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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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璞的《红豆》综述
班级:中文师范092
姓名:顾文娟
学号:0901012056
《红豆》叙说的是解放前夕一对青年知识分子的爱情故事,更是一位女大学生在进步思想的影响和现实生活的教育、警醒之下,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和感情的矛盾痛苦而终于投身革命的曲折过程。
从作者在文中的描述和表现作者独特思想的方式上看,《红豆》描写了在革命斗争激烈的动荡年代, 以江玫、齐虹为代表的中国知识分子的成长。
小说通过一个爱情悲剧,表达了一个在时代巨变面前如何选择自己道路和前途的人生命题。
基于1981年以来的各个学者对于《红豆》的研究,我总结了以下三大点:一.红豆的主题
1.时代背景:自1942年延安文艺整风后,作家们主动把情感表现方式纳入革
命话语中思考,这个倾向一直延续到解放后。
在经过解放初几次思想批判后,创作上人物观念化的情况
严重,阶级性、党性日益突出,而人性日益萎缩,爱情在文学园地中几乎是连根拔起。
1956年“双百方针”的提出给文学界的创作带来了新气象,艺术真实的文学力量在一定程度上冲击着左倾主义观念,一些作家开始正视人的复杂的精神世界,爱情描写又被时代语境呼之欲出。
《红豆》恰逢其时。
在1956年这个特殊的政治话语松动的历史空隙中,《红豆》勃然而发,把生命深处对“爱情”的固守与追求契进革命/爱情冲突的故事模式中,爱情的表达与再现成为革命故事后的一道风景。
从齐虹的话语中我们不难辨析出五四以来启蒙主义思想对知识分子的影响,带有更多的自由主义和个性主义色彩,并掺杂着颓废的厌世情绪,这在1948年的历史语境中势必与革命话语形成尖锐的思想冲突。
现实选择的迫力使知识分子必须在个人与集体之间做出抉择。
作家出于对意识形态的考虑,鉴于阶级划分的必然逻辑,作品中对于齐虹的选择是预先给定的,他只能去美国,一个可能的去与留的心理矛盾和政治抉择只能曲折地通过爱情来表现,使读者看到了人性的丰富性与复杂性。
其次,个人是时代的产物,时代的兴衰成败关系着个人的命运。
他们爱情的最终分道扬镳也是时代的反映。
文章写的是革命前期大痛苦大欢乐交织下的爱情故事。
既然是时代的产物,那么它必须要服从服务于这个社会。
在那样的背景之下,革命是实现个性解放和自由的主要途径。
阶级和阶级性,使得人们认识到在实际的生活中,像五四时代那样号召启蒙,追求个人的生命价值和高扬个性主义并不能使个人获得解放,而是必须要用革命的实践把人从不合理的社会制度,从阶级压迫中解放出来。
在“知识分子思想改造”的政治背景下,作家被要求肃清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和封建主义思想的影响,树立起无产阶级的世界观,走与工农兵相结合的道路,文学成为围绕国家意志的指导思想而展开的集体创作活动,作品的思想主题、创作方法等都要求与主流意识形态吻合。
2.主题:小说以细腻的笔触描写了江玫与齐虹从相识、相恋到最后决裂分手的
全过程。
幻想、期待、甜蜜、痛苦、矛盾、悲伤⋯⋯这一系列丰富的心理活动,在爱情和革命两条线索的交错发展下,小说真实而令人信服地记录下江玫性格与心灵的清晰脉络。
拨开纷扰的爱情雾霭,透露出的正是主人公热诚而透明的心,江玫的信仰与追求,也是祖国冲破黎明前的黑暗那个生机勃勃、孕满希望的年代里一代人拥有的共同的真诚信念,符合一代青年知识分子从迷惘到觉醒、软弱到坚强的思想感情发展逻辑。
不但揭示了“爱情为革命服务”的主题,而且显示了人的本性和感情的丰富和复杂性。
作家之所以选择一个爱情故事来表现主题,是因为“在我们的人生道路上,不断地出现十字路口,需要无比慎重,无比勇敢,需要以斩断万缕情丝的献身精神,一次次作出抉择。
祖国、革命和爱情、家庭的取舍、新我和旧我的决裂,种种搏斗都是在自身的血肉之中进行,当然十分痛苦。
