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苏童小说《红粉》中的女性悲剧
苏童“红粉系列”小说中的病态女性形象
论苏童“红粉系列”小说中的病态女性形象摘要:苏童在“红粉系列”小说中塑造了一系列病态女性形象,本文依据心理学上的观点,分别从依从型、攻击型、离群型三种神经质性格,来分析她们病态的心理特征和表现,进而探究苏童擅写病态心理的原因。
关键词:苏童;红粉系列;病态;童年;女性苏童“红粉系列”小说包括《妻妾成群》、《红粉》、《一种妇女生活》和《另一种妇女生活》四部小说。
因这四部小说均以女性为主要描写对象,《红粉》是其中的力作且篇名具有鲜明的女性特征,因而评论界以之命名,称这四部小说为“红粉系列”。
在这个系列的小说里,出现的大都是一些在心理上呈现病态的女性,更确切地说是一群具有“神经质性格”的神经症患者。
心理学家卡伦.霍妮认为,“所谓的神经质性格,是一种对自己无信心、对他人多怀疑、对环境充满忧虑与不安的异常性格”[1],她将所发现的各种神经质,按性质分为三类,每类代表一种性格。
依据卡伦.霍妮对神经质人格的分类,并结合苏童小说中这些病态群体的具体表现,将这些病态女性进行类别化分析,并进而探究苏童擅写女性病态心理的原因。
一、依从型病态女性形象依从性格:指个体缺乏独立,强烈需求别人的关爱,依赖别人情感支持的性格;在表面上是亲近人,而在潜意识中却是借依从消除焦虑感[2]。
这里所说的依从并不等同于一般意义上的依赖,适度的依赖并不是病态,也不成为神经质的性格,尤其对女性来说,适度依赖常被视为小鸟依人,惹人怜爱和疼惜。
依从性格的人,表现出的则是过度地依赖别人,只有依靠别人才能感到安全和继续生活下去;他们表面上看是在依赖人,心理上却是对人的一种极端的“占有”,当你不能满足她的要求时,她便会极度痛苦。
在《红粉》中小萼和秋仪同是妓女出身,由于解放以后政府对妓女进行改造,于是两人便被送到劳动训练营,秋仪途中跳车逃跑,小萼便开始了劳动改造的旅程。
从小依赖于秋仪的小萼感到无所适从,“她想起秋仪,秋仪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如果她在身边,小萼的心情也许会好得多。
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冲突模式
二、婆媳关系——亘古不变的斗争动力
婆媳关系,是最具传统和历史的家庭问题;婆媳关系,也是家庭成员关系中最微妙、最重要的关系。在积淀而成的文化背景里,苏童也关注了婆媳之间的斗争。《红粉》中浦太太与秋仪、小萼也可以上说是一种婆媳关系。秋仪最初来到老浦的家里,和浦太太的见面仪式简单而局促,秋仪刚上楼就听见浦太太在花园里提高嗓门说:“你别说谎了,我一眼就看出来她是什么货色,你把这种女人带回家,就不怕别人笑话”。[3]可以看见,浦太太对秋仪的到来是不满的,初次见面就恨之入骨,暗示这样的婆媳在以后的生活中充满了火药味,秋仪在浦家呆了半个月之久,这对浦太太来说,无疑是仇恨啃噬着她的心。她毫不留情的对秋仪下逐客令。于是,秋仪最后离开老浦家时也对浦太太还以颜色道:“你这个假正经的女人,我咒你不得好死”。[4]浦太太对秋仪是这样,对后来的小萼更是如此,在老浦告诉她要和小萼结婚时,浦太太气得要死要活,指着老浦的鼻子说:“好端端一个上流子弟,怎么就死死沾上两个婊子货?”。即使此时的小萼已怀上浦家的孩子,浦太太也不允许“浦家的香火要靠一个婊子来续”。对于小萼未婚先孕也是违反了传统封建伦理道德的。在宗法父权体制下,女子这样不检点的行为是要进猪笼,被世人所唾弃,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上流子弟身上更是不允许的,浦太太的观念标榜着她的身份、地位以及父权体制的象征,她压抑着她的同行,也压抑着她自己,婆媳关系在这里开始升温,她承袭了婆媳斗争的同一主题,承袭了隐性的闺阁政治对女性的内囿。
卓云与颂莲同为陈佐千的姨太太,她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卓云深知在封建家庭中的斗争法则。她用尽手腕笼络人心,在陈佐千面前处处表现出作为大家闺秀的形象。当与颂莲第一次见面时,她热情地招待颂莲。但事实上,“卓云是慈善面孔蝎子心”。当着颂莲的面处处作出贤惠大方的样子,暗地里却串联雁儿做小布人咒她。颂莲最后以她以牙还牙,用自己的知识和智慧更残忍地回应了卓云的挑战。
矛盾中凸显的悲剧女性——解读苏童“红粉”系列女性形象
固有的求生理念 , 他让秋仪和小萼与历史对抗着。 这样 两个 在生 活上 依赖男 性更 在精 神上 认可 这种
靠 出卖 肉体过 奢华 生 活 的女 人 , 仅 仅 靠 政策 或制 度 的三五 个月 的急 速改造 就 想让其 自食 其力 不 大 可能 。在 苏童笔 下 , 生活 与革命 无关 , 生 活与 历史
中图分 类号 : I 2 0 6 . 6
收 稿 日期 : 2 0 1 2 — 1 2 - 0 3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 1 0 0 3 - 8 0 7 8 ( 2 0 1 3 ) 0 1 - 0 0 5 9 - 0 3
d o i : 1 0 . 3 9 6 9 / j . i s s n . 1 0 0 3—8 0 7 8 . 2 0 1 3 . 0 1 . 1 8
一 一
种值得尊敬的小说意识 , 但事实上许 多人试 图
无关。生活是宿命的。 如果说颂莲和小萼秋仪与历史 的对抗表现为 和某种洪 流或某个 时代 对抗 的话 , 那么 《 妇女 生 活》 中一家四代母女则是把历史凝 固的表现 。冷 漠、 自私 、 乖 戾 的 品格 在 这 四代 母 女 的 血液 里 沉
皈依历 史最 终是 实现 个人 价值 的根本 途径 , 同时 , 历 史也 是个 人最 终 的归宿 。但 苏童笔 下 的女性 与
历史擦肩而过。《 妻妾成群》 中, 个人与历史的关 系 呈现一 种 崭新 的面 貌 : 个 人从 历史 的视 野 中走 出, 以个人 的 自在性抵抗历史的束缚 , 甚至 , 个人 第3 3卷第 1 期 2来自0 1 3年 2月 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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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及悲剧原因
