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对南海争端的认知、立场与影响

第23卷第9期太平洋学报V o l．23,N o．9 2015年9月P A C I F I C J OURNA L S e p t e m b e r2015

DO I∶10．14015 /j.c nk i.1004 -8049．2015．09．004

张弛:“韩国对南海争端的认知、立场与影响”,《太平洋学报》,2015 年第9 期,第33 -42 页。

Z H ANG C h i,“S o u t h K o r ea n P e r s p ec ti ve s o n S o u t h C h i n a S ea D i s pu t e s a nd T h e i r I m p li ca ti o n s”,P a c i f i c J o urn a l,V o l.23,N o.9,2015,pp.33 -42.韩国对南海争端的认知、立场与影响

张弛1

(1.复旦大学,上海200433)

摘要:韩国虽非南海争端的当事国,但由于南海局势事关其海上生命线的通畅,且中韩之间亦存在海洋划界的争议,因此韩国长期对南海争端保持高度的关注。纵览韩国政府、学界、媒体三方的认知,韩国对南海争端整体上持中立但不支持中国的态度。韩国的这一立场,不仅是为了维护其政治、经济和安全利益,也有着借此增强本国在中韩海洋划界问题上筹码的考量。因此,充分认识到韩国立场对南海争端乃至于中韩海洋划界问题的影响,防止南海争端和中韩海洋争议的纠缠与并发,应是中国未来周边外交工作的重点之一。

关键词: 韩国;南海争端;中国;认知

中图分类号:D815．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8049(2015)09-0033-10

长期以来,南海争端一直是中国周边外交的主要难题之一。 2002 年,中国和东盟国家签订《南海各方行为宣言》,提倡通过和平、友好的协商与谈判解决南海争议。虽然宣言的精神在当时得到了签署国的一致赞成,但 10 余年来的实践证明,其难以从根本上化解南海争端国家之间的分歧。特别是2010 年以来,南海争端呈现日渐激化的态势,菲律宾、越南等国一面强化本国对于南海岛礁的主权要求,一面拉拢美、日、印等域外大国介入南海问题,不仅使南海的局势更加复杂和动荡,也使中国南翼的周边环境日益严峻和恶化。

韩国虽然不是南海争端的当事国,比起美、日等国来也很少涉入南海的纠纷,但是韩国与中国和东盟国家有着紧密的经贸关系,南海更是扼守着以贸易立国的韩国海上生命线的要道,因此韩国对南海争端一直保持着高度的关注。作为亚洲第四大经济体,韩国有一定的地区影响力, 其与中国在黄海、东海划界问题上存在一定争议,因此,韩国也是菲律宾、越南试图拉拢以介入南海问题的重要域外国家之一。本文试图通过研究 2002 年以来韩国政府、学界、媒体对于南海争端的认知,归纳韩国对南海争端的基本立场, 挖掘韩国持这种立场的原因,并探索该立场对未来南海局势乃至于中韩海洋划界问题的影响。

一、韩国政府对南海争端的认知

韩国并非南海争端的当事国, 因此基本

收稿日期:2015-07-12;修订日期:2015-08-14。

基金项目: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韩中关系与韩美同盟———陆海桥梁国家的外交战略取向”(10Y J AG J W016 )的阶段性成果,并得到上海政法学院创新性学科团队资助。

作者简介:张弛(1986—),男,河南洛阳人,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中韩关系与周边外交研究。

采取中立的态度来审视南海问题。加之韩国本身就与中国在苏岩礁和黄海、东海划界问题上存在着不同的见解, 这使得韩国政府对南海问题的表态就更为谨慎。在南海争端中,韩国政府坚持中立的原则, 并不倾向于任何一方,这样既可以避免刺激中国的敏感神经,也可以维护和东南亚诸国的友好关系。表1 整理了韩国外交部对南海问题的表态, 由此可以看出韩国政府在南海问题上的认识倾向。

