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孝陵文化的历史底蕴从明成祖朱棣生母之谜谈起

矣，及入继大统，何敢复顾私恩以忘高皇
后均养之德，与孝康一体之情，故于奉先 殿则阙之，于陵殿则祀之，此亦恩义之不 相掩者也。呜呼，其与光武不考南顿君之 意何以异哉？”
碛妃穆位第一，可据也。洪武口年，封燕
王。晚奉命屡出塞击胡，深入有功。状貌 奇伟，美髭髯。英武宽仁，豪杰乐用。其 善武事，老将皆谓不及也。” 按理，太常寺是明朝管理祭祀礼乐的 皇家机构，这样严肃的问题不应该胡乱记 载。明代文人对这种资料将信将疑，但还 是觉得有合理的地方，万历时期的文人何 乔远就持这种观点，“臣于南京见《太常 寺志》，云帝（明成祖）为碛妃所生，而 《玉牒》则为高后第四子。《玉牒》出当日 史臣所纂，既无可疑。南（京）太常职掌 相沿，又未知其据。臣谨备载之，以俟后 人博考”。
晋之子虽为弟，乃嫡子，应奉以为汗。 ……（建文帝之后），其蒙古福晋所生子于
乙卯年三十二岁即位，……在位二十二年，
美人的封美人，封昭容的封昭容，都封了
也。王如今有寻下的女子，多便两茴，小 （少）只一笛，更将来！’ 十一年（永乐九年）八月甲辰，朝廷
岁次庚子年五十岁卒。” 对此，傅斯年认为所谓“成祖为庚申 帝子”的说法纯属后人编造之说。理由 是：洪武元年，元顺帝逃离大都时并未丧
周王，燕之母弟，削周是剪燕手足也。”
吴晗认为，以成祖登基之后对周王的亲密 态度，证明燕、周视为同母所生，而与懿 文太子并非同母。而夏燮则在《明通鉴・ 义例》中明言“而燕周二王之为庶出，反
成铁证”之说。认为成祖后来一再修改史
书记载，并伪造《天潢玉牒》，实为欲盖 弥彰之举。 如果成祖是碛妃所生，那么，硕妃到
在这里，实已明确告诉人们，马皇后 非朱棣生母，朱棣生母是硕妃。而国史、
《玉牒》等之所以讳莫如深，是因为朱棣 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当初靖难起兵时，他 是自称嫡子而传檄中外的，如今入继帝 位，又怎敢因私恩而负高皇后养育之恩？ 更何况，若公开承认生母事实，以其庶出 身份，在皇位继承的合法性上是要大打折 扣的，又有何理由占据帝位？为了坐稳其 帝位，他也只好在常人不能随便启视的孝
生一男，朱洪武降旨日：
‘从前我汗曾有
大恩于我，此乃伊子也，其恩应报，可为 我子，尔等勿以为非。’遂养为己子…… 朱洪武在位三十年，岁次戊寅五十五岁卒，
大小官员商议，以为蒙古福晋之子虽为兄，
系他人之子，长成不免与汉人为簪；汉福
俨、监承海寿、奉御尹凤至……升殿，俨
口宣圣旨： ‘去年你这里进将去的女子， 胖的胖，麻的麻，矮的矮，都不甚好，只 看你国王敬心重的上头，封妃的封妃。封
明孝陵文化的历史底蕴
——从明成祖朱棣生母之谜谈起
张海英
（复旦大学历史系）
明成祖朱棣，是开国皇帝朱元璋的第
四子，生于元末群雄争锋的年代。他１１岁 被封为燕王，１７岁迎娶徐达长女，２ｌ岁 就藩北平。４０岁以“靖难”名义兴兵，四 年后从他侄儿建文帝手中夺得了大明江 山，成为明朝的第三个皇帝。他在位２２ 年，年号“永乐”，谥号“文皇帝”，庙号 “太宗”，明世宗嘉靖年间改“太宗”为 “成祖”，死后葬于长陵。关于明成祖的评 价，历史上大都视他为能征善战、文韬武 略的皇帝。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对明朝历史有着 不凡贡献的有为之君，其生母是谁，一直 存在着争议，至今学术界未有定论。朱棣 出生之时，正值元末天下大乱，群雄并起 之际。朱元璋尚未建立明朝，当时根本没 人提及这一问题。等到朱棣夺位以后，关 于他的生母是谁的问题突然敏感起来。这 在常人看来似乎不可思议，但这个问题确 实存在，数百年来一直扑朔迷离。
