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而过的旧时光

打马而过的旧时光

时光打马而过的瞬间，总有一种情感叫人泪流满面。

————题记许多年后的今天，当我再一次在石阶前弯着腰，伸长脖子，任温热的水从头顶上缓缓流淌下来时，我会想起母亲为我洗头的那个下午。

我的记忆比我更会偷懒，小时候母亲一定为我洗过很多次头，可在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的却只有那一幅画面：冬日的阳光下，我蹲在石阶前，乖乖的伸长脑袋，母亲静静的在一旁为我洗头发。如今，每当我想起这幅画面时，我都能感受到冬日阳关般的温暖。但我也清楚的记得当时我有多么不乐意。

在冬天，对于被一层衣服紧紧包住的我来说，洗头发是一件十分恼火的事情。这意味着我必须难受的蹲在那儿好长时间，意味着烫手的热水会从头上流下，意味着湿漉漉的头发和衣领。无论怎样母亲总会在一个阳光普照的中午准备好一盆热水，再将我拎过去。那时的我在牵母亲的手时得抬起胳膊，当我抬头看她时，原本瘦弱的她显得十分高大。就这样，我被脱掉外套，然后按到水盆前。我想做最后的挣扎，挺直脖子。母亲只说一句：“听话。”就把我的头浸在水中了。那时总觉得母亲把热水加得太多，我一定会大叫：“烫死了！”而母亲总会用相同的理由来塘塞：“水太凉会感冒的。”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当母亲开始挠我的头皮时，那力度简直是…….以至于后来在看《射雕英雄传》时总怀疑母亲是否是九阴白骨爪的传人。当然，我是不会向她提出这个问题的。所以我只能央求：“痛啊，轻点儿。”而母亲要么回答道：“不然不干净。”要么干脆不理我，依旧我行我素。

阳光散落在我的背上，暖暖的，怪舒服的。于是我便不安分的扭动起身子而母亲就会抽出按着我的手在我的背上轻轻拍一下，说：“别动。”于是我只好乖乖定在那儿，任阳光照在背上，头发上的水珠淌下来，我猜测着它会滑进眼睛还是聚到鼻尖。当母亲给我洗完后又会笑着在我的背上拍一下，给我穿上外套，让我自己在阳光下晒干。挣脱束缚的我就会像撒欢的小马到处跑着玩去了。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自己洗头发了。记不清有多久，我没有牵过母亲的手。今天我的手受伤而无法沾水，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问母亲：“妈，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洗下头，我的手……”就这样，我再次来到这的石阶前，但如今，当我弯下腰时，母亲已不需要再蹲下了；当母亲浇的水从我的头上流过时，那温度是如此恰到好处；当母亲的手放到我的头上时，那力度是如此轻柔。这一瞬，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同样的石阶，同样的阳光。时光不曾改变它们，却已然改变了我们。母亲老了，她的背有点弯了，她的手不再细嫩了，她的脸上爬上了皱纹，她不再需要我抬头看她了。我长大了，我习惯自己洗头了，我的脸上有青春痘了，我可以轻松背着她走了。物是人非，我们都变了。有什么没有改变吗?我在想。这时，母亲在我背上拍了一下说：“好了，吹风机坏了，在这一瞬，一滴液体划过我的脸庞，我以为那是水，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但是嘴角的苦涩告诉我那是久违的泪水。我明白，任时光流逝，总有一种东西不会改变。

那些打马而过的旧时光驮着我的回忆跨越了时间的地平线，在生活密不透风的间隙里，当你弯下腰时，总有一种情感叫人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