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绪尔语言理论

1、索绪尔语言学思想的性质

索绪尔的语言学思想，是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和研究得出的对语言学和语言的新的认识，是他从历史比较语言学的营垒中走出来之后产生的结论。索绪尔对语言学的新的思考是关于语言的理论的科学，是哲学意义上的语言学，是使语言这个研究对象达到最高层次的科学，是普通语言学范畴的语言学。

索绪尔在论述语言本质的时候指出语言是一种社会事实，语言中的一切，包括物质和机械的表现如声音的变化，归根到底都是心理的。因此语言学史上把索绪尔称为普通语言学中的社会心理学派。



2、索绪尔语言学思想的精髓

索绪尔语言学思想的精髓指的就是他经过长时期思考所得出的关于什么是“真正的科学语言学”和什么是“语言”的认识和结论，是结构主义语言学派建立的理论根据。

（1）关于什么是“真正的科学语言学”，索绪尔是按如下的思维逻辑来论述的：

a.语文学和语言学的区别，语文学的缺点

b.历史比较语言学的功与过

c.语言学的任务：语言学和其他科学的关系

d.语言学的学科系统

语言的语言学与言语的语言学

内部语言学与外部语言学

静态语言学与演化语言学

共时语言学与历时语言学

e.语言学的真正研究对象

（2）关于什么是“语言”，索绪尔对前人的语言观进行了彻底的批判，从社会心理学的立场出发，对其进行了细致、深刻的分析和论述，从而建立起自己的学说。他的分析和论述涉及到以下一些问题：

a.关于言语活动的学说

关于言语和语言的区别和相互关系的学说：什么是言语；什么是语言；语言与言语的关系

b.关于语言的符号性质的学说

c.关于语言的共时态和历时态的学说

d.关于语言的句段关系和联想关系的学说

e.关于语言价值的理论和学说

这些问题都集中反映在他的《普通语言学教程》一书中。《普通语言学教程》是根据索绪尔l907—1911年在日内瓦大学三次讲授普通语言学课程的记录整理而成，由索绪尔的学生在其去世后于1916年编辑出版，对现代语言学和符号学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它设定的一系列基本理论范畴，成为2O世纪语言学乃至人文科学研究的标准语言。中译本由高明凯译，岑麒祥、叶蜚声校注，于1980年11月商务出版社出版。

《普通语言学教程》全书分六部分：绪论、一般原则、共时语言学、历时语言学、地理语言学和结论。基本理论概括起来就是：语言是一种系统或结构，而语言结构即是语言和意义之间的关系网络。语言是一种符号，是概念和音响的联系，不是物质的，而是抽象的。索绪尔还进

一步讲述了符号的特征，即符号是任意的、约定俗成的，具有线性特征，符号借助于相互对立关系而起作用。同时提出了，在语言中，每项因素都由于它同其他因素的对立才能有它的价值。



索绪尔语言理论的基本观点



索绪尔的语言理论属于普通语言学的范畴，与历史比较语言学相比，它十分注重研究一般性的语言，即把语言作为一种专门的社会现象，把它同世界上的其他事物和现象区别开来，独立出来，单独地进行研究。因此，索绪尔的语言理论被看作是关于语言的理论的科学，是哲学意义上的语言学，是“真正的语言科学”。

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导论，第一部分，第二部分体现了索绪尔的语言理论的精髓。即关于什么是“真正的语言科学”和什么是“语言”的认识和结论。这是现代语言学的启蒙性理论，也是结构主义语言学建立的理论依据和基础，更是我们学习和研究索绪尔的语言理论和结构主义学派的注意力和集中点。

索绪尔的语言理论的精髓是以一系列二元对立的概念为基础而建构的，体现了深刻的辩证法思想。如下图：（略，在幻灯片中加上，下同）



一、索绪尔语言理论中的二元对立的哲学依据――



1、“逻各斯中心主义”

“逻各斯中心主义”，本意是“思”（理性）和“言”（说话）。这一术语由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里特最先使用，此后被西欧诸多哲学家引用并重新阐释，由此形成西方哲学的一个传统。其主要观点有：1）二元对立。如：存在和意识，物质和精神，本质和现象，形式和内容等。2）二元对立中，其中一项中居于中心地位，同时二者又形成一个在场，从而维护自身的理论结构。3）注重把一切理论和理论研究对象放在静止的实践中加以研究，以达到二元对立的同一性和中心性的目的。