论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及悲剧原因作者:吴双来源:《文存阅刊》2017年第09期摘要:苏童是先锋小说流派的重要代表人物,与马原、格非、残雪,刘震云等人齐名,同时,他也是当代文学的领军人物。
在苏童的小说中,他塑造了不同种类的人物形象,但都具有鲜活饱满的共同特征。
其中,苏童刻画的最好的又给人深刻印象的作品则是他的“妇女生活”系列,此类小说塑造了一系列耳熟能详的女性形象,如颂莲、小萼、娴、芝、萧等等。
作为一名男性,苏童以其独特的男性视角将女性形象塑造的如此生动形象、活灵活现,不得不让人心生敬佩。
关键词:苏童;女性悲剧;男权意识;语言艺术一、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众所周知,苏童塑造的女性形象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使人久久不能忘怀。
其实,苏童最早是开始写“少年人”系列的小说,之后转向“枫杨树乡村”系列。
但是,最经典的小说莫过于对女性的刻画。
(一)颂莲《妻妾成群》中的颂莲可谓是苏童笔下最为经典的女性形象之一了。
颂莲是在父亲对其茶厂经营不善而割腕自杀的情况下,嫁入陈府的。
颂莲虽是四太太,但其实她在陈府中过得并不是那样逍遥自在。
陈佐千过五十大寿时,颂莲为他精心准备了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作为礼物,当颂莲看到其他人准备的礼物既奢华又贵重时,而自己准备的却是如此的“寒酸”。
颂莲为挽回面子,所做出的一系列举动,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使她陷入了更为窘迫的尴尬境地。
这件事导致了颂莲的失宠。
与此同时,也为最终的发疯埋下了伏笔。
不久之后,颂莲目睹了梅珊出轨被抓后扔到枯井,因为心理上承受不了,最后揪着自己的头发狂叫,导致精神失常。
故事的结局,我们很容易想到,颂莲从此平淡的在陈府中度过她悲哀的一生。
女性没有通过自身的努力争取自己的合法权利,反而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很显然这条道路是走不通的,结局也必然透露着悲哀。
(二)秋仪与小萼秋仪和小萼是苏童在《红粉》中塑造的两个女性形象。
《红粉》讲述了在新中国成立初,解放军通过对妓院的取缔后,她们两个各自所经历的生活。
浅论苏童笔下红粉们悲剧人生的根源
浅论苏童笔下红粉们悲剧人生的根源摘要:当代天才作家苏童,以他的细腻笔法刻画了一群红颜薄命的悲剧女子。
这些女子在苏童的“红粉小说”系列里演绎着悲惨绝望的人生。
笔者认为苏童的用意不是在宣扬他的男人主义,本文将通过《妻妾成群》、《红粉》、《另一种妇女生活》和《米》来分析苏童小说中塑造的与众不同的女性,探索红粉们的生存意识和爱恨交织的情感纠葛和人生悲剧的根源。
关键词:红粉悲剧根源男权主义一直以来,人们普遍认同的一个观点:与男性作家相比,女性作家似乎在刻画女性形象,描写女性心理方面有更大的优势,如张爱玲,譬如王安忆。
但在新时期文学中,苏童是不能被忽视的名字,在描写女性作品中,他能让人过目不忘。
《红粉》、《妻妾成群》等被称为苏童创作的“红粉小说”系列。
“红粉”成了苏童笔下女性的代名词。
他以细腻而冷漠的笔调,描述了红粉们的悲剧人生:或疯,或死,或被抛弃。
笔者试图从红粉的生存意识开始探索深藏在她们内心的想法,揭开红粉们的神秘面纱,浅论造成她们悲人生的根源。
一、爱恨交织——红粉的悲剧人生红粉们几乎都有着饱满的生命情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都热切地渴盼幸福和爱情,渴盼人间真情和温暖,但她们这些欲望不是通过自己的奋斗、努力,与他人建立在平等、独立的基础上,而是在损害、侵犯另一个女人的生存权利下进行的。
于是她们的争风吃醋就像战争一样,充满了血腥。
苏童就是这样让他的红粉们为了负心的男人,为了虚荣的生活争斗不休,爱恨交织。
(一)相随相伴,形影不离,本是同根生;互帮互助,相知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颂莲和梅珊迅速成为好朋友,一方面因为彼此的命运有相同之处,另一方面是她们都有对男性的依附意识。
因而她们的互帮互助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为了取得男人的欢心。
表面看来,苏童似乎是在向我们重述一个千百年来封建大家族妻妾争斗的故事。
然而联想她们各自的出身,一个大学生与一名戏子,因一个日渐衰退的男人与另一个女人明争暗斗,让人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论苏童红粉小说系列中的女性悲剧的根源
历 来 妓 院是 男 性 中 心 文 化 视 女 性 为 玩 物 的一 个 标 志 性 的 场所 , 男
人在妓 院中花 钱 , 女人则靠 出卖 肉体来 维持生 活 , 即便妓 院可 以 被废 除 , 但那种妓 院 文化 在人们 心 中 的遗 留 、 淀却 无 法铲 除。 沉
候都是她们 自己的选择 , 都是作茧 自缚 的结果 。以下我 将通过对 《 妻妾成群》 《 、 红粉 》 《 女生活》 、妇 j部 小说 的分 析 , 女性 自身 从
角 度 探 究 苏 童 小 说 女 性 悲 剧 命 运 的根 源 。
在激愤之 间说 : 女人到底是什 么东西 , 人到底算 什么 东西 , “ 女 就 像 狗 、 猫 、 金 鱼 、 老 鼠 , 么 都 像 , 是 不 像 人 。 但 可 悲 的 像 像 像 什 就 ”
走上林道静式 的的反抗之路 。又 如娴 在被孟老板抛弃之后 , 离 在 开公寓时 , 回头仰望 着八 层 的那个 窗 户 , “ 天鹅绒 的窗帘 依然 半
掩 , 听见 窗 内 有 人 哭 泣 , 个 女 人 就 是 她 自 己”, 时 候 的娴 承 她 那 这
是她们争斗的 目标 。我们看 到 , 妻妾成群 》 《 中的颂莲 , 她是 一位
文 謦 导 ・文学评裾