表 1 韩国政府对南海争端的态度①

时间出处表态关键词

2004 《外交白皮书》东南亚地区的安保秩序尽管有着以东盟为中心的域内合作,但也存在着美中

不安定因素

关系影响、南海领有权纷争、印尼分离主义运动等不安定因素。

2011．7．14 外交部例行新闻发布会/

韩国对南海问题的立场

南海是主要的海上通道,是对韩国经济有着重要意义的区域,韩国对该区域

的相关动向时常保持高度关注。韩国尊重国际海洋法和平自由航行的原则, 坚

持以对话来解决南海问题的立场。

海上通道; 国际

海洋法; 自由航

行;对话

2011．7．19 外交部例行新闻发布会/

“韩国政府接到美国要求美

日韩共同商议南海问题的

报道”是否属实

该报道与事实不符。不符合事实

2012 《外交白皮书》中国因东海、南海争端和美国对台军售等问题,与相关国家关系紧张。紧张

2013 《外交白皮书》在东南亚地区,南海领有权问题上中国与越南、菲律宾等当事国的矛盾达到高

潮。 2012 年7 月在柬埔寨召开的第45 届东盟外长会议因为成员国在南海问题

上没有形成合议,首次没能达成共同声明,这也显示出东盟内部的分裂态势。

矛盾;东盟分裂

2013．7．4 第一次韩—澳外交、国防部

长会议共同声明

( 韩、澳) 两国同意应根据包括海洋安保与安全、自由航行、无障碍合法贸易和

联合国海洋法等国际法来和平解决南海问题,并支持尽快通过南海行动纲领。

国际法; 和平解

决;南海行动纲领

2013．10．8 外交部例行新闻发布会/

韩国对南海问题的立场

韩国认识到南海争端当事国之间有意见不一致的情况,韩国政府的立场是期

待通过对话来圆满解决这些问题,并认为航行自由是国际法所保证的原则。

对话;航行自由;

国际法

2014 《外交白皮书》在东南亚地区,菲律宾1 月独自向国际海洋法仲裁法庭申请对南海问题进行

仲裁等关于南海领有权问题的矛盾在持续。但是,9 月在中国首次举行了中

国—东盟间有关南海行为准则的协商,这被评价为中国和东盟为解决南海问

题而合作迈出的一步。

矛盾; 南海行为

准则

2014．5．29 外交部例行新闻发布会/

韩国对南海问题的立场

外交部例行新闻发布会/

南海是韩国主要的海上通道,该地区的和平与安定对韩国十分重要。但现在

该地区的争执和纷乱一再发生,韩国认为南海关联国家都是该地区的重要国

家,也是对韩国极为重要的国家,希望能够用和平方式解决争议问题。南海

的航行自由及其他问题应遵守当事国间的行动准则。除此之外,也希望能以

国际法为基础来解决问题。

韩国将关注南海问题,一旦有可以站出来解决问题的可能性,政府会探讨此

海上通道; 和平

解决;航行自由;

国际法

2014．5．29 韩国政府是否想在南海问

题上发挥积极作用?

关注;探讨问题。

2014．8．5 外交部例行新闻发布会/ 韩

国政府是否会接受中国呼

吁终止向菲律宾捐赠退役

军舰的要求

中国驻韩使馆相关人员已与政府相关官员进行了面谈,中方表达了上述立

场,韩国也说明了自己的立场,但面谈内容不能予以公开。

面谈;表达立场

①表1 是根据韩国外交白皮书、外交部例行新闻发布会文稿和韩国主要领导人的讲话文稿整理而成,详细文献参见韩国外交部网站:h tt p: //www.m o f a.go.k r m a i n i nd ex.j s p。

由表 1 的内容可以分析得出: 首先, 韩国 政府承认南海地缘位置的重要性,一再强调南 海作为重要的海上通道,对韩国经济有着重要 的意义,暗示南海争端并非与韩国毫无关系, 而将会直接影响其国家利益,所以韩国政府在 持续关注着南海的局势。 其次,韩国政府在南 海问题上尤其强调保障南海的航行自由。 这 一立场不仅是要确保韩国海上交通生命线的 畅通无阻,实际上也是对美国提出“ 南海航行 自由” 一定程度上的呼应。 再次, 韩国政府强 调南海问题应根据《 联合国海洋法公约》 等国 际法来解决南海争端。 这一立场貌似公允,但 实质上有利于南海周边国家对靠近其领土海 岸线的岛礁和水域提出主权要求,而对中国所 一贯强调的历史上的法理依据有欠考虑。 同 时,韩国政府强调以国际海洋法公约来解决南 海问题,实际也是为韩国对黄海、 东海划界问 题的立场进行铺陈,以期通过南海争端的解决 为韩国在中韩海洋划界问题上争取优势。 最 后,韩国政府在南海争端中持一种模糊的中立 立场,呼吁和平解决南海问题。 韩国政府一面 强调南海争端的当事国都是与韩国有着重要 关系的国家,希望各国能够以和平的方式解决 南海问题;另一面又积极撇清韩国在南海问题 上与美、 日 等 国 的 关 系, 避 免 给 中 国 造 成 美、 日、韩联合在南海问题上向中国施压的印象。

