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一体化理论_新旧功能主义评析

旧功能主义是与英国学者戴维． 米特兰尼分不开
来相互分离的单位转变成一 个紧密系统的复合体。［２］而 的。米特兰尼在《 一种运行中的和平体制》认为， 在国家
哈斯则界定为： 说服来自不同国家的政治行为体将其忠 间通常有三种途径可避免战争， 达到和平： 一是成立“ 国
诚， 期望 和政治活动转向一个新的中心的过程， 这个 中 家联合”， 二是建立地区性的联邦体系； 三是经功能合作
在涉及到超国家性机构的性质时， 新功能主义指 出， 超国家性机构并不是要取代民族国家的主权， 而是 与成员国政府共享主权， 成员过政府会逐步接受有效的 确保政治共同体的产生与维持的多数表决的决策体制 和法律 规则， 哈斯由此得出“ 已相当稳定的民族国家 在 欧洲全面退却”的乐观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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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新旧功能主义的内在机理 新旧功能主义都是采取“ 功能”的 路 径 研 究 一 体 化 的理论。都强调功能合作的重要性， 特别是在技术领域 和经济领域， 并以此为出发点来开展对一体化的研究。 对战后欧洲的一体化运动影响甚大。 旧功能主义对一体化的功能主义考察的着眼点主 要不是为欧洲的发展设计方案， 而是从全球的角度探讨 新时代国家间关系的发展趋势， 即如何超越国际关系的 主 权 国 家 体 系 。米 特 兰 尼 提 出 的 一 些 建 设 性 思 想 旨 在 把 各国引向合作， 以便在全球基础上创立和维持一个可运 转的和平体系。与旧功能主义相反， 新功能主义是在对 欧洲一体化研究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其主要集中于区 域 一 体 化 而 不 是 全 球 一 体 化 的 研 究 。它 提 出 的 只 是 一 个 局部而不是整体的理论， 目的是要说明一群特定的民族 国 家 在 世 界 某 个 特 定 地 区 内 的 一 体 化 问 题 。［８］ 在一体化的动因上， 二者有区别。旧功能主义者认 为， 功能性的需求或技术管理的变化使合作成为可能； 而新功能主义则认为， 各种政治 力量（ 利益集团， 政党， 政府， 国际机构） 因追求各 自利益而施加压力所产生 的 相互作用， 功能性的合作是政治（ 国内与国际） 过程的结 果。功能部门的合作在旧功能主义那里是手段， ， 也是目 的； 在新功能主义那里只是手段。［９］ 新功能主义者所说的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共同体） 与米特兰 尼 所 说 的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是 有 差 别 的 ， 前 者 是 具 有“ 政 治 性 质”的超国家机构， 由各成员通过部分主权让渡， 在某些 功能性部门建立中央机构， 以及逐步实现一体化。而在 旧功能主义者那里， 更多的注重政府间合作， 偏重内部 结构不太紧凑的共同体的形成， 主张通过建立使民族国 家权力逐渐流失的功能性组织， 最终建立非政治化的功 能性组织的集合体， 可见新功能主义的共同体是更具政 治性的超国家机构， 而旧功能主 义则纯粹是一种“ 功 能 性 ”的 国 家 间 合 作 机 构 。 旧功能主义将技术性领域和政治性领域截然区分 开来， 认为在一体化过程中各种问题是按照技术标准而 不是按政治标准来解决。