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诗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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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诗100年
冉 庄
(重庆市作家协会,重庆 渝中区 400000)
摘 要:中国新诗100年,指五四以来1918年《新青年》第4卷第1期发表白话诗开始到现在,将近百年。
中国新诗发展100年,出现了多元的格局。
中国诗歌创新的选择:必须是中国的;必须是人民大众的;必须是时代的;必须是真诗而不是非诗。
关键词:中国新诗;多元格局;诗歌创新
民办高等教育研究
Vol.7 No.2
Jun. 20102010年06月第7卷 第2期
文章编号:206(2010)02-0118-03
・文学与新闻研究・
作者简介:冉庄(1938-),重庆人,研究员,一级作家,重庆市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巴渝文化研究院院长。
中国诗歌从诗经到现在,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
它经历了不同时期的发展,从诗经到乐府,到魏、晋、南北朝,到唐、宋,再到元、明、清。
都是在古典诗、词、曲中演绎,形成了厚重的中国古典诗词风格。
中国气派的古典诗词到了民国,特别是五四以来,大量西方新诗传入中国。
我们知道,任何文化与物质,都是在相融相排斥中相互渗透交融,从而形成新的文化与物质。
同样,中国文化也有相融性和排它性。
1918年元月,改版后的《新青年》第4卷第1期,即全部采用白话文,显示了文学革命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
新一期刊登了9首白话诗,是我国文学史上最早发表的白话诗,宣告了中国新诗的诞生。
(九首诗包括胡适的《鸽子》《一念》《景不徒》《人力车夫》,沈尹默的《鸽子》《月夜》《人力车夫》,刘半农的《相隔一层纸》《题女儿周岁日造像》)9首诗鲜明的社会功能和新人对现实主义的追求,其中两首《人力车夫》都表现了对下层苦力劳动者的同情。
不过沈尹默的那首要深切一些:“人力车上,个个穿棉衣,个个袖手坐,不觉风吹来,身上冷不过。
/车夫单衣已破,他却汗珠儿颗颗往下堕。
”不平之音,扬出诗外。
《月夜》则表现了一种追求个性解放的独立不倚的性格,面对霜风,不倚不靠,与高树并排立着,这也是时代精神的某种折射。
特别是《相隔一层纸》,反映贫富悬殊,茅盾尖锐、对比鲜明,富者在火炉前嫌太热,要开窗买水果;穷叫花却冷得要死,“可怜窗外与屋里,相隔只有一层纸!”这是对剥削者的血泪控诉,对穷苦人的同情及吸血者的谴责。
这是新诗创作中典型的“平民文学”,为穷苦
人民说话,并颇具民歌风格。
这些新诗,诗体都是解放了的白话自由诗,或含蓄、或明露、或写景、或抒情,都给人以审美感受,显示了中国新诗创作的最初成绩。
中国新诗100年,指五四以来1918年《新青年》第4卷第1期发表白话诗开始到现在,将近百年。
百年来有影响的诗人是胡适、刘半农、沈尹默、周作人、鲁迅、陈独秀、郭沫若、李大钊、康白情、刘大白、宗白华、徐志摩、李金发、朱自清、朱湘、冯雪峯、汪静之等等。
中国新诗美学的拓展,经越了:
一、新月派。
徐志摩、闻一多、陈梦家等倡导新诗新格律的审美走向,主张“乐意戴起脚镣跳舞”。
提倡写新体格律诗。
二、象征派。
李金发、穆木天、王独清、梁宗岱等倡导新诗象征主义,取向用象征派手法写诗,逐渐形成一个流派。
主张反对直白而注重象征,多追求言外之意、象外之意,重视情与智的融合,官能变感的巧妙运用,自然律动与心灵律动的契合。
三、现代诗派。
戴望舒、施蛰存、朱湘、何其芳、郭沫若、艾青、臧克家等等,现代诗派是新月、象征两流派的发展。
《现代》诗派的诗借鉴了西方象征派和意象派的一些表现手法,但并非模仿或全盘移植。
它在很大程度上取其精神和特长,而不是生吞活剥,如用繁复的意象描写情绪,用奇特想象运载诗情,其间又多用象征、暗示,潜意识来表现内心的感受和体验等等。
他们在借用外国诗的基础上更偏重于“比”、“兴”、“隐”,即切合味口的含蓄蕴藉的唐宋诗词风韵。
如柳永的“杨柳岸晓风残月”似的清婉柔弱,李商隐“沧海月明珠有泪,蓝天日暖玉生烟”似的朦胧隐藏。
大概在处境上有某些相同,情感或心境上有某些类似,同时也说明了我国传统文化积淀的深沉,影
冉庄:中国新诗100年
响的久远。
早在当时,孙作云就曾指出:“中国‘现代派’诗只是袭取了意象派的外衣或形式,而骨子里仍然是传统的意境。