二、韩国学界对南海争端的认知

南海局势事关韩国海上交通命脉的安全, 对以贸易立国的韩国来说,南海争端的激化将 会给其经济带来极大的不利影响。 因此,韩国 学界对南海问题的研究花了相当的精力。 韩 国学界大多从国际政治和国际法两个角度来 研究南海争端, 并以前者为主, 其研究主要包 决定了其在战略和经济上的重要价值。 中国将 南海视为绝不能让步的“ 核心利益”,并为此积 极筹划中国的南海战略。 大邱加图立大学教授 卞昌九认为,从长期来看,中国的海洋战略分三 大步骤:第一是阻断美国海军的部署以遏制台 湾独立;第二是保护经印度洋和马六甲海峡的 海上运输;第三则是具备西太平洋的海上核报 复能力。①因此,掌握南海的制海权是中国海洋 战略第二步的关键一环。 韩国外交部东北亚二 课研究员李荣学认为,从新中国成立至今,中国 的南海战略演变历经了三个阶段:即从 20 世纪 90 年代中期之前的南海硬实力外交,20 世纪 90 年代中期到 2010 年左右的南海软实力外交,再 到 2010 年之后的南海硬实力外交复归。② 就具 体实践而言,韩国海军士官学校教授林京汉认 为,中国的南海战略主要有两大支柱:一是军事 战略,以海军军力建设为中心;二是外交战略, 包括提升国际影响力来掌控南海问题的主导权 及致力于与争议国家解决纷争问题并加强经济 合作。③但是随着近年来南海矛盾的持续发酵, 韩国学者对中国南海战略两大支柱的排序持有 不同的见解。 林京汉主张外交战略是中国南海 战略的基础,军力建设只是为了在协商中居于 优势。④而李荣学则认为中国崛起后国内民族主 义情绪的高涨、国际上美国介入南海及东南亚 当事国的强硬态度,中国将不得不在南海战略 上保持军事高压的姿态。⑤ 2. 2 菲律宾、越南的南海战略

在南海争端的当事国中,与中国矛盾最为突 出的莫过于菲律宾和越南。 中菲黄岩岛对峙事 件发生以来,阿基诺政府为了在南海问题上应对 中国,采取了一系列措施。 湖西大学教授朴光燮

① :「

」, 『

』,

71 ,2014, pp. 32 - 33.

括四个方面: 一是中国的南海战略; 二是菲律 宾、越南的南海战略; 三是南海争端的解决途 径;四是南海问题与中美关系。 ② 李 榮 學: 「

: 」,

『 中 蘇 研 究 』, 36

1 ,2012,pp. 53 - 65.

③ :「 ( Spratly Islands)

」,

2. 1 中国的南海战略

从地缘政治的角度来讲, 南海的地理位置

『

』, 26 2 ,2010,pp. 185 - 195.

④ Ibid③,p. 196. ⑤ Ibid②, pp. 68 - 70.

总结了菲律宾的具体对策,主要有五个方面:一

是争取通过东盟框架下的多边协商来解决南海

争端;二是邀请美国介入南海问题以制衡中国;

