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那尼姆”:乌托邦式的道德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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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那尼姆”:乌托邦式的道德理想摘要:劳伦斯一生执著地追求着他的乌托邦——拉那尼姆。拉那尼姆是劳伦斯对一方净土的追寻,对一种理想社会的追寻,更是一种对完美道德的追寻。但这一道德观是人类对自己未来社会从精神方面的设想,也许它并不实际,但更能引起我们的反思。
关键词:拉那尼姆乌托邦·劳伦斯道德理想
利维斯在《小说家d·h·劳伦斯》中指出:劳伦斯像简·奥斯汀、艾略特、亨利·詹姆斯、约瑟夫·康拉德一样都是伟大传统的杰出的创业者,把劳伦斯归入英国的“伟大传统”之列,而利维斯往往是以道德作为臧否作品的标准。劳伦斯在小说创作时格外注重小说的道德作用,并在散论《道德与小说》中阐述了他小说的道德观。劳伦斯也一再强调“不要相信艺术家,要相信他的作品”。他的道德观正是通过他的艺术创作表现出来的。
劳伦斯一生执著地追求着他的乌托邦——拉那尼姆。“拉那尼姆”(rananim),意思是“翠绿,新鲜、茂盛、欣欣向荣和生机勃勃”。这个词源于一首希伯来歌曲“拉纳尼·萨德金·巴达诺伊”,意即“欢乐吧,啊,以上帝的正义”。劳伦斯在1915年1月18日给霍普金的信中谈到他“最珍视的计划”,“我想集合大约20个人,乘船离开这个战火纷飞的悲惨世界,找一小块移民区,那里不使用货币,在生活必需品方面施行某种形式的共产主义,那里存在着正派之风”。这是劳伦斯第一次正式提出他的乌托邦梦想。拉那尼姆是劳伦斯对一方净土的追寻,对一种理想社会的追寻,更是一种对
完美道德的追寻。但这一道德观是人类对自己未来社会从精神方面的设想,也许它并不实际,但更能引起我们的反思。
一、追求个体的独立性与完整性
在劳伦斯所处时代的英国社会,人们在文明的束缚下,早已失去了自己的个性,中产阶级学校所培育的人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狂热地追求金钱与荣誉。而下层阶级则在工业文明的压榨下苟延残喘,变得麻木不仁,除了工作外已没有任何追求。人失去了作为人的独立性与完整性,变得千篇一律,也失去了生活本身的快乐。他给奥托琳·莫雷尔的信中写道:“这个新王国将使我们过上一种新的生活,它的唯一财富是每个成员个性的完整性。”在劳伦斯的长篇小说中,虽没有明确提出关于“拉那尼姆”的梦想,但他那种乌托邦的道德却时刻如影随形,对作品中人物的褒贬感情则暗示出作者的道德追求。
在《羽蛇》中,柯特对喀莱兹柯说:“我觉得在我内心深处,我是恨大众的。对大众,对人民,我只认为他们是猴子。”而喀莱兹柯则答道:“人必须能够将自己从众人中独立出来,必须这样。从某种意义上讲,你是受众人和人性左右的,所以,你一定恨众人和人性。你想逃避,但逃避只有一种方式:离开他们,在精神上走向更广阔的生活。”①劳伦斯追寻拉那尼姆,实质上也是在逃避,但人类的逃避有时却造就了唯美的艺术,如陶渊明的“桃花源”、托马斯·摩尔的“乌托邦”、勃朗特姐妹的“孔达尔国”。在精神上远离俗世,走向自然,选择独善其身,这的确是逃避的一种方式,但
无论是陶渊明、托马斯、勃朗特姐妹,还是劳伦斯,都渴望建立一个乌托邦王国,渴望过一种集体生活,在这一切都无法实现时,他们只能为自己的王国构架一种道德准则,以支撑自己的王国。
