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白先勇小说中的女性群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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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姹紫嫣红 开遍，都付与断井颓 垣” 小说 以独特 的叙述 ， 在迷离喧 闹的时代变幻 中绘 出了一 曲曲凄婉悲凉 的生命挽歌。小说从各个角度记录人生百态， 灰暗沉败是主色调 ，主人公结局总是悲惨 ，或疯 ，或死 ，或 百无聊赖残度余生 。 如金大奶奶 （ 金大奶奶》 结过两 次婚 ，第一次婚姻她 《 ） 用青春挣来 了钱财，但男人 却 “ 向有痨病 ，没有几年就死 一 去 了” 。第二次婚 姻，她用钱财换取 了性命 ，她被 比她小十 岁的金先生 “ 满面的潇洒神态 ”和 “ 一嘴 巴的油腔滑调 ”蒙 蔽 了头脑 ，最后服毒药，死在 了金大先 生讨小妾 的喜 宴上 。 金大奶奶身上体现了人性的悲剧 。娟娟 （孤 恋花 》 《 ）为生父 所逼，流落到台北作酒女， 上带着 “ 脸 她那个十分僵硬、十 分凄凉的笑容 ” ，任客 人摆 布。遇到 “ 聚赌吸毒无所不来 ” 的黑窝主的纠缠，走上吸毒之路 ，最终精神崩溃 ，被关进疯 人院。再如被畸形爱情所困扰的玉卿嫂 （玉 卿嫂 》，玉卿 《 ） 嫂 是个标致 的美人 ，她 狂热 的爱上 小她十多 岁的干弟弟庆 生， 是这 种变 态式的占有却让庆 生感 到窒 息，他爱上金燕 但 飞，玉 卿嫂在哀劝无 门之后 ，最终刺死了爱人后 自尽 。即使 “ 总也不老 ”的尹雪艳 （ 永远 的尹 雪艳 》 ，是 “ 《 ） 上海 百乐门 时代永恒 的象征、京 沪繁华的佐证 ” 。结局也逃不 了 “ 隔江 犹 唱后庭花 ” 繁华散尽 皆成空 ”的悲剧 ，正像尹雪艳 自道 、“ 的：“ 人无干 日好 ，花无百 日红 ，谁又 能保持住一 辈子享荣 华 ，受富贵呢？ ”在 《 谪仙记 》中，艳光 四照 ，美得惊人 的 李彤最终也是选择 自尽来告别这个她早 已厌恶的世界 。 白先 勇笔下 的女性大多承受着历史、 化、 文 社会等方面束缚 ， 在 肉体 、 精神上受到种种压抑和摧残 ， 表现 出作家对人性缺 陷 的挖掘和对人性深蕴 的揭示 ， 对历史、传统文化 以及那个 时 代 的无声控诉 。 二、“Ｅ时王谢 堂前燕 ，飞入寻 常百姓家 ” Ｉ １ 白先勇 曾跟 随家人在 战争乱世 中逃 亡奔波 ， 辗转来到台 湾 ，后 留学美国 ，曲折的生活道路带给他丰富的社会阅历 。 经历战争 “ 逃亡 ”和遭受丧母之痛 。他的作品无不带有飘零 茫然、苍凉颓落之感 ，显示 出人类生存 的苍 白和无奈 ，是对 流逝 时间的怀念和追 寻。 《 园惊梦》 中运用叙述 的 自由转换 与心 理意识流相交 游 叉 的手法 ，把女主人公推入历史 的深处 ，今夕对 比，物是人 非。 小说 中诸位客人 ， 有南京 的旧识 ， 如天辣椒 、 赖夫人等 ， 也有 台北 的新贵 ，如徐经理太太 、程参谋等 ，现场 的人和 、 景物和氛 围无一 不是 勾起 回忆 的条件，“ 钱夫人赶 忙含 糊的 推 辞了两句 ， 坐下来 ……好久没有应酬 ， 竟有 点不习惯…… 从前筵席之 间， 十有八九的主位， 是她 占先的。 “ 双带 倒 ”一 刺 的马靴啪哒一声并在一起 ， 弯起身腰柔柔地 叫道 ： 夫人一 ‘ 这下该轮到我 了，夫人 。 ’程参谋立起身 ” ，当程参谋 与
