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灭亡的反思

我的发言主要是反思社会主义在苏联失败的原因。这一失败连同中东欧国家社会主义基础的瓦解以及伟大的联盟国家苏联的解体，乃是20世纪最大的悲剧。人类在其发展过程中因此经历了曲折，这给原社会主义国家乃至全世界的人民造成了严重后果。联盟国家的解体、所谓的改革给我的祖国乌克兰（原苏联的共和国之一）带来的是经济崩溃，造成的经济损失是整个卫国战争期间经济损失的两倍多，还出现了类似拉丁美洲那样的社会分化，大多数居民陷入贫困，人口减少400万，确立了犯罪买办资产阶级的专制制度。

在“改革”的这些年间，在世界资本主义的关系体系中，乌克兰被抛到了地球上上百个二类国家之中，沦为殖民地式的原料附属国、国际金融机构意志的顺从执行者、美国和北约总部的傀儡。

一

我认为，对过去的悲剧性教训不进行深入的思考并有清醒的认识，就不可能客观地评价今天的选择未来的发展道路。说到社会主义失败的教训，人们通常认为有两个原因：以戈尔巴乔夫和雅科夫列夫为首的苏共上层的背叛和帝国主义大国的破坏性活动。说这两个方面原因都存在，未必会有人去争辩。但是，下这样的判断，还不能澄清问题之所在。

在此，我们回忆一下马克思和恩格斯就19世纪中叶德国反革命成功所说的一段话是很恰当的。他们说，反革命成功的原因是这个先生或那个公民“出卖”了人民。从具体情况来看，这也许是正确的。但“在任何情况下，它都不能说明任何问题，甚至不能说明，‘人民’怎么会让别人出卖自己。而且，如果一个政党的全部本钱只是知道某某公民不可靠这一件事，那么它的前途就太可悲了”。

生活确实要求我们对一些问题拿出清楚和令人信服的答案，这些问题是：有着如此丰富的经验和悠久传统的党的领导集体中为什么会出现蜕化分子和叛徒？难道苏共领导人和苏维埃国家不知道帝国主义国家颠覆我们的具体计划和步骤吗？

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至少有两个情况决定了社会主义命运的悲剧性结局。其一，在党的建设中，在领导党和国家的实践中，在处理社会主义国家间的关系中，列宁的遗训被忘记并遭到了破坏；其二，藐视革命理论，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学说教条化，党的领导干部丧失了政治活动家的素质。

党的建设的基本原则——民主集中制被歪曲，党内关系的整个体系扭曲变形。普通党员慢慢变成了只会机械地完成上级指示的配角。听不到批评的声音。党的上层逐渐摆脱党员群众的监督。结果，十月革命后出现的那种革命热情消退了，党的同志关系涣散了

，消极散漫、虚伪和双重道德的风气在党内大肆盛行。党内生活、选拔新人入党等组织得过于死且官僚主义化。

国家生活的许多领域，其中包括护法机构均在党和社会的监督之外，这导致社会主义法制在一定阶段上发生重大扭曲，出现了没有根据的镇压。这使社会主义这一社会制度的威信遭受最严重的打击。

遗憾的是，在列宁去世后，党内没有建立起最严明的组织政治机制，以有效地阻止投机钻营和见风使舵之人进入党内，同时确保将那些最有威信、最坚强、能够在严格遵守民主制度和集体原则、经常接受党内外群众监督的情况下，有效地实现党的领导的同志推举到党的领导机构。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与斯大林的个人崇拜有关的唯意志论和主观主义、破坏法制等现象才会出现；上层领导才会腐化堕落；勃列日涅夫这样体弱多病的无能之辈才会长期占据党和国家的最高领导职位；最可怕的是，戈尔巴乔夫、雅科夫列夫、谢瓦尔德纳泽这样的蜕化变质分子才会渗透到党和国家的领导层，党、国家、共青团、工会及各经济部门的领导机关才会混杂着一些两面派分子，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发财致富，反革命政变后他们就摇身一变，跑到了反人民的制度一边。

二

轻视理论和意识形态工作，毫无根据地进行镇压，这一切导致的后果是，斯大林（他虽然是个自相矛盾的人物，但不管怎么说，他是杰出的）去世后，苏共领导人中就没有出现过思维敏锐、政治嗅觉灵敏、视野开阔、知识渊博、政治立场鲜明、阶级方法彻底、具有理论概括和作出重大政治结论能力的活动家。邓小平这样的领导人我们未能期盼到。