论 苏 童 红 粉 小 说 系 列 中 的 女 性 悲 剧 的根 源
薛 拴 双
( 西 师 范 大 学 文 学 院 , 两 西 安 70 6 ) 陕 陕 10 2
摘要 : 苏童 的 红粉 小说 采 用 了女 性 视 角 下的 叙 述 方 式和 情 调 , 为我 们 谱 写 出了一 曲 曲女 性 生 存 的 悲歌 , 文 从 女 性 自 身的 自轻 本 自贱 、 性 之 间的 对 立 、 金 钱 的依 附 、 化 视 野 的 局 限 等 方 面 来 女 对 文
施虐受虐循环中的悲剧女性——苏童小说女性人物心理探析
施虐受虐循环中的悲剧女性——苏童小说女性人物心理探析王钟屏【摘要】苏童小说中的众多女性形象,饱受男权文化制度的压榨,其心理普遍带有强烈的社会受虐倾向,但在受虐的过程中,为了寻找精神平衡,其心理又具有强烈的施虐冲动。
在施虐受虐的循环中,她们反复演绎着女性作为第二性的人性悲剧。
%Most of the female images in Su Tong's novels are deeply exploited by patriarchal culture system and thus they have a strong mental tendency of social masochism. However, in order to find spiritual balance, they also have a strong psychological impulse of sadism during the process of masochism. In the cycle of sadism and masochism, they repeat the human tragedy of females as the second sex.【期刊名称】《湖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2(017)002【总页数】4页(P128-131)【关键词】苏童小说;女性形象;父权制;施虐;受虐【作者】王钟屏【作者单位】宜宾广播电视大学,四川宜宾644002【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7.67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曾提到“最初的阶级压迫是同男性对女性的压迫同时发生的”。
[1]有压迫的出现就有权力运作的空间。
“几千年来,男权社会使女性长期处于被压迫被奴役的附属地位,身上压抑的枷锁越来越沉重。
女性甚至成为男性赏玩的“物品”和“生产”的工具,被异化为非人,成为有价值的物。
红粉之争:浅析苏童小说中的女性悲剧
《 红粉 》 里 的小 萼 和 秋 仪 本来 就 是 苦命 的 女 子 . 同 为妓女 . 难 得 的 姐 妹情 深 “ 这 些 年 来 秋 仪 在感 情 上 已 经 成 为 小萼 的 主 心 骨 , 什 么 事 情 她都 依 赖 秋 仪 . 秋 仪 不 在她就更加心慌” : l 引 小萼 在 改 造 时 . 秋 仪 让 老 浦 送 东 西 给 她 等 。秋 仪 是 一 个 胆 大 、 个 性 刚烈 、 敢作敢为 、 骄傲 、 从容 、 有 一 定 的思 想 觉 悟 的 妓女 因为 老 浦 的不 合 心意 , 就选 择 尼 姑 庵 : 后 来 老 浦 也苦 苦 哀 求 她 回去 . 她 还 是 坚 持 了 自 己的 选 择 : 最后原谅小萼 . 帮 助 小 萼 照 顾她 的儿 子 如果 说 秋 仪 是 色 彩绚 烂 的油 画 . 看 到 眼 睛就 会 为之 一 亮 的话 :那 么 小 萼 就 是一 张 白纸 . 死 气沉沉 , 没 有个 性 。 小 萼 是 一个 胆 小 、 怯懦 、 怕 吃苦 、 麻 木、 空洞 、 任 性 的 女 子 因 为 吃不 了苦 。 每天缝不完 3 0 麻袋 , 就 要 寻 死 她势 必 要 依 附男 人 而 活 . 不 在 乎 对 朋 友的背叛. 攀 上 老浦 : 为 了过 奢 华 的 生 活 , 把 老 浦 逼 上
女儿 而 自杀 生 活 在 一起 多年 的亲 人 . 竟 然 互 相 残 杀 到 如此 地 步 鲁 迅 先 生说 “ 悲 剧 是将 人 生 有 价 值 的东 西毁 灭 给 人 看 ” 爱 和 人 性 是 苏 童想 要 表 达 的 主 题 . 然 而 自私 和卑 劣 都 凌 驾 于 亲 情 和爱 情 之 上 矛 盾 的最 后 犯 罪 的道 路 : 为了和另一个男人走 . 不 惜 放 弃 自己 的 就 是毁 灭 苏 童 生 生 地 将快 要 长 好 的伤 口撕 下来 给 人 骨 肉 无论 怎么 看 . 小 萼 都 是 一个 自私 而 没 有 人 性 的 看 伤 口血 肉模 糊 . 令人痛一 t k , 三个女人 , 虽 是不 同时 女 人 。仔 细 回顾 小 说 里 两 个 人物 的 遭 遇 . 其 实 他 们 完 代. 面对 不 同 的 男 人 , 经 历 不 同 的事 情 . 但 她们 的命 运 全 可 以寻 求 到一 条 属 于 自我 的救 赎 道 路 . 但 偏 偏 都 把 却 又 是 如此 相 似 在 恨 和 痛交 织 的牢 网 中 . 她 们 互 相 依 附男 人 看 成 了 自我 解 放 的 唯一 方 法 男 人 大起 大 落 纠缠 . 彼 此 不 放 过 彼此 。身 心 的折 磨 . 彼此受尽煎熬 . 的命 运 连 带 着也 决 定 了她 们 的命 运 . 甚 至 为 了男 人 不 以至 走 向 变态 、 畸 形 惜 破 坏 姐 妹 情谊 . 结 局让 人 觉 得 悲 哀 ( 二) 姐 妹 之争 二、 女 性 战争 缘 由 。 悲 剧 的 根 源 《 另 一 种 妇 女 生 活 》 主要 讲 述 的 是 姐 妹 间 发 生 的 故事 . 其 间也 穿 插 着酱 油 店里 单 位 女 店 员 之 间 的 纠 葛 纷 争 两 个 姐 妹 生 活在 酱 油 店 楼 上 一个 简 陋 、 黑暗、 狭 小 的房 间 里 . 和 外 界 鲜 有接 触 。 姐 姐 简 少 贞 性 格孤 僻 、 冷漠 . 在 父 母 去 世 后 一 直 作 为 家 里 的顶 梁 柱 . 照 顾 妹 妹 与 其 说 是 照顾 . 还不 如说 是 锁 住 妹 妹 。 简少 芬 性 格 懦弱 、 害羞 、 孤僻 . 没有主见 、 容易被动摇 、 非 常 依 赖 姐 姐 她 的 内心 对 外 面还 是 充 满 渴 望 的 . 只不 过 一 直 生 活在 姐 姐 构 筑 的 世 界里 . 和 姐姐 一 样 视 外 界 如 洪 水 猛 兽 这 种 平 静 的 生 活 本来 可 以继 续 下 去 . 可 是 自从 顾 雅仙 踏 上 了阁 楼 . 一 切 都 在 悄 然 改变 顾 雅 仙 敲 开 了