动不动 ，用针 固定起来 ，让美成为永恒 。《 丽塔 》就是 洛 这种 美学的登峰造 极： 洛丽塔是蛹 ， 亨伯特让蛹完成 了蜕变 。 蛹变 成了蝴蝶，不是通过演化 ，而是通过强奸。这是 亨伯特 的罪 恶，在强奸少女的 同时 ，他也扼杀 了蝴蝶 。“ 他伤 了我 的心 。而你干脆毁 了我 的一 生。， Ｉ 这是洛丽塔 的控诉 ， ，Ｉ Ｊ 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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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碧 月向钱夫人敬酒后 ， 钱夫人醉意朦胧，想起昔 日郑彦青 和妹妹月月红可疑 的劝酒举动，以及在另一场合，瞎子师娘 为她算命 ，钱将军将 死时的遗 言等等情景 ，互相交错 ，多重 的幻境与现境穿插，今昔的时空界限被 打破 ，从而刻画了钱 夫人细腻、复杂 的内心世界 ，将一位饱经人事沧桑、落寂凄 凉的贵妇人形象写得栩栩如生。 《 恋花 》透过叙述过 去和现在 、上海和 台北 交错 的时 孤 空联想， 串起 了两个存在于不同时空却命运 同样悲惨 的女子 五宝和 娟娟 。无论是余丽卿 （ 香港一九六零》 《 ）的苟且 偷 生，抑或 是李 彤 《 谪仙记 》的疲乏苍凉 ，都浓缩着复杂 的 时空因素， 时间上她们都有着沉重 的今昔之感， 在 年华之叹； 在 空间上她们都是 由大 陆迁移而来 ，或香港 ，或 台湾 。但昔 日繁华 已逝 ，她们负载着飘离的无奈，迟暮 的恐惧 。正因为 这些人物身上 的历史感 、沧桑感 ，使得人物形象 更加 丰满 、 感人 ，令人 回味 。 三 、神仙佛道 ，妖魔鬼怪 ，是非善恶无常 白先勇 的小说 中有着一大群似仙似 魔，三分似神，七分 似魔 的女性 。 她们有着神仙般的容颜 ， 骨子里却透露着魔性 ， 寓魔性于神性之 中，寓神性于魔性之 中。 尹雪艳 （ 永远的尹雪艳》 一举手 ，一投足 ，总有一 《 ）“ 份世人 不及 的风情 ” 有迷 男人 的功夫 ，也有迷女人 的功 ，“ 夫 ” 尹雪艳在人堆里，像个冰雪化成 的精灵 ，冷艳逼人 ， ，“ 踏着风一般的步子 ” “ ， 有她 自己的旋律，有她 自己的拍子 。 ” 不受时间空间所束缚 ， 像一尊 “ 通身银 白的女祭司 ， 替那些 作战 的人们祈祷和祭祀 ” 小说勾勒 出一个像 云像 雾像风 一 般的尹雪艳 ， 但这个善解人意、清丽可人的女子却是一个煞 星， 对待 男人极是无情 。王贵生为了 “ 用钻石玛瑙 串成一根 链 子， 套在尹雪艳的脖子上， 把她牵回家去” “ ， 拼命地投资 ， 不择手段地赚钱 ” ，最后 “ 犯上 官商勾 结的重罪 ，下狱枪毙 的那一天”换来 了 “ 尹雪艳在 百乐 门停 了一宵 ” 。洪处长为 了她 “ 休掉 了前妻，抛弃 了三个儿女 ” ，在洪处长 “ 一年丢 官、两 年破 产”的情况下，尹雪艳 决然地离开 了他 。台湾新 贵 徐壮图迷 恋她而最终丧命 ， 追悼会 当晚 ， 尹雪艳 的公馆里 又 上演 了牌 局。尹雪艳宛如死神和魔鬼的结合，既迷人 ， 又 恐怖 。 《 金大班 的一夜》 中金大班是一个世俗、狠辣的风尘女 子 ，“ 人家都说她们两人是九天瑶女 白虎星转世 ，来到黄浦 滩 头扰 乱人 间的……”却有着善 良的一面 。 二十年 的风花雪 月练就 了她 一副泼辣 大胆 的性格，“ 伤风败俗 的事 ，那几年 真干 了不少 ，不 晓得害 了多少人 ，为着她玉观音 妻离子散 ， 家破人亡 。 ”但却没有抹去她骨子里那份真情 。对初恋情人 月如 的念念不忘 ，是她人性里纯洁 的一面 ； 对朱风气急败坏 到把 一克拉 半的火油大钻 戒掷给她 ，是她 人性 中善 良的一 面 。金大班对童 经理 一番 话显 示了她仁义 的一面 ：“ 再说， 我 的薪水 ， 你们只算到昨天 。 今天最后一夜， 我来 ， 是人情 ， 不来 ，是本分 。 ”至于秦雄 的爱，她 要不起 ，“ 四十岁的女人 不 能等 ”“ 哪里还有精神来和他穷纠缠 ”了，最后 “ 绝情 ” 地嫁给老富商 。 这就是金大班 ， 一个有情有义且情深义重的 风尘女子 ，把神和魔的两面结合了起来 。
浅论 白先勇小说中的女性群像
林 艳 艳
（ 福建船政交通职业学院，福建 福 ， ３ ００ ） ｋ ５ ０７ ｌ ， ｌ