三是加强菲律宾自身的军备建设以提高应对中

国的能力;四是在美国和东盟之外寻求其他周边

国家对菲的军事支援与协助;五是将南海划分为

纷争海域与无纷争海域来分别协商解决的所谓

“菲律宾方案”。①另外,韩国海洋水产开发院研

究员金媛熙和仁荷大学教授李硕佑分别对菲律

宾将黄岩岛提交国际仲裁一案进行了法理分

析,揭示了菲律宾试图争取国际法支持以应对

中国的策略。②

而越南作为目前实际占有南海岛礁最多的

国家,也在积极地实施南海战略,以应对中国的

主权要求。韩国海洋水产开发院研究员张学奉

认为,越南的南海战略是一方面宣称拥有对西

沙和南沙的全部主权,另一方面也在主权问题

不可妥协的原则下寻求和平解决争端。③但青

云大学教授李允范指出,与菲律宾不同,越南所

处的战略环境使它在对抗中国时可以采取的手

段十分有限,如果越南与中国完全对抗的话,它

也很难与其他强国结成战略同盟,越南唯一可

以求助的国家只有美国。④

2. 3 南海争端的解决途径

由于复杂的历史和现实原因,南海争端一直

是东亚地区悬而未决的难题,争端当事国之间对

南海问题的解决方式也存在着较大的差异。总

的来说,中国希望通过与争端国采取双边对话的

方式解决南海争端,而东南亚国家则由于担心与

中国力量悬殊而导致在双边谈判中处于劣势,倾

向于借助多边对话的平台解决南海问题。朴光

燮以中菲两国的解决方式为例,认为菲律宾希望

采取“理想政治”(idealpolitik)的方式来解决南海

韩国学者金东玉提出两条:一是司法解决,二是

通过合作互助解决。但是他本人并不看好司法

解决的途径,认为主权国家通常都对有关领土

纷争的司法解决途径有着抗拒感。⑥朴光燮也更

倾向于合作的途径,主张采用功能主义的方式,

首先在南海地区营造如海洋环保、技术合作等

低政治领域合作的气氛,以此再逐渐过渡到高

政治领域的主权归属问题的解决。⑦

2. 4 南海争端与中美关系

随着南海争端的升级, 菲律宾、越南等国

自忖力量不足以与中国对抗,极力邀请美国介

入南海问题,以制衡中国。同时,2009 年以来,

美国“重返亚太”,推行“亚太再平衡”战略,拉

拢菲律宾、越南,共同在南海对中国形成遏阻。

首尔教育大学讲师金硕洙在研究中分析了目

前南海地区中美两国的对峙现状,认为随着海

军军力的增长, 中国视南海为自己的内海, 无

法再忍耐美国在南海的支配力, 而美国与韩、

日、菲等盟国形成网络,并灵活地与越南、马来

西亚、印尼等国组成一种战略性的结盟, 以遏

制中国在南海势力的膨胀。⑧卞昌九认为,虽

然目前中美在南海问题上的竞争日趋激烈,但

从短期来看,中美两国都在避免激烈对立而导

① : 「

:

」,『』, 15 1 , 2012, pp. 125 - 131.

② : 「

: 」, 『

』,21 2 ,2014; L ee S eo k w oo, H o n g N o n g, “C h i-

n e s e P e r s p ec ti ve s o n t h e P h ili pp i n e s-C h i n a A r b it r a ti o n C a s e i n t h e

S o u t h C h i n a S ea”,『』,20 2 ,2013.

③ : 『』,

, 2010, p. 84.

④ : 「-

- 」, 『』,22

2 ,2012,pp. 297 - 298.

问题,即主要是通过武力行为的自制、多边国际

互助的方法,最终诉诸国际海洋法庭的裁决;而

中国则试图以“现实政治”(realpolitik) 的方式来

⑤:「

pp. 173 - 180.

:

」, 『』, 18 1 , 2015, 解决南海争端,主要是采取对强者有利的双边对

话,对东盟国家各个击破,最终通过实力掌控南

海的制海权。⑤对于南海争端解决的可行途径,

⑥、: 「·

」,『』, 42 , 2011, p. 233.

⑦Ibid①,pp.131 - 134.

⑧ :「」,『

』, 24 2 , 2014, p.

410.

致武装冲突,倾向于以“ 现状维持” 来维护相对 安定的两国关系;而长期来看,随着海空军实力 的增强,中国追求的突破现状战略和美国追求 的维持现状战略之间的冲突将不可避免。① 除 此之外,中美两国在南海的竞争也给地区带来 了深刻的影响,包括中美间“ 代理战” 扩大的可 能性的提高;相关国家在南海临近海域联合军 演和单独军演的规模和频度日益增强;东盟国 家内部出现分裂,“ 亲中派” 和“ 亲美派” 国家间 发生摩擦的可能在加大;美中在太平洋地区的 军备竞赛可能加速化。

②

韩国学界对南海争端的认识, 虽然大多自 称是基于韩国利益和维护地区和平基础上的研 究,但实际上更倾向于同情菲律宾、越南等东南 亚国家。 例如在分析菲律宾、 越南的南海战略 时,不同于中国学者指出两国南海战略背后隐 藏着深刻的主观动机,韩国学者更多地把两国 的战略与中国在南海的建设联系起来,容易给 人留下菲、越两国的南海战略是在被动应对中 国在南海扩张的错误印象。 在争端的解决上, 韩国学者一方面相对弱化了中国的外交努力而 过于强调军事上的建设,一方面着重阐述菲、越 等国多边主义谈判的主张而淡化了两国的整军 备武给地区带来的不安定因素,这样将南海军 备竞赛加剧的主要责任归结于中国的观点有失 公允。 在对南海争端的展望上, 韩国学者视中 国军力的发展为南海局势稳定与否的主要变 数,某种程度上为菲、越等国造成南海动荡的责 任做了一些排解,容易使中国在国际社会上处 于相对不利的地位。

的归属问题扩展到专属经济区划分、渔业资源 捕捞、海底资源开发等多个领域,“ 南中国海” 取 代“ 南沙群岛”,更多地出现在韩媒报道的标题 之中。

3. 1 韩国媒体对南海争端的关注度变化分析

笔者以 ( 南中国海)、 ( 南沙 群岛)、S o u t h C h i n a S ea 、Sp r a tl y I s l a nd s 为检索词 对相关数据库进行检索, 在 13 份韩国主流报 纸③中检出相关报道 629 条。 再经进一步阅读 和排查,删去重复和与南海争端无关的报道,实 得有效样本 557 条。

如图 1 所 示, 在 2010 年 之 前, 韩 国 媒 体 对南海争议问题的关注度并不高, 甚至在 21 世纪的最 初 两 三 年 间, 对 南 海 的 报 道 中 有 相 当比例是对于旅游观光的介绍。 然而在 2010 年之后,韩 国 媒 体 对 南 海 争 端 的 关 注 度 急 剧 升高,并在 2012 年达到 173 篇的峰值。 2013 年,韩国媒体对南海问题的报道有所下降, 但 2014 年再次攀升至近百篇。 从多项式趋势线 来看,韩国 媒 体 对 南 海 争 端 的 报 道 整 体 呈 上 升趋势,表 明 媒 体 对 这 一 议 题 的 关 注 度 在 上 升。 而 2012 年之所以达到峰值, 与当年中菲 黄岩岛海上对峙, 美国“ 亚太再平衡” 战略的 正式提出、 钓 鱼 岛 国 有 化 后 导 致 中 日 对 立 事 件造成的 在 东 海、 南 海 高 度 紧 张 的 局 势 有 着 密切联系。

① :「 ·

」, 『

』, 18

4 , 2013, pp. 18 - 19.

