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心灵回望中的坚守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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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回望中的坚守与期待

故乡是什么?散文家说,假如你是一只风筝,故乡就是攥住风筝线的地方。故乡是什么?诗人说,故乡是“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的惋惜,故乡是“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的哀叹,故乡是“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的悲怨。对一个宦游在外的人来说,故乡是他一生中最渴望离开,又始终无法真正割舍的所在,是他虽身处异地却无时无刻不魂牵梦绕的地方。性情姚茂椿,真情亦在此。



在刚刚完成的新世纪文学史叙述中,我把新世纪散文创作归纳为三大块:“传统散文的延续”、“文化散文的余韵”和“新媒体散文的繁荣”①。和新世纪小说戏剧的频繁变脸相比,散文总体上保持了更多的传统和常态。它也许是落寞的,也许是安静的,但却绝对是从容的、稳健的。如果说,小说戏剧反映了中国文学融入世界文学的急迫和焦灼,那么散文则展现了更多的传统本色和文化自信。姚茂椿的散文,正可以作如是观。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散文的国度。但百年文学史的发展实践表明,作为传统散文内容核心的“道”确实已经无法复制,但传统散文的艺术手法、情感内容和审美情趣作为中华文化的组成部分,其血脉已经不自觉地渗入20世纪以来中国现代文学的机体之中,并在新世纪的文化创新实践中,自觉地完成了现代性转化,勃发出新的生机。不论新世纪中国社会已经迈入到何等现代、后现代的程度,中华文化作为区别于世界其他文化的现实和存在,其标志是明显的,其独特性是不容质疑的。中华传统文化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独特的价值观念、情感态度和审美心理依然在继承延续,并在包括文学在内的多种文化载体中鲜明地呈现出来。“中国特有的社会文化结构决定了散文的使命和特点,而散文又以其特殊的方式不断地在民族的深层心理结构中积淀着各种文化信息。”②

姚茂椿,这位侗乡的儿子,他首先是一位歌者。尽管他驻足在城市的钢筋水泥群里,羁留于都市的声色繁华之中,他仍孜孜于以淳朴的歌喉,明快的旋律,吟唱着质朴的山歌民谣。那是他千里之外的侗族故乡,那山、那水、那人、那景,细说如数家珍,历历如在目前。

故乡是磁性超强的铁块,姚茂椿深陷磁场,不可自拔,也不想自拔。二十多年来,尽管作家书写的范围不断拓展,但故乡是他始终不离不弃的中心。描绘孕育了自己生命、伴随着自己青春成长的故乡山水草木,刻画这块土地上淳朴善良的亲人,赞美侗族民俗文化风情,是姚茂椿

散文的主要内容。在作家的笔下,故乡的一景一物都是神奇而美丽的。那蜿蜒于山腰的路,舞水碧波上的悠悠浮桥,群山环抱的深山小学,风景如画的上坝,穿越历史的花阶路,储满文化梦想的龙塘,童年玩耍嬉戏过的小池塘,山谷深处的万磨坝,记忆里的苦李,宁静而神秘的故乡夜世界,祖祖辈辈赖以生活的甜的田,甚至那耳畔依然清晰的夜声……

除了自然景色,还有嵌入作家记忆深处的人文风景,如公社中学的泥巴台子,老家屋外的乡场,老街的小店铺,一湾碧水旁的两所校园,使我充满向往、促我思考的大堰,老家的煌煌正屋……当年物质条件匮乏,这些事物显然是简陋的、粗糙的,但在记忆的殿堂里,它们容光焕发、熠熠生辉。

我理解姚茂椿的歌声。他是在那片遥远、贫瘠的土地出生,通过读书、求学、工作,走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大山的儿子。他感恩那孕育他身体、赋予他性灵的山水,怀念那里琐碎的人事,因为那是他的根所在、他的魂所系。传统中国人思乡恋家,返祖寻根的情感态度,保留着乡土中国最圣洁、最淳朴的文化情怀。扶罗小街上的岁月令人魂牵梦绕,记录着他童年时光的点点滴滴,自不必说。龙溪口中学洒满阳光的岁月里,积蓄了自己的青春和力量。童年时快乐相处过的充满灵性的小狗“来宝”,至今向我闪烁着带人情味的眼神。在那无声走过的岁月里,记工本记录着艰苦岁月里的沉重和艰辛。在八拱桥畔逝去的歌声里,我感到亲人的阵阵气息。哺育自己成长的坚实母爱使人感叹母亲柔情的脊梁承载着的伟大和坚强,彰显着母亲的伟大、母爱的无私。