结构主义者认为二元对立是是儿童最初的逻辑活动（如好人和坏人），是人类认识世界的方式。因此在处理纷繁复杂的语言现象时，关键在复杂的多元关系中找出基础的二元划分。而索绪尔继承了和发展了“逻各斯中心主义”的西方哲学传统，提出了一系列二元对立的概念来建构其整个理论框架。

（以下两点为个人观点，仅为学术上的探索和思考）

2、 时空观

时间和空间是定位一切事物存在的两种基本要素，或者说，任何事物存在于一个以三维空间和一维时间交织的结构中。空间着眼于事物的本身，而时间着眼于事物的产生，发展和消亡。共时和历时这一对概念鲜明地体现了这一点。

其实，在索绪尔在论述语言的内在二重性上已经体现了这一点。他认为，对于一切有价值

的科学来说，需要对其价值系统作出一种划分，一个是从价值本身来考虑的，另一个则是根据时间来考虑的，并建立了一个以同时轴线（axis of simultaneity）为横轴，以连续轴线（axis of succession）为纵轴的坐标轴，以此忠告做任何科学研究，都应该把研究对象置于这个坐标轴中加以研究。

3、矛盾的观点（马克思哲学）

矛盾就是对立统一。任何事物都是有矛盾着的双方相互斗争相互协调的结果，内部矛盾的对立统一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原因。此外，矛盾普遍性和特殊性的辩证关系，主次矛盾之间的辩证关系等。语言和言语，共时和历时，句段关系和联想关系，符号施指和符号受指等一系列二元对立统一的概念深刻地体现了这一点。







二、语言（Language）和言语（Parole）



1、含义

1）语言

“它既是言语体系官能的社会产物，又是社会主体为了让个人能够运用这一官能而采用的必要的规约的总和。”（《普通语言学教程》，裴文译，江苏教育出版社）

——语言是社会的，而非个人的；语言是抽象规则的集合，而非具体话语的表达；总之，语言是一种社会契约，存在于人们的头脑中，并制约着人们的言语活动和行为。

2）言语

“它是个人意志和智能的行为……说话者赖以运用语言规则表达他的意志和智能的行为。”“它总是个体化的，而且个体永远是它的支配者，我们称之为言语。”

——言语是一种个体行为，是人们运用语言这种工具表达思想的的行为和结果。

2、关系

1）区别

a 语言的社会性和言语的个人性（从含义中可以看出）

b 语言的心理性和言语的心理－物理性

索绪尔认为，“言语活动是异质的，而这样规定下的语言却是同质的：它是一种符号系统；在这种系统理，只有概念和声响形象的结合是主要的，这两个部分都是心理的。”对于言语，索绪尔认为，“言语却是个人意志和智能的行为，其中包括发音。它是心理－物理的。

c 语言的系统性和言语的散在性

索绪尔多次强调，“语言本身就是一个整体，一个分类的原则。”“语言是一种表达观念的符号系统。”散在性与系统性相对，表明言语不是一个现成的系统。每个人在用语言表达思想的过程中，不可能应用到所有的语言材料和语言规则，而是因时，因地，因事而异作出的临时组合。因此不具有系统性。

2）联系

a“语言和言语是彼此相互依存的，语言既是言语的的工具又是言语的产物。”

说话（言语）就是表达思想。但是在表达出来之前，思想是头脑中潜在的意识，要想表达出来，

必须借助一定的物质形式，才能把思维转换成可以听见的话语。所以，语言在说话中成为说话人所利用的工具了。

语言是言语的产物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方面，从语言的起源来看，言语事实总是领先的。当人们第一次运用语言交流的时候，并没有现成的语言符号系统供他们来应用。是他们偶然用某种符号或形式来表达某个思想，别人跟着模仿，逐渐某个符号与某种意义的结合固定下来。就这样，经过上万年甚至上百万年的积累、发展和演变，就形成了有规律的语言符号系统。

