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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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往往在对待一个无法选择和左右自己命运的孩子说“无辜”。“孩子是无辜的”。因为他们无法选择和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对我这个命中已注定好了的人,我感到很无辜,很委屈。上帝啊!

别说我沮丧,别说我在这万家欢乐的日子里以这样灰色的调子扫大家的兴,我太需要倾诉了,请允许我把多年积淀的几乎是灰色的尘埃清理干净,就象电脑经常需要清理系统一样,不然运行变缓,可能还会死机。我要倾吐干净,我要轻装上阵,我要去拼搏下一个更艰辛而漫长的十年。我不能消沉,我要积极阳光,我还肩负着重大的历史使命。权且把一切都归于天。

权且认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以前我在慢慢接受宿命观的同时也在自省..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至理名言不是没有它存在的道理。我也很有一股和命运拼搏的精神气儿。自强不息-----这四个字,我已经做到了极致。认识和了解我的人是可以认同并这样评价我。

一个朋友说我的境况象是在蹲马步,很艰辛也很纠结。我是那样不甘沉沦,十二分不甘心坐下去,可我又实在无法站起来。就那么蹲着,一蹲又是一个十年。

可是,2010年的第一场雪,让我彻底推翻了“性格决定命运”说。是上帝死死地给我注册好了的命运,就象注册一些各种各样的注册一样,有提示,不可更改。上帝啊,是这样么?

我不知道外地什么时候下的第一场雪。我们这里的2010年的第一场雪,是12月14日。也就是我的店面合同到期的最后一天。我们是做手工棉花棉袄的生意,就象羽绒服的生意一样,是靠一个冬天的生意吃一年。每一年的第一场雪,是这个冬天来来临的标志。也就意味着生意高峰期的来临。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什么生意都有它极旺盛的高峰期,不需要多长时间,十天,半个月,最多一个月就足够了。就那么几天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然而,2010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太晚了,而且刚好在我合同到期的最后一天,还是晚上。在我的《诉说苦难》里提到过,为了还帐,我不能签下一年的合同,为了省点房租还帐。老天,硬是等到我把所有的货都拉回家了,晚上才开始下2010年的第一场雪,我彻底的认命了。我不知道别人,十堰市也就我一个人,刚好在12月14日合同到期,刚好不签合同,刚好做的这种生意,刚好等下雪,刚好它不下,刚好下了。

这怎么解释?所有帮忙的朋友都说老天是对准我的。我无话可说,我认命了。

那些精通易经的朋友,说可以怎么怎么,我深表怀疑。能随便更改,破译,那还叫命运吗?

大约在98年,我算过一次命,也是第一次算命。也是很无意的。进货从襄樊到丹江,还得转车或乘船,到我们所在的小镇。车主嫌我的货太多,不载。一天一班的船早走了,我无法行程。寄存好货物,便到丹江火车站附近表妹家玩。就在火车站附近的桥上有很多算命

的。便觉得好玩,想算算命。表妹说,这里算的不准,我给你介绍一个很出名的先生。就这样我们来到一个小院,院里有很多慕名而来的求大师指点的善男信女。

轮到我了,报上生辰八字,老先生一掐算,不行。此时的时辰和我命里所占的时辰相冲突。现在算是送祸不送福。说什么都不算。换个时辰算。拗不过,只能听老先生的。我思忖:故作玄虚。不过同时也增强了我的好奇心。(朋友们别不信,在事隔几年后,我又去过一次,是想再算一次看和上次的一样不,他又不认识我。还是时辰相克,换个时辰。我那天确实没时间等,勉强让他算一算,结果回来不到一个星期,我得了急性阑尾炎,动手术。朋友们爱信不信。)

下午六点,按他说的时辰我们去了。报上生辰八字,一推算,第一句话就是:“生了女身,占了个男八字,一辈子要操男人的心”。

当时并不当真,开玩笑地说,我才不服哦,我要卸挑子。先生说,这是命中注定的,你逃不脱。我还是不相信,和命运抗争。所付出的代价是巨额的经济损失。

我把孩子他爸推上了风口浪尖,我要做小女人,相夫教子,我坚定地做他的坚强后盾,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那个小女人。他也欣然上阵,大刀阔斧地搞“改革”,搞副食批发。

