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经济法权利的霍菲尔德式分析——一个分析法学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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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编号:１６７１￣７０３１(２０２０)０２￣００３６￣０５
对经济法权利的霍菲尔德式分析
———一个分析法学的视角
梁伟亮
( 中国政法大学 民商经济法学院ꎬ北京 １０００８８)
摘要:在当前的经济法研究和实践中ꎬ存在“ 重权力、轻权
利” 一词的表达运用存在模糊性ꎬ霍菲尔德对相关
利” 等问题ꎬ致使经济法权利理论研究出现短板ꎬ给经济法
第 １９ 卷 第 ２ 期
２０２０ 年 ４ 月
大连海事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Ｄａｌｉａｎ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Ｅｄｉｔｉｏｎ)
Ｖｏｌ. １９ꎬＮｏ. ２
Ａｐｒꎬ ２０２０
在经济法权利的理论回应上ꎬ更是消极、欠缺和不
不可或缺的部分ꎬ这是属于法律的一个严密的逻
足的ꎬ具体体现在以下的几个方面ꎮ 第一ꎬ“ 重权
辑体系ꎮ 如果缺少其中的任一分子ꎬ经济法学界
力ꎬ轻权利” 的现象普遍存在ꎬ导致经济法学者在
多年努力构筑起来的理论体系将受到冲击ꎬ对于
很长时间内ꎬ一谈经济法之权利 ( 力) ꎬ大多言必
分地提炼其中的权利因子ꎻ面对诸多法律部门争
宏观调控的实践中ꎬ宏观调控行为不受制约、不循
当权利代言人和权利捍卫者的发展态势ꎬ经济法
规律、不担责任的情况较为普遍ꎬ在计划、投资、财
理论尚未敏锐省察并有效推动制度调整ꎮ
税、金融等多方面的调控中ꎬ市场主体的经济自由
( 一) 经济法学中权利的缺失
和诸多权利不同程度地受到抑制、贬损甚至侵害ꎬ
问题展开了研究ꎮ 通过研究ꎬ其不仅指出“ 权利”
学科的发展和经济法实践造成不利影响ꎬ寻求经济法权利
一词总的来说可以囊括要求、特权、权力和豁免四
理论研究的突破成为必需ꎮ 在现有的权利分析理论中ꎬ霍
菲尔德权利分析理论因其逻辑缜密和科学性ꎬ与经济法的
权利分析具有契合性ꎮ 这在经济法典型的消费者权利分
析中可以得到好体现ꎮ
念、权利、实施等问题ꎬ因各国经济实践及经济法
长期以来ꎬ经济法在理论研究和法律实践中ꎬ
学家的认知不同ꎬ 而没有形成世界公认的通说ꎮ
普遍存在“ 重权力、轻权利” 的现象ꎬ甚至有学者
就我国而言ꎬ我国现代意义上的经济法则更是年
发出“ 让流浪的权利回家” 的呼吁ꎬ从经济法对实
轻ꎬ脱胎于改革开放ꎬ成长于市场经济ꎬ短短 ４０ 年
经济法的可靠性、可行性判断也将产生影响ꎮ 另
之政府对市场的干预权力ꎬ而对其他的经济法主
外ꎬ作为经济法理论的重点ꎬ与其他部门法不同的
体的权利问题涉及过少ꎮ 从主流教材的章节设置
是ꎬ经济法理念中社会本位、实质正义、适度干预
门类相比ꎬ也往往具有更强的现实回应性ꎮ 这种
