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流行语的语言学理论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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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流行语的语言学理论解析

本文归纳总结了最近几年国内学者从语言学视角解读网络流行语的研究概况,重点从生态语言学、认知语言学、社会语言学三个角度展开论述。并对网络流行语的发展进行了展望,以期进一步丰富网络流行语的研究内容,完善语言学的研究方法及理论体系,为国内学者今后开展更深入的研究提供借鉴。

标签:网络流行语生态语言学认知语言学社会语言学

一、引言

作为语言系统中的新兴成员,而且是当下最能体现时代特征以及当代人生活状态和精神诉求的语言形式,网络流行语成为了当今语言学领域研究的热门话题。从语言学视角研究网络流行语的一系列问题,具有重要的意义:第一,通过对网络流行语的研究,探究语言内部系统之间的关系,从而掌握语言内部的发展规律、语言变迁规律和语言发展动态,进一步丰富语言本体的研究;第二,追踪时代前沿,掌握最新的语言文化动态,为网络语言学的发展奠定重要基础,也有利于语言学相关理论的补充、拓展和完善。

在我国,语言学界主要从语义、句法、功能、认知、心理、社会、文化等角度,就网络流行语展开较为系统的研究。然而,关于网络流行语的研究仍存在不少问题。本文归纳整理了最近几年语言学界对网络流行语的研究,指出目前研究中存在的缺口和问题,以期对完善网络流行语的研究提供一些帮助。

二、从语言学视角解读网络流行语

在文献方面,以中国知网全文数据库CNKI收录的资料为文献来源,以“篇名”为检索项,以“网络流行语”为检索词,选择全部文献,不限年限,共检索到1334条。从论文发表时间和数量特征来看,最早的研究始于2001年,前期研究成果比较少,在2008年以前,每年发表的论文数不超过10篇,在2008~2010年期间,相关研究论文的数量呈显著上升趋势,几乎每年都成倍增长,之后速度放缓但仍处上升趋势,2015年达到顶峰,有233篇,2016年降到188篇。

这些科研文献不论从数量还是质量来看,绝大多数都是从语言学视角进行研究的,截止到2016年,知网上收录的从语言学视角研究网络流行语的资料有1228条,由此可见,语言学是网络话语分析领域的主力军。赵乐平(2015)指出:“语言学的探索已经深入到网络语言的语音、语法、词汇、修辞、语义、语用、语境、语体等多个层面。”面对1994~2010年间中文CSSCI来源期刊中关于网络语言的大量研究成果,陈敏哲、白解红(2012)指出:“在近二十年来汉语网络语言研究的发展过程中,学者们逐步将研究的范围从网络语言本体(包括网络语言的性质、词汇、句法、修辞特征等)、网络语言的规范问题以及对待网络语言的态度问题,逐步拓展到网络语言与语文教学、网络语言与当代社会文化、网络语言与网民的心理特征、网络词语及其意义生成的认知机制等领域,学者们对网络语

言的认识也越来越深入。”

近几年,尤其是最近两年,从语言学视角分析网络流行语的文献来看,以生态和认知语言学视角居多,这也体现了语言学界对网络流行语研究的进一步深化和拓展。但也不乏从应用语言学、社会语言学以及语言本体等视角出发进行研究分析的科研文献。

三、从生态语言学视角解读网络流行语

生态语言学视角,是将网络流行语看作语言生态系统的新成员,或探究其在语言环境中是如何促生和变化的,或探究其是如何反过来影响语言生态系统的环境的:邹春燕(2015)在《生态语言学视域下的汉语网络流行语研究》中,利用生态性的全息论和生态位理论对网络流行语在形式和意义上的动态变化作了定性和一定程度上的量化研究,并首次构建了生态语言学视域下的词汇研究模式,既观察了语言在环境中的变化规律,又重视了语言和环境的关系;或运用生态语言学中的语言的多样性与动态性探究网络流行语:石杰(2016)在《从生态语言学视角看网络流行语》一文中从网络流行语的来源、特征、带来的多样文化及其发展情况等方面出发,论证网络流行语具有多样性和动态性的特点,进一步证实了其符合语言发展的生态原则,应对其进行规范和引导,积极促进其成为汉语体系的一部分;或从生态语言学的角度分析网络流行语的趋势以及应持有的态度:毕会英(2013)在《从生态语言学视角谈网络流行语》中指出,网络流行语作为语言生态系统中的一部分,有其存在的客观原因,语言在传播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产生发音和结构上的变异,而网络流行语幽默、诙谐的生动表达往往通过此变异实现其效果,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语言规律,反而增强了网络流行语的幽默效果,因此人们应该乐观、宽容地对待网络流行语。从保护弱势语言的角度出发,人们应该公正地对待新兴语言,容许新兴语言在语言生态环境中存在,进而保持语言生态的多样性。