在两性关系上,劳伦斯认为“男人和女人永远是微妙而又在变化中联系在一起的,没必要用什么‘契约’把他们约束在一起。最道德的事就是让男人忠于自己的男子汉之道,女人忠于自己的女人之道,从而让男女间的关系自然而然地形成”。《虹》中的安娜具有很强的个性,她渴望自由,渴望独立的两性生活。书中有一段描写怀孕的安娜在屋里光着身子跳舞的片段,一些评论者把这段描写看做淫秽的,但笔者却认为这正是对自由、对独立人格的向往,是渴望冲破一切藩篱追求自我的喷薄。安娜骨子里与她母亲一样,有自我独立的精神世界,她觉得自己与他人不同,不愿在婚后失去自我,不想被周围的人同化。在威尔的眼中,安娜是世界这片汪洋中的一叶轻舟,他必须牢牢抓住。一个追求独立,一个要牢牢抓住对方,就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两人的矛盾。威尔完全以安娜为依靠,让安娜对他十分痛恨,“她感到他实在太可怕了,他就像跳过来的一只豹子,紧紧地、紧紧地抓住了她”,让安娜觉得喘不过气来,极力想摆脱他。男女两性之间总是想完全占有对方,这就导致了冲突与斗争。在劳伦斯看来,应该保持各自的独立性,达到“星际平衡”。
劳伦斯在他的作品中谴责教育,也反对父母对自己儿女的占有,认为正是教育与父母对孩子的占有让孩子从小就失去了独立人格
与自我。《羽蛇》中喀莱兹柯一直反对妻子对儿子那种占有式的爱,
儿子在学校教育与母亲的联合培养下逐渐成为了传声筒,他们所说所想的只是母亲和老师强塞进他们脑子里的东西。而他要的教育就是让儿子成为他自己,而不是任何人的,他对儿子说你母亲“把你称作她的,我从未把你称作我的,你就是你自己”。②他不希望教育和父母让孩子失去个体的独立性和完整性,而仅仅成为思想的传声筒。
二、追求自由意志的实现
劳伦斯反叛文明的束缚,反叛宗教的束缚,也反叛国家的束缚,他一直在追求一种自由的道德。在给埃德尔的信中写道:“第一条法令:没有法律,每个人都举手表决,每个人都对自己的灵魂负责。第二条法令:人人都有吃、有住、有知识、有自由结合的权利;对于其他任何超过生活必需的权利则不予考虑。每一个进入的男人和女人都须举手宣誓要协力遵守这两条法令……这样,我们的国家也就产生了。”在他构想的乌托邦里,没有法律没有政府,也没有极权,但不可缺少的是一个领袖,一个精神领袖,这在他的领袖小说中有很深刻的表现。在他关于两性关系的小说中,也时刻体现着对自由意志的追求。
劳伦斯认为在文明的教化下,人类没有自由意志可言。思维与行为都处于文明的控制之下,无论是劳伦斯尖刻批判的“工业之子”还是他所喜爱的“自然之子”,都处于文明的笼罩之下,无法摆脱文明的束缚。当然,劳伦斯也并不是让人回到野蛮状态,“常常有人说我想让人类回到野蛮状态中去,这种话我都听烦了……我所呼
吁的,仅仅是他们应该停一下,好好考虑考虑”。
劳伦斯反叛在西方占据统治地位的基督教的束缚。尼采认为,自始以来,基督教就使生命自我嫌恶,只是这种嫌恶以伪装的姿态出现,以所谓“另一个”和“更好的”生命观念来加以装饰。这是对世界的一种嫌恶,对感情的一种诅咒,对美和情欲的一种恐惧。劳伦斯深受尼采思想的影响,认为基督教那些与现实生活脱节的道德“只能把人引向无底洞,引向虚无,引向空白”。③劳伦斯否定了基督教所宣扬的通过上帝来拯救人类的通途,而应通过依靠自身,依靠对生命本质的重视,依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来解救人类灵魂。劳伦斯反对基督教对生命本体的压抑与束缚,希望通过解放自身来获得新生,他对性的描写,一直以来为人所诟病,但这却是他对基督教的一种反叛形式,希望借此可以激起人们对本能的追求,但这绝不是纵欲,劳伦斯追求的是一种建立在自然真诚的两性关系上的性关系。
劳伦斯反叛国家的束缚,他批判为了国家利益而进行的战争,也批判那些成为国家机器的人们。在《虹》中厄休拉作为劳伦斯的代言人,反对英国对印度的殖民统治,反对将一种文明强加于另一种文明之上,“他在国外,在印度将度过的舒服日子——作为强加在一个古老文明之上的统治阶级的一员,把自己看做是那些低下的文明的主人,任意作威作福”。④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殖民统治的罪恶:“为了你们自己的利益去统治他们,你们还以为自己做得很对。你们的统治罪该万死。”⑤斯克里本斯基作为国家机器的一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