了思考ꎮ[５] 此种行为ꎬ如市场主体权利受到侵害ꎬ
更是无法通过司法途径得以救济ꎮ
现实的回应性ꎬ从经济法的实施可以看出ꎬ大体来
( 二) 经济法学中权利缺失的后果
讲ꎬ如政府对经济的宏观调控、对市场行为的规制
权利是整个法律体系不可或缺的部分ꎬ当前
等ꎬ具体来讲ꎬ如税务部门对征税行为的调整、反
收稿日期:２０１９￣１０￣１０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资助一般项目(１７ＢＦＸ２００)
作者简介:梁伟亮(１９９１ － ) ꎬ男ꎬ博士研究生ꎻＥ￣ｍａｉｌ:７５１１０１４５７＠ ｑｑ. ｃｏｍ
第２ 期
梁伟亮:对经济法权利的霍菲尔德式分析
３７
断完善的经济法律制度ꎬ经济法理论尚未及时充
三ꎬ经济法责任形态及司法救济的困境ꎮ 在政府
正视问题ꎬ结合当前我国经济发展的实际ꎬ对这些
场的竞争中面临生存危机ꎮ 究其原因ꎬ是在当前
理论和实践中存在的问题予以解答ꎬ对于推动经
的时代背景下ꎬ人们正面临深刻的政治、经济和社
济法的理论向前发展ꎬ进一步指导经济法实践ꎬ具
会变革ꎬ全面改革的号角已然吹响ꎬ深度改革的旗
有十分重要的意义ꎮ 在众多理论中ꎬ美国法学家
与民法等传统部门法相比ꎬ经济法作为第三
市场主体要求保障权利的呼声非常强烈ꎮ 如以备
法域的法ꎬ在回应现实的需求方面ꎬ具有更敏锐的
受瞩目的政府“ 万亿救市” 为例ꎬ就有学者对政府
神经、更快捷的反映ꎬ因此其“ 回应型法” 的属性
权力过大、对违法预算的行为无法真正惩戒进行
为法学界所接受ꎮ
[３]
同时ꎬ经济法理论与传统法学
经济法“ 权利缺失” 的现象如果任由其发展ꎬ将造
垄断执法机关的反垄断执法、惩罚性赔偿制度的
成严重后果ꎮ 具体而言ꎬ第一ꎬ将损害经济法学的
实施等ꎮ 但是ꎬ整体来讲ꎬ经济法理论对于以上所
自洽性ꎬ造成整个经济法理论体系悖论频出ꎮ 对
言之行为的回应ꎬ往往是不均衡、非全面的ꎬ尤其
于任何一个法律部门ꎬ主体、权利、责任、救济等是
舰再度扬帆起航ꎬ市场经济与经济法治必然面临
韦斯利霍菲尔德于 １９１９ 年提出的权利分析理
崭新的历史机遇和广阔的发展前景ꎮ 但是ꎬ在这
论ꎬ使学界对权利概念的理解日渐精密ꎬ可以作为
种背景下ꎬ面对实践中经济法权利主体对于权利
分析经济法权利的工具ꎮ 起因于法学理论中“ 权
的渴求ꎬ经济法理论尚未给予足够的回应ꎻ面对不
践的回应及经济法的理论层面对经济法学“ 权利
左右的历史ꎮ 市场经济的飞速发展以及学科积淀
缺失” 现象予以反思ꎮ[２] 这表明ꎬ我国经济法理论
的不足ꎬ致使我国经济法在很多问题的理论研究
研究中权利理论研究的严重不足ꎬ将给经济法理
上难以形成共识ꎬ在实践中也常遭遇困境ꎮ 为此ꎬ
论体系带来灾难性后果ꎬ导致经济法学在思想市
关键词:经济法权利ꎻ霍菲尔德ꎻ自由权ꎻ请求权
中图分类号:Ｄ９１２. ２９ 文献标志码:Ａ
与传统的民法等学科相比ꎬ现代经济法学是
一门较为年轻的学科ꎬ即使从美国« 谢尔曼法» 及
其研究开始ꎬ也不过数百年历史ꎮ 并且ꎬ在世界范
围内ꎬ对于经济法的一些基本认识ꎬ如经济法的概
种含义ꎬ更试图通过确定这四者间的逻辑牵连来
阐释法律关系ꎮ[１] 这不仅于法律解释的本身具有
进步意义ꎬ还能切实指导经济法律生活ꎬ有助于经
