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气横溢的雕塑大师_重访野口勇园林美术馆_艺海随思录之二十一

在纽约的３月天，迎着峭料的春寒，重访坐落在纽约市皇后区长岛市的野口勇园林美术馆（Ｔｈｅ　ＮｏｇｕｃｈｉＧａｒｄｅｎ　Ｍｕｓｅｕｍ）。美术馆经过闭门整修后重新开放已有一段时日，重临此别具园林风味的私人美术馆，感到无限的新意。虽然户外花园未经改建，但室内陈列品已作了重新安排。在一个清冷而阴霾密布的假日，静静地欣赏野口勇（Ｉｓａｍｕ　Ｎｏｇｕｃｈｉ）的作品，另有一番情趣。

日裔美国雕塑家野口勇不愧为现代艺术大师。这位在１９８８年以８５岁高龄辞世的雕塑家，留给世人的遗产，除了散置日、美各地的优秀作品之外，主要集中在他生前视之为家的园林美术馆内。那里陈列了超过２５０件展品，包括石材、木材、金属和粘土等雕塑，许多公共雕塑计划和园林设计的模型和草图、舞台的场景以及日式现代灯笼的设计等。

野口勇于１９０４年出生于洛杉矶，

父为日本诗人，母为美国作家。他在

日本度过童年而在美国成长，学习艺

术，乃成大器。其作品不但观念超前，

兼有东方禅学境界，且技法完美，抽

象而细腻。晚年作品取法自然，少加

雕琢，浑然天成，无斧凿之痕，泱泱

大家气度。许多公共雕塑计划更显得

气象恢宏，把古老与现代合为一体。加

以多才多艺，在舞台设计与家具设计

方面也一展长才，令人折服。然而这样

一位优秀的艺术家，由于出生于一个

种族混合婚姻的家庭，以及双重的文

化教育背景，虽然才华横溢，但亦不时

面对身份认同的困境，不能不令人嗟

叹。在欣赏其杰作之同时，自然会触发

不少联想；而其优秀的作品更有不少

值得吾人研究、借鉴与参考之处。

双重文化背景

青少年即崭露头角

野口勇于年幼时父母即离异，自

小从日籍保姆处吸收到不少日本文化

与美学素养。９岁即能帮忙建造房子，

学习木工，从小对于手工器具、天然

物料以及简单的建筑方法有了深刻的

认识。由于出生于异国婚姻的家庭，

野口勇在日本被视为美国人，故其母

Ｇｉｌｍｏｕｒ于他１３岁那年将他送回美

国印地安那州就读中学，后得校董筹

集资金帮助他到哥伦比亚大学读医学

预科，然而野口勇却志在艺术。１９２３

年，其母返国带他迁居纽约，并鼓励

他学习雕塑，入读纽约的达芬奇艺术

学校。他的聪慧天资，很快就显示出

艺术上的才华，故他辞去医学预科而

专心于雕塑，并自此改从父姓

（Ｎｏｇｕｃｉ）。不久即以传统人物雕塑像

展出于纽约著名的国家设计学院和宾

州艺术学院，此时他即能以为人塑像

谋生，支持艺术创作。在纽约，他接

触到现代艺术的精髓，从布朗库西

（Ｂｒａｎｃｓｉ）和杜尚（Ｄｕｃｈａｍｐ）的作

品里得到不少启示。后来，他又获得

古根海姆（Ｇｕｇｇｅｎｈｅｉｍ）奖学金到

巴黎、中国、印度和日本游历和学习。

野口勇追随父志（其父为首位在

美国以英文发表诗歌的日裔作者），

希望以雕塑为媒介，借西方的形式演

绎东方的思想。他２２岁时到了巴黎，

在名雕塑家布朗库西工作室做助手学

习雕塑。布氏工作室之环境气氛，各

种器具以及工作方法，对他影响至

巨，开启了他把现代雕塑和设计合为

一体之理念。野口勇不但学到了直接

雕刻的本领，而且领会到如何把工具

雕磨的痕迹留在木或石质的作品之

上，以为一个表达人与物之间的关系

的印证。他又学到了以黄铜为材料来

创作，以及高度打磨的光亮效果。更

学到了以连锁装置接合法

（ｉｎｔｅｒｌｏｃｋｉｎｇ）把不同材质色泽的物

料接合起来，构建成一件包含了精细

木工的手艺，那是他自小学习得来

的，而且贯穿了他的整个创作生涯。

他在另一种实验里，试图对动态

与空间重新定向，探索心灵的形象和

自然花草植物的心情，最终把有机的

才气横溢的雕塑大师：重访野口勇园林美术馆——艺海随思录之二十一

钟耕略

野口勇与他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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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几何的形象合为一体。这种具有共同价值又相互抵触的现象，所产生的张力在两者之间互为转化。后来，野口勇又曾回到具象的轨道之上。１９２９年间，一连创作了２４个头像，然而这时期的头像，已没有学院派之痕迹，而是把一种前卫的探索观念运用在传统的形式之上；用他自己的风格和语言表达了他的个性，一种整体性的自由，成为他作品的特色和标志。

