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小说及《废都》讲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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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小说及《废都》讲义
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的命运在几经沉浮后,到了90年代随着市场经济大潮的到来,在社会的急速转型中,也有一部分知识分子,特别是人文知识分子,在经济的巨大压力下逐渐失去他们本应重新获得的社会中心地位,被新的商品社会边缘化了。
贾平凹作为一位密切关注现实的作家,敏锐而深刻地感觉到我们这个变革的时代中一部分知识分子的人格危机和价值失落,于是他毅然放弃驾轻就熟的“商州世界”,开始城市题材作品的创作,将创作视角对准现代都市中在商品经济大潮里挣扎和沉沦的那部分知识分子。从《废都》到《白夜》再到《土门》,贾平凹以现实得近乎残酷的笔触再现了一部分知识分子在社会中的现实处境,表现了90年代知识分子阶层面临的精神困扰和人格危机,揭示了当前社会变动中这部分人逐渐被边缘化的过程。
《废都》是贾平凹使用了红楼梦、金瓶梅等明清艳情小说语体,叙述发生在古城西安(一个农业时代的市井标本)的香艳寓言(该书有30余种盗版。正式印刷48万册,如加上各种盗版发行量应在百万册以上)。
《废都》中的庄之蝶已是人们所熟知的一个知识分子形象。作为一位文化名人,他似乎一直生活在理想的光环笼罩下,成为社会注目的中心。但实际上他却生活在一个极受压抑的环境中。作为一名知识分子,他既走不通仕途,也无法在仕途以外对社会发挥真正有力的影响;而对女人,尤其是面对妻子,他又无法做一个真正的丈夫;作为一个作家,他更无力于文学的创造。因此,背负着虚幻的社会地位和丧失创造力的精神压力,无论在权力场还是文学界,他都处于一种“被抛”状态,处于火热的生活的边缘。
面对被社会边缘化的事实,庄之蝶极力想逃避,于是他到女人中想用性来寻求解脱。结果相反,他非但没有得到真正的解脱,反倒陷入了更深更复杂的矛盾之中,由西京城的名人和被崇拜者变成了一个弃儿,使他对自身的存在意义感到迷惘。
一、“废都”失落与庄之蝶
《废都》的书名都有着明显的寓意。废都西京是荒败了的皇城,是已经被取代了的权力中心。在这种城市里,失去了令人神往的威严与秩序,只有盲目混乱、空虚荒芜的欲望。“废都”象征了秩序,权力和文化的颓败,这种颓败和退化使庄之蝶内心积聚了巨大的紧张、压力、焦虑、失败和悲哀。
在《废都》的结尾,这种悲哀在一个象征中完成了最凝炼的表述。“废都”将要举办一个文化节,选择了大熊猫作为节徽,作家庄之蝶受命组织宣传材料。
“庄之蝶最反感的就是大熊猫,它虽然在世上稀有,但那蠢笨、懒惰,幼稚,尤其那甜腻腻可笑的模样,怎么能象征了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的文化呢?庄之蝶掷笔不改了。不改了,却又想,或许大熊猫作节徽是合适的吧,这个废都是活该这个大熊猫来象征了!”大熊猫不
仅象征着在历史中被遗弃的文化古都,而且象征着在历史中被遗弃的文化英雄。
被被遗弃的文化英雄象大熊猫一样稀少珍贵,也象大熊猫一样脆弱可悲。他们失去了现代社会中生存竞争的能力,甚至他们的生殖能力也可悲地退化了。在西京城里被当作名人供奉起来的自恋自怜的庄之蝶不正象大熊猫一样无奈地面对自然淘汰的命运吗?他们无法适应生存,只能悲怆地等待历史的毁灭。《废都》以庄之蝶的生命溃败和毁灭而结束。
小说最后写道:候车室门外,拉着铁轱辘架子车的老头正站在那以千百盆花草组装的一
个大熊猫下,在喊:破烂喽——!破烂喽——!承包破烂喽——!老头的声音在书中不断地
重复,就象一个主题在反复演奏。因此,《废都》完成了对庄之蝶及其文化英雄们无名的悲哀的历史表述,也是贾平凹献给他们以及自身的一曲悲怆的葬歌。
接下来我们来看看庄之蝶这个名字,庄之蝶,我们可以联想到《庄子·齐物论》中的典故,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飘飘然,十分轻松惬意。这时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庄周。一会儿醒来,对自己还是庄周十分惊奇疑惑。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庄周?
简单的一个故事,即表现了一种人生如梦的人生态度。庄之蝶这个名字在这里更主要地是暗示了作品深处的幻灭之感,《废都》是城市生活题材的小说,然而贾平凹对于城市以及现代文明有着明显的反感。由魔方、面具、霓红灯和化妆术组构而成的城市、人鬼不分,真假难辨,失去了历史,也没有了真实。
比如牛月清在知道了庄子蝶对他的背弃之后感觉到了“真实”的崩溃。“庄子蝶与唐宛儿的事发生后,她感到痛苦的是自己最爱的丈夫竟会这样;而现在,出了家的慧明也打胎,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还有什么让人可相信、可崇拜、可信仰呢?”
于是,牛月清也终于认同了现代都市的生活,化妆美容,使她自己的母亲也认不出她来了。老太太惊道:“这不整个儿不是我女儿了?从此就整日唠唠叨叨,说女儿不是她的女儿了,是假的。夜里睡下了,还要用手来摸摸牛月清的眉毛,鼻子和下巴,于是就怀疑了一切,今日说家里的电视不是原来的电视,是被人换了假的,明日又说锅不是从前的锅,谁也换了假的;凡是来家的亲戚邻居又总不相信是真正的亲戚邻居。后来就说她是不是她,逼着问牛月清。”
化妆术是城市文明的代表。在《废都》里,柳月通过化妆术来涂改自己的农村身份。城市化妆术改变了人们的物质世界,改变了人们的生活环境,甚至改变了人们的时空感觉,摧毁了白天和黑夜的真实感觉,打乱了白天和黑夜的固定秩序。
而构成贾平凹的生活世界和历史想象的是另一套符码:古镜古竽、禅佛卦卜、才子佳人,琴棋书画剑。正如孟云房评论庄之蝶的:“别看庄之蝶在这个城市里几十年了,但他并没有城市现代思维,还整个价的乡下人意识。”贾平凹生活在他所选择的文化中,他生活在“废都”深处,他反感现代性的城市,它的丑恶与混乱,变幻与虚伪。尽管他感觉到了城市气息的腐蚀,但是他抵抗城市——在他的小说中回避对于城市的体验。
贾平凹也以他自己的文化想象方式来抵抗现代文明,并以此来化解他所承受的现代的丑陋、混乱、紧张与焦虑,将它们化作挽歌悠唱。
尤其是小说结尾“车站”的意象——人生流浪的终点或起点。
《废都》的最后,无家可归的庄之蝶来到了车站。作品结尾处庄之蝶在寻找新的生活出路时,遽然倒在一个莫名的火车站上。这个安排的确意味深长,因为火车站对于城市来说,是一个游移不定、去向不明的所在。这真是一个富于象征意味的地点,它十分鲜明地指示出了现代旅途人生的一种特点。庄之蝶是准备离家出走的,但他能到哪里去?似乎没有一个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