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理性认知与情感对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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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把理性认知与情感对立起来,其实不是这样,二者应是统一的。理性认知是情感产生的条件。解读情感性的文本时,要注意这样一个问题:文本中所体现的情感,都与情感的产生者对相关事物的认知有关。其中也包括我们读者对文本有关事情的认知判断有关。
《项羽本纪》中有这样一段情景描述:
沛公军霸上,未得与项羽相见。沛公左司马曹无伤使人言于项羽曰:“沛公欲王关中,使子婴为相,珍宝尽有之。”项羽大怒,曰:“旦日飨士卒,为击破沛公军!”
项羽“大怒”,是因为他得到了确定的情报“沛公欲王关中”,这对项羽有很大的威胁,会伤害项羽的利益,所以他立即产生了不满的情绪——“大怒”。这就是项羽对刘邦政治企图的“认知”而产生的情感。随后,刘邦亲赴鸿门赔罪,刘邦在项羽帐中,项羽都没有杀他。这仍是因为项羽对刘邦的“认知”又发生了变化,情绪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不过,从项羽的政治利益去判断,项羽此时的“认知”是不明智的。待到后来,项羽对刘邦的认知又发生了变化,情绪也随之发生了变化。楚汉相争,项羽抓不到刘邦,就把刘邦的父亲抓来撒气,伺之以汤镬,刘邦嘲笑项羽并要分一杯羹。
事实上,我们很难设想这样的情景:处于某一些感情,然而却没有对相关情况的认知鉴定,这是滑稽可笑的,也是不合常理的。所以,情感拥有某种理性。
这很容易进行论证。第一,人的情感很容易随着他的信念或理性的变化而发生变化,情感是由认知状态决定的。这也是人们相互进行
沟通做转化工作的前提,所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是也。倘若理之不晓,情难动之。
第二,毛泽东曾经讲过,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爱或恨,这些情感的产生都是有“缘”有“故”的。而这些“缘”“故”是需要理性认知来确定的。
如《背影》开头说“我与父亲不想见已两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我们的记忆不受我们的控制,我们只能记住记忆本身认为值得保存的信息,其实就是认知对信息的选择。重写“背影”,就是对“背影”的认知。其实,“背影”这件事已过去七八年了,这从文章中看得出来。“我”当时20岁,此文作于1925年,作者已然27岁。岁月的流逝没有销蚀那个“背影”,可见“背影”在“我”心上的刻痕是多么的深。“背影”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这就是这篇文章的核心事由,它表现的是“我”现在——“一九二五年十月”某日的心情,它构成全文的写作动因,以笔摹写那难忘的别离景象,使之凝固在文本中成为永不消逝的瞬间。这就是认知后产生的情感。
为什么要明白“认知是情感产生的条件”,它与我们解读文本有什么意义?——那就是把理解文本的情感与文本对有关事情的认知,以及读者的情感与读者对文本有关事情的认知统一起来。
例:《背影》着重解读点:认知父亲买橘子一事的意味;认知认知父亲买橘子“背影”构成的难度,认知儿子的关注。
送站伤别,诸事安排妥当,父亲临走又想起了事情——给儿子买橘子。“送橘”与“送吉”南方方言中读音颇为相近,于是民间有送
“福橘”之俗。不知父亲是出于一种传统的习俗,还是给孩子买点儿水果路上解渴,抑或两者兼有,祝福也好,解渴也好,总之,是爱。另外,父亲执意不让儿子买橘子(“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而坚持亲自去买,也是有深意的。父亲自己买来的才是送,寄托着父亲的心愿。儿子自己去买,表达不了父亲这种内心的祝福。可以用“文本互证”的解读方法,即《阿长与〈山海经〉》中送福橘的情节成为解读《背影》的论据。我讲《苏州园林》,讲苏州园林的地位和影响时——“倘若要我说说总的印象,我觉得苏州园林是我国各地园林的标本,各地园林或多或少都受到苏州园林的影响”——我让学生参读写御花园的那一段文字:“后三宫往北就是御花园。御花园面积不很大,有大小建筑20多座,但毫无拥挤和重复的感觉。这里的建筑布局,环境气氛,和前几部分迥然不同。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掩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来到这里,仿佛进入苏州园林。”