东方之旅

拓展了艺术人生的新观念

１９３０年野口勇经由莫斯科和西伯利亚到达北京，在京停留了７个月，接触到中国的古老文化，他领悟到那迷人的古老宫殿和园林，正是一个展示在公众地方的雕塑形式。在京期间，他曾随齐白石习画，以毛笔宣纸绘写了大量的人体素描。淋漓的水墨，长而曲的线条，浑然一气，宛如一件雕塑作品。野口勇于１９３１年回到日本，受到新闻界的盛大欢迎。在京都（Ｋｙｏｔｏ）他第一次看见日本的禅宗花园（Ｚｅｎ　Ｇａｒｄｅｎ），拓展了他的观念，他领悟到艺术的含义竟然是艺术的物象之外的。在日期间，他制作了大量的陶艺作品。１９３１年底返回美国，同时展出了他的北京毛笔素描和日本的陶塑。野口勇在寻找他的艺术的一个整体，它涵盖了一个广阔的范围，包括了人类的经验、美学、现代

主义和对社会责任的抱负。

野口勇回美之后，正好赶上经济

大萧条及各种问题丛生的年代。不可

回避的一种艺术家的良知，促使野口

勇创作了许多政治性的描写劳动阶层

的大型壁画。此新方向又拓展了他新

的创作意念，在原有的基础上把艺术

投向现实的生活环境，发展出他所谓

的“空间雕塑”（Ｓｃｕｌｕｒｅ　ｏｆ　ｓｐａｃｅ）。此

为在生活环境中所涉及的环境雕塑，

它开展了野口勇的视野，发挥了其作

品的抽象元素，从他的设计图和模型

中，可见广袤的视象、旋律的抽象线

条、极简的观念、几何造型和东方禅意

的结合。一些为儿童设计的活动场所，

反映了他对童年回忆的怀恋。然而在

当时艺术观念尚未彻底开放以及对外

来文化思潮抵触的环境之下，野口勇

的创作提议计划，屡遭有关当局否决，

甚至警告他：如果不回到较为传统的

创作道路之上，则政府所提供的即使

尚未到期的资助费用也会被取消。更

甚者乃是一些评论竟然挖苦嘲笑他企

图以日本文化来破坏美国人的情绪。

一种边缘人的感受，困扰着如野

口勇这样一位生长于双重文化家庭的

艺术家。由此野口勇认为他可随处为

家，因其有一种无家可依的感觉。也

正因为他的人生与艺术游走于东西方

和古老与现代之间，一种宏博的气度

与豁达的心怀成为他环境雕塑创作的

资源与态度，而达至一种社会联接与

互相影响的作用。他在亚洲与西方的

文化之间寻找到一种力量，在古老与

现代、实用与乌托邦的理想、社会责

任与个人遁世之间驾驭着一种张力，

而成就了他个人的独特艺术。

把艺术置于公众社会的应用之中

不过，野口勇当时有一件十分成

功的公共雕塑，终于在洛克菲勒中心

的新闻大楼的入口处制作起来了。那

是一件６×５．２米的不锈钢浮雕，赞颂

新闻从业人员的勤奋坚毅精神。作品

以概括的具象形式，爽快利落的块面

处理手法，配合充满活力的线条，创

造了带有未来主义的动感的一件佳作。

野口勇一直有志把他的雕塑置于

公众社会的应用之中，虽然他的计划

书屡遭挫败，但结果其初次的机会却

让他在舞台上展示出来。美国现代舞

蹈家玛莎・格兰姆（Ｍａｒｔｈａ

Ｇｒａｈａｍ）委任他创作了一系列２０件

的舞台设计。他与格兰姆的合作基于

互相的高度信任。格兰姆会先述说剧

情的故事，然后亲自示范某些舞姿动

势，再由野口勇在工作室创作舞蹈雕

塑的模型，并置于微型的场景之中，

呈献给格兰姆审阅。就如格兰姆从不

修改舞蹈中的配乐一样，她会全盘接

受野口勇的设计。许多这种设计蕴含

了一种带有象征性的抽象元素，

有些

美术馆内陈列的玄武岩石雕野口勇 《球棒》

白与粉红大理石

野口勇 《礼物》 非洲大理石，木和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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