融情于景、情景交融,是中国传统散文的重要特点。姚茂椿的文字,是用感情的外衣严实包裹着的情字,是他从心里呕出来的字字滴血的心字。在《耳畔的夜声》里,他感受到暗夜里清晰的生命之音,《老庚树》抒发了对人性本真和善意的期许,《甜的田》赞美家乡的田野,田里的物产对于故乡人们生存的意义。《龙塘眷眷思母情》达到了由景生情、情景交融的较高境界,文章开篇就说:“故乡的龙塘,流水潺潺,就像我漫漫的忆母之情。”作家由龙塘的风景和传说故事,引出勤劳艰辛的母亲,表达了对母亲的深厚感情。通过写景、记人,情感逐渐积蓄,达到高潮:“清清的龙塘水,在妈妈的墓与碑的俯视下潺潺流过,一年四季都不会断流。在都市的夜灯下,我忘记了生活的疲惫,铺开素色的书笺,写下心底的诗句:母爱是山/孩子的怀念是山洪/(洪水怎样高涨/都蜷伏在/山的足下)……”文章结束时情景融合,诗意浓郁:“龙塘水是执着

的,像母亲的乳汁饱含醇香,日夜在我的心头淌过。夏阳如火,它是两岸的甘霖;冰天雪地,它最早传播早春的信息。它从从容容地与无数的清溪聚合,在我的思念里,从密林的大山,越过荆棘的荒地,扑进舞水,加入沅江,直至走向浩渺的远方。”

从姚茂椿的散文集《苍山血脉》的题名我们可以感受到,作家是在用血浓于水的笔触和情感在叙写故乡、亲人,描摹那记忆里的点滴片断。也正是这样一份对于自己家乡和民族的深厚感情,使得他把整个侗族山乡和侗族视为自己的家乡和亲人一般热爱,这从他对于南部侗乡通道的歌颂,对于三省坡的展望等可以看出他的热心和真诚来。



政治品格和审美品格从来就是中国传统散文的两翼。虽然在不同的社会和时代,传统散文的思想内容可以表现为不同的内涵,但散文关注时代、立足现实的品格却始终没有改变。从孔子时代的诸子散文到中国散文总结时期的清代桐城派散文,皆是如此。这也是注重文学的社会属性的中国文学传统在散文中的直观体现。

多数时候,姚茂椿是执着于回忆的人,但他的回忆并不表现为沉湎过去不可自拔,他的目光始终是向前的。这使得他有更广阔的视野和更超越的境界。在他的心中,回忆中的风景是永恒的,但现实中的故乡却是应该脱离贫穷、发展改变、不断前进的。因此,他用满怀情感歌颂故乡的美丽和动人的同时,还用清醒的理智思考着故乡的现实和未来。如果说前者呈现为执着的回忆、浪漫的抒情,那么,后者则表现为清醒的认识、理智的议论,甚至上升为痛苦的反思和难熬的焦虑。 从内容来看,《山中岁月》是一篇忆旧的散文,作家回忆自己当年在县里做青年工作时的情境。翻山越岭,艰难攀行,虽苦犹甜。他既注意到山村的美景和纯朴,又留意到了乡村缺乏文化和科学的现实。后者尤其引起了他的迷惑不安,“我想,经济上的贫穷,决不能导致精神上的贫困。就像那两座大山,路虽然狭窄崎岖、逶迤曲折,用肉体的双足去丈量比在公路上骑车、坐车艰难许多,只要有了爬过去的愿望和不畏苦累的精神,付出艰辛是终能翻越过它的”。当年他下基层、做调研、取报表……工作条件虽然艰苦,但是工作干劲却如日中天。“爬大山”的隐喻与其说是一种亲身经历,不如说是一种生命体验和精神升华。作家由于爬过了工作和生命中的大山,才取得了人生和事业的成功。因此,文章也就从自身的个人体验,进一步升华出对于普遍生命的感悟,境界焕然一新,“生命中,有许多大山,引着我们向前”。