浅谈苏童小说中女性形象
浅谈苏童小说中女性形象楚雄师范学院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函授本科二班秦海云摘要: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群体,呈现出阴郁、颓废的审美特征,在他笔下,女性依赖男性存在,为生存而人格扭曲;而另一方面,女性又无法摆脱这种由生理和社会而决定的悲剧命运。
苏童在颠覆和重写女性传统形象创作上有着重要的价值意义。
关键词:苏童小说、女性形象、悲剧、颠覆苏童的小说以其个体化语态、结构、故事、人物和近乎完美的和谐叙述,营造了一个令人痴迷的形象世界。
苏童不仅开拓了当代文学想象的视野,还表现出超越传统写作的审美姿态与气度,带给人们极其新鲜的感受,也使读者感受到苏童小说对叙事语言和生活、历史整体性的独特审美认识。
其中,最为突出的是他笔下所描绘的鲜活的女性形象以及他在颠覆和重写女性传统形象创作上的实践意义。
一、扭曲的人性与不能摆脱的悲剧命运在苏童的观念里,女人生活在这个社会里,始终是处于附属地位的,因此永远是被压迫的。
苏童认为,即使再反抗,女人的最终命运也是依靠男人。
因此,在苏童的小说世界里,女人永远摆脱不了做男人附庸的悲剧命运。
《妻妾成群》和以往的争宠故事不同,这个故事所表现出来的战争更加的血腥,男人(陈作千)从不介入几个女人之间的纷争,我们看到的是一场女人之间的不见刀枪的厮杀,是女人之间的较量。
在这场战争之中,我们也看到了女性生命中的劣根性和原始欲望。
四个女人为了自己的生存,各自展现了自己残忍、阴毒、冷酷的一面,与她们外表的温婉、高贵、善良大相径庭。
但是,这种扭曲的人性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迫于生存所不得不掌握的,是环境把她们逼上绝路。
在这场战争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以故事就有了不是结局的结局:三太太死了,四太太疯了;陈作千又娶了五太太,争斗必将继续上演。
女人首先也是人,也具有普遍的人性,苏童赤裸裸地揭出了这种残酷竞争下人性的扭曲,而女性以其弱者的地位,较之于男性,人格扭曲得更加彻底。
《红粉》中的小萼是一个处于新旧之交的女性形象,她是旧中国时期的一个妓女,在新时期妓女改造中她没有被改造成自食其力的劳动妇女,而是继续依附男人。
论苏童红粉系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文论苏童红粉系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王一丹摘 要:聚焦于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是当下苏童女性研究中的重点。
文章试图通过分析苏童红粉系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的类型及特征,进而探究红粉女性形象特征的原因。
最后通过联系作者之前和之后的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引出苏童塑造的红粉女性形象的文学史意义。
关键词:苏童 红粉系列 女性形象引言“我喜欢以女性形象结构小说,比如《妻妾成群》中的颂莲,比如《红粉》中的小萼,也许这是因为女性更令人关注,或者我觉得女性身上凝结了更多的小说因素。
”[1]“女性形象”是苏童小说中一个绕不开的存在,在其众多的文学作品中,女性形象占据了大量的篇幅,无论是《妻妾成群》中陈佐千的四房太太,还是《红粉》中的秋仪和小萼,亦或是《妇女生活》中的娴、芝、萧,《另一种妇女生活》中的简氏姐妹和三个店员,她们都极具特色,在苏童的笔下顾盼生姿。
苏童以其独特的女性观和历史观,充分探讨女性身上形成的性格特征,深刻关切女性的命运。
目前对于苏童女性形象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他的“红粉”系列上,主要针对其中具体的女性形象和女性悲剧的成因进行深入研究分析。
对于之前的“枫杨树”系列和之后的“香椿树”系列中对女性形象的研究较少,进而得出苏童塑造女性形象的文学史意义的研究少之又少。
本论文将以苏童笔下的女性人物形象为切入点,细致全面的展示苏童对于女性形象的认识,进而梳理苏童关于女性形象特征的女性观和历史观,最后引出苏童塑造的红粉系列女性形象的文学史意义。
一、“红粉”女性形象类型及特征分析(一)争宠夺爱的妻妾们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之间似乎永远存在着明争暗斗,她们既可以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也可以无事生非,上演着勾心斗角的戏码。
《妻妾成群》中以毓如、卓云和颂莲等为代表。
大太太毓如是以一个信佛老太太的形象出场的。
当陈佐千带着颂莲去见她时,她在佛堂里念珠诵经,口中念念有词,罪过,罪过,始终没抬眼看颂莲一眼,就连颂莲想要替她捡佛的太太眼里是非常低贱的,是得不到认可的。
论苏童小说中女性悲剧根源
16论苏童小说中女性悲剧根源田明缘 渤海大学文学院摘要:苏童作品中塑造的女性形象完全不同于其他作家,他还原了女性身上的真实性、丑恶性以及原始性。
苏童一直坚持探索女性自身,作品往往揭示了造成女性命运悲剧的自身原因。
女性的绝望、痛苦、孤独在他的笔下得到释放,这种沉重的情感也使读者感到压抑甚至拒斥。
他者化的生活造成他笔下的女性多是悲剧收场,对生活的恐惧使女性呈现出各种病态,最终不得不走向自我消亡,从他的作品中我们看到女性主体意识的缺失乃至异化。
关键词:女性悲剧;依附意识;病态美苏童的作品,对女性的塑造几乎占据了一大半,即使是以男性为主要人物的作品中,女性也得到了大量的笔墨。
