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邻避运动核心议题探析——基于民意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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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交通大学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版 ）
第２ ２卷
— —“ （ 的核心理念即 民 众 的 邻 避 情 结 — 莫在我家后院” 该概念由 Ｎ ｏ ｔ ｉ ｎ ｍ ｂ ａ ｃ ｋ ａ ｒ ｄ） Ｎ Ｉ ＭＢ Ｙ④ ， ｙ ｙ ⑤ 于２ 并且一度成为美国民众的生活哲学 ， 以至于美国 ２ Ｏ Ｈ ａ ｒ ｅ ０ 世纪 ７ ０ 年代首次提出 ， ０世 纪 ８ ０
２ ０ １ ４ 年第 １ 期 第２ ２卷 （ 总９ ５期）
上海交通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 Ｊ ＯＵＲ ＮＡ Ｌ Ｏ Ｆ Ｓ Ｊ ＴＵ（ Ｐ ｈ ｉ ｌ ｏ ｓ ｏ ｈ ａ ｎ ｄ Ｓ ｏ ｃ ｉ ａ ｌ Ｓ ｃ ｉ ｅ ｎ ｃ ｅ ｓ ｐ ｙ
Ｎ ｏ ． １， ２ ０ １ ４ Ｖ ｏ ｌ ． ２ ２ ｏ ． ９ ５ Ｊ ａ ｎ，Ｎ
② （ ） 最小抵抗路径 ” 原则 。 但是由于民众权利意识 施的选址通常会遵循 “ ｔ ｈ ｅ ａ ｔ ｈ ｏ ｆ ｌ ｅ ａ ｓ ｔ ｒ ｅ ｓ ｉ ｓ ｔ ａ ｎ ｃ ｅ ｐ
并普遍认为 “ 伴随着阶层地位的不平 等 ， 邻避设施的修建也带来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分 的不断增强 ，
③ ， 所以 ， 抵制邻避设施的抗争行为还是不断出现 ， 这些抗争行为即邻避运动 。 配逻辑 ”
Leabharlann Baidu
，Ｎ ｏ ｆ ｆ ｆ ｉ ｃ ｅ（ Ｎ Ｉ ＭＴ Ｏ Ｏ） ｏ ｔ Ｉ ｎ ｏ ｔ ｔ ｏ ｍ－Ｌ ｉ ｎ ｅ（ Ｎ Ｉ ＭＢ Ｌ）等 。 －Ｏ － －Ｍ －Ｂ ｙ ，Ｍ． “ ： Ｈ ａ ｒ ｅ Ｎ ｏ ｔ ｏ ｎ Ｍ Ｂ ｌ ｏ ｃ ｋ Ｙ ｏ ｕ Ｄ ｏ ｎ ｔ Ｆ ａ ｃ ｉ ｌ ｉ ｔ Ｓ ｉ ｔ ｉ ｎ ａ ｎ ｄ ｔ ｈ ｅ Ｓ ｔ ｒ ａ ｔ ｅ ｉ ｃ Ｉ ｍ ｏ ｒ ｔ ａ ｎ ｃ ｅ ｏ ｆ Ｃ ｏ ｍ ｅ ｎ ｓ ａ ｔ ｉ ｏ ｎ” ． Ｐ ｕ ｂ ｌ ｉ ｃ ⑤ Ｏ ｙ ｙ ｇ ｇ ｐ ｐ （ ） ： Ｐ ｏ ｌ ｉ ｃ １ ９ ７ ７， ２ ４ ４ ４ ０ ７－４ ５ ８． ｙ，
邻避运动 ， 也称为邻避效应 ， 其主要涵义是 ： 在某一 区 域 内 所 建 立 的 设 施 为 大 部 分 居 民 带 来 利 但是设施周边居民却承 受 设 施 带 来 的 不 良 后 果 ， 从而引发这部分居民的抗争行为。邻避效应 益，