过去与现在勾连,抒情

与议论结合,姚茂椿的散文,大体上都是遵循这样的写作体式。一方面,他用浓得化不开的感情写景、记人、叙事,另一方面,他又保持着清醒的理智,看到在如画风景中的原始和落后,注意到淳朴人们的贫穷和苦难。于是,走出大山,便成了山里孩子摆脱贫穷、改变人生的隐喻。在《向往山外》中,他是这样叙写自己的心情的:“曾经,对生于世居深山老林的孩子,向往山外,是一个只能埋藏在心底的奢求。开门见山,贫苦艰辛,祖祖辈辈无可逃避。不遇土匪恶霸,没有旱灾水患,能有粗粮果腹,便是生存的幸福。时间的年轮走到了20世纪中后期,山里孩子通过一些媒介,得知山外还有另一个天高地阔的世界。向往山外,使得这些孩子心生幻想,树立了理想。我,便是其中的一个。”因为,山外有诱人的现代文明,“山外是另一个世界,有现代化的呵护,市镇繁华,生存质量高,有着许多淘金的机会”。在《山外的童伴》里,我从心底里对那些来自山外的童伴充满艳羡,“我结识了一些山外的童伴,体会了大山里的山娃,对童伴及家人走往高处生出的朦胧羡慕”。

当然,向往山外,不是希望大家全部背井离乡,走异路,逃异地,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对亲人的感情,使得他迫切地渴望,深山中的家园能够发生一场深刻而幸福的现代巨变,家乡的人们既能够坐拥生态宜人的自然风景,又能够享受现代的幸福生活。在这样的愿望驱使下,他渴望家乡的改变能够兼顾生产力的提高,人民生活的幸福,民族文化的传承和自然生态的保护等多方面,希望家乡的发展是科学的、和谐的、可持续的。

在《浮桥悠悠》中,作家叙写的就是这样一种心情。作家首先声明,“浮桥于我的人生经历并不特别重要”,那么,他为什么还有写家乡县城的这座浮桥呢?况且,作家自己也承认,随着社会和时代的发展,“水韵悠悠、节奏飘摇的浮桥,已经难以适应匆匆前行的步伐”。这样,宽阔挺拔的新桥取代了浮桥,给家乡人民带来更多的便捷和方便,不是顺理成章的好事情吗?但是,作家的思考却更加深远:“面对旧日的照片,我忽然觉得,小城独有的融于环境、拙中出美的景象的消逝,令人惋惜。这是为小城的自然与人文,失去了一些丰厚和沉淀,而从心中悄悄生出的惋惜。”作家对于家乡发展的辩证态度,使他既希望家乡跟上时代的现代化发展步伐,又希望不要破坏家乡原有的自然之美,保留家乡的人文气息。在《迷失的花阶》中,作家歌颂侗乡独具魅力的花阶,赞美默默无闻的铺路人,文章的重心却在感叹今天花阶逐渐消失,导致一个

民族优秀历史传统和人文关怀散失的现实。在历史和现实的对照中,作家的焦虑也就更加深刻,“走在断断续续的花阶,我们不禁要问,在精神与物质同样贫困的环境中,渐渐迷失自我的人们,将向何处去?难道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还有‘等、靠、要’的机会吗?事实告诉我们,没有信仰,没有铺路人,加快发展只是一句空话”。这种议论显然已经触及到了作家自己民族文化的心理弱点,具有振聋发聩的效果。“面对那些缺乏进取意识的乡亲,我们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说,面对现实、实实在在些吧,多想想花阶上的石头和曾经铺路的人,只有默默地奉献,一切都才有可能一点点地好起来。”