但是在他的作品中,我们很难看到女性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存在,而是一直处在一个依附、挣扎与逆反的困境之中。
“我们注意到,苏童小说女性人物形象最令人耳目一新和不同凡响之处就在于,他极力地抒写了许多女性凄艳的命运及其无法避免的毁损,同时还从这一角度毫不隐晦地映现出男性世界的颓败的生存境况。
”[1]这也就是说,很多女性的悲剧命运是不可避免的,一方面来自男性世界的打压,一方面也源于自我意识的薄弱,最终不得不走向消亡。
一、依附的焦虑源于他者化生活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多数都是依附男性而存在,即使有个别女性摆脱了男性这一靠山,最终仍然无法走出自我,不得不再次陷入依附的焦虑中。
“女性对文化赋予的角色的认同的一个突出而又根本的反应是人身依附意识。
”[2]小萼(《红粉》)在翠云坊被封后被迫参加改造,强力劳动使她怀念从前倚靠男人生活的日子,当“阶级姐妹”劝她站出来控诉妓院的时候,她并不觉得以前的生活是一种压迫,反而为以前的生活辩解,“他们从来没有打过我,我规规矩矩地接客挣钱,他们凭什么打我呢?”依赖已经成为像小萼这样女性的一种习惯,她们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迷失了自我,一切依靠他人使她们的生活中充斥着太多的不确定性,依附的焦虑因此产生。
冯敏(《已婚男人》)面对生活的压迫与丈夫的“失常”选择了逃避焦虑,由于所依附的丈夫失势,作为女性的她也随之消沉。
论苏童短篇小说《红粉》中的宿命色彩
三、结语 社会改造她们以适应社会,却又拒绝接纳她们,想要 把她们从泥沼中解救出来,却一步步使她们陷得更深。读 罢全文,不免泛起阵阵悲凉。文中有一点很耐人寻味,那 便是老浦和小萼孩子的取名,“悲夫”,谁说不是作者向 这对夫妻,这个新社会中的妓女及其背后所隐含的浮萍般 无所依顿、手足无措的群体所倾注的悲痛之情呢?苏童这 样说道:“《红粉》里小萼和秋仪的命运如果是悲剧性的, 那后面的黑手是无法寻找的,和历史、社会有关,也无关, 和人性有关,但那不是人性的错。”
运动是人物活动的背景,必不可少。但解放和妓女改造等 社会历史运动,你可以通过别的途径做更详细的了解,不 是我要完成的任务。”
在人类文明史上,母系氏族社会的消亡是女性地位低 下的开端,经过几千年的男权文化的影响和压制,女性从 属于男性成为了理所当然,女性地位卑下也成了顺理成章。 妓女是旧社会的产物,新社会自然要想办法将它消灭掉, 改造之风席卷而来,翠云坊的妓女们都被卡车拉去改造。 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生活在从营队里开来的越野卡车停 在翠云坊的巷口的时候就定格在了过去,而习惯了原有生 活的妓女们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时显得手足无措,不 知道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改造对于被世人所不齿的妓女 来说无疑是一次重生的机会,然而秋仪和小萼却无法从新 的历史中获得重生的契机。
论苏童“红粉系列”小说中的病态女性形象
论苏童“红粉系列”小说中的病态女性形象提要:苏童在“红粉系列”小说中塑造了一系列病态女性形象,本文依据心理学上的观点,分别从依从型、攻击型、离群型三种神经质性格,来分析她们病态的心理特征和表现,进而探究苏童擅写病态心理的原因。
关键词:苏童;红粉系列;病态;童年;女性苏童“红粉系列”小说包括《妻妾成群》、《红粉》、《一种妇女生活》和《另一种妇女生活》四部小说。
因这四部小说均以女性为主要描写对象,《红粉》是其中的力作且篇名具有鲜明的女性特征,因而评论界以之命名,称这四部小说为“红粉系列”。
在这个系列的小说里,出现的大都是一些在心理上呈现病态的女性,更确切地说是一群具有“神经质性格”的神经症患者。
心理学家卡伦.霍妮认为,“所谓的神经质性格,是一种对自己无信心、对他人多怀疑、对环境充满忧虑与不安的异常性格”[1],她将所发现的各种神经质,按性质分为三类,每类代表一种性格。
依据卡伦.霍妮对神经质人格的分类,并结合苏童小说中这些病态群体的具体表现,将这些病态女性进行类别化分析,并进而探究苏童擅写女性病态心理的原因。
一、依从型病态女性形象依从性格:指个体缺乏独立,强烈需求别人的关爱,依赖别人情感支持的性格;在表面上是亲近人,而在潜意识中却是借依从消除焦虑感[2]。
这里所说的依从并不等同于一般意义上的依赖,适度的依赖并不是病态,也不成为神经质的性格,尤其对女性来说,适度依赖常被视为小鸟依人,惹人怜爱和疼惜。
依从性格的人,表现出的则是过度地依赖别人,只有依靠别人才能感到安全和继续生活下去;他们表面上看是在依赖人,心理上却是对人的一种极端的“占有”,当你不能满足她的要求时,她便会极度痛苦。
在《红粉》中小萼和秋仪同是妓女出身,由于解放以后政府对妓女进行改造,于是两人便被送到劳动训练营,秋仪途中跳车逃跑,小萼便开始了劳动改造的旅程。
从小依赖于秋仪的小萼感到无所适从,“她想起秋仪,秋仪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如果她在身边,小萼的心情也许会好得多。
论苏童小说中的红粉女性形象
的心目中逐步淡化。 在一些人心里, 谋取金钱已成为不可替代 的唯一追求,他们以金钱来衡量人的价值和社会地位,形成 “ 金钱万能论, 读书无用论”而这场冲击波自 , 然也会毫不例外
绩好坏论“ 英雄”学习好的学生处处受宠, , 甚至有金钱奖励, 学习差的遭遇的则是冷落、 讽刺, 于是“ 差生” 们会渐渐脱离原 有的群体, 开始厌学、 辍学。而成绩好的那些学生有的由于缺 乏道德教育, 加之在学校与家里处处为宠儿, 因而形成自 私狭 隘的情感。他们不懂得正确处理人际关系, 在受到一点冷落、 一点刺激时便会委屈得无法接受, 产生报复心理, 走上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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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 预防未成年人犯罪, 学校应从根本上改变片面追求 升学率的错误做法, 加强品德教育、 法制教育和学生的心理健 康教育。让学生掌握做人的基本道理, 使未成年人接受系统、 正规的法制教育。对有了问题的学生, 学校切不可一推了事, 而要对他们满腔热情地进行教育,真正做到像医生对待病人 一样, 帮助他们, 挽救他们。