收稿日期 ： ２ ０ １ ３ １ １ ０ ５ － － （ ；“ 基金项目 ： 上海交通大学文理交叉重点基金项目 “ 中国城市居民环保态度与可持 续 发 展 ” 三 １ ２ Ｊ Ｃ Ｚ ０ ６） ９ ８ ５工程” ） 期建设项目 （ Ｔ Ｓ ０ １ ２ ０ ４ １ ３ ０ ０ ４ 作者简介 ： 王奎明 ， 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博士研究生 ； 钟 杨， 教育部长江学者， 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 公共事务学院致远讲席教授 。 邻避设施” 是指设施本身带有一定的负外部性， 可能给当地居民带来想象中的或者事实上威胁而受到居民选 ① “ 择性的抵制的设施 。 ， ， ， ａ ｓ ｅ ｒ ｓ ｏ ｎ Ｒ ｏ ｅ ｒ Ｅ． Ｄ ｏ ｍ ｉ ｎ ｉ ｃ Ｇ ｏ ｌ ｄ ｉ ｎ Ｓ ｅ ｔ ｈ Ｔ ｕ ｌ ｅ ｒ ．“ Ｓ ｏ ｃ ｉ ａ ｌ ｄ ｉ ｓ ｔ ｒ ｕ ｓ ｔ ａ ｓ ａ ｆ ａ ｃ ｔ ｏ ｒ ｉ ｎ ｓ ｉ ｔ ｔ ｉ ｎ ｈ ａ ｚ ａ ｒ ｄ ｏ ｕ ｓ ｆ ａ ｃ ｉ ｌ ｉ ｔ ｉ ｅ ｓ ② Ｋ ｐ ｇ ｇ ｇ ” （ ） ， ａ ｎ ｄ ｃ ｏ ｍｍ ｕ ｎ ｉ ｃ ａ ｔ ｉ ｎ ｒ ｉ ｓ ｋ ｓ ． Ｊ ｏ ｕ ｒ ｎ ａ ｌ ｏ Ｓ ｏ ｃ ｉ ａ ｌ Ｉ ｓ ｓ ｕ ｅ ｓ， １ ９ ９ ２， ４ ８ ４ １ ６ １－１ ８ ７． ｇ ｆ ， ： 《 》 ， 《 》 南京社会科学 ２ 第６ ０ １ ０ 年第 ８ 期 ： ３ 页 －６ ８页。 ③ 陶鹏 童星 邻避型群体性事件及其治理
一 、 文献回顾与问题的提出
— —反 对 污 染 性 项 目 在 当 地 上 马。改 今年五月四日 ， 上海 、 昆 明 两 地 再 次 爆 发 环 境 抗 争 事 件— 革开放三十余年 ， 我国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 ， 据《 显示 ， 我国城市化水平已经超过 ２ ０ １ ２ 社会蓝皮书 》 伴随着高速推进的城市化进 程 ， 城 市 基 础 公 共 服 务 设 施 大 量 兴 建， 其 垃 圾 处 理 厂、 核电站等 ５ ０％ ； ① ） 给周围居民带来负外部效应 （ 的“ 邻 避 设 施” 也 大 量 出 现。尽 管 上 述 邻 避 设 Ｎ ｅ ａ ｔ ｉ ｖ ｅ Ｅ ｘ ｔ ｅ ｒ ｎ ａ ｌ ｉ ｔ ｇ ｙ
⑥ 。 年代被 《 纽约时报 》 称之为一个不折不扣的 “ 邻避时代 ” “ 伴随着世界一体化进程的推进 ， 邻避时代” 也 迎 来 了 它 的 全 球 化 时 代， 学术界对于邻避运动
的研究也掀起热潮 。 从历史上看 ， 邻 避 运 动 最 早 出 现 在 工 业 文 明 发 达 的 西 方 国 家， 首先出现在美 。 ， ， 国 宏观上讲 西方学术界对于邻避 运 动 的 研 究 经 历 了 两 个 不 同 阶 段 而 不 同 阶 段 的 划 分 标 准 是 邻避设施的不同性质 。 第一阶段是从 ２ 这一阶段主要是基于反对“ 污 ０ 世纪 ７ ０年代到９ ０年代初， ， ， ） 染型设施 ” 的邻避运动 。 如废弃物清理场 （ 特别是毒性废弃物清 Ｈ ａ ｌ ｓ ｔ ｅ ａ ｄＬ ｕ ｌ ｏ ｆ ｆ ａ ｎ ｄ Ｍ ｅ ｒ ｓ１ ９ ９ ３ ｙ 、 ， 。第二阶段是从２ 这一阶段主要是基于 理场 （ Ｂ ｒ ａ ｎ ｔ Ｍ ｏ ｈ ａ ｉ １ ９ ９ ２） ０世纪９ ０年代初一直到现在， ｙ ， 、 反对 “ 非污染性设施 ” 的邻 避 运 动 。 