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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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是一部奇幻与现实相结合的小说。蒲松龄创造性地继承我国志怪小说的优良传统,驰骋丰富的想象和联想,采取幻化的形式曲折地反映生活,从而在现实主义的基础上赋予《聊斋志异》以积极浪漫主义色彩。小说中,塑造的人物形象鲜明生动、丰富多彩。作者在描写人物的过程中善于抓住他们最本质的性格特点,用符合人物身份、性情的语言和行为、神秘魔幻的故事情节来刻画出一系列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女性形象的塑造尤其成功。既写出了她们表面的相似,又刻画了她们性格的歧异,使得一个个心地善良、才貌双全而又各有千秋的女子跃然纸上,正如冯镇峦在《读<聊斋>杂说》中所说的:“《聊斋》之妙,同于化工赋物,人各面目。”[1]通过对这些女性形象的描写突出表现了其所具备的优秀个人品质,超越和颠覆了传统的封建思想,体现了一种强烈的女性意识。

一、独具风格的女性形象:

《聊斋志异》中女性形象大致可分为四类:人(如芸娘),物(花妖狐媚如青凤、葛巾),鬼(如聂小倩),仙(如翩翩)。作者在作品中通过对这些女性形象的描写突出表现了其所具备的优秀个人品质,超越和颠覆了传统的封建思想,体现了一种强烈的女性意识。

(一)神鬼狐妖:

在民间信仰风俗中,狐狸是狡猾的动物。《说文》中日::“狐,妖兽也,鬼所乘之”。[2]宋代罗愿《尔雅翼·释兽四》日:“狐,妖兽⋯⋯说者以为先古淫妇所化,善为魅惑人,或称狐媚。”[3]狐与以色祸人分不开,这便是人们给狐妖所限定的角色。翻翻《太平广记》,可知狐妖祸人故事在众多志怪小说中是不绝如缕的。不写狐妖祸人,而将其赋予美好的人性却很少见。最为著名的要数唐传奇中的《任氏传》。另外,宋人话本中的《李道达》、《西池春游》这屈指可数的几篇小说中,才看到狐女美好的形象。

与狐女相比,神女与鬼女的形象则要单调很多,我们所说的神女,大多可称为仙女,容易联想到的是嫦娥、织女等。因为神女所反映的是方士,神仙家们的集体意识,个人创造的因素较小,所以神女的面目大多雷同,行为也大受限制。她们身上更多体现了理想的东西。

而鬼女则更多体现了现实的因素。如果说神女是“美”的化身,那么鬼女就是“怨”的化身。这和人们对鬼的理解有关。人的天性是乐生恶死,总是将死与悲哀相联系,冈而也难怪小说中的女鬼多为怨魂了。著名的鬼女形象则有璩秀秀,倩女,惠娘等。而这类怨女形象,却直接表现了封建社会妇女地位的卑下和战乱带给青年男女的苦难。

在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神鬼狐妖大多活灵活现,性格各异,不一而足。她们在人间来回穿梭,人亦沉浮于仙界鬼域之中,有着生与死的转化。这些仙、

鬼、妖(主要是狐)之类,则是潜伏在人身上的种种的幻化,各具象征意味,是人欲冲破束缚的象征与寄托。所以《聊斋志异》中的异类、幻境以及人的生死转化,在某种意义上只是一种形式,它们所昭示,所显现的,却正是当时的人情世故、社会背景。在揭示社会本性,人的真实面目上,它们与现实是息息相通的。至于仙、鬼、妖(狐)之类,则是潜伏在人身上的种种的幻化,各具象征意味,是人欲冲破束缚的象征与寄托。因此,她们虽然各具其形,各有其性,即为一类,性情往往也各各不同,但是她们身上却大都具有人的影子、人的性情。她们除了具有本类的特征、本类的能力以外,本性上也具有人的因素,而且往来于人间,与人发生了种种故事。因此,《聊斋志异》所营造的,是一个以人为中心、以人世为基本的,由人本身的异化投影出的。

(二)凡人:

《聊斋志异》中写实题材的作品为数不多,大多是现实中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下层妇女的典型写照,深刻而真实地描写了她们的悲惨生活以及她们为争取起码的生活权利的勇敢抗争。《细侯》中妓女细侯的形象也刻画得十分成功。细侯久处风尘之中而心境高洁,不为恶势力屈服,希望获得平等的爱情。后来遇到穷书生满生后,表现的那么坚定和矢志不二。后来,一富商趁满生蒙冤入狱,用卑鄙手段骗娶了她。事后,细侯知道真相,趁富商外出,毅然私奔满生。[4]二、《聊斋志异》中所体现的现代女性特点:

(一)敢于突破传统封建礼教的束缚

“中国几千年男性统治的社会要求妇女遵循‘三从四德’、《女书》、《女戒》等一整套让女性窒息的封建礼教,终生依附男人。”[5]可见封建礼教对与妇女的压抑和束缚是十分严苛的。在<聊斋志异》中,作者却完全没有把这一套放在眼里,在蒲松龄的笔下,故事中的女主人公敢于跳出封建牢笼,大胆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1、至情至性的神鬼狐妖:神,鬼,妖(狐)中的女性,她们本身在不同程度上就是冲破礼教束缚的象征和代表,她们具有比人要大得多的自由,可以随意将自己的感情流露出来,将欲望释放出来。

首先,仙女对待情感的态度似乎比较空灵和超然一些,因为她们列位于人上,而且法力高超,来去自由。但她们不再是驾飞龙,乘紫气,采灵芝的世外人,也不再是饮风吸露,超然物外的槛外人,满身紫气的仙女成了为丈夫,为子女,为家庭恪职尽守的贤妻良母。

在《嫦娥》中,嫦娥本是天上的仙女,被谪下凡,与宗子美发生感情,并请人做媒结为夫妻,但当期限已满,重返天庭时,她却放不下这段感情,于是便“托为窃贼相窃”,当宗子美仍不死心,找到了已成为仙女的嫦娥“执手款曲,历诉

艰险”,使得嫦娥不觉侧楚,于是感叹道:“莽郎君,吓死妾矣!⋯⋯乃教情欲缠人。”这个“缠”字,用得十分巧妙,非常形象地表明了仙女嫦娥内心的波涛汹涌。她一方面得守礼必须得斩断情丝,一方面又对宗子美一往情深,在宗子美的痴情感动之下,嫦娥终于让感情战胜了礼教,重回凡间过着为人妻的生活。

其次,《聊斋志异》中的女鬼行为应该较少约束,更能反映女子对封建礼教的反对。

《鲁公女》中的鲁公女死后为鬼,因为感动于书生张于旦的真情,“不能自己,遂不避私奔之嫌”,与张燕好,两人形影不离,共同生活了五年。后由于阴界要让鲁公女投生,所以她便与张生签订了来世婚姻.即使投生长大后也非张不嫁,在经历了重重磨难之后,两人终于走到一起,比翼双飞,表现了女主人公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又如《连城》,连城亦是因爱而死,又因爱而生。

再次,在仙、鬼、妖(狐)几者之中,仙与鬼直接来源于人,是人的异化形态,因而沾染的“人气”较为多一点。而妖(狐)较仙与鬼,由于并不是人化而来,因而受到的礼教沾染应比较少一些。狐女们在感情方面大多勇于直接追求,偏爱风雅士,常褰帘而入,自荐枕席。

如在《红玉》中,开篇便写到:“一夜,相如坐月下,忽见东邻女自墙上来窥。视之,美。近之,微笑。招以手,不来,亦不去。固请之,乃梯而过。遂共寝处。”[6 ]红玉和相如的爱情虽然单纯和真挚,却也勇敢而直白,饱含着对自由和爱的大胆追求。

2、凡间女子和礼教世界:在我国封建社会里,女性处于被歧视、被压迫的地位。凡间女子深受封建礼教的束缚,而《聊斋志异》中展示女子与封建礼教的抗争和命运斗争。如《侠女》中的侠女是大家闺秀,她为报答顾生的养母之德,甘心情愿地未婚生子,给顾家传宗接代而不接受明媒正娶。侠女的婚姻观在讲贞节,讲究婚姻是“终身大事”的社会中,像她这样只讲求婚姻实质,不讲表面的礼法和名分的的表现,可以说是极其解放的思想。

3、打破男女之间的界限:作者所歌颂的“至情”,有的超出了性爱的范畴。《娇娜》中的孔雪笠与娇娜并非恋人,他们之间的友谊、情感同样是那样真挚动人。他们在各自婚嫁后,都忠实于自己的爱人,同时未因此中断友谊。为救娇娜,孔生任凭电击雷轰,兀立不动,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他死后,娇娜痛哭道:“孔郎为我而死,我何生矣!”接着她当着孔妻和自己兄弟之面,抱着孔生,“以舌度红丸入,又接吻而呵之”,救活了孔生。为了朋友的生命,为了相知之情,“男女授受不亲”的道德规范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7]这对于一个少妇来说,确实是了不起的举动。作者对这个形象,给予了热情的赞美。

总的说来,无论是从人还是仙、鬼、妖、狐几个方面来看,在他们身上都呈现出他们极度摆脱封建礼教的束缚,追求自由。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表现出民主、平等等进步思想。而又由于他在科举仕途上的失败和对世态炎凉的深刻体会,在他的心中又有着超乎常人的幽情孤愤,对社会的黑暗与不公,颇多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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