也有从生态语言学视角直面探究网络流行语的语言污染和治理问题的学者,如杨勇、张泉(2015)在《生态语言学视野下网络流行语的语言污染和治理探究》中指出:“网络流行语对现代汉语已经构成大面积污染,需要多方合作,加强网络跟踪、评估和监管,才能提升网络语言的规范度,捍卫母语的纯洁性,保障现代汉语生态系统健康发展,建设社会主义和谐文化。”

四、从认知语言学视角解读网络流行语

从认知语言学视角出发,有学者运用认知语言学的认知機制、概念隐喻、转喻以及概念整合等相关理论,探究当今网络流行语的意义建构,如王婷(2016)在《流行语的认知机制分析》一文中,以《咬文嚼字》2012~2015年发布的“十大流行语”为研究语料,按照汉语构词法对其进行分类,并探究各类流行语意义建构的机制。王婷的研究结果为:旧形新义流行语的意义建构机制为重新分析,如“任性”一词本义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不加约束,而现在的意思则是敢作敢为、天真率性,这种从贬义到褒义的词义色彩的变化中涉及重新分析;缩合式流行语的意义建构机制为概念转喻,如“网红”是“网络红人”的缩略语,两者存在于同一

认知域中,在具体的语境中,源域(前者)为目标域(后者)提供心理可及性,“网红”形式简洁,作为认知参照点,为“网络红人”这个整体提供心理可及性,用部分代整体,进而引导识解者获得整体意义。有的学者从认知语言学的象似性原则出发进行研究。王寅在《论语言符号象似性》一文中将语言符号的象似性定义为:语言符号在音、形或结构上与其所指之间存在映照性相似的现象。李燕芳(2016)在《象似性视角下的网络流行语认知探析》中,从影像、图示和隐喻三种象似性视角出发研究网络语言的象似性,认为象似性现象也有一定的认知理据,并从省力原则、情感交流需求以及心理需求等几个方面探讨了网络流行语形成的认知理据。

五、从社会语言学视角解读网络流行语

有的学者从社会语言学视角研究网络流行语,认为语言是社会发展的产物,不同时期的语言不仅反映了其自身的语言特点,还从侧面体现了社会的发展状况,并将网络流行语看作是特定网络群体使用的一种方言。如徐先梅、马东(2013)指出:“网络流行语是一种新兴的社会方言。方言可分为地域方言和社会方言。地域方言是依据地域范围的分布界定的,它在这一地域内具有全民性的特征。社会方言是具有某种社会特征的人(如年龄、性别、职业、文化程度、阶级、阶层、原居住地等)在某些场合所使用的语言。网络流行语是网民这一特定的社会群体在网络这个交际平台上使用的一种特殊的言语表达方式。”

关于网络流行语的规范性问题,网络流行语的研究资料中几乎都有涉及。有的学者认为,网络流行语给语言带来了活力,如徐先梅、马冬(2013)在《网络流行语语言变异现象研究》一文中指出:“网络流行语作为语言变异的一个体现,在时代的发展中是一种新鲜血液,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语言的发展,受到广大网民的喜爱。”语言学家陈原指出:“语言因为有了变异,才能够把不适用(不能适应社会需要)的成分淘汰掉,才能够使自己丰富起来,换句话说,语言的变异使语言本身经常有活力,不至于僵化。”在2015年1月召开的第十届青年语言学者沙龙上,北京语言大学党委书记李宇明(2015)指出:“新媒体时代曾有一种观念很盛行,就是‘语言纯洁论’。”李宇明认为,“纯洁论”是五十年前甚至更早时代的看法,语言是不可能纯洁的,语言一旦纯洁,那么这个语言就死亡了,语言一定是在每个人心上想的、键盘上跳动的,绝对纯洁的语言并不存在。有的学者认为,网络流行语这种语言形式是对现代汉语规范性的挑战,一些不问出处和真正内涵只为追求娱乐的流行语所折射出的大众文化趋势和社会心理,正在冲击着网络流行语文化的积极意义。网络流行语简单地“复制”和“粘贴”,正在让汉语变得干瘪、乏味,这种思考不无道理。

在语言学界,网络流行语是语言系统的新成员、新的语言形式,充满朝气和活力,成为语言学研究的热点。本文以知网上检索到的文献为资料源,归纳整理了有关从语言学视角解读网络流行语的研究。可以看到,相关研究成果越来越多,且研究领域也在不断深化。但是也存在不少问题,主要问题在于对网络流行语的定义不统一、对网络流行语的规范性治理看法不一以及研究語料单一等。希望本文可以为国内学者今后开展更深入的研究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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