如 土 地 利 用 方 式 （ 戒 毒 治 疗 中 心、 流浪汉 Ｋ ｏ ｔ ｓ ｏ ｏ ｕ ｌ ｏ ｓ ２ ０ ０ ０） ｐ ， ） 等。 收容中心的兴建 （ Ｓ ｈ ａ ｎ ｏ ｆ ｆ ２ ０ ０ ０ 就我国而言 ， 台湾学者对于邻避效应的研究起步较早 ， 原因是早在 ２ ０ 世纪 ７ ０ 年代开始邻避运 动便与台湾的民主化浪潮相伴而生 。 同样的 ， 台湾邻 避 运 动 的 演 进 与 研 究 也 经 历 了 不 同 的 发 展 阶 — —８ ； 段， 笔者认为主要分为四个 阶 段 ： １．邻 避 运 动 的 萌 芽 阶 段 （ ２ ０世纪７ ０ 年 代 末— ０年代中期） — —９ ； ２．邻避运动的高潮阶段 （ ２ ０ 世纪 ８ ０ 年代中期 — ０ 年代初期 ） ３．邻避运动的转型阶段 （ ２ ０世纪 — — — ） ； （ — — — ） ， ， 至今 同时 从这一阶段 ９ ０ 年代初期 ９ ０ 年代末期 ４．邻 避 运 动 的 成 熟 阶 段 本 世 纪 初 开始 ， 对于邻避运动的研究成为学术界包括文理在内的多门学科关注的热点问题 。 回顾国外与台湾地区的邻避运动史可以发现 ， 对于邻避运动的研究都是在经历了多个不同阶段 ， ， 跨越数十年时间后才渐趋成熟的 。 反观我国 （ 限于大陆 ， 下文一致 ） 邻避运动在近几年才开始出现 ， ， 按照中国社会科学院于建嵘教授的观点 ， 大陆邻避运动的标志性事件是 ２ 东阳事件 ” ０ ０ ５ 年的浙江 “ 所以学术界对于邻避运动的研究也起步较晚 ， 基本处于萌芽状态 。 总体而言 ， 主要包括宏观与微观两 个研究角度 。 包括从多元协作治理视角（ 陈 宝 胜， １ ．宏观角度主要是着眼于 对 于 邻 避 运 动 的 治 理 ， ） 、 ） 、 ） ， 政府公信力与决策模式视角 （ 董幼鸿 ， 风险管理视角 （ 童星 ， 环境正义视角 （ 王彩 ２ ０ １ ２ ２ ０ １ ３ ２ ０ １ ０ ） ， 上述研究视角多停留在理论探讨层面 ； 波， ２ ０ １ ２ ２ ．微观角度主要是立足于近年来颇具影响力案例 ， （ ， ） ） 、 的分析 如广州番禺垃圾焚烧场事件 周丽璇 ２ 上海磁悬浮事件 （ 郑卫 ， 厦门 Ｐ 袁 ０ １ ２、 ２ ０ １ ０ Ｘ 事件 （ ） 。 另外 ， 鹏飞 ， 微观研究角度还包括技术性研究路径 ， 主要 是 通 过 建 立 模 型 对 于 具 体 案 例 的 分 ２ ０ ０ ９ ） 。 以期较为精确地计算出邻避设施选址的成本与收益 （ 张向和 、 彭绪亚 ， 析， ２ ０ １ １ 总体而言 ， 我国学界对于邻避效 应 的 研 究 尚 处 于 理 论 的 引 入 和 介 绍 阶 段 ， 宏观分析视角往往 立意过于宏大 ， 这与处于萌芽状态的 研 究 阶 段 是 极 不 相 称 的 ； 而微观研究视角则多 议题过于宽泛 、 着眼于案例本身 ， 缺乏多案例的比 较 研 究 ， 难 以 形 成 普 适 性 的 研 究 结 论。笔 者 认 为 要 突 破 这 一 研 究瓶颈 ， 关键要从中观研究角度实现宏观与微观的 对 接 ， 而就目前而言， 中观研究即我国邻避运动 具体来讲 ， 是哪 些 因 素 主 导 民 众 抗 争 行 为 的 发 生 、 升 级 或 者 消 退， 进而对我国 的核心议题的探寻 ， 邻避运动的性质进行准确定位 。 正如 Ｌ 邻避现象不是纯粹的民众私下考量 ｉ ｎ ｎ ｅ ｒ ｏ ｏ ｔ ｈ Ｂ ａ ｅ ｒ所 言 ， － ｙ