认知“背影”情感产生的内在缘由——空间条件与人物行为及其自身条件的矛盾性中蕴蓄着的浓浓的父子情。卖橘子的货摊与列车之间由铁道相隔,这样的空间位置构成了“背影”产生的客观条件。父亲买橘,行文都是关于行动的直接描写,每一个细腻的动作都折射着儿子的眼光。而“黑衣大马褂”“深青布棉袍”的衣着,不但与冬天相应,而且这些衣服也同样增加了父亲上或下月台的困难。再加上“父亲是一个胖子”,这更明确地解释了父亲行动吃力的原因,他必须努力。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儿子买橘子,儿子对此有明确地认知。七
八年过去了,重构“背影”,记忆如初。我们要把父与子的情感这样联系在一起,一定不要孤立地分析背影描写如何生动、形象。忘掉父亲是买橘子,忘掉儿子目光的专注性,这个“背影”是没有多大意义的。——这是在场的第一个背影。
继续理解“认知儿子的关注”。接下来,父亲真的要走了。“他走了几步,回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才回到车里。——这是在场的第二个背影。从画面上看,这是写父亲的行动。但这又是在写“我”的状态。这些“背影”都表现出“我”的眼睛一直在关注着父亲的一举一动。看父亲的背影就是爱父亲的表现。比如在写第二个“背影”时“再也找不着了”那个“再”字意味就很深厚,那在人群里盯看的神态,那望断不舍的心情,都在这个“再”字之中。而为了衬托父亲完成买橘子后的愉快心情,文章这样写父亲的动作和心理——他“扑扑身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天下父母心”,那么费力但心里毫不在乎,在这样细小的情境里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这都是儿子眼里所见、内心体察出来的。
这里想强调:
《背影》之所以成功,就在于对有关元素的选择。选择什么就意味着怎样解释事件的性质,体现选择者的眼光和见识。比如第一级作为“父子之爱”载体的题材选择就颇具匠心。本来是父亲一次极为常见的分别,但作者选择以父亲买橘子的背影为核心事件,把“背影”作为一个可视的焦点场景,既映照出父亲请,又折射着儿子心。第二
级是关于“背影”构成元素的选择。叙述的本质是解释,而完成这种解释关键在于挑选能够解释叙述对象的有关解释元素。这种选择的能力是写作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完成叙述解释的基础。比如攀越站台时,在父亲的肖像描写中突出父亲“胖”的体态,突出他穿“大马褂”和“布棉袍”。本来,任何回顾性叙述的情景都是基于曾经发生的事,而选择什么写入文本则与作者的情感、智慧直接有关。显然,父亲的体态和衣着作为“背影”的构成元素,是因为作者认知到这些元素与父亲行动的艰难有关。这些元素都是父亲吃力攀爬站台的“背影”条件。试想,假如我们选择几个为一般学生经验过或可以理解的情境,一是站台常见的流动购物车,一是身体灵便的壮年人,再或是上穿夹克、下穿牛仔的父亲,设身处地,拟境想象,学生会对父亲买橘子之“难”有个深刻的认知。
总之,阅读《背影》这篇散文,这是读者自我深化伦理亲情的道德理解过程。所以,这种解读不要停留在对父亲的认知,也不要停止在对儿子的认知,(“背影”是一块情感的通灵宝玉:两面都写着爱),而是要在对两者的情感的理解过程中澄清和提高读者自身的道德信
念和情感。所以,对中学生讲这篇课文,本质意义是一种亲情教育,是一种爱的教育。它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生动的例子,使学生知道如何把抽象的概念——父子之爱——细致入微地体现在日常的平凡的生
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