就这样把一个冬天,腊月,正月,一年中象中央电视台的黄金时间一样的黄金季节挥霍完了。

我们应该总结一下了,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批发生意,在这个小地方行不通。交通不便,每次进货在路上要两天两夜,转车又转船,时间不说,运费不能不算。我们那里家家开的都是百货商店,赚不赚钱就看你货全不全。家家都一样,什么都经营。烟酒副食,服装鞋子,五金日杂,文具百货。一个顾客能在你一家把他所需的货物买齐。买的多好砍价,你落得薄利多销,他落个便宜,有些小东西等于买一送一,皆大欢喜。本钱小,无法做生意,所以那些乡下的小商店,哪一种商品断货了,先批发一点,或者是赊一点,维持几天,等攒够一次进货的钱了,再到丹江和襄樊跑一趟。进一万元货也是那么多运费,进三万五万也是那么多运费。可想而知,人家不会把钱让你赚,他们只是利用你的批发救急。搞批发生意主要是走货量。量小别谈能赚钱。

他只想做名,不算利,搞批发多大的老板啊。我一算,直吸凉气,就象一条大船,马上就要沉下去。要转项经营。他死活不同意,要放水养鱼。我们是要等米下锅。耗不起。

第二年四月份,我又把权收回来。到武汉去进适合镇上一批相对高消费的人群的商品。当时,那些相对的高档商品。在我们那里还属独家经营,有钱的人一般在换季之前提前购买。等这一批高消费的高峰过后,又到襄樊去进适合农村消费的大众化商品。这样我的生意红火得不能再红火了。一些朋友毫无顾忌的给我以高度评价,他受不了了。又是得寸进尺,得尺进丈地折腾......

我们每次的战争都有一个预热的过程。开始,你再忙他也不帮。算了,不理他,只当没有他。然后,他不做饭了,不管孩子了。孩子还小,穿衣吃饭,送幼儿园。回来开门打扫卫生,准备一天的开始。我往往是吃不上早饭的。他睡到十一点左右,早点摊早都收了,

泡几包方便面,打几个鸡蛋或火腿肠,就那么旁若无人地坐在店门口吃着。中午,谁吃谁做,我不饿。人家就去看电视或躺在床上看书,大部份是书掉了,电视开着,人睡着了。

我们那里是从十点左右至下午四点左右生意最旺。人们早上来赶集,买好所需,下午坐车回去。中午孩子回来了,往往是到对面饭店买饭吃。我没时间做,连吃饭的工夫都没有。每天的第一顿饭往往是下午五点左右。

人家下午起来了,下馆子炒俩莱。每次都不在馆子里吃,故意在你忙地不可开交的店门口旁若无人的吃。多次“战争”的经验让我熟习了发展规律,也知道家和万事兴,能忍则忍。以前一般在第一或者第二阶段就发生“战争”了。有经验后,便再忍。

第三步,喝酒,发酒疯。给孩子留下深刻印象。孩子滴酒不沾。他说他一辈子不喝酒。

第四步,吃喝拉撒在家里,不出去上厕所(我们买的店面很大,前面做生意后面住人,但没有卫生间)。

直到你忍无可忍,往往第一炮是我先开火。如果你还能忍,还有第五步,我无法诉说第五步,此处省去N个字,因为大过年的我不想哭。

大致就是这几个步骤,开始时我往往在第一步就急着开火了,后来能忍到第二步,再后来是第三步,第四步......

结束战争后,往往是我来埋单,也只能是我埋单。离婚,分家,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要饭都不回来了,这个家有我也行没我也行,我是多余的,要走,不要多,给点路费就行,我一年给你打工你也要给工钱。

也许是气昏了头,缺心眼。从来没想过一个问题,干嘛要向我要?我们的经济大权并没有集中。抽屉没上锁,存折没设密。信用社那些上门收存款的谁不知道谁啊,谁不认识你是哪一家的啊。一赌气,只会说,你想拿多少拿多少,你把所有的取了我眼眨都不眨。心想着一句俗话:不求柴开,只求斧子脱。我没心情没精力跟他扯,我还要忙我该忙的一切,习惯了的责无旁贷。

他每次取得两三千,取完了把存折留下。下午信用社的人来收存款,又把存折给我带回来。你们章华又走了,又取了多少。

就这样,一次次他走了,一次次回来,一次次被亲朋好友们劝和,一次次当着最后一次。一次次都以为的浪子回头。

就这样,一年两三次,再不济也是一年一次,从没有从正月到腊月顺利地过过一个年。就这样,习惯了。在《诉说苦难》里也提到过。

就这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忙忙碌碌,红红火火。最后还落得个贴干贴净,资不抵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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