另一方面，对语言的当前使用来说，在言语活动中，是我们不断的听别人说话，将那些无数次重复的词语和句子，概括归纳成相同的成分变成各种模型存储在大脑中。当我们说话是，具把这些模型拿出来运用，来表达我们的思想。所以，语言是从全民言语活动中提炼出来的。

b 语言存在于言语中，言语是与语言存在的形式。( 结合以上的观点，从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的辩证关系原理来分析。如“白马非马”下棋规则和不同的棋局)

3、意义

索绪尔说，“我们一下子就把1）什么是社会的，什么是个人的；2）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从属的和多少是偶然的分开来了。”

产生了两种对立的学科：语言的语言学和言语的语言学。

对言语和语言的划分是索绪尔建构新的语言学体系过程中的“第一个岔路口”。这种区分确定了普通语言学的研究对象，即语言而非言语。正如索绪尔所说，“人们在试图创立言语体系理论的过程中，应该在两条道路中作出选择，不可能同时选取；两条道路也不可合二为一。”索绪尔的其他二元对立的概念都是在区分语言和言语的基础上予以确立的，因此，语言和言语这对概念在索绪尔的整个语言结构系统中居于核心地位。



三、共时(Synchronic)和历时(Diachronic)



1、含义

1）共时

（索绪尔并未直接下定义，只是在阐述静态语言学和演化语言学的时候间接做了说明。他指出，所有与语言学静态方面相关的都是共时的，所有与演变相关的都是历时的。二者分别指称语言的一种状态和演变的一个阶段。)

语言的某一个暂时事态，即说话人使用语言时那个时候的语言状态。“因为语言是一个纯粹的价值系统，除了它的的各项要素的暂时状态以外并不决定任何东西。”也就是说，对说话者来说时间上的连续是不存在的，他面的的是一种状态。因此，语言学家要了解这种状态，就排除时间的介入，这样才能说话主体的意识中去。（举出阿尔卑斯山汝拉山的例子）

2）历

时

语言的连续的变化所显示的形态，是语言状态在时间前进的轴线上所表现出来的形态。

与共时相反，历时恰恰是在时间的干预下语言所显示的形态，包括它的过去，现在和将来演变的情况。

语言的共时和历时可以用下图来表示（图略）

2、关系

既对立又统一

1）对立

索绪尔明确表示，“这两种观点——共时观点和历时观点——的对立是绝对的，不允许有任何妥协。”他认为，只有共时才构成系统，历时只是个别事件（历史事件是孤立的，不够成系统）。“在历时的展望中，人们所要处理的是一些跟系统毫不相关的现象，尽管这种现象制约这系统。”

在共时和历时的对立中，索绪尔认为共时比历时更重要，因为对说话的大众来说，共时是真正的、唯一的现实性；对语言学家来说也是这样：如果他置身于历时的展望，那么他所看到的据不再是语言，而是一系列改变的事件。

二者的对立，决定着语言学的研究对象，并由此明确区分出两个对了的语言研究学科。前者是一定时间内的静态的、横断面的研究，后者则是随时间变化的研究即演化性的研究。

2）统一

索绪尔认为，共时和历时在对立的同时，还有相互联系和相互依存的一面。“为了同时表明共时态和历时态的独立性及其相互依赖性，我们可以把前者比作物体在一个平面上的投影。事实上，一切投影都直接取决于被投影的物体。……在语言学中，在历史现实性和语言状态之间就存在着这种同样的关系，语言状态恰似历史现实性在一定时期的投影。”

索绪尔举了两个经典事例来说明共时和历史的辩证关系：

下棋。棋盘上的布局就是所有棋子的共时状态，而所有棋子在开局和结局的这段时间的变化则是棋子的历时形态。棋局从一个共时态过渡到另一个共时状态，只需要移动一个棋子就可以了。在这里，语言的共时和历时可以得到直观的对照：

a 每下一着棋只移动一个棋子。在语言里，受变化影响的只是一些孤立的要素。

b 一着棋可能影响整盘棋局的变化。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正是如此。语言中的某些要素的变化会影响到整个系统。以现代汉语为例，浊音清化→音节简单→同音词大量出现→双音节词占优势→部分实词虚化。