三、韩国媒体对南海争端的认知

韩国媒体早在 20 世纪就开始关注南海争 端,但当时韩国媒体在提到南海争端时,主要指 南沙群岛岛礁归属权争端,涉及的对象限于中 国和东南亚当事国家。 进入 21 世纪后,特别是 2010 年以来,南海争端日趋复杂,除了争端当事 国之外,美、日、印等域外大国以直接或间接的 方式涉入南海问题,争端的主要议题也从岛礁

②

:「

-

:

( R ea l I n t e r e s t s ) ( R eg i o n a l S ec u r it y )

」,『

』, 16

2 , 2013, p . 26.

③ 笔者选取的 13 份报纸分别是《 朝鲜日报》、《 中央日报》、

《 东亚日报》、《 京乡新闻》、《 国民日报》、《 文化日报》、《 首尔新 闻》、《 韩民族》、《 韩国日报》、《 韩国经济》、《 每日经济》、《 国防日 报》 和英文报纸 K o r e a H e r a l d 。 笔者选择的报纸为韩国三大主流报 纸和韩国综合新闻数据库中收录的全国性报纸,其日均发行量均 在 10 万份以上( 韩国 A BC 协会 2013 年统计,K o r e a H e r a l d 除外)。 这些报纸中,不仅有保守势力的代表《 朝鲜日报》、《 中央日报》、

《 东亚日报》 等传统三大报纸,也有属于进步阵营的《 京乡新闻》 和 《 韩民族》。 13 份样本基本上涵盖了韩国最有影响力的报纸,也使 韩国不同势力的声音都能得以体现。

图 1 韩国主流媒体对南海争端报道的数量走势

3. 2 韩国媒体对南海争端的态度倾向性分析

首先,从图 2 可以看出,客观纪实性报道的 数量占据了报道总量的大多数,说明韩国媒体 对南海争端主要还是抱持相对中立的态度。 但 应注意的是,带正面色彩报道( 正面报道和客观 带赞赏口吻的报道) 的数量在报道总量中的比 例非常小,从某种角度也反映出韩媒虽然多保 持中立态度,但支持中国立场和积极评价中国 在南海问题中作用的倾向微乎其微。 因此, 韩

国媒体对南海争端的立场可以概括为:基本中 立但不支持中国。 其次, 从图 3 的多项式趋势 线来看,带有正面色彩的报道基本上没有发生 什么变化,而客观纪实性报道和带负面色彩报 道( 负面报道和客观带讽刺口吻的报道) 的数量 都渐成上升趋势。 但是, 客观报道的上升趋势 要快于带负面色彩报道的趋势,说明近些年来 韩国媒体对南海争端报道倾向的发展更趋向于 中立。

图 2 韩国主流媒体对南海争端的报道态度统计①

3. 3 韩国媒体对南海争端报道的内容分析

(1) 南海争端当事国的军力建设与南海上 的军事活动

在南海争端中, 制海权的掌握是提升各国

对南海主权要求的重要筹码。 21 世纪以来,南 海争端各方都在不同程度地加强自身的军力建 设,进行军演,提升本国在南海的制海权,或是 增强区域军事控制能力。 韩媒对中国的报道主

① 将媒体态度分为五类的具体标准,参见马洪喜:“ 美国主流媒体视野中的中日领土争端问题研究———以《 纽约时报》 (1980—2010

年) 为例”,《 当代亚太》,2012 年第 3 期,第 135 - 136 页。

图 3 韩国主流媒体对南海争端的报道态度趋势

要集中于海军力量的建设, 如 《 国 民 日 报》 在 2013 年报道了“ 辽宁” 号在南海的首次训练,并 认为这次演练对菲律宾和越南在南海问题上军 事压迫的意图明显。

①

对菲律宾的关注则重点

报道了美菲联合军演, 如 《 每日 经 济》 报 道 了 2012 年黄岩岛对峙事件后,美国和菲律宾在南 海联合登陆演习,并指出这次演习就是针对中 国的武力示威。

②

对于越南军事动向的报道则

相对丰富,包括军演、军购、军事动员等多方面 内容。 然而,韩国媒体在报道菲律宾、越南的军 事行动时,常常将这些行为的根源归结于中国 海军力量的迅速增长给南海周边国家带来的压 力,而相对忽视了菲、越等国自身军力建设的需 求,以 及 美、 日、 印 等 域 外 大 国 在 背 后 鼓 动 的 因素。

