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思中国游记》主题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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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阿丽思中国游记》沿用了原著《爱丽丝漫游奇境》的主角——一个纯真、爱幻想的小女孩,而《阿丽思中国游记》则描述了当时中国社会的战乱、灾荒和湘西古朴的风情民俗,完全不似原著那样充满了奇异幻想。

沈从文笔下的阿丽思虽仍设置为儿童形象,但她的见闻却与爱丽丝眼中的荒诞离奇大相径庭,她大多是以一种冷静的眼光来观察军阀统治下的中国社会,并不时发出对现实的忧虑和思考。

小说所体现出的深刻沉重的现实主题显然已经超出了儿童的审视能力和理解范围,沈从文塑造的阿丽思已经脱离了儿童心性,是一个具有理性的思维能力和表达能力的成人形象。

阿丽思和傩喜最开始的游历离不开他人的引介,当傩喜想看热闹的事情时,茶馆老板把中国打仗的热闹省份推荐给他,国家的内战危机似乎与自己毫无关联,甚至可以当作卖点讲述给外国人;当阿丽思和傩喜开车出去时遇到了拦路求死的饿汉,没有自杀的勇气和力气,只能乞求别人杀死自己,这让外国的阿丽思无法理解。

看似荒诞不经的故事经由他者的叙述展现出来,让人觉得可笑可惊又可叹,反映出当时的中国社会由于战乱和外国入侵而造成的灾荒、失业和饿殍遍地的惨状。

哈卜君的《中国旅行指南》介绍小费、拜会官人、赌博,这些在中国司空见惯的社会生活,与其说是阿丽思和傩喜的所见,不如说是沈从文借阿丽思的眼睛来展现当时中国的社会现实,来揶揄嘲讽当时所谓的上层社会崇尚孔孟、媚外崇洋的文化心态。

《给中国一切穷朋友一个方便的解决办法之商榷》中提到用中国的小孩腌制火腿供外国人享用的设想,构想说得切实可行,把最不人道的残忍行为用一种清醒冷漠的口气讲出来,传达出更为强烈的讽刺意味。

又如在八哥博士的欢迎会上,鸟儿们如何阿奉承,相互抨击,生动地嘲讽了当时学界对洋博士的盲目崇拜,也嘲讽了那些矫揉造作的知识分子。

作者还借助阿丽思“成熟”的眼睛,详细描绘了一幅苗族人贩卖儿女的人间惨剧,作者的痛心疾首蕴含在客观冷静的叙述下,由此传达出的讽刺并不是作为孩子的阿丽思所能理解的,隐藏在儿童形象背后的成人化的视角和理性思维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作者赋予阿丽思超乎儿童的理性更是让她逐渐养成了一种司空见惯的处世态度,以致于阿丽思在听到百灵说到“党同派”时,她竟可以学着鸟儿们的口舌问灰鹳:“同在水上生活便分几多派,这种情形到这地方真算怪”,但当灰鹳提醒她失言时,她担心的却是自己讲的话“走了韵”,诚心盼望灰鹳为她纠正。

当时的知识分子以移植西方文化为时髦,以西方的事物为典范,尽管来自被崇拜之地的西方,阿丽思也已然在中国找到归属感,被咬文嚼字的规程所束缚,而鸟们的拟人化也失去自然生活中的活泼灵动,被赋予了现实意味。

先前阿丽
思那孩童眼中的荒诞逐渐转为成人式的成熟老练,不同于先前他者的显性表达,通过隐喻讽刺,阿丽思的形象慢慢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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