做“Songhai”,阿拉伯语作“Songnei”。

它最初是个地域名称,後来引申才变爲民族名称。

“一开始,桑海人就分爲渔民和定居务农者”。

“桑海语本身表明,它含有大量的外来语,如阿拉伯语、柏柏尔语和豪萨语”20。

豪萨语,是毗近亦栖息在今尼日利亚西南部地区别一黑色人种
豪萨人使用的语言。

不仅“桑海人”,就是属於“柏柏尔人”的“图阿雷格人”,据《塞内加尔》第一章〈人口的繁殖和成群移居〉,“是穆斯林,操阿拉伯语、塔尔吉语和桑海语”21。

由此,无论当地的“黑色人种”、“白色人种”,都有多种文化影响的反映。

所称“大秦法”,指曾在罗马帝国治下的“柏柏尔人”旧俗;“寻寻法”,指定居当地的“桑海人”俗;而“大食法”,则指最近从东北方向进入的伊斯兰宗教文化。

关於这後者,《上沃尔特》〈宗教力量和意识形态〉:“尽管伊斯兰教起源於国外,但它寻找进行撒哈拉以南的非洲途径,要早至八
世纪”22。

“磨邻”或“摩邻”,应该是“马里”一词的译音。

不过,它不一定实指当时存在的“马勒尔”王国。

当七、八世纪之际,据前文所涉:在同一地区内称霸的是“加纳”和“桑海”。

这二个王国一东一西占据着今尼日尔河的上、中游。

而就相关文字的地理描述来看,尤以“桑海”爲贴切,因爲它占据着水産最爲丰富的内陆三角洲。

而“马里”一词,其原来意思仿佛与当地统治者的称号有关。

《西非简史》第二章〈西苏丹和中苏丹的大国〉:“它的含义不过是主子或者国王居住的地方,因此是政治权力的中心,并引伸爲由那里统治的地方。

阿拉伯的资料和当地的传说中都有证据可以说明:这一带所有曼迪人的王国都能称之爲马里”23。

也就是说:无论是当时已在“索宁凯人”治下的“加纳”,还是仍在“桑海人”掌握中的“桑海”,在该地区的主要居民“曼迪人”都把他们泛称作“马里”。

除外,尽管後二者的语言,据葛公尚〈非洲各族的今昔〉一文,分属“尼罗-撒哈拉语系桑海语族”、
“尼日尔-科尔多凡语系曼德语族”24;但是,由於所处方位元相近,他们的语言仍能找到相似的地方;如《马里》〈居民〉所提到的语序主语―宾语―谓语、单音节词干辅音在首母音在尾等25。

至於借用若干辞汇,自然很普通。

正是这样,“桑海”成了“马里”、“摩邻”。

关於“老勃萨”,伊本·胡尔达兹比赫《道里邦国记》〈西方的情形〉提到:“哈瓦利吉派的素福利统治的地方,有代尔阿,它是一座很大的城市,有很多人口,有银矿。

它的南方可通往老勃萨国及称作锥兹的城
市”26。

“代尔阿”,应该就是伊斯兰教哈瓦利吉派建立的罗斯图姆王朝首都、今阿尔及利亚同名省会提阿雷特市。

所称的“老勃萨国”,可能是横贯非洲大陆北中部,从印度洋岸、今索马利亚的哈丰角到大西洋岸、今塞内加尔的佛得角整个黑人栖息区的泛称。

艾卜·法尔吉·古达玛《本贾法尔税册及其编写》第三章〈关於文明大地所临诸海之位置〉:“这个海有个海湾,此海湾起自老勃萨地面,延伸到柏柏尔方面,故称之爲
柏柏尔海湾,海湾长爲五百密勒。