论 苏 童 小 说 中 的红 粉 女 性 形 象
池永文
(湖北民 族学院 文学院, 北 恩施 445000) 湖
摘要: 苏童曾以女性形象为核心建构了自己的文学世
界, 有别于众多男性作家塑造的传统女性形象, 苏童笔下的红 粉有生存之痛, 善恶之变, 在女性形象的塑造中, 苏童用独特 的笔触, 如同知音一般 , 描绘着女性内心世界, 着力刻画了红 粉女性的自 自 轻 贱与魔性放浪, 进而引发对女性命运的关照、
苏童《红粉》主要内容及创作背景简介
苏童《红粉》主要内容及创作背景简介(最新版)编制人:__________________审核人:__________________审批人:__________________编制单位:__________________编制时间:____年____月____日序言下载提示:该文档是本店铺精心编制而成的,希望大家下载后,能够帮助大家解决实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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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苏童小说中女性命运的悲剧性
第34卷第8期Vol.34 No.8兰州教育学院学报JOURNAL OF LANZHOUINSTITUTEOF EDUCATION2018年8月Aug.2018论苏童小说中女性命运的悲剧性赵雅琪12(1.河南大学文学院,河南开封475001; 2.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北京102248)[摘要]苏童作为最擅长塑造女性形象的当代作家之一,以他独特的视角塑造了众多细腻且鲜活的女性形象。
他的“红粉”系列小说,关注女性的精神内涵和自身弱点,对一群生活在黑暗中的女性的命运和生存境遇进行剖析,以超越传统写作的审美姿态,深刻揭露出男性文化霸权漩涡中,女性不可抗拒的悲剧性。
[关键词]苏童;女性;生存状态;悲剧命运[中图分类号]1207.4 [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8-5823(2018)08-004143 [收稿日期]2018 -04 -08苏童的作品大多发生在颓废阴暗的南方。
“香椿 树街”和“枫杨树村”是他在作品中构筑的属于自己的 两个精神家园。
苏童的作品大多是病态的,偏执古怪 的人物性格、扭曲复杂的人物关系、荒诞颓废的人物 心理、阴郁悲凉的人物命运……而在苏童笔下众多 “病态”的意象中,女性形象是最丰富饱满的。
在中国 当代作家中,苏童被誉为表现女性的“圣手”。
苏童曾 说:“在小说中,我对女性的关照主要是人性上的关 照,虽然有时候她是阴暗的但她是高大的……我在表 现女性的时候尽量让她们真实化,我从来不会去把她 们无休止地美化,她们是什么样的我就写什么。
”[1]他 的描写对象大多是像浮萍一样飘零于烟花巷柳的“红 粉女性”形象。
在他追寻的这些女性生命中,我们看 不到具有美好传统品质的女性,看不到为爱献身的女 性,也看不到恪守妇道谨遵大义的女性。
他毫无保留 地将这些生活在阴暗面的女性的自私和原欲描写出 来,深刻又彻底地阐释出了这些女性的生命悲剧。
本 文将通过对苏童“红粉系列”作品的分析,来探究女性 悲剧命运以及苏童对于女性命运的关照。
女性命运悲剧双重奏[权威资料]
女性命运悲剧双重奏摘要:自中国风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到现代文明的社会,男性实则一直占主导话语,女性的命运悲剧从未在男性中心文化设计中停止过,即使如今一直高唱男女已经实现了平等的主旋律,女性实际上也仍然艰难生存在男权社会的缝隙中。
本文欲从苏童的《红粉》,王安忆的《长恨歌》两部作品探求出每部作品对女性命运悲剧成因的剖析的侧重点,希望以此为女性寻求自身出路提供些微警示。
关键词:作品;男权社会;女性命运悲剧;成因;侧重点女性一直处于社会弱势地位,现代‘新女性’也在男权话语中上演永无止境的命运悲剧,那么如果女性想要减轻悲剧性就必须首先认清造成命运悲剧的根源。
《红粉》《三寸金莲》《青衣》和《长恨歌》分别以男性视角和女性视角理性审视了造成女性命运悲剧的各个成因,并且每部作品对社会因素和女性自身因素都有所涉及,但各有其侧重。
一、《红粉》――女性潜意识:对男权的认同和依附苏童不仅深刻揭露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迫害,更可贵的是以男性视角理性聚焦于常被女性作家忽视的女性自身的对男权的潜意识预先认同和自觉或不自觉的人身依附,包括精神依附和物质依附两方面,而缺乏觉醒反抗意识。
《红粉》讲述了五十年代妓女改造的社会背景下,两个妓女小萼与秋仪和一个嫖客老浦之间的爱恨纠葛。
妓院是男性中心文化将女性视为男性的欲望玩偶和附属品,并剥夺女性尊严和地位的最典型场所,因此,‘翠云坊’实则象征了残酷的男权社会和女性精神荒原。
小萼性情柔顺,依赖性强,秋仪相对性情较为坚韧,初具经济独立意识。
她们的人生沉浮象征了从古至今两类不同性格女性在‘男尊女卑’的社会潜规则下殊途同归的悲剧命运。
小萼是典型的随波逐流,自甘沉沦,精神尚处于混沌状态的物欲女性。
她说:‘我不会控诉,真的不会。
’表明了她对男权的绝对服从。
在劳动改造结束分配工作时,她的态度是‘干什么都行,只要不太累人,’她把所有物质追求都依附在男性身上。
为了满足自己对物质的追求,嫁给嫖客老浦,最终致使老浦私挪公款被判死刑,后又为了远嫁把孩子送给秋仪。
论苏童小说中的红粉女性形象
论苏童小说中的红粉女性形象
池永文
【期刊名称】《文教资料》
【年(卷),期】2006(000)027
【摘要】苏童曾以女性形象为核心建构了自己的文学世界,有别于众多男性作家塑造的传统女性形象,苏童笔下的红粉有生存之痛,善恶之变,在女性形象的塑造中,苏童用独特的笔触,如同知音一般,描绘着女性内心世界,着力刻画了红粉女性的自轻自贱与魔性放浪,进而引发对女性命运的关照、对普遍人性的思索.