济生活的秩序建构ꎮ 本文将从经济法权利的理论
阐释入手ꎬ分析霍菲尔德权利分析理论在分析经
济法权利中的作用ꎬ进而通过具体的例证加强对
相关问题的阐释ꎬ以进一步指导经济法学研究和
经济法律实践ꎮ
一、经济法权利理论研究的贫困
对经济法权利的霍菲尔德式分析
———一个分析法学的视角
梁伟亮
( 中国政法大学 民商经济法学院ꎬ北京 １０００８８)
摘要:在当前的经济法研究和实践中ꎬ存在“ 重权力、轻权
利” 一词的表达运用存在模糊性ꎬ霍菲尔德对相关
利” 等问题ꎬ致使经济法权利理论研究出现短板ꎬ给经济法
第 １９ 卷 第 ２ 期
２０２０ 年 ４ 月
大连海事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Ｄａｌｉａｎ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Ｅｄｉｔｉｏｎ)
Ｖｏｌ. １９ꎬＮｏ. ２
Ａｐｒꎬ ２０２０
在经济法权利的理论回应上ꎬ更是消极、欠缺和不
不可或缺的部分ꎬ这是属于法律的一个严密的逻
足的ꎬ具体体现在以下的几个方面ꎮ 第一ꎬ“ 重权
辑体系ꎮ 如果缺少其中的任一分子ꎬ经济法学界
力ꎬ轻权利” 的现象普遍存在ꎬ导致经济法学者在
多年努力构筑起来的理论体系将受到冲击ꎬ对于
很长时间内ꎬ一谈经济法之权利 ( 力) ꎬ大多言必
分地提炼其中的权利因子ꎻ面对诸多法律部门争
宏观调控的实践中ꎬ宏观调控行为不受制约、不循
当权利代言人和权利捍卫者的发展态势ꎬ经济法
规律、不担责任的情况较为普遍ꎬ在计划、投资、财
理论尚未敏锐省察并有效推动制度调整ꎮ
税、金融等多方面的调控中ꎬ市场主体的经济自由
( 一) 经济法学中权利的缺失
和诸多权利不同程度地受到抑制、贬损甚至侵害ꎬ
问题展开了研究ꎮ 通过研究ꎬ其不仅指出“ 权利”
学科的发展和经济法实践造成不利影响ꎬ寻求经济法权利
一词总的来说可以囊括要求、特权、权力和豁免四
理论研究的突破成为必需ꎮ 在现有的权利分析理论中ꎬ霍
菲尔德权利分析理论因其逻辑缜密和科学性ꎬ与经济法的
权利分析具有契合性ꎮ 这在经济法典型的消费者权利分
析中可以得到好体现ꎮ
念、权利、实施等问题ꎬ因各国经济实践及经济法
长期以来ꎬ经济法在理论研究和法律实践中ꎬ
学家的认知不同ꎬ 而没有形成世界公认的通说ꎮ
普遍存在“ 重权力、轻权利” 的现象ꎬ甚至有学者
就我国而言ꎬ我国现代意义上的经济法则更是年
发出“ 让流浪的权利回家” 的呼吁ꎬ从经济法对实
轻ꎬ脱胎于改革开放ꎬ成长于市场经济ꎬ短短 ４０ 年
经济法的可靠性、可行性判断也将产生影响ꎮ 另
之政府对市场的干预权力ꎬ而对其他的经济法主
外ꎬ作为经济法理论的重点ꎬ与其他部门法不同的
体的权利问题涉及过少ꎮ 从主流教材的章节设置
是ꎬ经济法理念中社会本位、实质正义、适度干预
门类相比ꎬ也往往具有更强的现实回应性ꎮ 这种
了思考ꎮ[５] 此种行为ꎬ如市场主体权利受到侵害ꎬ
更是无法通过司法途径得以救济ꎮ
现实的回应性ꎬ从经济法的实施可以看出ꎬ大体来
( 二) 经济法学中权利缺失的后果
讲ꎬ如政府对经济的宏观调控、对市场行为的规制
权利是整个法律体系不可或缺的部分ꎬ当前
等ꎬ具体来讲ꎬ如税务部门对征税行为的调整、反