(2) 中国在南海的维权执法、 开发建设等 活动

中国政府在南海问题上长期坚持“ 主权归 我、搁置争议、共同开发” 的原则,并与东盟国家 签订了《 南海各方行为宣言》。 但是该宣言的签 订并没有有效抑制菲、越等国试图扩大占领现 入南海争议海域前需征得中国政府允可” 的规 定将会加剧地区的紧张。③ 《 韩民族》 也指 责 2014 年中国石油“981 钻井平台” 在南海的作业 违反了 2013 年中国总理李克强与越南总理阮 晋勇达成的共同开发南海的协议。④ 《 首尔新 闻》 则称:“ 中国在南海建设类似军事基地的人 工岛,将使中国与周边国家的领土纷争激化。” ⑤ 韩媒关于中国在南海行动报道的数量远多于关 于菲、越等国的行动报道,这容易使韩国公众产 生中国更多地在改变南海现状的印象,也给中 国的维权行动蒙上了负面的色彩。

(3) 美国对南海问题的介入和干预 美国长期宣称对南海领土主权争议问题上 不持特定立场,在 2009 年之前对南海问题少有 干预。 但美国“ 重返亚太” 之后,推动“ 亚太再平 衡” 战略,积极介入南海问题,使南海局势更加 复杂。 然而,韩国媒体很少直接批评美国在南 海问题上的介入,甚至一部分媒体认为美国介

①

: 「 中

」, 『

』, 2013 - 11 - 26. 状的欲望。 在主权日受侵蚀的情况下, 中国被 迫加强维权执法行动,巩固实际管辖下岛礁的 主权,对此多数韩媒认为中国在破坏南海的现 状,增 加 了 局 势 的 不 稳 定 性。 《 京 乡 新 闻》 对 ② M B N G o l d

:「 ·

,

」,『

』, 2012 - 10 - 9. ③

:「 ,

」,

『

』,2014 - 1 - 10.

④

:「 , 」,『

2013 年底海南省修订《 渔业法》 实施办法的事 』,2014 - 5 - 13.

⑤

: 「

件进行了报道,认为新条例中有关“ 外国船只进

」,『

』, 2014 - 6 - 9.

入南海是维持势力均衡、制约中国的必要手段。 《 文化日报》 就 2011 年美国首次参加东亚峰会 时中美两国领导人在南海问题上的分歧进行了 报道,并称南海将成为中美冲突的战场。① 《 朝 鲜日报》2012 年的新闻报道了美国反对中国设 立三沙市的立场,并指出这是美国对中国在南 海单方面行为的公开警告。② 而《 每日经济》 在 报道美国批评海南省修订《 渔业法》 实施办法一 事上,更是表现出对美方明显的偏袒。 报道指 出,中国的这一行为,连在南海问题上保持中立 立场的美国都认为是“ 突发的危险行为”。③ 虽 然大多数韩媒对美国介入和干预南海问题并不 带有明显的态度倾向,也表达出对美国介入南 海和中国的反对会导致南海局势恶化的担忧; 但是相较于中国的反对,韩媒还是更倾向于支 持美国的介入。 特别是韩媒淡化了美国表面中 立但实质搅局的色彩,替美国推卸了导致南海 局势复杂的部分责任。

(4) 中国与菲律宾、越南在南海问题上的冲 突事件

2010 年以来,中国与菲、越等周边国家在南 海问题上的矛盾日益突出,韩国媒体对中菲、中 越冲突事件的报道数量也由此陡然上升。 在对 这些冲突事件的报道上,韩媒虽然大体上以中 立的态度报道事件的前因后果,但部分媒体还 是透露出对菲、越两国的同情,而支持中国的媒 体却是凤毛麟角。 如在黄岩岛对峙事件上,《 韩 国日报》 就认为黄岩岛事件是由于菲律宾舰艇 为了逮捕在黄岩岛附近海域非法作业的中国渔 民,与前来保护中国渔民的渔政船对峙而发生 的。④ 该报道暗示其认为黄岩岛是菲律宾的领 土,并 将 中 国 渔 民 捕 鱼 定 性 为 非 法 作 业。 在 2014 年中越南海船舰冲突事件中,韩媒报道的 字里行间也渲染出一种中国恃强凌弱的姿态和 国在国际社会上争取更多的外部支持。 通过分析

韩国媒体对南海争端的态度可以

看出,韩媒对南海争端的关注度在 2010 年之后 有了极大的提升,这也反映出近年来中国东、南 海疆局势急剧复杂化和尖锐化的特点。 在对南 海问题的立场上,韩媒虽貌似以中立为主,但对 菲、越等国家的立场实际上给予了一定的同情 和支持。 同时,韩媒对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主 张和立场基本不予支持的倾向,对在韩国国内 宣传中国对南海主权的历史和法理依据时,一 定程度上形成了限制。

