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其尤未悔 ——读杰克伦敦的《为赶路的人干杯》

路漫漫其尤未悔

——读杰克伦敦的《为赶路的人干杯》

路漫漫其尤未悔

——读杰克伦敦的《为赶路的人干杯》

内容摘要：杰克伦敦是美国著名小说家，作为他第一篇公开发表的作品，《为赶路的人干杯》不仅表现出作家简洁有力的语言特点，更体现着其早期

真实的心理状态和心路历程。通过一个简单的故事，小说描绘出了北

疆的公平正义，也表达了作家心目中的道德标准。

关键词：杰克伦敦北疆道德标准正义

十九世纪末的美国北方，茫茫的雪原，凛冽的寒风，然而在极其恶劣的自然环境中却蕴含着丰富的宝藏。这宝藏不仅仅是阿拉斯加引得众人疯狂追逐的黄金，更是辽阔北方给予作家的无数生活经验和写作灵感。

作为亲历淘金潮的冒险者之一，杰克伦敦是个倒霉蛋，他随远征队在克朗代尔河一带经历了艰苦的十六个月，好不容易经受住了严寒和困苦生活的考验，却不仅一克金子都没有采到，还患上了坏血病。然而这些在北方的艰苦经历却被他铸造成一个个故事，成就了他的文学生涯。灰头土脸地离开北方，其实却是杰克伦敦文学梦想真正实现的开始，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杰克伦敦的小说语言坚实朴素，他的文字如同北方的雪野一般，有着原始的粗糙和颗粒感，却又质朴动人，充满着力量感和生命感。而更能打动人心的是他作品之中所展现出来的道德标准，以及对待生命的真挚态度。《为赶路的人干杯》是一部短篇小说，然而在短短几页的篇幅中，我们看到了在北方的人们眼中什么是真正的公平，什么是真正的正义。

故事的内容很简单，在一个寒冷的圣诞夜里，马尔穆特·基德和朋友们正在旅馆里开怀畅饮，讲述着各自在北方的种种冒险趣事，一个叫杰克·威斯顿德尔的陌生人的到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这是一个有着极好的雪橇技术和丰富的经验，看上去“正直、诚实、坦率”的年轻人，他说自己正在追赶几个偷走自己雪橇的人，已经在雪地里行走了12个小时。基德慷慨相待，安排他吃住，还在其雪橇上装上了给狗做粮食的鲑鱼卵。4个小时后，基德叫醒了威斯顿德尔让他继续赶路，15分钟后，一名骑警带着两个赶雪橇人到达了旅馆，询问前者的去向，说他打劫了道森赌场，抢走了4万美元。基德暗示旅馆众人保持沉默，没有向骑警提供任何线索和帮助。骑警走后，人们感到不解，基德帮助一个抢劫犯逃跑的做法显然违背了道德原则。但其实基德先前已经从朋友那里听说了威斯顿德尔的故事：他为了照顾一个患坏血病的朋友，把全部4万块积蓄委托给合伙人卡斯特

尔去购买足以让他变成百万富翁的股票，可是后者带着钱到赌场去输了个精光，第二天被发现死在雪地里。威斯顿德尔本来打算带着钱回去看望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可是却因为别人的过错而顷刻间一无所有。

为此，基德表现出了自己的态度，他帮助威斯顿德尔带着钱逃走了。他是一个有着丰富生活经验、在北疆很有威望的淘金老手，机智而富有侠义精神，他对威斯顿德尔的慷慨相助，对骑警的蔑视和冷漠，鲜明地表达了他对北疆道德的定义和实践。基德知道威斯顿德尔的来龙去脉，认定他是一个正直诚恳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受害者，他的财产被合伙人滥用，而后者很可能是在赌场落入他人陷阱，输光了钱财还赔上了性命。因此威斯顿德尔的做法在基德看来是符合北疆的正义与行为准则的：首先，他勇敢地采取行动，从赌场抢走了四万块钱，捍卫了自己应得的权益；其次，他没有侵害他人，他只拿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四万块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第三，他既是一个有着铮铮铁骨，极能吃苦耐劳的硬汉，又是一个对家人和朋友怀着诚挚感情，有血有肉的诚恳的人，这样一个人是必然是可敬而值得信赖的。基德的判断恰恰表明了作者本身的看法，在北疆的恶劣环境中，人与自然之间的相处是冷酷而艰难的，也正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忠诚、毅力、勇敢、正直等人类的优秀品质显得尤为可贵。只有真正坚忍不拔、能力过人的男子汉，才能赢得生存的权利，并且凭借自己的胆略才智和正直无私，去赢得他人的尊重。这是一条朴素而坚实的真理，北疆容不得投机取巧，要生存，要成为英雄，一切都得靠实打实的拼搏和优秀的道德品质。威斯顿德尔和基德正是作者所赞美的英雄，他们奉行的不是现代社会里的法律规则，一个公然抢劫逃亡，一个蔑视骑警，协助“罪犯”，然而正是他们在实践着北疆真正的道德原则和公平正义：前者吃苦耐劳，勇毅果敢，有情有义，后者胆识过人，机智老练，侠义无私。

创作这篇小说的时候，正是杰克伦敦顶着生活的巨大压力孤注一掷，力图在文学道路上获得他人肯定的时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像是一个现实生活中的威斯顿德尔，为了生计，更为了自己应得的利益和荣誉，奔驰在茫茫的雪原上。在这个前途渺茫后有追兵的时候，能有一个像基德这样的人来赏识他，帮助他脱离困境，将会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在小说的开头，旅馆众人曾经祝酒干杯，他们说：“祝今天夜里赶路的人身体健康；但愿他的干粮足够维持到底，他的一群狗始终不垮；但愿他的火柴永远不会划不出火。”①而在小说的末尾，当威斯顿德尔向他的家奔驰而去的时候，基德再一次举起了他的酒杯：“那么，让我们为今天晚上赶路的那个人的健康干一杯吧；但愿他的粮食够吃；但愿他那一群狗不跌

①杰克伦敦：《杰克伦敦小说选》，万紫雨宁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13页

倒；但愿他的火柴一划就着；愿上帝保佑他一路顺利，祝他幸福，祝他……”①人们的祝福从之前的一概而论落实到了威斯顿德尔身上，他们衷心地希望他能够行过一路的艰险，抵达幸福的家园，这也是作者对于自己奋斗的祝福和期许吧。

终其一生，杰克伦敦从来不甘于过普通人的平凡生活，他用自己的言行彰显着对于平庸生活的不屑和对于超越平凡的不懈追求。他所肯定的，是千百年来人类所推崇的各种优秀品质，更是冷漠残酷的现代社会中，一个想要成功的年轻人所实践的精神道路。他有时逾矩，做出违法的事情，但他心目中始终悬挂着一条道德的准绳，它同世俗的道德与法律并不完全一致，却因其超越现实的理想化和令人难以置信的一以贯之而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参考书目：虞建华：《杰克伦敦研究》，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9年。

杰克伦敦：《杰克伦敦小说选》，万紫雨宁胡春兰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

《外国文学史》，郑克鲁主编，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年。

童明：《美国文学史》，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年。

①杰克伦敦：《杰克伦敦小说选》，万紫雨宁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2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