【总页数】2页(P78-79)
【作者】池永文
【作者单位】湖北民族学院,文学院,湖北,恩施,445000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
【相关文献】
1.男权文化中的女性悲剧——论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2.论苏童小说中女性形象的悲剧性
3.论女性视角下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塑造
4.苏童小说《红粉》中的小萼形象分析
5.女性内心隐蔽的欲望话语——浅析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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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苏童小说《红粉》中的女性悲剧[摘要]:苏童《红粉》从女性自身的问题中探索根源,揭示了另类女性生活的悲剧性命运。
女性生存的悲歌萦绕在小说氛围中,她们对生活、爱情、命运、希望和理想的追求在镜中或明或暗的留下了遗痕。
人身依附意识是女性悲剧命运根源的突出表现;自轻自贱是女性依附的主观潜意识表现;文化视野的局限也是女性走不出依附怪圈的重要因素。
红粉不再是一个团体、一个宗族乃至一种文化的的象征,也可以是一种人格的化身。
[关键词]:女性悲剧;人身依附;女性形象;文化视野局限《红粉》是苏童“先锋小说”后期的代表作,也是中国当代“新历史小说”中精致的作品之一。
发表在《小说家》1991年第一期,是他以《妻妾成群》为开始的“妇女生活”系列小说的其中一篇。
作品描绘的故事具有传奇色彩,选择了尘封的历史作为描写的背景,刻画出另类女性的生存境遇及悲剧命运。
正如苏童自己所说的“也许是因为女性更令人关注,也许女性身上凝聚着更多的小说因素”,因此他通过各色女性形象,各式女性命运来结构故事情节,反映女性悲剧。
苏童笔下的红粉不再是一个团体、一个宗族乃至一种文化的象征,也可以是一种人格的化身。
王干认为:“综观苏童的小说,写得最好的,最富有典型意义的形象,是那些叽叽喳喳、聪明而又尖刻、美丽而又淫乱的女性形象。
”[1]苏童以其优雅从容、纯净如水、细腻柔顺的笔调,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充斥着糜烂、腐朽、脂粉气,但又不失温情的世界。
在这些美丽沉醉的女性外衣下,我们不难看出一种女性生存的悲歌。
一、《红粉》中生动鲜活的妓女形象妓女是指“通过性去交换物质的生存条件”的女性,与其他处于家庭伦理结构中的女性——母亲/婆婆、妻子/儿媳、女儿相比,她们是一群被社会伦理道德所放逐的人,是一群活在社会为女性所制定的道德规范之外的人。
[2]一直以来,妓女被社会所放逐,走在社会的边缘,甚至被社会所唾弃,就如苏童所说:“女性是美好的,哪怕是从事着最低职业的女性——妓女,她们也是美好的。
她们的不幸是美所遭遇的不幸,因而其性质都是悲剧。
”苏童的《红粉》它以中国解放后妓女改造为背景,以写实的手法描写了两个风尘女子在新旧社会转型过程中的悲剧生活。
秋仪和小萼的性格迥然不同,在历史变迁中经历和遭遇到各自的“爱恨情愁”,但最终却同样走向了似乎早已为她们安排好的悲剧结局。
秋仪,17岁进入翠云坊,成为喜红楼的头牌,她娇艳华美却又刚烈,历经了生活和岁月的磨砺,凝聚着狂傲不宁,具有男性阳刚之气的特别质感。
面对改造,秋仪选择了逃离,她从开往劳动营的卡车上跳下,回到喜红楼放火烧窑子,抢回了卖身的积蓄,寄身于常客老浦身边寻找一个最后的归宿,却终忍受不了老浦太太的侮辱和老浦的软弱决意离开,独自飘零在一个孤独的世界,无依无靠,为寻一处安身之地于是她选择遁入佛门到玩月庵削发为尼,最后在面对好友小萼的残酷背叛及亲人的排挤,选择委身嫁给了鸡胸驼背的冯老五。
她逃离了改造,但同时却被生活本身改造成了韧性十足,随遇而安的妇人,情为了之际随情,情了以后既可青灯黄卷寄身尼庵,也可嫁一残疾人安分过日。
秋仪的性格是刚烈,尖锐的,但又不失温情,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小萼与老浦的背叛,给她了一个无情的打击,她却只有独自暗思华年,吞食自己人生的苦果,却仍关切着老浦和小萼的境遇,在小萼独自一人带着悲夫困难的生活时,她还记得小萼是她的“姐妹”,“你不留我我也不走,我就是来陪你的,毕竟姐妹一场”。
在小萼留下悲夫与他人远走他乡时,她毅然抚养了小萼和老浦的孩子。
秋仪内在的温情,善良,大气与外在的风骚、刚烈同时会和在了一个“妓女”身份上,体现出“义气”和“不羁”的惊世骇俗,在这个潮湿,糜烂的氛围中散发出微弱的人性之光。
相对于秋仪来说,小萼没有秋仪的娇艳和刚烈,但年轻是她的资本。
她追求享受、好逸恶劳,在面对改造时她没有像秋仪一样逃离,她接受了“改造”,在改造营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怀念从前的日子,改造完后很快和老浦混到一起,并怀上了老浦的孩子,背叛了自己的姐妹,为了享受,她彻底忘记了秋仪过去对自己的情谊,理所当然的当上了浦太太,自私性冲破了她的一切。
小萼用老浦太太的六根金条把婚礼操办得极其奢华,在尽情享受奢华的过程中幸福无比,婚后在困顿的生活面前,她对物质享受的追求和欲望更加强烈,最终逼迫老浦走上死亡之路,在老浦被枪毙后依然用她的“聪明”和房东张先生勾搭上,最后把自己的亲身儿子交给秋仪和北方男人远走他乡,就算她和北方男人走了,也不难想象她的未来!经过劳动改造的小萼积习难除,终难改变她依靠男人,追求享受的本性,对于她而言什么尊严、情谊、原则都可以抛弃,成为最典型的被物欲占据一生的女人。
这两个女性的形象,展现了男权制社会下,女性生活的不同形态和彼此之间不可分割的命运,她们几乎都是美丽聪敏,并且带着点尖酸刻薄,甚至是被世俗唾弃的淫乱女性,但令人折服的是,苏童并没有花大量的笔墨去描写女性的外貌、神态、生活。
而是通过她们的内心和外在的环境的变化来渲染女性的形象,达到刻画,演绎人物性格的目的。