四、韩国对南海争端的基本立场 与

产生原因

纵览韩国政府、学界、媒体三方对南海争端 的认知,韩国对南海问题的表态是谨慎而微妙 的:对南海争端大体持中立立场,却也不倾向于 支持中国的要求。 虽然这种“ 中立但不支持中 国” 的立场是韩国政、学、媒三方认识的共同特 点,但三方在“ 不支持” 的程度上略有不同。 韩 国政府在南海争端上的立场最为谨慎,几乎不 对争议任何一方表示公开的同情或支持。 尽管 韩国政府也不愿意响应中国的诉求,它的表达 方式却非常隐晦,常常掩饰在诸如“ 航行自由”、 “ 尊重国际法” 等口号之下。 韩国学界的研究则 从法理、历史和现实等多层面分析南海问题,部 分学者研究的字里行间虽会暗示对菲、越等国 立场的同情和对中国诉求的不支持,但大多数 还是基于一定的学理依据做出判断,感情色彩 相对淡薄。 然而,韩国媒界由于保守色彩的浓 重和吸引读者的需求,在某些问题上就会出现

① : 「 美 · 中, “ ” 」, 『 』, 2011 - 11 - 16.

越南的悲情地位。 《 京乡新闻》 称:“ 越南的木质 小渔船被 40 多艘中国铁质船艇所包围,其中一 ② :「 美 “ 中,

” 」, 『

』,2012 - 7 - 26.

艘渔船以船身顶了过来,将越南渔船撞沉。” ⑤类 似的报道将中国描绘成了一个依仗船坚炮利而 ③

2014 - 1 - 10.

④

:「

」,『

』,

:「 中

」,

肆意凌虐越南渔民的霸权国家,这对中国在韩 『

』, 2012 - 4 - 19. ⑤

: 「 ,

国民众心中的国际形象是一种损伤,不利于中

」,『

』, 2014 - 5 - 28.

不实报道或偏颇评论的情况,一定数量带消极色彩报道的存在也反映出部分媒体对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批评态度。因此,虽然“中立”是韩国政、学、媒三界立场的主流共识,但在“不支持中国”的程度上,三方的看法呈现出“媒体>学界>政府”的态势。

韩国在南海问题上“ 中立但不支持中国”立场的产生,主要有以下几方面的原因。

第一,由于南海局势的稳定对韩国海上生命线的畅通至关重要,韩国不希望因“选边站” 而加剧争议各方的矛盾,从而导致南海局势动荡。况且中国与菲、越等东盟国家都是韩国的重要贸易伙伴,韩国一旦“选边站”将会严重损害与中国、东盟的关系,可能会使韩国蒙受经济上的巨大损失,这一后果是韩国不希望看到的。

第二,中韩两国在黄海、东海划界问题上存在争议,韩方主张以两国海岸线的中间线划界, 中方则主张应在公平原则下,综合考虑海岸比例、大陆架、海岸大体形貌、历史等多重因素划界。南海许多岛礁在地理上接近于菲、越等国的特点使菲、越等国的立场依据更有利于韩国的主张。而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立场一旦占据优势,则可能会减少韩国在中韩海洋划界问题上的谈判筹码,所以韩国不能对中国表示明确支持,以免给自身带来潜在的不利影响。

第三,对于韩国来说,中国如果在南海争端中取得优势,将会使中国与周边国家的力量对比进一步失衡, 从而再次掀起韩国对“中华秩序”的恐惧。2015 年6 月,美国助理国务卿拉塞尔公开表示,韩国应在南海问题上“ 发声”,盟国的要求使一些韩国民间人士对韩美同盟是否坚共同开发海域,②这样无疑扩大了争议海域的范围,误导了韩国民众对某些问题的看法,从而影响到中国的主张在韩国国内的认可与接受度。

五、韩国的立场对南海争端和中韩海

洋划界的影响

韩国虽非南海争端的当事国,但其毕竟是中国和东南亚国家的重要经济伙伴,又是美国在亚太的重要盟国,在南海周边地区有一定的影响力。同时,中韩两国在海洋划界问题上亦存在争议,韩国在南海问题上的观望态度,与其想依据南海调处的结果来调整本国在争议问题上的立场不无关系。所以, 韩国在南海问题上的立场,对南海局势发展乃至于中韩海洋划界问题的走向都存在一定程度的影响。

首先,当前中国在海洋权益保障上采取黄海稳、东海进、南海争的策略。③特别是在美、日等国介入南海问题的姿态日益高调的情况下, 稳住韩国,防止美日韩在海上问题上结成对华统一战线,这对避免中国在海上四面树敌具有更加重要的意义。虽然当下美国有意拉拢韩国,但韩国在南海争端上的中立态度表明其暂时无意与美、日一起介入,这不仅有助于南海局势不致走向更加复杂的局面,某种程度上也减轻了中国面临的外部压力。