底是何许人也？有人说是她是高丽妃，也
有人认为她是元顺帝妃，更有说高丽妃就 是元顺帝妃。比较流行的说法之一是，明 洪武元年（１３６８年），明军大将徐达攻陷 大都，俘获元朝皇室人员逾千。他们被押
回应天府（今南京）。朱元璋看中了元顺
帝妃的美色，遂纳为妃。前引清人刘献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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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遗产论坛（二）——世界遗产与城市发展之互动 导致民情激愤，因而编造谣言以发泄胸中 的不满情绪，以至于以讹传讹，不能轻信。 关于碛妃是高丽人的推测更多的是源 于成祖朝对朝鲜选妃的偏爱。翻检朝鲜 《李朝实录》中关于中国明朝时期的记载， 不难发现的一点是自永乐朝之后，经常会 出现有关明朝皇帝派使臣到朝鲜传达选妃 的旨意。近人王崇武曾撰专门的文章《明 成祖朝鲜选妃考》论证此事。据《朝鲜太 宗李芳远实录》记载，“八年（永乐六年） 四月甲午，朝廷内史黄俨、田嘉禾、海 寿、韩帖木儿，尚宝司尚宝奇原来……宣 谕圣旨云： ‘恁去朝鲜国和国王说，有生 得好的女子选拣几名将来！’ 九年（永乐七年）五月甲戌，太监黄
关于成祖的生母，清人刘献廷《广阳
杂记》（卷二）中记载为元顺帝妃，“明成 祖非马后子也，其母饔氏，蒙古人，以其 为元顺帝妃，故隐其事。宫中别有庙，藏 神主，世世祀之，不关宗伯，有司礼太监
为彭恭庵言之。余少每闻燕之故老为此
说，今始信焉。”
比较多的说法则是，成祖为高祖妃
（碛妃）所生。明人李清《三垣笔记・附 志》载：“予阅《南太常寺志》载，懿文 皇太子及秦、晋二王均李妃生，成祖则碛 妃生，讶之。时钱宗伯谦益有博物称，亦 ‘不能决。后以弘光（南明福王弘光元年， 即１６４５年）元旦谒孝陵，予语谦益日： ‘此事与《玉牒》、《实录》左，何徵？但
其妃妾，此后前元的皇室一直居于远离北 京的塞外，故“明祖尤不能得之于三千里
使臣宦官太监黄俨来。……俨又谕之日：
‘帝更求有姿容处女，其得郑允厚女，不 令朝官知，若耗以答王求药物也，今赐药 物，实报郑氏赴京也。”’ 由此可见，明成祖对于朝鲜选贡的妃 嫔十分感兴趣。傅斯年先生在《明成祖生 母记疑》一文中则论及磺妃或为高丽人， 更举出谈迁《枣林杂俎》彤管篇中“永乐 中贤妃权氏，顺妃任氏，昭仪李氏，婕妤 吕氏，美人崔氏，俱朝鲜国王李芳远所 进”的记载，来佐证其“抑由成祖之母为 高丽人，故成祖亦特爱高丽姬舆”的 推测。 总体而言，综合史料及各家之研究成 果，基本可以断定，明成祖并非高皇后所
外”。即使退一步，假设元帝妃入明宫于
洪武元年，次年即生子，也与燕王年龄不
符。从历史事实来看，徐达攻陷大都是至 正二十八年（１３６８年），而朱棣生于至正
二十年（１３６０年），两者相差达８年之久。
所以，“成祖为庚申帝之子”的说法与元 末所流传的“庚申帝为宋德祷帝之子”的 说法一样，纯属流言。它是宋、元遗民在
