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日记(连载,添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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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阿尔茨海默氏病,俗称老年痴呆。是一种与衰老相关,以认知功能下降为特征的渐进性脑退行性疾病,病程在5-10年内逐渐恶化,最终出现严重痴呆症状,生活不能自理。这种隐袭和破坏性的大脑退行性疾病剥夺了受害者最具人类特征的品质——记忆、推理、抽象化和语言的能力。——摘自医学词典

据统计,目前全世界有3500多万名痴呆症患者,并正在以每20年翻一番的速度增加,对社会、经济、个人和家庭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在今年二月的达沃斯论坛上,阿尔茨海默氏病有史以来首次成为世界经济论坛的焦点。有专家呼吁:采取行动,加强研究,提高治疗水平,改善痴呆症护理。这是痴呆病者的福音,也是痴呆病人家属的希望。

哦,很不幸,我的母亲就是一位痴呆病人,而我是一个痴呆病患者的家属,我扮演这个无奈的角色已经十年了,还将继续扮演下去。

大约十年前,我的母亲患上了老年痴呆。我永远忘不了当我从宣武医院的医生手里接过诊断证明时,那种心灵的震撼和无助。在国人大都不知“老年痴呆”为何病时,早在七十年代,我在上大学期间,曾经读过一本日本女作家有吉佐和子写的小说《恍惚的人》,书中写的就是一位患了痴呆症的老人在生命最后的行程里,所度过的恍恍惚惚的痛苦日子,及其给家人带来的困扰、烦恼和和混乱。当时我只把它当作资本主义社会里特有的疾病,当作一种既可笑又可悲的社会弊病,以为那是一种特定的生活方式所致的恶果。我从未想到这病同样会发生在健康的社会主义新中国。二十年后,有吉佐和子已经作古,她和她的书也已经在我的记忆中淡去。那天,当我接过医生的诊断时,首先在脑海里复苏的是有吉佐和子和她笔下的“恍惚的人”。我的母亲,一位高雅、善良的女人,她今后也要开始过那样的“恍惚的日子”吗?而我们,父亲、哥哥、还有我,母亲身边最亲最亲的人,也注定要开始过那种由最亲近的母亲带来的混乱的生活吗?

从那天起,大约十年过去了。母亲的生命仿佛在地狱中前行,而我们从中体味的酸甜苦辣真是一言难尽。每当我感到苦恼、无助,无处可诉时,我便提起笔,写一段“母亲日记”,将痛苦写在纸上,心灵似乎因此而获得一些解脱。

如今,母亲依旧健在,只不过似乎那只是她的身体与我们同在,心灵却在一个远离我们的地方。

呜呼,娘呀,你是否还能听见女儿的呼唤?

2001年4月星期天雨

有淅沥小雨相伴的周末真是好日子。房间里暗暗的。打开落地灯,放上轻音乐,依在沙发上读书。好一种享受。在商海里苦斗,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刻。

电话铃响了,母亲打来的。

“快回家看看吧,你爸爸病了。”

来不及多问什么。出门,上车,一脚油门开回家去。

母亲在楼门口等我,脸上表情有些怪异,却并不十分着急。看到我来了,她如释重负,拉着我的手,似乎并不急于进屋,她看着我,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来:“我把你爸爸忘了。”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看着我不解的神情,她接着说:“你看,早晨,你爸爸说不舒服,不肯起床。我让他去门诊部看看,他也不肯动,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天还下着雨。我望着他,心想,唉,要是能有个人帮帮我多好呀。人家都有个丈夫,遇事有个依靠。谁来帮助我呢,我的丈夫呢?于是,我就问你爸爸:我嫁给谁了?你爸爸直愣愣地看着我,不回答。我一下子醒悟到,眼前这个

人不就是我丈夫吗。幸亏你爸爸耳朵不好,他没听见。我想:得,犯错误了。没法子了,赶紧给你打电话。我的脑子这阵子老是犯糊涂,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呢?”母亲说着,一幅颇苦恼的样子。

我很惊诧。母亲一辈子身体不好,二十多岁时,一次吐血险些丧命。五十多岁时,一次大病住院,医生在彻底检查了母亲的身体后说,母亲能活到五十岁,还能生孩子简直是一个奇迹。原来这次查出母亲自打出生那一天,就先天发育不全:左脑血管比常人细很多;左肺动脉狭窄,年轻时那场吐血,完全阻塞了左肺动脉,失去血液供应的左肺彻底坏死,并纤维化了,由此引发右肺代偿性肺气肿,进而又造成肺心病;左边的肾呢?干脆没发育,没功能,也就是说,母亲生来就只有一个肾在工作。医生奇怪母亲怎么能活下来,他说如此先天畸形发育不全的人,一般只有二十几年寿命。从那次大病到今天,又是近二十年过去了。病病歪歪的活到七十多岁的母亲,现在还能持家、每年还出门旅游。按说,生活质量真不错,我们都十分知足了。

最近一段日子,母亲经常头晕,健忘。我们以为是年龄大了,并未在意。前几天,母亲曾对我说:“我把谁是你嫂子忘了。”我只当玩笑,全没往心里去。我家与嫂子家是世交,嫂子还是一个小姑娘时,母亲就很喜欢她。“真的,你别笑。”母亲看我不信,认真地说。“那天,我突然想,阿莉(我嫂子小名)真是好孩子,后来长大了,嫁给谁了呢?她的确是结婚了,还生了个儿子呢。她的儿子叫帅帅,是个挺好的男孩子。帅帅,哎,帅帅不是我孙子吗?喔,阿莉是嫁给我儿子了。”听母亲的话,我将信将疑。我把这件事告诉嫂子,她也只是笑,全然不肯相信。今天看起来,那件事情是真的,而母亲的确是有病了。

进了屋,父亲还躺在床上。有些感冒,不碍大事。看到我回家,父亲很高兴。

我笑嘻嘻的问:“爹,刚才娘和你说了什么,你听见了吗?”

“怎么没听见,她问我,她和谁结婚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

“我没心思和她开玩笑。”看来,父亲也没有意识到,母亲出了什么问题。

但愿母亲是一时糊涂,没出什么大问题。但愿吧。

2001年6月星期六

今天回家,母亲对我说,凉鞋坏了,需要买一双新的。还有老头子的鞋也需要添新的了。

“你有时间吗?我想让你陪我去买买东西。年纪大了,一个人出去不行。”母亲一脸诚恳。

“当然可以。可是,我们不是上周刚刚去过东安市场,刚刚买了凉鞋吗?”

“东安市场?我没去。”母亲说的很肯定。“我已经有十年没去那里了。东安市场,真没去。”

我无奈,申辩是无用的。我站起身,径自打开柜子,翻出上周新买的两双凉鞋,爹一双,娘一双。

“这鞋是谁买的?反正不是我,我没去东安市场,我至少有十年没进过城了。”母亲奇怪地说

“妈!”

说什么好呢?上周我陪父母进城逛王府井。在东安市场,母亲为父亲选了一双黑色网眼皮鞋,而我则为母亲选了一双乳白色平底皮凉鞋。母亲的脚纤瘦,找到一双合适的凉鞋十分的不易。我去交钱回来时,母亲正在帮助父亲试鞋,老两口相依相伴,相濡以沫的样子,让我心里涌动着一阵阵感动。可这才几天的功夫,这些已经全然不在母亲的记忆中了。

母亲接过凉鞋,穿在脚上,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满意地说,这鞋真秀气,哪买的。现在街上卖的鞋都是大方头,不好看。

饭后,和父亲闲聊。父亲说,不知为什么,你妈妈近来性情改变许多,过去喜欢安静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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