其次,韩国虽与中国在苏岩礁及海洋经济区的划分上存在分歧,但并未因此而像日本一样在南海采取与中国对立的态度。韩国在南海问题上的中立立场有利于维护中韩友好合作关系的大局,营造出相对良好的外交氛围。这对

定产生了疑问。①韩国在南海问题上中立的态度

已然面临挑战,更遑论朴槿惠政府能够支持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立场。

第四,韩国对中国立场的“不支持”,一定程度上也源于其对国内民众关于南海问题真相的误导。韩国民众在南海问题上对中国的许多误解往往来自于一些错误信息的传递:如韩国媒体常把南中国海和南沙群岛海域混为一谈,或

①[ 韩] 蔡秉健、安孝成:“美国助理国务卿拉塞尔:韩国要在南中国海纠纷中提高声音”,《中央日报》中文网,2015 年7 月7 日,h tt p: //c h i n e s e.j o i n s.co m/g b /a r ti c l e.d o? m e t h o d =d e t a il&a r t_i d =136170&ca t ego r y=002002。

②中国和东南亚国家在南海的争端仅局限于南沙区域,而非整个南海,东盟、美国都是坚持这一点的。 2014 年美国的“冻结南海行动倡议”也再次确认了这一立场。中越包括中国和东盟合作开发的范围从来不包括西沙海域,中国承诺的《南海各方行为宣言》涉及的海域也仅包括南沙海域。

③ 吕蕊、赵建明:“韩国对苏岩礁的政策立场析评”,《现代

是把西沙海域也当做《南海各方行为宣言》下的国际关系》,2013 年第9 期,第13 页。

在搁置争议、和平对话的基础上推动中韩海上划界谈判创造了积极的条件。

最后,需要看到的是, 韩国毕竟未对中国的立场表示支持,国内也有在南海问题上反对中国的声音存在。若对这些问题掉以轻心,疏于引导,其一旦走向恶化, 将可能影响到韩国对南海争端的看法,甚至连带中韩海洋争议也陷入更加复杂紧张的局面。因此,加强同韩国政界、学界、媒体、民间等相关人士的交流, 积极向其说明南海问题的真相,防止因韩国转变立场而引起南海争端与中韩海洋争议的纠缠与并发,是未来中国周边外交需要重视和预防的问题之一。

编辑肖琳

South Korean Perspectives on South China Sea Disputes

and Their Implications

Z H ANG C h i1

(1. 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33, China)

A b s t r ac t: A lt h o u g h S o u t h K o r ea i s n o t a co un t r y i n vo l ve d i n t h e d i s pu t e s o f S o u t h C h i n a S ea, it s till p ay s c l o s e a tt e n ti o n t o t h e d i s pu t e s i n S o u t h C h i n a S ea a s t h e s t a b ilit y i n t h i s a r ea i s r e l a t e d t o it s m a r iti m e lif e- li n e.M o r eove r, t h e r e a r e un r e s o l ve d d i s pu t e s b e t w ee n C h i n a a nd S o u t h K o r ea o n t h e i ss u e o f m a r iti m e b o und a r i e s.A cco r d i n g t o t h e v i e w s f r o m K o r ea n gove r n m e n t, aca d e m i a a nd m e d i a, t h i s p a p e r co n c l ud e s t h a t S o u t h K o r ea, d e s p it e ove r a ll n e u t r a lit y, d oe s n o t s ee m t o s upp o r t C h i n a’s p o s iti o n i n t h e S o u t h C h i n a S ea. S o u t h K o r ea h o l d s s u c h a n a ttit ud e i n a n a tt e m p t t o m a i n t a i n it s p o liti ca l, eco n o m i c a nd s ec u r it y i n t e r- e s t s, a s w e ll a s i n c r ea s e l eve r age v i s-a-v i s C h i n a i n t h e S i n o-K o r ea n m a r iti m e d i s pu t e s.T h e r e f o r e, r ecog- n i z i n g S o u t h K o r ea’s p o s iti o n o n t h e S o u t h C h i n a S ea d i s pu t e s, und e r s t a nd i n g it s i m p ac t o n t h e C h i n a-ROK b o und a r y d i s pu t e, a nd p r eve n ti n g e n t a n g l e m e n t o r s i m u lt a n eo u s c r i s e s a r i s i n g f r o m t h e s e p a r a t e d i s pu t e s s h o u l d b e a f oca l p o i n t o f C h i n a’s f u t u r e p e r i ph e r y d i p l o m acy.

K e y w o r d s: S o u t h K o r ea; t h e S o u t h C h i n a S ea d i s pu t e s; C h i n a; p e r s p ec ti 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