这种看似矛盾的心情既是姚茂椿散文的复杂性,也是其深刻性所在,充分体现了姚茂椿散文的现代性价值内涵。卡林内斯库指出,现代性是一个复杂的充满内在矛盾张力的概念,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剧烈冲突的现代性,一是作为西方文明史发展阶段的现代性,二是作为美学概念的现代性③。前者赞扬科学、理性、市场经济等,渴望现代文明,歌颂历史的进步。后者则表现为对前者的公开拒斥。现代性的辩证之处在于,它既反映了人们对于现代社会和历史进步的肯定,又反映了人们对人类现代文明的深刻反思。科学的进步、理性的发展,曾经给人们带来巨大的惊喜,而现在人们却发现,现代化同时伴随着很多负面的因素,如工具理性的出现,人文精神的丧失,生态的破坏等,如果人类不能够克服现代性本身带来的诸多问题,人类辛辛苦苦建设起来的现代文明极有可能陷入灾难性的后果。现代性思考使我们对历史的认识更加辩证,同时,它为后发达地区进入现代社会提供了极有价值的参照和前瞻性认识,以避免重复人类的历史悲剧。

与现代性的复杂内涵和内在张力相对应,姚茂椿的散文兼具历史现代化和美学现代性两个方面的意义。前者使他渴望家乡加快发展,早日接轨山外的现代文明,改变长期以来山里人们对于山外的仰望姿态,后者使他希望家乡在发展过程中能够避免现代性带来的一般问题,如生态的破坏,环境的毁坏,人文的丧失,精神的缺失等。前者使得他歌颂家乡的各种现代化建设,盼望家乡变得更加美丽、更加富裕,如《歌吟与困惑》《三省坡的画卷》《出山的路》《向往山外》《山外的童伴》等。后者则表现为对某些方面改变的警醒和担忧,如对一些地方过度开发,乱砍滥伐。出现为破坏了自然生态的行为感到忧心(《歌吟与困惑》),对建设过程中导致的自然与人文的失去感到惋惜(《浮桥悠悠》),希望珍惜传

统文明中美好有生命力的因素(《神秘夜世界》《千年的悼仪》),希望民族文化传统的回归(《远去的鼓楼》)等。

郁达夫说,一篇散文的最重要的内容,第一要寻这“散文的心”。表达具有现代性的复杂意义和深刻矛盾,是姚茂椿散文的心之所在。正是因为有这颗“心”,他的散文就超越了单纯的个人回忆和私语性质,具有了更大的文化容量和更高的精神境界。深山里简陋的小学校,记载着他的童年乐趣,也留下了他的关注和忧虑。“大山、古树、墓碑,与一栋木楼的小学已显得有些遥远,但我难以把它忘记。当看到都市条件优越的小学时,我就想起鸭塘界子女就读的深山小学,禁不住在心中默默地为它祝福。”(《深山小学》)这种联想既是一种对比,又是一种期盼。《大堰》上水牛斗架的场景,使我想起赶场看见大人吵架时通红的眼睛,想起有人因事打架的哀嚎,具有一定的文化反思性。他希望故乡的人们在《上坝如画》的风景中,耕耘新的快乐、新的岁月。他更希望故乡细细的洒溪和小小的平溪,尽快汇聚成《湖湘的细浪》,铺展开历史的壮丽和广阔,千帆竞发,日夜不息,奔向深远与广袤的大海。 三

中国现代散文从发轫之时起,就同时形成了张扬凌厉、直面现实社会与冲淡平和、书写个人情怀两种风格。前者以鲁迅战斗性的杂文为代表,后者以周作人的小品美文为典范。左翼散文兴起后,继承的主要是鲁迅的战斗风格。在十七年的散文创作中,散文被政治意识形态严重束缚,致使它实质上失去了与现实的全面对话关系,沦为政治话语的单纯传声筒,以杨朔散文最为典型。新时期以来,中国散文重新找回可贵的现实性和个人性,回归散文创作的现实本色和个性特征。但在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商业化、娱乐化大潮中,很多作家过于退守自我,汲汲于书写小我世界,散文的现实品性逐渐淡薄。