虽然表现江玫如何克服爱情的障碍走上革命道路才是文章的主旨,但是,归根结底小说中的“红豆”所代表的仍是他最古老的含义———爱情、相思。
所以江玫才会在理智的选择,清醒的认识后,所带来的并不是大彻大悟,而是一份撕心裂肺的痛。
这种两面性的描写,强调了前后性格的双重对比,揭示了革命背景下的爱情过程的复杂表现,但这种摇摆的爱情故事远缺少充分的理由,略显苍白。
《红豆》的内容是一个忧伤的爱情故事,但揭示的却是知识分子投身革命的过程。
江玫的抉择表明,在解放战争烽火燃烧的年代,在黎明与黑暗交织的岁月里,大多数知识分子是心向革命的。
为了创建新中国,她们甘愿奉献一切,包括牺牲爱情以至生命。
在革命与爱情的天平上,前者重于后者,最终感情让位于理智。
《红豆》主题紧扣着时代语境构筑着革命与爱情的故事,但不同的是,“革命”与“爱情”这两部分内容出现了明显的叙述断裂。
在一定程度上,有关爱情的描写内容潜隐地消解着革命强大的话语威力和态势。
“爱情”不合时宜地在本文中凸显出来。
形成这种复杂的叙述效果,有两个显明的原因:一是本文中的爱情描写深刻感人,获得了自然的艺术生命力;二是作品中三个人物各自形成了独立的声音,具有自己充分而独特的思想价值,并在思想向度上指向了不同的价值体系与伦理思考。
这样,作品在深度与广度上折射出了1948年历史转折关头知识分子多种选择的可能性,以及这种选择直接带来的生命波澜。
二.红豆的创作手法
1,象征的手法:宗璞在《红豆》中运用“红豆”这一象征意向加深了小说的思
想内蕴,提高了艺术意境,大大增强作品的表现力和艺术效果,使这篇小说成为当时那个时代难得的佳作。
作者选用“红豆”为线索,并运用一系列的象征意象,以细致缜密而略带伤感的语调,优美、含蓄、委婉又回味无穷的语气,在平缓的叙述中让人情不自禁的跟随作者一起感受当时的爱情。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宗璞的小说《红豆》,紧紧扣住“相思”的意象,并运用象征的手法引发出一缕缕怀旧情绪。
小说一共 6 次写到红豆。
每次都对情节起着推动或暗示作用。
2,从叙事话语的层面上来讲:无论就语言、文体、意象系统等宗璞小说都体
现出传统的文人话语、当代的意识形态话语、现代人文话语等不同话语系统的并置、对话和相互掣肘的复杂格局,因此她的小说文本是一个包含了丰富的政治文化信息的语料库。
3,新的人物形象和人物关系类型的出现,标志着宗璞小说创作对主流模式
的接受与认同。
在《红豆》中,共产党员萧素与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江玫的关系一方面体现为政治上的引导关系,另一方面则是情同手足的姐妹情谊,突出的是伦理层面上的平等关系。
4,第三人称全知视角:结构主义叙事学根据视角的限制程度,把视角分为三
种聚焦类型,即零聚焦型、内聚焦型和外聚焦型。
零聚焦型指叙述者或人物可以从所有的角度观察被叙述的故事,并且可以任意从一个位置移向另一个位置。
《红豆》就采用了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采用这种零聚焦视角,可以让叙述者拥有讲述故事的绝对自由,正是由于这种叙述视角的绝对自由,使叙述者有了建构文本的无上权威。
在《红豆》中,叙述者显然是隐含作者传达其主观意图的重要媒介,在表现革命战胜了爱情这一主题上,叙述者的叙述是可靠的。
但是,革命战胜爱情的战胜仅仅是一种行为上的战胜。
换言之,叙述者并没有充分地将隐含作者的意图表现出来。
《红豆》中的叙述主体性有时会被主人公江玫所夺,江玫的声音融入到叙述主流中使文本产生了与隐含作者意图相悖的效果,这就导致了叙述者声音的不可靠性。
更确切地说,由于叙述者的话语权被主人公所夺,导致了叙述者在传达隐含作者意图时的不完整。
《红豆》中,叙述者的声音显然是由隐含作者所控制。
而隐含作者作为作者的“第二自我”,也是作者创造出来的,“我们把它看作真人理想的、文学的、创造出来的替身;他是他自己选择的东西的总和”。
5,“心理性人物”:主人公的叙述主体性《红豆》中的主人公江玫是“心理性”
人物,具有独立的存在意义。