二、人身依附成为女性悲剧的重要因素正如林翠萍在评论苏童的小说说过:“正因为女性在历史上扮演的角色是从客体身份被动参与社会生活,她们作为男性的附属品总是自觉,不自觉的认同主题身份的男性的意志,这种服从意识久而久之便积淀成为一种惰性的文化品格:即对男性的依附意识。
”[3]在人类文明史上,自进入父系氏族社会之后,女性边缘化和依附性的角色地位就开始被男权传统所认定和控制。
经历几千年父权思想的影响和男权社会的压制,在潜意识里给处在弱势地位的女性心理造成了一种认同感,留下了深刻印痕。
女性被男权社会“形成”结果,甚至使许多女性自觉被奴化、物化,甚至以此为满足,因为其男权越是温柔和驯服,就越容易受到美化和赞颂。
而被吞噬和破坏的女性自我特征却遭到男权社会的丑化和贬斥。
在男权社会中,女性始终还是无法获得思想上的完全独立,她们虽然叛逆过,抗争过,但她们最后还是不能不依附男人的需要,这就注定了她们的悲剧命运。
鲁迅先生说过:“悲剧就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这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悲剧带给我们的灵魂上的震撼是不言而喻的。
小说中,秋仪和小萼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都热切地渴盼幸福和爱情,渴盼人间真情和温暖,可是她们这些欲望不是“独立、平等、自由”的,她们不择手段来满足自身的欲望,尽管如此,她们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抛弃,被置于绝望和毁灭的境地,都身不由己的不同程度的扮演了悲剧角色,而这一切的根源是人身依附。
昔日的妓女秋仪和小萼在妓院被取缔后,拒绝改造,她们不相信男人不喜欢逛窑子。
妓院是男性中心文化视女性为玩物的一个标志性场所,男人在妓院中花钱买女人的肉体寻欢作乐,妓女们则靠嫖客的金钱来维持自己的生存。
即便社会变革可以废除妓院于一旦,却无法铲除妓院的那种文化背景在人们心理深处遗留的文化积淀,小萼、秋仪拒绝改造,迷恋烟柳生涯正是一种对男性依附意识的病态表现。
她们作为女人的心灵都带着强烈的人身依附意识,在男性中心文化为她们布置的狭窄通道上艰难地蠕动着,进行她们那可悲的人生搏斗。
秋仪逃跑后“不管怎么样,老浦应该是她投靠的一个人选”,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我独立,自食其力,而是男人、对男人的依附放到了第一位。
她离开老浦,遁入佛门,遭亲人排挤,终因生计困顿嫁给了冯驼子,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男人成为她的依附对象。
秋仪父亲的死也突出了她生活的无助感产生的衣服意识,强化了潜意识中由恋父情节转化生成的依附意思。
小萼在十六岁死了父亲而不得不去妓院谋生,在妓院这个男性中心文化的标志性场所中出卖自己的身体以求得生存。
即使有机会获得成为独立的人的人体的机会时,她也会拒绝改造并依然留恋曾经的烟柳生涯。
她虽然没有逃掉改造,改造时她在麻场干活产生男人的手的幻象。
在改造欺瞒后,她竟然“手足无措,瘦削的脸一下子又无比苍白”,她竟然“不知道出去后该怎么办”,而且“有点害怕”,最后选择了最轻的工作——玻璃厂洗瓶子,出来后几天,就依赖老浦享受生活——跳舞、吃西餐乃至放纵性欲。
和老浦结婚时那六根金条下奢阔的婚礼,逼迫老浦贪污公款满足她享受的欲望,在老浦死后抛弃儿子跟男人走了。
对金钱、物质、欲望的追求,男人是她生存的希望、寄托和依附。
正如文中所说“女人一旦没有钱财,就只能依靠男人,但男人又靠不住”。
她们只男人是靠不住的,但又要靠男人,依赖男人,希望男人给她们带来自己想要的一切,缺乏坚强的独立精神,将自己的幸福和未来全部压在男人身上,就也决定了她们的这一次博弈,最后的结局只有惨败,而且劫数难逃。
女性在男权社会中都处于边缘地位,她们被作为男性的附庸物而存在。
即使经济独立,由于传统文化的根深缔造,她们在精神和情感上也始终摆脱不了依附意识。
当外界的桎梏消失后,她们仍然无法摆脱悲凉、沉沦的厄运,因为她们无法打破内心的枷锁,缺乏独立自新的坚强品格。
这一思考应该说是深邃的。
这些个被拒绝被启蒙,被拯救的妓女形象,真实地传达在贫困落后,以男权文化为中心的社会里,反映中国女性的生存处境。
三、本然的人性弱点加大了女性的悲剧性苏童在思考女性的历史命运和社会地位时,运用了独特的思考方式。
他说:“如果要问,到底是什么损害她们,就可以说是男权社会、国家机器或者传统文化。
然而大家在谈论这个问题时,常常忽略了女性对自身的损害,在很多时候她们会有作茧自缚的选择”[4]。
这种女性观在苏童的《红粉》中也得以体现。
我们从文中不难看到其实在造成女性悲剧命运的因素不仅只是传统封建文化中女性对男性的人身依附,女性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某中本然人性弱点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更加加大了女性的悲剧性。
《红粉》中秋仪和小萼,这一对红尘姐妹之间相依又妒忌的关系也让苏童写的跃然纸上,她们回想倾轧的人生景象及与之相应的生存原则,更深刻刻画出女性生存的悲剧。
文中小萼对秋仪的无情背叛和秋仪对小萼冷酷犀利的鄙视,在她俩姐妹般的情感中投下沉重的阴影,在秋仪步入空门时,小萼没有找寻秋仪而是投入老浦的怀抱背叛秋仪,在与老浦结婚时也没有秋仪的参与,在面对欲望与享受时她是自私的、无情的;秋仪在小萼结婚那天没有受任何邀请,秋仪送给小萼一把伞,她已万念俱灰,咒他们早离早散!最后那把伞葬送在车轮下,发出尖锐刺耳的劈啪声,宛如谶语。
透过《红粉》,我们可以看到女性之间互为对象的生存搏斗。
她们为了能让自己得到无论是在感情、生活、物质等各方面欲望的满足和实现,取得优于同类的生存条件和地位,而不择手段,背叛、践踏。
这使得讲述这群另类女性的故事,揭示这群悲剧人物命运的必然途径,变成了描绘一场把自己一样与生俱来地被置于一个女性生存的必然悲剧环境中的难友当成攻击、背叛的目标,带有传统的、陈旧意味的女性争夺生存权的悄悄的、可悲的战争。
妓女秋仪在适逢社会主义新生活的选择良机时,感到的不是跳出火坑的喜悦,而是一种面临“新生”的惊悸与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