苏共中央的理论战线也变得僵化、呆板，事实上，已经变成了墨守陈规者的大杂烩，这里面有教条主义者、书呆子、老学究和无原则的见风使舵者。党的决定的自负、自信和自满的诠释者开始冒充“理论家”，他们除了发明一些类似“经济应该是经济的”之类的干巴巴的格言或者诸如“发达社会主义社会”这样的伪科学概念，没别的本事。他们中的许多人在苏共最困难的关头最先离开它，成了臭名远扬的反共分子、恶毒攻击和辱骂社会主义的人。

党和苏联国家越来越失去在行动上和政治上切实应对国内和国际发生的变化的能力，推动了适时地迎接当今风云变化时代的挑战并制定相应政策的能力。

其结果是，苏联以及其他社会主义国家无法将科技革命、信息革命的最新成果用来为社会进步服务，不能及时实现从社会经济的行政命令管理体制（这种体制在社会主义建设最初阶段的极端条件下、在卫国战

争和战后恢复年代是有效的）向更加符合社会发展新阶段的要求、考虑到使用集约方法发展经济并全面实现社会生活民主化的必要性的体制过渡。

没有从创造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观点出发，通过解决苏联社会产生并日益激化的矛盾进行深入的理论论证，使50—70年代进行的改革归于失败。而80年代戈尔巴乔夫的“改革”客观上又导致了社会主义基础的瓦解、资本主义的复辟、苏联和社会主义大家庭的解体。

结果，在同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的竞赛中，首先是在人类活动的主要方面——经济方面，在劳动生产率水平上，苏联和欧洲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失败了，逐渐推动了在解决尖锐的社会问题方面的领先地位。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经验被欧洲发达国家拿去利用，这使得它们，至少是欧洲国家，大大缓解了社会问题和阶级对抗的尖锐程度。

与此同时，苏联的经济发展越业越慢。大量的国家财富通过所谓的合作社、合资企业和私营企业合法地流入中间商的腰包。人为地制造了日用必需品和食品的短缺。劳动人民的生活水平急剧下降。这一切使人民对社会主义产生了厌恶情绪，使他们反对共产党。

对苏联社会状况、首先是社会单一性的评价是不客观的、极为简单的、盲目乐观的，高估了社会的团结和统一。没有考虑到国内有不少人并不接受社会主义的生活方式，敌视共产党，期待着有朝一日为1917年的失败进行报复。异己思想受到禁止，反对派情绪受到压制。社会问题和政治问题越积越多。

那些所谓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其实不懂得也不想懂得真正的马克思主义，他们超越尚未完成的新社会建设的发展阶段而仓促前进。这里所说的是国家主义化，即全面国有化，意识形态领域和政治生活的垄断化。苏联的一党制是在社会上存在着另一种意识形态的各种社会力量的情况下确立的。痛苦的经验使我们不得不确信，政治生活中和意识形态上的垄断，如同经济上和科学上的垄断一样，必然会导致列宁所指出的腐朽。

人为地强制推行民族融合。苏维埃国家的联盟原则的变形，急欲将联盟国家变为单一制的、权力高度集中的国家的做法，助长了民族情绪，激发了离心倾向，这些被当时各苏维埃共和国中的反社会主义势力、社会沙文主义势力所利用。

结果，这一切导致了分裂，并且最终导致了联盟国家的解体，统一的民族经济综合体被破坏，受害最深的是乌克兰。令人奇怪的是，这一切是在全球一体化进程深入进行的背景下发生的。

最近几十年的惨痛经验表明，一个力求在建设社会主义的斗争中成为群众的先

锋队的革命政党，如果不从阶级的立场出发对社会生活中的种种进程和现象进行分析和评价，而用所谓语新思维以及一般文明的观点来偷换它，也是非常危险的；此外，认为在社会主义胜利后，在周围存在着敌对的资本主义势力的情况下阶级斗争已减弱或熄灭的论点也是错误的。党和国家最高领导对帝国主义国家、他们的特工机构以国内的间谍对苏联进行的破坏活动不重视，使得党和人民付出了巨大代价。

还必须指出一点，对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种种变形的批评，对斯大林个人崇拜的破除，不仅没有加强群众对共产党、对社会主义的信任，相反却导致了共产党和社会主义威信的下降。戈尔巴乔夫宣布进行所谓的改革之后不久，这一切转变为对社会主义进行有针对性的、周密策划的、纵深配置的污蔑，对党内那些力求保留社会主义制度、消除不正常现象、赋予社会主义新的生命力的健康力量进行沉重的打击。社会主义的敌人、党内高层出现的叛徒达到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党变成了一盘散沙，社会主义建设事业遭到破坏。

社会主义的叛徒所进行的卑鄙活动的危险性不断增大，因为他们是以伪善的面孔从事活动的，无耻地欺骗共产党人、苏联人民和国际舆论。如今已经看出，所谓的改革，其目的就是在苏联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复辟资本主义，可这种改革却是从高喊“多一些民主，多一些社会主义”的口号开始的，这一口号当时得到了苏联各阶层人民的响应。但是，正如时间所证明的，改革者另有目的。