在《红豆》中,为了展现主人公江玫的思想转变,作者精心设计了两个人物:萧素和齐虹。
他们是作为一种符号出现的,代表了两种不同的人生选择。
萧素作为江玫的革命引路人,承担着对江玫进行思想教育的使命,是江玫走向革命道路的一个积极的动力源,具有推动故事进程的功能。
6,镜像修辞的方法:所谓镜像修辞,简单地说,就是叙事文本中的B人物如何看
待A人物并做出反应。
通过B人物对A人物的态度和行为的叙述,文本将影响读者对A人物的判断。
B人物对A人物的情感反应和价值判断就像是一面镜子,对A人物加以修辞。
B人物对A人物的理解和反应,形成一种关于A人物的“心理镜像”。
但是,这种镜像修辞是建立在 B 人物的声音的可靠性的基础之上的。
萧素作为B人物,在文中仅仅是一个符号,缺乏真实性。
因此,她对A人物(齐虹)的批评也自然缺乏可信度。
结果,作者欲借萧素之口批评齐虹的意图与作品的效果相去甚远。
文本中齐虹自己的声音却处处显示出他是一个痴情的男子,正疯狂地爱着江玫,他与萧素的对立,仅仅是因为觉得萧素正试图分开他们。
7,运用第三人称限知观点叙事:以女主人公江玫作为视角人物,间接表现
齐虹和萧素的人物性格,也透过心理刻画直接展现江玫的内心冲突。
宗璞对于《红豆》人物性格的设计,主要透过静态和动态、内在和外在的描写呈现,且针对人物的主从差异,给予不同的表现手法和篇幅比重。
因此由《红豆》人物的形象和性格,可明显看出作者的创作动机,是文学考量大于政治考量。
这正是该作异于工农兵文学主流所表现出的非主流文学特征。
8,内心描写,外观手法:直接呈现江玫在革命和爱情间的矛盾挣扎,使其
性格表现较齐虹和萧素更为深刻,宗璞的小说创作以现实主义为基调,而她受到的西方文学训练,使她在小说技巧上有更开阔的视野,不拘泥于传统现实主义的手法,因此她主张“写作手法是为内容服务的,怎样写要依内容要求而定”,此外,宗璞曾多次提及,她使用的小说写作手法有两种———“外观手法”和“内观手法”,而《红豆》便是运用“外观手法”创作的作品,这类作品主要根据生活反映现实,倾向于现实主义,不论是透过静态和动态的描写,设计外貌形象、刻画内在性格,或是运用潜文本的镜像投影效果,深化人物心理、延伸想象空间,都达到了使人物“各有个性”、反映多样人生的效果。
虽然江玫、齐虹、萧素都是大学校园中的年轻知识分子,但是他们的家庭背景、处世态度、人生追求却不相同,三人聚合迸出的生命火花,交织成江玫的成长历程,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随着江玫的喜怒哀乐情绪起伏。
而这种共鸣不仅来自宗璞小说展现的人道主义精神,也来自她坚持的“诚”和“雅”的创作主张,这些正是《红豆》迥异于1950 年代概念化、公式化主流文学之处。
三.红豆的人物形象分析
1,江玫:宗璞对江玫性格的刻画,在革命和爱情间看似存有裂隙,然而江玫
在人生抉择中所表现的矛盾冲突,实为人性的真实表现,也是该作感动读者之处。
这种快乐迎向革命生涯却又感伤往日恋情的复杂心情,除了带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无奈惆怅,也间接传达出当时抉择的痛苦,在成熟理性中隐含的伤感遗憾,描绘出成长的苦涩,是江玫人物性格的成功表现。
作者用极其细腻的艺术手法,通过环境描写、人物内心描写、肖像描写等,着力表现了身处40年代的江玫在爱情与革命选择上的矛盾、犹豫和觉醒。
主人公江玫不像刻板的革命女英杰,她有自己生活的小天地,纯洁善良,多情善感,容易流泪,以致得到了一个“小鸟”绰号。
江玫深刻地体现了当时的青年知识分子形象。
仅就爱情来说,江玫和齐虹都没有错。
暂且不论江玫与齐虹的性格、人品怎样,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们彼此的深爱。
不同的是,江玫不仅爱齐虹,她还爱父母、爱萧素、爱自己的祖国,但齐虹爱的只是江玫,对其他的人和事都充满了仇恨。
齐虹是自私的,他只要自己的爱情,而江玫却是个善良懂事的女孩,她明白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
因此,江玫选择了革命并不代表她否定了这段爱情。