［ 内容提要］ 白先勇是 台湾六七 十年代很有影 响的一位 作家。小说作 品往往 以塑造人物形 象来表意社会 生 活 。在他的短篇小说中以一个个 生动独特 、形神具备 的女性形象尤为引人注 目。他笔下的女性在过去与现在 的时 空 中交织呈现 ，是神圣与黑暗的结合体 ，带有浓厚的悲剧色彩 。 ［ 关键词］ 白先勇；小说 ：女性形象 ［ 中图分类号］ Ｉ０ ． ２７ ４ ［ 文献标识码］ Ａ ［ 文章编 号］ １０ ．４ ７ （０ １ ２０ ７ ．１ ０ ８７ ２ ２ １ ）１．０ １０ 仔细品味 白先勇的小说 ， 最留有余味的是一个个凄凄艾 艾、怒怪嗔怨女性形象，从他的第一篇小说 《 金大奶奶》到 《 卿嫂 》 玉 ，从 《 永远的尹雪艳》到 《 谪仙记》 ，从 《 金大班 的最后一夜》 《 到 孤恋花》 从 《 ， 秋思 》 再到 《 园惊梦 》 游 …… 在这 些短篇佳 作中，主人 公均是 女性 。白先勇短篇小说创作 的成功， 准确地说是和他笔下女性形象 的塑造 成功 密不 可分
穿着蓝布牛仔裤 ，戴着漂亮 的蓝色软 帽，他们所到之 处常有 “ 雾蒙蒙的蓝色景致 ” 一片片锥形的蓝色 ”（ 博 、“ 纳 科夫的蓝 蝶最 喜爱的食物就 是蓝 色的羽扇豆 ）【 盯。他们 的 ｌ Ｊ 长途 旅行 开着 蓝色 的汽车 。 有着特 别意义 的旅馆 “ 魔的猎 着 人 ”在亨伯特 那里也幻化成了 “ 蓝色 的旅 馆” ｌ 甚至洛 。【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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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稿 日期 ］０ １１．７ ２ １．０１
作者系福建船政交通职业学院讲师。
第１ 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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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家兵 ，周翠华 ：魅人 的蓝蝶 ：纳博科夫及其 《 洛丽塔》解读
子们 的声音 …… ”【 ６ 】 这个小镇 出现在 《 丽塔 》的结 洛 尾， 在那里亨伯特 “ 站在这高高 的斜坡顶上倾听那悦耳的震 颤， 倾听那矜持 的窃窃私语 中间发 出的不相连的喊叫，随后 我 明白了那令人心酸 、绝望 的事并不是洛丽 塔不在我 的身 边 ，而是她 的声音不在那片和声里面 。 １９ ”［４ １２ 纳博科夫在捕蝶时为 了吸引蝴蝶或飞蛾， 在一个农夫的 树上涂了蜜 。 亨伯特为 了满足 自己的欲望 ， 会适时地准备一 些 “ 新颖小巧 的玩意儿和纪念 品” ，一只网球拍 ，甚至 “ 用 钱行贿 ” １ 纳博科夫用氯仿捕杀蝴蝶制成标 本，让蝴蝶 。【２ 】
丽塔 在旅馆喜 欢的那 只宠物 狗都 长着 “ 蓝斑 ” …… 纳博科 。 夫操 纵着语言 ，让 他最 为钟 爱的蓝蝶变成 了洛丽塔 。
纳博科夫对 洛丽塔外 貌的摹写 堪如在描述 一只心爱 的 蝴蝶 。“ 在布满 阳光 的一个草垫上 ，半光着 身子 ，跪着转过 身 来 的 ，正 是从 黑 眼镜 上面 瞅着 我 的我 那里 维 埃拉 的情 人 。…… 同样娇弱 的、蜜黄色 的肩膀 ，同样柔软光滑 、袒 露着 的脊背 ，同样 的一头栗色头发 。 的胸 口扎着一条 圆点 她 花纹 的黑色 围巾，…… ，Ｉ６ “ ，ｌ。 布满阳光的 ”草地不就是蝴 Ｊ 蝶翩翩飞舞 的天堂 ， 也是纳博科夫 向往的捕蝶圣地。 蜜黄色、 栗色 、 黑色还有文本 中出现频率极高 的褐色就是绚丽多彩 的 蝴蝶 的颜色 。 娇 弱” “ 软”描写蝴蝶的轻 盈灵动 。“ “ 、柔 圆点 花纹 ”就是蝴蝶翼翅上的斑点。视觉描写之生动、细微、精 确让我们 怀疑他 呈现 的究竟是 魅惑 的性感 少女还是翩 飞的 蝴蝶 ？让 ・ 布洛是这样看待纳博科夫 的细节观的 ： 具体是他 “ 的使命；细节是他的偏好和信任 。，３ 他对细节的青睐显然 ，Ｉ 】 受益于长期在鳞翅 目昆虫学领域 的研 究。 如果不是在显微镜 下对 蝴蝶的观 察，难 以想象他 能写出如此惊人 的细节 。
第３卷 １
第１ 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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