另一个海湾经过一个叫艾义拉的城市,从海湾的起点到这城市,全长一千四百密勒。

海湾的终点位於摩邻,它同绿海相接触的部分长二百密勒。

此绿海又以地中海之名爲人所知,只知道它与老勃萨地面的西部边陲相接;北方乃是摩邻省的诸群岛”27。

必须值出:在这里,径将直布罗陀海峡外的大西洋一部也误以
爲是直布罗陀海峡内的地中海一部。

“大碛”东北的“秋萨罗”,大概是哈里发的官员在马格利布地区站稳脚跟前、曾经在东罗马人帮助下顺利地进入凯鲁万城、就任“埃米尔”达四至五年的库塞拉所统治的
领封。

马塞尔·佩鲁东《马格里布通史》第八章〈阿拉伯人进入马格里布〉:“在他西进途中,奥克巴掳获了大批俘虏,包括某些领导柏柏尔人进行抵抗的首领,其中有一个名叫库塞拉的逃跑了;他随即加入了拜占庭人和柏柏尔人的联军。

库塞拉在奥雷斯边境的一次战斗中,似乎杀戮过一支阿拉伯的部队,并亲手杀死了奥克巴”28。

再晚,萨阿德·紮格卢勒·阿卜德·哈米德《阿拉伯马
格里布史》第一卷第二章〈阿拉伯人对马格里布的征服〉:当西元六八四年,“库塞拉
进入凯鲁万,统治了城里的阿拉伯人和柏柏尔人,仿佛成了阿非利加的国王”29。

库塞拉在六八八年失败以後,“柏柏尔人”又在女王卡希娜率领下起兵反抗哈里发的统治。

一直到七○二年或更晚,今北部非洲的西部地区才真正落入伊斯兰军队的掌握。

正因爲库塞拉曾与东罗马结盟对付共同的敌人,其治下的“秋萨罗国”径被视作“大秦”或“拂菻”的一部分。

而该“国”的南方边界,也正是绵延数千里、阻隔“摩邻”文明区域的浩瀚沙漠撒哈拉。

注释:
20 页50、51、52、53。

21 页23、24。

22 页205。

23 页45。

24 载《非洲史论文集》,页114、115。

25 页73、74。

26 北京,中华书局《中外关系史名着译丛》
宋岘译注本,1991年,页93。

27 北京,中华书局《中外关系史名着译丛》宋岘译注本,1991年,页244。

28 上海人民出版社中译本,1974年,页152。

29 页235。


诚然,由於撒哈拉沙漠的阻隔,使贝宁湾北岸的西非尼日尔河流域与阿特拉斯山北麓
的北非地中海沿线的文明发达区间的交往
造成了相当的困难。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上古时期这两者曾经中断了相互间的来往。

值得注意的是:生活在西元前48至前420年间的希腊作家希罗多德,即曾在《历史》第二卷中提到了极可能是今尼日尔河的那
条向东流的“大河”:“利比亚纳撒蒙部落五个青年人,在一片广大沙漠上进行了许多天之後,终於走到了一个平原。

正当他们采集果子的时候,他们看到一些比普通人要矮小的侏儒走过来;这些侏儒把他们捕获并给
带走了。

他们被领过了一片沼泽地带,最後到了一个城镇。

有一条大河流过这个城镇,流向是从西到日出的方向,河里面可以看到鳄鱼”30。

而生活在西元23至79年间的罗马作家老普利尼则在《自然史》第五章中写道:“TheriverNigerhasthesamenatureasNile .ItProducesreedsandpapyrus,andthesame animals,anditrisesatthesameseasonsoft heyear.ItssourceisbetweentheEthiopict ribesoftheTaraeliiandtheOechalicae;th etownoflatterisMagium”31。

罗马人所称的“Aethiopia”、“衣索比亚”,指的是其直接统治下的埃及、努米比亚、毛里塔尼亚等地方迤南的非洲部分。

尽管,他们对这部分大陆的南方极限并不十分清楚;然而,在他们所知道的大陆部分,却肯定包括了被称爲“摩尔人”的“柏柏尔人”和栖居於今几内亚湾北岸的黑人部落
先民所栖居的地域。