当齐虹与江玫各自踏上不同的人生道路之后,爱情退到了生活的幕后,但并不意味着它走下了舞台。
这也就是那被藏在黑绒盒子里的两颗红豆所告诉我们的,即使它被尘封了六年,却还是一样的光彩照人。
2,齐虹:宗璞将齐虹性格的三特点置于其中:第一,“清秀的象牙色的脸”,象
征齐虹富裕的家庭环境和平顺的成长过程。
齐虹父亲是资本家,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中,齐虹没有经历过贫穷苦难,因此在时局最危急时,他仍能手持赴美机票,要求江玫一起远走高飞。
而“象牙”的意象,在此不但带有精致的贵族气息,还隐喻齐虹活在“象牙塔”中自我封闭,不顾社会动荡和民间疾苦,由此正凸显两人因社会阶层差异导致的心理鸿沟。
第二,“世界对于他,彷佛并不存在”,意指齐虹个人主义、以自我为中心的价值观。
此性格特点,宗璞不但藉由其它人物来陈述,也运用对话由齐虹口中说出齐虹的个人主义,也是“象牙塔”意象的延伸,他的自我封闭,除了来自高傲的贵族心态,也来自对人类的憎恨,对世界的不满,而这些使他逃入梦幻的理想世界中。
第三,“有
一种迷惘的做梦的神气”,指齐虹对科学和艺术等精神世界的追求,这种追求是知识分子异于劳动阶层的特质。
齐虹厌恶现实世界,醉心物理和音乐。
宗璞不但用这些艺术元素营造恋爱的浪漫氛围,也由此塑造出齐虹的艺术家气质。
生活平顺、活在象牙塔中的齐虹,因为爱情而尝到痛苦的滋味,他付出的情感无法留住心爱的江玫,他感到一股来自萧素的莫大拉力,最终使他失去所爱。
在齐江两人的爱情中,齐虹虽有大男人的专横跋扈,但宗璞也以不小的篇幅,描写他对爱情的投入和专一,而他的痴情让读者留下深刻印象。
赴美前夕,他仍苦苦守候江玫,在她坚定拒绝后才放弃,他撕碎机票抛入雪花中,这场恋爱让凡事漠不关心的齐虹痛苦不堪,他对江玫的在乎可见一斑。
虽然齐虹最终成为失败者,但江玫忆往时流下的眼泪,实道出对这段爱情的不舍,她选择革命而不得不放弃爱情,并非完全否定齐虹和这段恋情,因此读者对齐虹的处境和结局,反而会产生几许同情,以致淡化人物性格的“反面”倾向,而这也与宗璞小说文学性大于政治性有关。
3,萧素:白中透红的胖胖的面孔──萧素。
坦率纯朴的萧素,是齐虹的同班
同学,宗璞以“白中透红的胖胖的面孔”凸显她健康正面的形象,她的人物特征在出场时亦由江玫视角呈现:江玫很想看见她那白中透红的胖胖的面孔,她总是给人安慰、知识和力量。
素是江玫革命思想的启蒙导师,但她本身的性格变化并不明显,其人物作用是引领江玫,她不但开启江玫对革命的认识,也对江玫的爱情提出忠告。
在革命方面,萧素带领江玫走向人群和社会,从阅读书籍到参与活动,让她学习“更丰富的东西”。
在爱情方面,萧素以她对齐虹的认识,提醒江玫爱情的危机。
宗璞在设计萧素性格时,一出场便以她对齐虹“自私自利”的批评,表现她与齐虹形象的对立。
萧素的乐观勇敢、无私正直,迥异于齐虹的个人主义、以自我为中心,因而深获江母的喜爱,成为江玫可以依靠的安定力量,进而让困于混乱社会环境中的江玫,萌发革命的意念和对共产党的认同,之后萧素卖血救治得贫血症的江母,则是她无私为人情操的高度表现,使江玫视她为死生不渝的挚友。
4,从思想倾向而言,萧素为正面人物的代表,齐虹为反面人物的代表,江玫是在引导下走向光明的中间人物。
萧素本应是作品表现的核心,然而宗璞描写齐虹和江玫的篇幅,明显超过萧素,两人性格的设计也较萧素具冲突性;再以文学审美而言,表现爱情主线的齐虹和江玫,在情节推展下性格都有明显变化,较为生动、有立体感,但萧素受限于革命者的形象,虽在情节关键处对江玫有引导启发、解除危机等作用,但本身性格变化有限,较为扁平、概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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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宗璞.《红豆》忆谈[A ]. 尤敏,屈毓. 中国女作家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