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吴越争霸：当了三年马夫的国王(下)

25.1吴越争霸：当了三年马夫的国王（下）

【第25.1集】当了三年马夫的国王（下）

吴越争霸

宝贝儿，欢迎收听《凯叔讲历史》。上一集咱们讲到吴国终于彻底打败了越国，吴王夫差实现了自己复仇的梦想，那越王勾践后来怎么样了呢？春秋战国时期，一个国家如果被敌人全面打败了，它的国君一般只有三条路：要么自杀；要么逃走，四处流亡；要么被敌人抓去当奴隶。

这一天，越王勾践就面临着这三个选择。

公元前494年，也就是距离现两千五百多年的这一天，令勾践终生难忘。时近黄昏，火烧云就像是一把火，把会（kuài）稽（jī）城映照得如同大火燃烧一般。宫内一间房子里，勾践面如土色，正在让夫人给自己穿上粗布制作的黑色衣服。“大王，难道头巾也要用这黑布吗？这可是囚犯所用啊。”

勾践神色黯然地点点头：“哎，从今日起，我和你都是吴国的奴隶了。”

不知过了多久，会稽城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越王勾践和范蠡（lǐ）、文种（zhǒng）等大臣，缓缓地走出城门，所有的人都和勾践一样，穿着黑色的衣服。

当众人行进至距离吴王夫差的车马还有五十多步远的时候，只见越国大臣文种“扑通”一声跪下，用膝盖在地上当脚使，一步一步膝行到吴王夫差驾前。

“罪臣文种拜见吴国君上，越国愿降吴国。”

夫差盼这一刻盼了整整三年，他用颤抖的声音说：“勾践呢，让他过来。”

勾践低着头，双手捧着铜盘，盘里有两样东西。一件是越国的印信，这印信就是用玉做的印章，这印章就是政权的象征。盘子里另外一件东西是一柄宝剑，霜滑雪亮、切金断玉，这把剑刻着“勾践”二字，这是勾践专用的一把宝剑，他在祭祀祖先时用这柄剑作礼器，战斗时用这柄剑指挥千军万马，这柄剑象征着军权。

勾践跪在夫差面前，高高把铜盘举过头顶，夫差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勾践！你也有今天！父王，您的仇，孩儿今天给您报了，哈哈哈哈……”

夫差笑中带哭，哭中带笑，好久才把心情平复下来。等他的笑声一止，勾践跪在地上说话了：“万夫有罪，在孤一人；百姓有罪，罪在臣下。吾愿率300臣子为奴，往吴国侍奉君上。”

夫差手中长矛往地上一顿：“好，寡人要看看你是怎么当奴隶的，哈哈哈哈……”就这样，越王勾践带着自己的妻子、子女还有大臣范蠡等等三百多人到了吴国，开始了奴隶生活。

那夫差让勾践都做些什么呢？

一到吴国，夫差就让人在自己的父亲阖闾的墓前，用石头盖了几间小屋，里面胡乱铺了一些柴草当床，命勾践住在这儿，给阖（hé）闾（lǘ）守墓。

除了每天打扫墓园之外，勾践还要亲自给夫差喂马。为了羞辱勾践，夫差每次见其他诸侯的时候，都要带上勾践。

“过来，寡人要下车。”当着其他诸侯国官员的面，夫差叫出了勾践。

只见勾践赶紧低着身子跑过来，一下跪到马车前，拱起整个背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凳子。身躯魁梧的夫差故意用脚在勾践的背上，使劲儿跺了几脚，就像试一个木凳是否安稳。然后他一用力，踏着勾践的背，下了马车。

“哈哈哈哈……各位请看，寡人这马夫还不错吧？”

各国的使臣小声地议论：“这是勾践吧，可怜他一代国君，竟然成了马夫，唉！”

这些议论勾践都能听见，但他似乎表情上没有一丝不快，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言不发，低头退了下去。

一开始，夫差对勾践还存有疑心，觉得勾践就是为了保命，才一时忍耐，肯定没安好心。于是，他就派很多人观察监视勾践的生活，如果发现勾践有什么异样，马上杀了他。

那勾践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呢？

自从到了吴国之后，勾践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和普通的马夫没什么两样，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打扫阖闾的墓园，就连刚刚落下一片树叶，都要赶快回头清扫干净。打扫完，勾践就围上围裙，去马圈，喂马、遛马、刷马、清扫马圈，所有脏活累活，勾践二话不说，低头就干，从不抱怨。