”戴望舒的《雨巷》《印象》,卞之琳的《断章》,何其芳的《秋天》等都莫不受传统的影响,带有古诗词的韵味。
中国新诗的发展。
抗日战争时期,著名诗人闻一多、朱自清、胡风、冯至、臧克家、艾青、田间等都参加全国文协,团结在全国文艺界抗日的旗帜下,为民族解放事业、为反抗日本侵略而斗争。
这一时期1937年9月胡风在上海创办《七月》发表大量的诗,后来转移到武汉,又转移到重庆,直到1941年9月被迫停刊。
1945年元月又出版《希望》,基本上是《七月》的延续。
1946年10月又被迫停刊。
培养了一批诗人,即《七月》派诗人,如阿垅、绿原、邹荻帆、鲁藜、彭燕郊、冀访、曾卓、杜谷、胡征等。
艾青的出现,形成了中国新诗的又一里程碑。
赴法留学在巴黎学画的艾青(原名蒋正涵)1932年回到祖国,5月到上海参加了左联美协,在鲁迅的支持下,与力扬、江丰成立了春地艺术社。
7月12日被捕,入法国租界巡捕的监狱,在监狱开始写诗。
狱中写了《病监》《聆听》《透明的夜》《大堰河——我的保姆》《芦笛》《巴黎》等,1936年出狱,即自费出版了第一部诗集《大堰河》。
几经周折,从金华、南京、武汉,到了重庆。
1941年在重庆,周恩来建议他去抗日根据地,在2月与张仃、罗烽等秘密奔赴延安,见到毛主席。
被选为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理事、参议员,担任《诗刊》主编。
前后出版了《火把》长诗及诗集《黎明的通知》。
后来又到华北联合大学任文学院副院长。
1949年北平和平解放,以军代表的身份接管中央美术学院。
新中国成立他又开始创作诗。
艾青是火炬和光明的歌者,他的创作有《大堰河——我的保姆》《火把》《黎明的通知》。
他的诗具有:把握的真实感与抒发激情的真挚感,意象美的追求与意象美的创造,自由健康的散文美,独创的艺术风格。
解放后,中国诗歌进入了崭新的蓬蓬勃勃发展的新时期。
老中青三代,老:郭沫若、冯至、臧克家、艾青、卞之琳、何其芳;中:40年代的徐迟、王亚平、绿原、牛汉、蔡其矫、李季、郭小川、贺敬之;青:闻捷、邵燕祥、李瑛、公刘、雁翼、严阵、顾工、张永枚、梁上泉等。
文革时期之后新时期,诗歌又有所发展,改革
开放后经历了朦胧诗,北岛、舒婷、顾城的出现,诗歌又有新的突破。
后现代主义诗歌的躁动,先锋派提出现代主义精神与后现代主义的结合,出现了不少光怪陆离的创作,有:杨炼、韩东、李亚伟、柏桦。
诗歌走向了离奇,杂音缭绕。
中国新诗发展100年,出现了多元的格局。
如何探讨诗歌的创新,给予了诗人选择的权利,也蕴含着社会对诗人的选择。
什么是中国诗歌创新的选择呢?笔者认为:
一、诗,必须是中国的。
时至今日,争论的问题已不是要不要借鉴西方,可不可以横的移植。
新诗自身就是明证,它诞生于第一次中西文化交汇之时,在第一次中西文化交融中得以发展,它的血管里已经流着英国、法国、德国、美国等西方国家众多流派的著名诗人的血液。
中国现代诗歌史若没有郭沫若、闻一多、徐志摩、戴望舒、艾青、冯至等人,将会怎样地暗淡无光?而他们中又有哪一个不是在中西文化哺育下成熟的?在当前开放的时代,中国,更不是一个封闭的概念。
借鉴已成为各个领域、各个方面的必然趋势。
诗歌创作又岂能例外?问题是如何借鉴?当然不是恶性的全盘西化,成为西方现代诗派的低劣仿制品;而是要合理地有机吸收,创造有中国风骨的民族化的诗歌,无论怎么变化,它必须是中国诗。
中国的诗歌,自然不是“古典+民歌”的模式所能概括的,它可以是格律体,也可是自由体。
它不排斥包括现代派在内的任何一种形式,它离不开民族语言,又似乎在语言之外。
过去谈民族性,只在语言、手法等形式表层兜圈子;我们说中国的,则更注意思维方式、审美心理、内在精神等深层的蕴含。
二、诗,必须是人民大众的。
诗歌是人民大众的,这是诗的本性,它原就产自民间。
自古诗为民之声,即所谓“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
那时宫廷歌舞娱乐所用之诗章,全由专设的采诗官从民间收集而来,古帝王于娱乐之余,也以此了解民情,“观民俗,知得失,自考正”,从中获得统治的反馈信息。
只是到后来,才有御用文人写的宫廷诗,上层人物自己也开始写诗,并作为进身之阶,诗才渐渐由他们垄断。
可流传久远有生命力的还是民歌,和那些在政治上受到打击、排挤、经济困难、与下层人民境遇相同、心灵相通的文人所作的诗。
我们不反对诗人应有自己的个性,诗的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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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来自个性自我的真切表现。
但同时我们主张诗人的个性应植根于人民性,成为人民的多种多样的爱好和需要的反映。