新世纪以来,当下中国散文存在的不足很多,王兆胜认为,最为显目的问题体现在:“一是对于现实的忽略、漠视甚至遮蔽。许多人名之为写历史,实际上隐含着他对现实的冷漠甚至无知,普通散文作家是如此,而所谓的知识分子及其学者散文家更是如此! 二是世俗之心、功利主义甚嚣尘上。散文不是成为一种精神超越与审美飞扬,而是变成‘个我’之升降沉浮、贫富贵贱、恩恩怨怨的传声筒。三是污气、浊气、鬼气横行。就如同一个都市的油烟和汽车尾气之弥漫一样,散文中也充斥着污浊和混乱,比如有的著名作家竟公然宣称,所有的散文随笔都是虚假的,而真正的美不在人间,只存在于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妖女甚至鬼女中。”所有这些,都严重地影响和降低了散文的境界和品质④。姚茂椿的散文之所以能够克服当下散文之病症和不足,既在于他散文的现实性品格,更在于他以真实的个体生命体验对现实的超越和升华。

姚茂椿之所以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我以为与他的身份、经历和工作不可分割。前面说了,他是大山的儿子,他对故乡有难以割舍的血肉感情。他的侗族身份,赋予了他强烈的身份特征和认同感。同时,他又是一位依靠自我奋斗取得人生与事业丰收的成功者,他感恩过去,实质上是珍惜现在的间接表达。成为城里人后,站在现代的立场,他强烈意识到家乡的闭塞、贫穷和落后。同时,进入城市以后,虽然个人地位提高了,物质方面富足了,但人生的感觉却淡味了,甚至局促了。如他在《鱼与蝴蝶》里表达的那种矛盾心情,还有《远方无声》所表达的那种迷惘:“我似乎有了自己的远方,其实道路更加茫远。变为成年人后,酸甜苦辣却有更多。不知为何,我每在心中翻阅少年旧事,回望当年的风景,就发现远方的迷茫,常笼罩着眼前的一切,悄无声息。”(《都市的茶盏》)身处都市,他的想象却始终流连在乡间。与那些坐在狭小书房里自怨自艾,做单纯梦呓想象的作者不同,姚茂椿的写作是有着深刻的个人感受和现实基础的。因此,姚茂椿的散文能够达到现实思考和自我生命体验的较好结合。

短小精悍是姚茂椿散文形式上的特色,是他散文的个性所在。郁达夫在《中国新文学大系?散文二集》的导言中说,现代的散文之最大特征,是每一个作家的每一篇散文里所表现的个性,“我们只消把现代作家的散文集一翻,则这作家的世系,性格,嗜好,思想,信仰,以及生活习惯等等,无不活泼泼地显现在我们的眼前。这一种自叙传的色彩是什么呢,就是文学里所最可宝贵的个性的表现”⑤。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短小精悍也是姚茂椿散文的现实性特色和生命体验的方式。他的散文是直观的、感性的、灵动的,是符合现代生活节奏的表达。在很多人都为了表现才气而把散文弄得越来越长,为了显摆知识而把散文做成了百度文库的时候,我们呼唤这种充满灵性的小品文。在物质汹汹、欲望日炽的今天,如何才能做一个精神的人,做一个有自我的人,做一个率性的人,现实的人,姚茂椿的散文写作提供了很好的范例。

当然,从总体来说,姚茂椿散文的写作内容远不止上面我提到的这些。除了执着的回忆和歌颂,他还有现实的心情、行走的足迹和世事的评说等。姚茂椿散文的思路是活跃的,关注是广阔的,

心灵是自由的。在他数量不菲的散文作品中,我之所以独独注重他回望故乡的篇章,是因为这类散文数量最多,而且最能够体现他的创作特色。

注释:

②冷成金:《中国文学的历史与审美》,中国人民大学出版2012年版,第394页。

③[美]马泰?卡林内斯库著,顾爱彬、李瑞华译:《现代性的五副面孔》,商务印书馆2002年版,第48页。

④王兆胜:《忧思弦上发清音》,《当代作家评论》2011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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