三

当然，苏联事件沿着那条道路发展有其客观原因。社会主义革命在俄国的胜利使被推翻的剥削阶级以及世界资产阶级进行更加猛烈的抵抗。正如列宁所预见的那样，“在革命战胜反革命以后，反革命并不会消失，反而必然会更加不顾死活地进行新的斗争。”在国内战争和外国武装干涉年代，组织对敌人的打击、保卫年轻的苏维埃国家以及保卫劳动人民的革命成果要求集中一切力量，需要铁的纪律和针对资产阶级敌人的强硬措施，这一切不能不伴随对民主的某种限制。而且革命的合理性常常置于法制之上，这就为滥用镇压手段创造了条件。许多事件进程的本身造成了社会的分裂，分裂的后果影响到今天。尤其是在乌克兰，来自反对苏维埃政权的资产阶级民族主义势力的武力抵抗持续到上个世纪的40年代末。

而且，新的帝国主义侵略一直威胁着苏联国家，这种侵略任何时候都可能具有核战争的性质。这就要求苏联国家投入巨大的努力，以使国家的防御能力保持在应有的水平上。苏联人民取得了对美国的军事战略

平衡，因此能够保障欧洲和全世界多年处于和平与稳定之中，苏联人民立下的这一功绩，人类还没有给予认真的评价。

但是为了实现平衡苏联付出了巨大代价。苏联国家用在国内总产值方面逊于美国，没有做到在巩固国防的同时解决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有关的各项任务。这种局面不可能无休止地持续下去。苏联人民希望在生活上不逊于西欧，他们有这种权利。但是戈尔巴乔夫的平庸领导所做的一切，却有意无意地使国内经济更加恶化，社会领域衰败，出现了新的赤字，商品紧缺，为苏联人的不满滋生了温床。他们不想在这种“社会主义”中生活。1991年的反革命政变没有爱到劳动者和一些党员的抵制，这不是偶然的。

四

我党通过分析所发生的悲剧得出的最重要的教训是，我们应该有足够的理智和勇气去以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态度看待所发生的一切，看待党内生活的当今状况。首先是要保证严格遵守列宁的原则，把注意力转向理论问题、对干部的思想培养、对党员的政治教育和一般的意识形态工作。

坦白地说，理论工作、思想教育工作在许多方面还依然是我党工作中的薄弱环节。对社会发展、对政治斗争的规律和方式的认识，然而从那时起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世界上发生了和正在发生列宁所没有遇到的进程，自然他就没有对此说出任何判断、意见和建议。社会主义的建成和毁灭，确切地说，社会主义某种模式的建成和毁灭，资本主义在苏联和中东欧国家的复辟，寻找重返社会主义发展方向的途径，当代社会的社会阶级结构中发生的质的改变，全球化，自然资源的枯竭，人类自我毁灭的威胁等等，对于这些问题，作为一支重要政治力量的共产党在制定实现纲领性的战略和策略的时候能不加以注意吗？毫无疑问，我们这次研讨会能够极大推动对这些问题和其他问题的思考，将是对社会主义斗士们的实践活动的巨大帮助。

不得不考虑到，我们的阶级敌人和政治对手成功地利用了社会主义建设中的错误和扭曲，从而使人们消极地看待社会主义，认为共产党是保守主义的力量，没有创新能力，只能把社会拖向镇压、新闻检查、排队、全面国家化``````越来越清楚，不打破反共宣传所造成的党的负面形象，不使党的活动更加充满活力，不使党具有目标明确的性质，就不能解决现在的主要任务——恢复广大劳动群众的信任、发动他们同反人民的制度进行有组织的斗争。而这正是社会主义胜利的必要条件。

当前对我们来说，最困难和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发动群众为实现社会主义而进行自觉的斗争。在缺乏革命形

势，在绝大多数受压迫受侮辱的劳动者尚未准备对反人民制度采取有组织的反抗行动的时候，说什么“革命的迫不及待”，这总让人感觉是彻头彻尾的空谈。亲爱的同志们！

列宁给我们留下了有力的武器，这就是方法，即革命的唯物主义辩证法和布尔什维主义，这是没有被超越的策略“样板”，列宁嘱咐共产党人，对于迫切的问题不要逃避，不要掩盖，要直截了当地提出来，“从本身的痛苦经验中”、从失败的经验中学习。列宁指出，布尔什维克“不是重复北得烂熟的词句，而是细心观察新的历史情况，反复思考为什么现实生活是这样而不是那样，他们工作靠的是头脑，而不是舌头……”

只要我们按照世界无产阶级领袖的遗训行动，我们就能够取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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