对在一体化过程中国家， 政府 乃 至 政 治 的 作 用 看 的 并 不 是 十 分 注 重 。与 旧 功 能 主 义 相 反， 新功能主义认为对政治性与功能性作绝对的截然划 分是不对的， 政治权力与经济福利是难以分割的， 新功 能主义对经济或技术等功能性领域和政治性领域作了 相对的区分， 认为两者既具有适度的分离， 又有内在的 联 系 。［１０］ 将 扩 溢 分 为 功 能 性 扩 溢 和 政 治 性 扩 溢 两 个 方 面， 功能性的扩溢最终必然扩溢到政治性领域。政治领 域 的 统 合 乃 至 一 体 化 才 是 区 域 一 体 化 最 终 的 归 宿 。他 们 对一体化的认识更加政治化， 国家化， 即更加强调一体 化作为一个政治过程， 注重国家的作用。 三、功能主义的现实价值及其走向 在 ２０ 世纪特别是二战后的一体化理论中， 功能主 义 是 其 中 重 要 的 一 个 学 派 。对 战 后 欧 洲 一 体 化 的 进 程 产
汉在其《 霸权之后—世界政治经济中的合作与纷争》一 过对现代国家， 政府和社会组织的职能任务的变化与联
书中所言“： 合作是很难表述的， 其各种各样的根源是多 系的研究， 来论证减少国际冲突， 增进国际合作， 实现国
方面的，而且相互交织在一起，这使合作成为一个艰难的 际一体化的必要性和可能的途径。［４］ 功能主义理论与其
研究主题。没有一个明智的人会．．．．．．把合作选定为自己 他两派理论的根本不同在于， 与联邦主义和政府间主义
研究领域中的一个研究主题。但仍然受到一批研究者的 “ 自上而下”完成一体化的主张正好相反， 功能主义视一
重视。其中， 一体化理论特别是研究关于欧洲一体化的 体化为一个过程， 认为只有从各成员国的共同利益出
旧功能主义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其强调技术领域的
有着共同点。如都是“ 国家中心论”的理论学说， 强调国 合作。即“ 低级政治”领域的合作。根据旧功能主义的观
家政府在一体化过程中的独一无二的作用， 主张自上而 点， 比较敏感和容易引起争论的政治问题不宜作为国际
下的实行一体化， 而功能主义在这些方面与它们有很大 合作的基础， 因此如防务和外交政策不宜作为国际合作
心的组织机构拥有或要求掌握对已经存 在的各 民 族 国 途径来建立和平。米特兰尼更青睐第三种。米特兰尼的
家 的 管 辖 权 。［３］
功能主义研究主要是针对国际范围内实施一体化而展
在一体化理论中主要有三个学派即功能主义， 联邦 开的。
主 义 和 政 府 间 主 义 。联 邦 主 义 与 政 府 间 主 义 在 一 些 方 面
理论取得 了很大的成效。要了解一体化理论， 首先就得 发， 通过不断加强相互间的合作， 一体化才有可能“ 自下
知道什么叫一体化？ 关于一体化的定义一直众说纷纭。 而上”逐渐完成。公众对一体化的态度也才会日趋积
大多数一体化理论家强调： 国际层次山的一体化进程得 极。 功能主义经历了 ６０ 多年的发展， 其间随着国际形
在看待政府在一体化过程中的作用上， 米特兰尼认 为， 国际一体化的过程往往首先在政府间或跨国的层次 上开始。国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但米特兰尼认为， 功能 性组织形成和发展的中心原则是“ 技术性自决”， 政府并 不是一体化的惟一促进力量。