收稿日期:２０１９￣１０￣１０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资助一般项目(１７ＢＦＸ２００)
作者简介:梁伟亮(１９９１ － ) ꎬ男ꎬ博士研究生ꎻＥ￣ｍａｉｌ:７５１１０１４５７＠ ｑｑ. ｃｏｍ
第２ 期
梁伟亮:对经济法权利的霍菲尔德式分析
３７
断完善的经济法律制度ꎬ经济法理论尚未及时充
三ꎬ经济法责任形态及司法救济的困境ꎮ 在政府
正视问题ꎬ结合当前我国经济发展的实际ꎬ对这些
场的竞争中面临生存危机ꎮ 究其原因ꎬ是在当前
理论和实践中存在的问题予以解答ꎬ对于推动经
的时代背景下ꎬ人们正面临深刻的政治、经济和社
济法的理论向前发展ꎬ进一步指导经济法实践ꎬ具
会变革ꎬ全面改革的号角已然吹响ꎬ深度改革的旗
有十分重要的意义ꎮ 在众多理论中ꎬ美国法学家
与民法等传统部门法相比ꎬ经济法作为第三
市场主体要求保障权利的呼声非常强烈ꎮ 如以备
法域的法ꎬ在回应现实的需求方面ꎬ具有更敏锐的
受瞩目的政府“ 万亿救市” 为例ꎬ就有学者对政府
神经、更快捷的反映ꎬ因此其“ 回应型法” 的属性
权力过大、对违法预算的行为无法真正惩戒进行
为法学界所接受ꎮ
[３]
同时ꎬ经济法理论与传统法学
经济法“ 权利缺失” 的现象如果任由其发展ꎬ将造
垄断执法机关的反垄断执法、惩罚性赔偿制度的
成严重后果ꎮ 具体而言ꎬ第一ꎬ将损害经济法学的
实施等ꎮ 但是ꎬ整体来讲ꎬ经济法理论对于以上所
自洽性ꎬ造成整个经济法理论体系悖论频出ꎮ 对
言之行为的回应ꎬ往往是不均衡、非全面的ꎬ尤其
于任何一个法律部门ꎬ主体、权利、责任、救济等是
舰再度扬帆起航ꎬ市场经济与经济法治必然面临
韦斯利霍菲尔德于 １９１９ 年提出的权利分析理
崭新的历史机遇和广阔的发展前景ꎮ 但是ꎬ在这
论ꎬ使学界对权利概念的理解日渐精密ꎬ可以作为
种背景下ꎬ面对实践中经济法权利主体对于权利
分析经济法权利的工具ꎮ 起因于法学理论中“ 权
的渴求ꎬ经济法理论尚未给予足够的回应ꎻ面对不
践的回应及经济法的理论层面对经济法学“ 权利
左右的历史ꎮ 市场经济的飞速发展以及学科积淀
缺失” 现象予以反思ꎮ[２] 这表明ꎬ我国经济法理论
的不足ꎬ致使我国经济法在很多问题的理论研究
研究中权利理论研究的严重不足ꎬ将给经济法理
上难以形成共识ꎬ在实践中也常遭遇困境ꎮ 为此ꎬ
论体系带来灾难性后果ꎬ导致经济法学在思想市
关键词:经济法权利ꎻ霍菲尔德ꎻ自由权ꎻ请求权
中图分类号:Ｄ９１２. ２９ 文献标志码:Ａ
与传统的民法等学科相比ꎬ现代经济法学是
一门较为年轻的学科ꎬ即使从美国« 谢尔曼法» 及
其研究开始ꎬ也不过数百年历史ꎮ 并且ꎬ在世界范
围内ꎬ对于经济法的一些基本认识ꎬ如经济法的概
种含义ꎬ更试图通过确定这四者间的逻辑牵连来
阐释法律关系ꎮ[１] 这不仅于法律解释的本身具有
进步意义ꎬ还能切实指导经济法律生活ꎬ有助于经
济生活的秩序建构ꎮ 本文将从经济法权利的理论
阐释入手ꎬ分析霍菲尔德权利分析理论在分析经
济法权利中的作用ꎬ进而通过具体的例证加强对
相关问题的阐释ꎬ以进一步指导经济法学研究和
经济法律实践ꎮ
一、经济法权利理论研究的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