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这个秋天的也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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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秋的小路

这是一条属于我自己的小路,我走着,或慢或快,或安静或踯躅。风是凉的,病痛的肢体很灵敏地感觉到季节的变化。小路也是在局院小小花圃里的,彩色的花砖铺就。花园本来种满灵气的三叶草,被野草挤压的形体瀛瘦,在秋天里更觉得可怜、衰弱。秋就沿着平展的花砖来到,沿着小心翼翼枯黄的三叶草的叶子、花朵枯萎的花瓣,掠过惊慌失措而又信心十足的蚂蚱和虫子们。这片土地从前不过是房屋和干硬的场地,蚂蚱和虫子们怎么说来就来到了呢?一瞬间地疑惑的问询,使我好像成了有思想的人。可是“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他一定笑话我们人类:人哪里知道虫子们也在疑惑呢,像人类这么庞然大物的家伙,怎么说来就来了呢,那些人从哪里来的,又到哪里去了呢?然后他们说给你一个家就给你置一片草地,给众多虫子们提供一个青草丰腴的家。说把你的家毁灭,就填充满坚硬的石头一样水泥、楼板,简直毫无商量的余地。人们为了那些所谓的家,不厌其烦地拼搏、流汗、争取,看着真累。好像我体会到作为一只虫子的艰辛,虫子也体会到我作为人类的不易。

一条路的诞生与人的诞生一样,充满着必然和偶然的因素。小路不过十几米,我走不远,属于小路的风景也就有了局限——我也就有了局限。就像我的文字,总是在一个层次上重复、来回,怎么也走不出去。现在是秋季,阳光很美,风也美,秋天经过这条小路的时候,春天及其他的季节一时不少的经过小路还有一些必经的人。小路虽短,也有了自身的深度经历和四时不同。

2、街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所描写的这条街,从哪张地图上可以忽略它的存在,至少在我面前,它是庞大的、不可代替的。我若绕开它回家,需要向东走十几步,然后向南走再向西拐。对于整个国家,县城小的几乎近似没有,可是生活在其中的我和我心境相似的人,总在为自身的存在卑微而失落、浮躁、绝望和不甘。人相对一粒尘埃,又有几分轻重呢?这几句文字与我对另条路的选择一样,几近啰嗦、毫无意义,从而也体现了这条街对于我个人的意义。我是说,我的大半生就在这条路上消耗。行走或者骑车,面目呆滞或者悲喜交加,我可以瞒过我的亲人和朋友,却瞒不过这条路,它一定从我的脚步声看透我的心事——奄奄一息的挣扎而绝望的野心。现在只能代表——我曾经豪情万丈过。

这条街——两旁是玲琅满目的门市,光秃的树及呼啸而过的车辆和与我时近时远的相识或不相识人。

以我浅薄的八卦知识,这条路的风水极好。中医上就讲究“不通则痛”,就这样一条街,打通了县城的重要经脉。把一座古老而偏僻的县城,有了几分灵气,所以南方有水才是最佳

配合。这是县城最繁华的一条街——振兴街,名字豪气而激昂(略略遗憾的是,这条路若向东直通过去,通道南北大道,其功能和运气,不可估量。仅仅是我个人瞎想,似乎有了迷信的倾向,只博众人一笑而已)。细细的风,细细的阳光,细细的人影子,细细的街道,我看到天很蓝很高,只有属于秋天的蔚蓝和高远。

3、行走的人、行走的我

下班的高峰明显地感觉到人流的拥挤,尤其在小学旁的十字路口。看着他们或她们,面无表情、或喜或悲,匆忙的来来去去。我看着他们,我想,与我同样庸俗的大有人在,我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分子。我有点轻视自己的时候,看到他们我就有了些许的安慰,或者我有点瞧不起他们重复单调地打发着日子,看到自己就有了一点羞赧。

只有这条路清楚我的人生能走多远。路程的遥远不仅仅用距离来衡量,就像人与人的距离也不能用距离来衡量。来来去去的行人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我也不想认识他们,他们不想认识我。可是我知道,他们想让我知道他们存在的份量就像我想让他们知道我——人生也是有价值有份量的我。