这一天，夫差询问监视勾践的士兵：“那勾践近日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啊？”“启禀大王，我日夜观察，那勾践和其它的越国奴隶，并无半分异常，每天只是清扫墓园和养马，至于让人担心的事情么……”

“让人担心的是什么？”

“让人担心的是，那马养得太肥了，这草料可没少喂啊。”

“哈哈哈哈……好，只要勾践老老实实就好。”

时间一长，负责监视勾践的士兵都懒得去看了，这勾践就是一个任劳任怨、被人打服了的马夫，有什么可监视的呢？

然而，勾践心里怎么想的，夫差并不了解。

快三年了，夫差渐渐觉得勾践对自己越来越忠诚，甚至，这种忠诚超过了身边所有人。

一个偶然的事件，让夫差对勾践完全放松了警惕。

这一天，夫差生病了，两天没进饮食，却腹泻不止，身体十分虚弱。

中午时分，一个侍从禀报说，勾践献上了一个药方，可以治大王的病患。夫差就命人带勾践进了宫。

勾践快步走入大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罪民勾践，听说大王贵体欠安，十分着（zháo）急，饮食难以下咽。勾践对医术略知一二，私下品尝了大王的粪便，这才稍感放心。大王只需按这方子服药，过几日，应可康复。”

夫差将信将疑：“你是如何得知，尝粪便能辨别病患严重与否？”

“想当年，周武王患病卧床不起，神医成仲子让武王的儿子们为武王尝便，可武王十几个儿子，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尝，只有幼子姬诵愿意。成仲子对武王说，不治之症大便是苦的，可治的病大便是甜的。幼子姬诵尝完之后，称其父亲的粪便为苦涩。成仲子哀叹大王之症已无解，但又恭喜大王幼子可立为太子！从这个故事里，罪臣勾践得知，尝人粪便可以识别病之重轻。”

夫差一听，感动坏了：“为了帮我治病，勾践尝了我的屎，我自己的儿子都未必能做到这一点啊。”

没过几天，夫差的病还真好了。从此，夫差对勾践就打消了所有的顾虑以及防备之心。

在勾践到吴国第三年的时候，夫差不听大臣们的劝阻，决定放勾践回国，他对大臣说：“就让这个勾践回去管理越国吧，现在整个越国一团乱麻，一条被我驯服的狼，总比一条没有驯化的狗让人放心得多。”

勾践终于回到了越国，那么，回国之后的勾践，在做什么呢？

每天，勾践依然穿着粗布衣服上朝和大臣们讨论国事，等他能够歇息的时候，就回到一个普通的房间，睡在柴草铺成的床榻之上，和衣而眠。让人惊奇的是，他的床前吊着一枚动物的苦胆，他不时伸出舌头尝一尝、舔一舔。

苦胆就是动物的胆囊，这东西压根不能吃，非常苦，比药还苦，准确的说，它本身就是一种中药材。

那这么苦的东西，勾践为什么每天要去尝呢？

因为，他用这枚苦胆在提醒自己：“勾践，亡国奴的日子，就像这苦胆一样苦啊，你千万勿忘国耻，勿忘强国，勿忘复仇！”

终于，机会来了。公元前482年，勾践趁夫差率军队外出的时候，派出骑兵偷袭吴国，吴国毫无防备，经此一役，兵力大损。

吴王夫差这才意识到：狼，总是要露出牙齿的。

公元前473年，越国趁着吴国遭受旱灾，国内缺乏粮食的时候，再次发起进攻，吴国再次大败。

这一次，越王勾践提出：“我可以不杀夫差，但是要夫差来越国做个小官，替我管理一百户人家。”这管理一百户人家的官是什么官呢，有点像现在的村长。

夫差回想起勾践作奴隶时的惨状，他拒绝了，他决不能做另一个勾践。最终，他用白布蒙住自己的双眼，自杀了。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了二十一年，终于彻底打败吴国，成为了春秋时期最后一任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