人民,不是一个狭窄的政治概念,它要丰富得多。
不要把写爱情、写友谊、写旅游、写山水……排斥在人民性之外,凡是构成人民生活一部分的都不是多余的;也不要把个人的七情六欲看做与人民无关,正是千万条小溪汇流成大海。
诗歌是属于人民大众的,标准如何鉴定呢?它必须是人民读得懂、人民能接受、健康向上、给人民以启迪的。
有的诗如同天书、谜语,不但人民大众读不懂,甚至连学中文的老教授,写了几十年诗的老诗人,都读不懂。
这样的诗,人民大众怎么接受呢?有人说,我的诗是让几十年几百年后的人看的,是西方派。
可连现代人都读不懂的诗,几十年后几百年后的人能读懂吗?简直是自欺欺人。
无论西方派、什么派,只要是好诗,我们都能接受。
我们的诗歌必须有人民性,坚持走民族化、大众化、努力创新的道路。
我们既不持古守旧,又不追风赶潮,既能化古为今,又能化西为中,只要是优秀的,不管什么流派我们都汲取、学习、借鉴。
三、诗,必须是时代的。
诗歌必须反映时代精神,这是时代的要求,也是新诗发展的要求。
这里指的时代就是当代,是在继承中国优秀传统的基础上,用当代的眼光加以审视,进行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地加工以继承和改造,使之创新,发挥其除旧布新,点化心灵的独特作用。
如舒婷的《致橡树》、李发模的《呼声》、雷抒雁的《太阳》等诗。
读后就有震耳发聩、耳目一新之感。
可惜这方面的力作太少,有待新诗去垦荒的土地还相当辽阔。
近年来,有相当一部分诗人向着华夏的源头进发,涉足于半坡、敦煌、青铜、彩陶、易经、神话……在寻根热潮中,诗走得比小说还远。
我们并不否定一切寻根之作,无论是寻求人类生存发展的原动力之根,或是挖掘社会停滞后退的劣根性之根,都是立足当代,瞩目未来的。
有的诗则侧重对人的原始的自然性的探究,也是为了寻求人与自然的契合点,重建以人为主体的和谐的宇宙世界,当代性也是显然的。
我们也并不认为当代性一定要写当代。
但如果寻根是漫无目的的,像有些人宣称的只是“孤独地”“逆着社会与人类的发展朝着我们再也不能回去的时代……朝着人类最古老的时代走去”,以此为“归宿”复古,陷入一种历史的迷惘,就不能不为之担心了。
有的学步
者在追溯历史的同时,恰恰忘掉了自己所处的时代,而迷失在古意象中了。
西化是忘了自己立足之地,复古是忘了自己所处之时,形异而实一。
当代性主要不是从题材说的,写历史写自然一样可以有当代性,而有些写当代的却没有当代性。
当代性是较之题材更为深层的东西,它是时代向诗人的渗透,诗人向表现对象的渗透,是烛照全诗的内在之光。
四、必须是真诗而不是非诗。
新时期以来,我们讨论过许多诗的命题,如懂与不懂、移植与继承、自由与格律等,虽说它们关系着诗的发展,但都不决定生存与否。
因为每一个对立的双方都可以是诗的美的,也可以是非诗的不美的。
是选择懂还是不懂(应该说是难懂),选择继承还是移植,选择自由体还是格律体,这可以各由所好,不必也不可能统一。
但是对于诗与非诗,却无选择余地。
如允许选择非诗,诗本身就异化而无法存在了,一切讨论还有什么意义呢?恰恰对于这个关于诗的生命问题,我们没有展开广泛的讨论,进行认真而深入的研究。
其实,多元局面的存在,有赖于“诗”这个共同基础。
不论什么流派、风格和方法,首先应该是诗的,是从一个方面对诗的丰富,而决不能是破坏瓦解诗。
没有这一条,诗坛的存在就成问题,哪里还谈得上这个派,那个派?
我们反对把诗的标准划得那么狭窄,纯以个人好恶定一尊。
但也不同意什么“诗属于未知领域”,无一定之规,爱怎么写就怎么写。
要给诗下一个完美无缺的定义是难的。
但这不等于诗就没有任何标准了。
人们的审美除了差异性外,还有共同性,在诗的多变因素中也存在着不变因素。
诗之为诗,有着社会的历史的共同标准。
它客观地存在于诗中,也存在于人们的感觉中。
那么什么是诗呢?我认为,诗,在听觉上应该有音乐美,在视觉上应该有形象美,在心灵感受上应是动情的有启迪的,而且这些综合的美的因素应在最凝练的形式下,达到最大的容量。
我们主张宽容,主张多样,主张兼容并包,都是对诗而言的,并不包括非诗的赝品。
诗与非诗的对立是无法相容的。
为了圣洁的诗的土地,中国新诗的创新势必要深深地进行民族化思考。
中国新诗要走向世界诗坛,也必须认真进行民族化思考,因为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
中国诗歌,必须是有中国风骨,是中国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反映时代精神的真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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