Hale Waihona Puke Baidu
答马皇后的养育之恩。然而令人不解的
是，寺中正殿的大门经常紧闭，外人无法 看见里面的情况，有传闻里面供奉的其实 是成祖生母碛妃。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实 了其生母不是马皇后。
明孝陵文化的历史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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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晗《明太祖生母考》中，也论述了 燕王周王俱庶出、硕妃为成祖生母等问 题。关于燕王周王俱庶出问题，吴晗引用 见之于《明史》有传略文字记载的明 太祖妻室，后妃只有四人，即孝慈高皇后 马秀英，孙贵妃、李淑妃、郭宁妃，其余 二十余位妃嫔则几无提及。马皇后生有太 子朱标，在《明史》、《明实录》等史书 中，将朱标以下次子秦王、三子晋王和四 子燕王朱棣等四个皇子都列于她的名分 下，奉她为母。而秦王、晋王两皇子的生 母为李淑妃。这是明人李清在其《三垣笔 记》中明确记载的，其他一些史料也有此 说法。由此推测，朱棣也不太可能是马皇 后所生。朱元璋的另两个贵妃中，成穆贵 妃孙氏，河南陈州人，洪武七年（１３７５ 年）病死，时年仅３２岁，她没有儿女。 宁妃郭氏，安徽濠州人，育有一子，名朱 檀，封为鲁王，因好味丹药，２０岁时即 暴卒。 考之《明史》等官方记载，并无碛妃 此人。从史料记载的内容来看，多为后人 的笔记传抄。后世史家推测，之所以碛妃 不见于《明史》等官方史料，是由于明成 祖讳莫如深言自己的庶出身份，而不惜抹 杀生母事迹。近人李晋华在《明成祖生母 问题汇证》一文中对此做了详细考证，最 后认为，碛妃确有其人，朱棣为碛妃所 生。史料记载中的“碛妃、汪妃、江妃、 饔妃”等实为一人。 近人傅斯年认为根据《南京太常寺 志》中关于祭祀时牌位摆放情况、所留下 来的传说和记载以及《明史・黄子澄传》 中“周王，燕之母弟”等诸多理由，可知 周王、燕王与懿文太子并非同母而生，而 懿文太子为高后之子，则燕王之母并非高 后，而现有记载中的成祖生母为碛妃比较 可信。 了《太宗实录》（四年六月乙丑）这样里 一段话： 上（成祖）虑朝廷事急，加害周齐二 王。遣骑兵千余驰往卫之。周王初不知上 所遣，仓促惶怖，既知乃喜日：“我不死 矣！”来见，上出迎之，周王见上拜且哭， 上亦哭，感动左右。周王日： “奸恶屠戮
国破后编造的寄托故国之思的文字，好事
者茶余饭后的谈资。时间愈久，附会就愈 多。此外，成祖身世的传言，也可能是由 于朱元璋刑罚过严、朱棣杀戮过重，从而
的《广阳杂记》一书中则明确称：“明成 祖非马后子也，其母饔氏，蒙古人，以其 为元顺帝妃，故隐其事”。“明成祖为碛妃
所生，史无名文，而明人有此传说。” 基于成祖生母是元顺帝妃的传说，便 又衍生出成祖是元顺帝遗腹子之说。据 《蒙古源流》（卷八）记载：当元顺帝帝位
被夺之际，其乌哈噶图汗（即元顺帝）之 第三福晋系洪吉喇（蒙古部落名）特托克 托太师之女，名格嚼勒德哈屯，已怀孕七 月，“被洪武汗纳之，越三月，是岁戊申
《明太祖实录》和《明太宗实录》都
说朱棣为马皇后所生，后来的《明史》等 正史多因循这种说法。但是，关于马皇后 是否是成祖生母的说法，在明中后期时就 受到了质疑。