⑦ 对于核心议题的探讨可以为微 的抗争行为 ， 应该深究背后所隐含 的 意 义 以 及 其 他 的 影 响 因 素 。 为宏观研究视角提供事实依据 ， 进而提出针对性的对策建议 。 观角度研究提供比较视角 ，
④
， 对于邻避效应 的 英 文 表 达 还 有 Ｂ ｕ ｉ ｌ ｄ ｂ ｓ ｏ ｌ ｕ ｔ ｅ ｌ ｏ ｔ ｈ ｉ ｎ ｎ ｗ ｈ ｅ ｒ ｅ ｅ ａ ｒ ｎ ｔ ｈ ｉ ｎ Ｂ ＡＮＡＮＡ） Ｎ ｏ ｔ Ｉ ｎ ｅ ｒ ｍ －Ａ －Ｎ －Ａ －Ｎ －Ａ － －Ｍ －Ｔ － ｙ ｇ ｙ ｙ ｇ（ ｙ
⑥ ⑦
Ｗ ｉ ｌ ｌ ｉ ａ ｍ Ｇ ｌ ａ ｂ ｅ ｒ ｓ ｏ ｎ ．“ Ｃ ｏ ｉ ｎ ｉ ｎ ｔ ｈ ｅ Ａ ｅ ｏ ｆ Ｎ Ｉ ＭＢ Ｙ” ． Ｎ ｅ ｗ Ｙ ｏ ｒ ｋ Ｔ ｉ ｍ ｅ ｓ， １ ９ ８ ８－０ ７－１ ９． ｐ ｇ ｇ ， ａ ｅ ｒ Ｊ ｏ ａ ｎ ｎ ｅ ． Ｆ ａ ｉ ｒ Ｓ ｔ ｒ ａ ｔ ｅ ｉ ｅ ｓ Ｓ ｉ ｔ ｉ ｎ Ｈ ａ ｚ ａ ｒ ｄ ｏ ｕ ｓ Ｗ ａ ｓ ｔ ｅ Ｆ ａ ｃ ｉ ｌ ｉ ｔ ｉ ｅ ｓ， Ｉ ｎ Ｈ ａ ｄ ｅ ｎ Ｌ ｅ ｓ ｂ ｉ ｒ ｅ ｌ ａ ｎ ｄ Ｄ ａ ｉ ｅ ｅ Ｌ ｉ ｎ ｎ ｅ ｒ ｏ ｏ ｔ ｈ ｏ ｒ －Ｂ ｙ ｙ ｇ ｇ ｆ ｇ ） ，Ｍ ， Ｓ ｈ ａ ｗ（ ｅ ｄ ｓ ａ ｎ ａ ｉ ｎ Ｃ ｏ ｎ ｆ ｌ ｉ ｃ ｔ ｉ ｎ Ｆ ａ ｃ ｉ ｌ ｉ ｔ Ｓ ｉ ｔ ｉ ｎ Ｃ ｈ ｅ ｌ ｔ ｅ ｎ ｈ ａ ｍ， ２ ０ ０ ５， ＵＫ： Ｅ ｄ ｗ ａ ｒ ｄ Ｅ ｌ ａ ｒ ． ｇ ｇ ｙ ｇ ｇ
“ 中国式” 邻避运动核心议题探析
— — — 基于民意视角 王奎明 钟 杨
（ ） 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 ， 上海 ２ ０ ０ ０ ３ ０
特 别 是 伴 随 着 城 镇 化 进 程 加 快， 摘 要 ： 作为经济发 展 和 社 会 进 步 的 必 然 衍 生 品 ， 。基于 邻避运动近年来在我国频繁发生 。 可以毫 不 夸 张 地 讲 ， 我国已经进入“ 邻 避 时 代” ， 全国规模的民意调查研究发现 ， 不同于西方 国 家 ， 我国邻避运动为“ 议 题 单 一 型” 即从民 众参与邻避抗争活动的意 愿 角 度 而 言 ， 邻 避 设 施 本 身 是 民 众 关 注 的 唯 一 议 题， 而政府议 题包括政府环保信 息 公 开 度 、 政 府 公 信 力、 政 府 治 理 环 境 表 现 均 为 非 显 著 性 相 关 因 素。 相应地 ， 从政府管理角度来讲 ， 要规避邻避运动 ， 当务之急是在环境影响评估制度中引入 公民参与机制 ， 强化政府监管职能 ， 消除民众的风险顾虑 。 关键词 ： 邻避运动 ； 议题单一论 ； 政府挑战论 ； 环境评估 ， 中图分类号 ： Ｄ ６ ９ １ ． ９ Ｘ 文献标识码 ： Ａ （ ） 文章编号 ： １ ０ ０ ８ ７ ０ ９ ５ ２ ０ １ ４ ０ １ ０ ２ ３ １ 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