4、我与秋谁是谁

总是走在路上的时候,我觉得我才是属于自己的,就像只有秋天才属于秋天自己。在这之前,我属于我们单位的职工,一切社会关系中我恰当而无可选择的位置和称呼。在单位总要整理一些有关的数据和表格。尽管那些表格没有一点表情,与我终生喜欢的文字有着截然不同的内容,我还是用异样的心情来看待他们。这些数据,在白色的A4纸上,只是精确到个位的数字,看到这些数据让你不由地心生喜悦,只有懂得的人知道这些数据意味着什么。我告诉你们,这些数据意味着在偏僻的乡村,一座座校园里一幢幢教学楼在平地崛起。虽然农村生活有了根本的改变,教学楼仍然是当地较为代表性的标志性建筑。我能想象有着鼻涕的小学生在教室里高声读书的样子,拿眼看着老师然后看窗外一闪飞过的小鸟,调皮而向往地笑了。用衣袖擦去流出的鼻涕,接着高声地读着:“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真实地投入,茫然地快乐。自从04年以来,我的心灵的硬盘上便储存了这些数据。之所以有着鲜明的感觉,我想,在于我对儿时学校深刻的记忆,灰暗的小屋,破旧的桌椅,狭窄的校园,已经形成最初伤感的破落的底子。

我属于我的时候,可以不想禁锢在我身上世俗的辛苦和成果,不想使我心碎的他人他事。我看到青黄的法桐叶子从容而安静地落下,被风随意地推着走,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看到书店玻璃上返照的夕阳,像抹了一层胭脂红,娇柔害羞的样子。看到我行走在风中,被风书写,一点点风化,一点点消失,一点点被永久保存和留下,孤独而无助的样子。我想着远方的人、心中的事。悲凉和忧伤不是秋天的主题,温情的和美好的,都属于这个秋天的,我都

能感受到的。

5、属于我的秋天我的N个13年

每天行走在振兴街,我要经过一家书店、李宁服装店、美丽理发店、金店,接着就是几家门面简直同样的二手手机店。我每天经过四次或许更多,有时走着有时骑车,打量着不同的人。来来去去的人,已经组成了我人生历程的一部分,删除这些,我的人生历程会显得十分单薄。在我不算绵长的三十年的路程,这条路陪伴我13年。13年。应该是让我为之惊讶的数字。我的一生能有几个十三年呢?而不知不觉地我就又走过了自己的一个13年。13年的意思也是在说,我生命的大部分的岁月,与这条路有了息息相关的联系,而且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某一张办公桌上不再有我的身影。我知道,最好的青春年华就这样消逝在这条路上了。

我抬头再次认真打量蔚蓝的的天空,看看被马路和商铺拥挤成巴掌大的地,我的一生就这样在这方天地间给注定了。我觉得我应该有点无奈和悲伤的权利,我就有点悲伤了。我悲伤地转身时看到服装店里正在试衣服的胖女人,肥白的肚皮和硕大的双乳,她在嬉笑着,向脖子上套着淡蓝色的套装。也许是年龄的优越与失败,使她放弃了羞涩和掩饰,她以一种不可一世的大胆证明着自己形体勇猛的的存在,不能说没有悲剧的成分。女人活到连掩饰和羞涩都用不着了,真不知道是悲是喜。我看到她那个样子我忽然笑了,我觉得自己很不厚道。我想,秋天加衣,可以遮挡形体的缺陷。

6、写作的咒语

总想以一种博大的胸怀换取另一种博大,比如爱情、亲情、友情和人生。我写作,总想把人格和灵魂嵌进去,其实这种想法很冒险,所有在明处的都是危险的。我写,体会更多的感受是便秘的滋味。只是肚子里还有货,是自己对自己的安慰,自己给自己的希望。书写、苦闷、快乐、享受、不甘和煎熬,没有比写作最为痛苦和快慰的事。我的半生的哀乐被文字所操纵,就像我的人已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主宰,无处选择无法修改。如果我还有着别样的感官,那也是文字所给予的而不是我自身争取的。

我的文字以比我更衰老更快的速度走向废墟,我时而痛心时而无奈时而欣慰,无论是怎么的浅薄,都是属于我的。一个人迷上写作,就像今世被注定了咒语,不可以解脱和逃避。无论写的好或不好,痛苦或者快乐,灵魂已经被文字所控制。一个人活着,就是从一条路的这头走向那头,更多的是过程本身。写作就是精神的桎梏和力量——只有自己体会那种切肤痛哭与快乐,就是把自己所看到所感受到的告诉其他路上行走的人。我语言混乱表达笨拙,但我知道也有人能看懂我的文字表达的意思和我关系——我活着我存在,这是我最为安慰的地方。如果我爱了,会有人感受到爱的温情和美好,如果我恨了,会有人体会到悲凉和疼痛。我用心阅读我所喜欢、沉醉的文字,我知道,那些文字虽然与我的文字排列不同,它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血与肉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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