前一部分人,早在罗马经营时期即与北方的当地人和征服当局发
生了关系。

阿庀安《罗马史》上卷第八章〈努
米底亚事务〉:“马略请使团劝菩卡斯一切都服从苏拉;因此,菩卡斯以募集新兵爲藉口,派遣使者到邻近的衣索比亚人那里去;於是,请求马略派遣苏拉到他那里去商
量”32。

後一部分人,他们的血缘遗传甚至渗入到了今天生活在几内亚北岸多哥的土
着部落人中。

罗贝万·科纳万《多哥史》第二章〈多哥居民的繁衍〉提到:“德国人弗罗贝尼多斯认爲多哥土着都自称爲帕科克帕。

他认爲他们的体态与洛索人很相似,并指出:从他们脑壳的形状可看出古衣索比亚人的特点,他们的脸部有许多蒙古人类似的特点”33。

这些情况充分表明:当中古时期,撒哈拉沙漠的南北两端,始终存在着相当频繁的居民迁移。

正象埃德·阿加依、米切尔·克劳德《西非史》第四章〈1500年前西苏丹的早期国家〉所说:“TheintroductionofthecamelintotheSah ara,atthebeginningoftheChristianera,c ausedasignificantrevolutioninthedeser t.Constantcommunicationwasmaintainedb
etweentheBerbersonbothshoresoftheSaha ra,whowiththeircamels,bridgedthedeser t,andcarriedanever-growingtrade”34。

横贯南北的通衢,在西部撒哈拉主要有三条:一自塔拉布鲁斯经费赞至阿伊尔;一自上阿尔及利亚经阿吉拉尔至尤莱梅登;别一自上摩洛哥经宰穆尔至胡德。

前、後二道,《上
沃尔特》〈历史〉:“上沃尔特居民的先辈葛拉曼特人,参与了腓尼基人以及罗马人的贸易。

这条贸易之路通过杰尔马,越过霍加尔山通往加奥,通往尼日尔河湾”35。

热纳维埃夫·德西雷·维耶曼《毛里塔尼亚史》第一章〈风土和人情〉:“自古以来,骆驼商
队总是穿过毛里塔尼亚,从北方把食盐和手工业産品运往黑人之乡,在那里换取黄金和奴隶”36。

除了属於经济范畴的商贸关系外,中古时期的撒哈拉,同时存在着由北至南或由南至北的地域交叉的征服活动。

当八世纪前,约翰·赖特《利比亚》第八章〈阿拉伯人〉:“费赞在六六三年奥克巴的军队扫除了葛
拉曼特帝国的残余力量後才被侵入的。

杰尔
马的国王被俘,被迫称臣纳贡。

这时,有一个向导保证说,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征服了,阿拉伯人听信了他的话,利比亚撒哈拉的入侵也就结束了。

一连有和几个世纪,阿拉伯人象迦太基人和罗马人一样,似乎听任在费赞避难的柏柏尔人去经营穿过撒哈拉的贸易”37。

当八世纪,《毛里塔尼亚史》第一
章《风土和人情》:“在八世纪前半叶,一
些阿拉伯的征服者越过撒哈拉,向黑人王国进攻,在那儿掠夺黄金、奴隶,满载而归。

奥克巴的一个後裔阿卜德·拉赫曼·伊本·哈比卜叫人承建经过有水地带的车道,以便把从巴尼到桑哈[贾]人着名首都阿乌特高斯特爲止的绿洲连接起来”38。

当八世纪後,《摩洛哥史》第一部分〈古代摩洛哥〉第三章〈穆拉比特王朝和穆瓦希德王朝〉:“十一世纪後,其他桑哈贾人游牧生活未变,转向南方,进入了撒哈拉沙漠地区。

这部分人脸上蒙着面纱,後来一直扩张到塞内加尔河流域。

穆拉比特王朝,就是从那里出发去征服摩洛哥的”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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