２． 新功能主义 新功能主义理论是在旧功能主义理论的基础上， 吸 收其合理内核， 即继承了功能主义的“ 功能”的路径。同 时对传统的功能主义理论进行修正， 细化了一体化理 论。新功能主义理论产生和盛行于 ５０ 年代中期至 ６０ 年 代末， 正值欧洲一体化经自欧洲煤钢共同体—欧洲经济 共同体—欧洲共同体的演进， 新功能主义在对欧洲一体 化 实 践 的 考 察 中 丰 富 和 修 正 了 自 己 的 理 论 。其 主 要 代 表 人物有： 哈斯， 施密特， 林德伯格， 奈等。 “ 外溢”是新功能主义最核心的概念。是对功能主义 强调的情感与忠诚的“ 扩展性”转移思想的进一步发展。 新功能主义认为， 国家之间在经济， 技术等功能性领域 的合作可以扩溢到政治性领域， 从而实现政治统合， 并 逐渐形成超国家权威机构。在哈斯看来， 外溢是一体化 “ 扩张逻辑”的必然产物， 这种扩张包括功能扩张和任务 扩张“。 一个与特定目标相关的既定行动， 会造成一种状 态， 在这种状态下， 如果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其初始的 目标就无法实现； 进一步的行动又会造成同样的状态， 要求更多的行动， 并依次类推。［６］同时， 新功能主义者注 重政治因素在一体化过程中的作用， 哈斯认为， 部门统
进入 ６０ 年代后期， 新功能主义者对外溢概念进一 步作出了修正和补充。施密特指出， 根据行为体可能作 出的战略选择， 可以对外溢进行类型划分， 除外溢之外， 还包括环溢， 即一体化组织的职能范围扩大了， 但其权 威并没有相应加强； 强化， 即一体化组织的决策自主性 和权威都得到了加强， 但一体化组织并没有扩展到新大 领域； 紧缩， 即一体化组织内部联合仲裁的水平提高了， 而一体化组织的权威受到了削弱； 溢回， 即一体化组织 的 职 能 范 围 和 权 力 都 收 缩 到 外 溢 前 的 状 态 。［７］
的不同。本文将重点介绍功能主义， 特别是旧功能主义 和一体化的起点而社会经济， 福利等才是进行这种有效
和新功能主义各自的内涵及之间的延承和演化和它们 合作的领域， 因为它们本质上属于技术型的领域， 更容
的影响， 缺陷。
易根据普遍意愿达成共识， 也比较容易在在手段和目标
作者简介： 刘险得（ １９８２－ ） ， 男， 湖北黄冈人， 华中师范大学政治学研究院 ２００５ 级硕士研究生， 研究方向为国际关系理论。
超 国 家 性 观 念 也 是 新 功 能 主 义 的 重 要 要 素 。新 功 能 主义强调超国家机制， 主张通过外溢机制使一体化从技 术型部门逐渐扩展到政治性部门， 最终建立制度化的区 域性超国家机构， 哈斯在分析超国家机构的确立时强 调， 需要超国家性的政治机构充当一体化发展的催化 剂， 认为随着一体化范围的扩大和程度的加深， 其运转 也愈加有必要和可能在国家和超国家两个层次上同时 展开。在其看来， 超国家性的中心机构是决定欧洲一体 化 进 程 的 重 要 因 素 之 一 。超 国 家 性 机 构 能 够 代 表 走 向 联 合的成员国的共同利益， 并能协调相互间的利益冲突， 可以促使政治精英将政治忠诚转到欧洲层次上。
第 １３ 卷 第 ４ 期 Ｖｏｌ． １３ Ｎｏ． ４
华中师范大学研究生学报 Ｈｕａｚｈｏｎｇ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Ｐｏｓｔｇｒａｄｕａｔｅｓ
２００６ 年 １２ 月 Ｄｅｃ． ２００６
欧洲一体化理论： 新旧功能主义评析
刘险得
（ 华中师范大学 政治学研究院， 武汉 ４３００７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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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达成一致。米特兰尼认为， ２０ 世纪世界的特征上技术 问题日益增加， 而这些问题只能通过跨国合作才能解 决。国际事务的复杂化以及更多的挑战， 国家间和国家 内 部 的 问 题 需 要 大 量 受 过 特 殊 专 业 训 练 的 的 专 家 。