“勘察”，结果传言被证实。 以亲历亲闻而写作著称的明人张岱在 《陶庵梦忆》一书中也有相关记载：“暖阁 出殿三尺，黄龙慢慢之列两交椅，褥以黄 锦、孔雀翎织，正面龙，甚华重，席地以
刘振《识大录》（卷七）更直接指出， “成祖文皇帝讳棣，太祖第四子也。母日
碛妃。姿貌秀杰，目重瞳子，龙行虎步， 声若洪钟，太祖及高后皆爱之。高后因育 为己子。” 对此，潘柽章《圉史异考》中的分析 可谓一语中的：
陵享殿中，将生母供奉在较众妃略为尊崇
一些的位置上，以示有别。明人有诗写 道：“成祖重所生，嫔德莫敢齐。一见异 千闻，《实录》安可稽？”这种不能公开
蚝，走其上必去鞋轻趾，稍咳，内侍必叱 日：莫惊驾！近阁前一座，稍前为碛妃， 是成祖生母。成祖生，孝慈皇后为己子，
事甚秘。再下东西列四十六席，或坐或
否，祭品极简陋……”谈迁《国榷》（建 文四年卷）亦载：“成祖启天弘道高明肇
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御讳棣，太 祖高皇帝第四子也。母硕妃。《玉牒》云，
高皇后第四子，盖史臣因帝自称嫡，沿之 耳。今《南（京）太常寺志》载孝陵褙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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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遗产论坛（二）——世界遗产与城市发展之互动 母以有之，而碛妃则他无所考。闲尝质之 中官故老，皆言孝慈皇后无嫡子，初养南 昌王文正，歧阳王文忠等为子，厥后诸妃 有子则自子，恩同己出，故中外无间言。 若然，则螽斯麟趾，远配文母矣，而《南 京太常寺志》所载非无征也。……虽然， 成祖果为硕妃子，则国史、《玉牒》何以 讳言之？吾知成祖于此有大不得已者存 焉。方靖难师起，即已自名嫡子传檄中外
的、光明正大的认母之苦楚，恐怕也只有 朱棣自己去体会了。
朱棣在即位之后，在南京天禧寺的旧 址上翻盖新寺，取名大报恩寺，是为了报
“余考《南京太常寺志》
所载孝陵神位，左一位淑妃李氏，生懿文
太子、秦愍王、晋恭王；右一位硕妃，生 成祖文皇帝；是皆享于陵殿，掌于祠官， 三百年来未之有改者……而《实录》顾阙 不载，何耶？……史载洪武十七年十月策 李氏为淑妃，摄宫中事，则淑妃之为孝康
我兄弟，赖大兄救我，今日相见，真再生
也。”言讫复哭，哭不止，上慰止之。与
周王并辔至金川门下马，握手登楼，上
日：“身遭兵祸，无所容生，数年亲当矢
石，濒万死，今日重见骨肉，皆赖天地皇
考皇妣之秸，得至于此。”周王日：“天生 大兄，勘定祸乱社稷，保全骨肉，不然， 皆落奸臣之手矣。” 此段史料在成祖御用史臣所编纂的 《奉天靖难记》中也有记载。吴晗以此段 史料与《明史・黄子澄传》中一段史料互 相佐证：子澄日： “今欲问罪，亦先周。
本志所载，东侧列妃嫔二十余，而西侧止
碛妃，然否？何不启寝殿验之？’及人视， 果然，乃知李、碛之言有以也。惟周王不 载所出，观太祖命服养母孙妃斩衰三年， 疑即孙出。”钱谦益当时是南明弘光朝的 礼部尚书，李清曾任大理寺左丞，二人利 用职务之便，于弘光元年元旦利用祭祀孝 陵的时机，悄然打开孝陵寝殿，进行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