解 决 技术问题需要技术专家们不涉及政治或冲突内容的合 作行动， 因为技术专家们会选择与政治， 军事这些国家 间的“ 高级政治”无关的解 决方案。［１（］ ｐ５５０） 早期功能主义 理 论 将 功 能 性 合 作 看 作 一 体 化 的 起 点 。米 特 兰 尼 主 张 建 立功能性的国际组织， 认为组织的结构随功能而定； 强 调合作会自动扩展， 即某一功能部门的成功合作会有助 于其他功能部门的合作， 亦或说一个部门或领域的合作 是另一部门或领域的结果， 也是合作的动因。即所谓的 “ 合作自动扩张”， 也叫“ 分叉”效应。同时， 功能性合作能 使参与合作的人和组织发生“ 忠诚转移”。
约瑟夫·奈对新功能主义的贡献在于他以分析“ 过 程机制”和“ 一体化潜力”为基础， 进一步修改 哈斯的外 溢 概念， 为分析一体化的条件提供了理论前提。奈认 为， 新功能主义包括七个过程机制。其假设“ 功能性相互 依存或各种任务内在联系造成的不平衡， 会成为推动政 治行为体重新确定共同任务的力量”。在“ 精英社会化” 过程机制中， 奈列举了大量事例说明， 精英积极参加一 体 化 增 加 了 对 一 体 化 的 支 持 。国 家 官 僚 机 构 参 加 地 区 一 体化的程度决定它们的社会化水平。另外在“ 意识形态 和认同的吸引力”这一过程机制中， 奈认为， 对一体化持 久性的认识越强， 认同感的吸引力越大， 反对团体就越 不愿意正面攻击某个一体化方案。［１］ （ｐ５５７ ）在由过程机制刺 激而产生的一体化条件中， 他提出了四个条件， 即各单 位的对称或经济平等； 精英价值观的互补性； 多元主义 的存在和成员国的适应能力和反应能力。
米特兰尼将一体化看作一个过程， 强调过程而不注 重结果是旧功能主义的重要特征之一。在他看来， 一体 化的目的并不在于建立一个什么样的机构或状态， 而是 人们在追求福利的过程中， 不断使社会的或经济的机构 适应人们的正在兴起的， 已经变化了的或正在消失了的 需求。一体化所追求的是一个和平的体系， 一个不存在 战争的全球共同体， 就是要通过建立一种国家间的相互 依存的网状结构， 通过解决一系列社会和经济问题， 来 铲 除 导 致 国 家 间 的 根 源 。［５］
到了各参与方的同意， 共同的规范， 价值， 利益或目标的 势的变化， 特别是欧洲一体化的扩展和深化， 功能主义
形成为一体化的进程提供了基础。［１（］ ｐ５４８） 由此一体化被认 也不断修正， 这便有了旧功能主义和新功能主义之分。
为是一种“ 导致政治共同体形成的过程”。卡尔． 多伊齐
１．旧功能主义
认为： 实行一体化通常意味着由部分组成整体， 即将原
合具有扩张性“， 部门统合的扩张逻辑”是部门功能合作 所产生的结果。
在一体化实现的条件上， 哈斯将发达的工业化多元 民主视为一体化的基础。完备的政党政治体制， 相互竞 争的利益集团是一体化从经济领域外溢到政治领域的 基 本 前 提 。哈 斯 还 设 定 了 从 经 济 同 盟 达 至 政 治 同 盟 的 三 组变量： 背景变量， 经济联盟变量， 过程变量，
关键词： 功能主义； 一体化； 外溢； 区域合作
二战后尤其是冷战结束后， 国家间相互依赖逐渐加
一、新旧功能主义的理论演进
深， 与冲突相对应的的国际合作也不断深化和扩展。关
功能主义理论是最早可称之为“ 一 体 化 理 论 ”的 学
于国际合作的理论虽然较冲突理论少， 如罗伯特· 基欧 说， 也是对战后欧洲一体化影响最大的理论学说。它通
摘 要： 功能主义是关于欧洲一体化的重要理论。功能主义从“ 功能”路径出发， 探讨欧洲一体化途径， 为早期欧洲一体化的发展提供了理论框架。但由于其理论上的一些不足， 存在着自身的局限性。本文尝试 对新旧两个时期的功能主义进行评析， 从而更好的把握功能主义的理论实质， 对当前各个地区的区域一体 化发展有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