树干的解剖。纵截面向我们表明构成植物纤维的本身，而横截面则向我们表明这些植物纤维在特定平面的集结。但后者不同于前者，因为它可以使人们看到个纤维之间某些从纵的平面上永远不能理解的关系。比如，我们要知道树龄或者该地区的气候情况，只有通过横截面来观

察。

3、意义

对共时和历时的划分是索绪尔建构新的语言学体系过程中的“第二个岔路口”。这种划分使我们进一步认识到语言是什么样子的，为语言研究确立了一个基本的立脚点，不再在历史和现实之间摇摆不定，摆脱了语言研究中的许多共时和历时现象不一致而产生的矛盾。这样，才使语言研究成为一门科学。

更重要的是，它给了我们以重要的方法论启示意义。即任何一门科学都可以从横的（共时）和纵的（历时）两个方面进行研究。



四、句段关系（Syntagmatic relation）和联想关系(Associative relation)



1、含义

1）句段关系

即组合关系，它是语言的基本要素单位——词按照一定的规则组合起来的。他的组合充分体现了语言单位时所表现出来的特征，即单向线性有序运动体。“各个词，由于它们是连接在一起的，彼此构成了以语言的线条性为基础的关系，排除了同时发出两个要素的可能性。这些要素一个挨着一个排列在言语的链条上。”

既相互连接于相互对立，是句段关系的本质。连接是指各要素按照一定的规则组合在一起了；对立是指各要素之间相互区别，从而获得各自的价值。连接和对立共同构成句段关系。

2）联想关系

即聚合关系。它是词语的聚合。“在话语之外，各个有共同点的词会在人们的记忆里联合起来，构成具有各种关系的聚合。”

联想关系具有两个特点。a）顺序的不确定性。联想序列中各要素的聚合彼此之间的排列没有确定的顺序。各种要素因具有共同特点而聚合在一起，除此之外，没有规律和顺序。（以商店顾客为例予以阐释）b)数目的不确定性而且因人而异。同一种关系的联想系列，不同的使用者所引起的联想范围大小是不同的。这和语言使用者的受教育程度，生活经历，知识面的广度有很大关系。

2、关系

1）区别

a)句段关系是显在的，而联想关系是潜在的

句段句段是以两个和几个在现实的系列中出现的要素为基础的，因此，所有要出现的要素都在视觉中得到反映，表现为线性的序列。而联想关系却把不再现场的要素联合成潜在的记忆系列，因此，这些要素存在于大脑中。

b) 句段关系是有序的，而联想关系是无序的。

表现在句段关系中各要素之间具有制约性，而联想关系中的各要素具有散在性

c) 句段关系是语用性的，而联想关系是语言性的。

前者在话语之中，后者在话语之外。

2）联系

句段关系和联系关系是有机统一，不可分割的。联想关系是在句段关系中体现出来的，而句段关

系又表现为联想关系的线性排列。它们互为存在的前提，只要有句段关系，就一定有联想关系。

3、意义

句段关系和联想关系厘清了语言共时状态的多种关系，它把纷繁复杂的语言单位都归结到两种关系的轴线上，从而使构成任何语言状态的要素都可以从句段关系和联想关系去考察。

另外，索绪尔谈到的句段关系和联想关系多是考察词这个基本语言要素。其实，可以用这两种关系考察所有的语言要素，如音位、语素、句子，语义等。从这个角度来说，用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这两个术语更为合适。（分别举例）



五、符号施指（Signifier）和符号受指（Signified）

符号由两部分构成：符号施指和符号受指。前者为符号的形式，后者为符号的内容。二者共同构成了整个符号实体。具体到语言中，就是音响形象和概念。就是通常所说的“音”和“义”。然而，索绪尔对音响形象和声音做了严格的区分。他认为，“音响形象并不是物质声音，即纯物理的事物，而是这一声音的心理印记。”对此，他举了“默念诗歌”的例子。由于概念是人脑对现实现象的反映，属于意识范畴。因此，索绪尔认为，语言符号是一个“双面的心理实体”。二者紧密联系，相互指称。即：离开了前者，概念就无从表示，因为它是人脑对客观事物认识的结果，属于意识的范畴。而意识的表达必须借助一定的物质形式才能得以实现。没有了后者，前者就成为一个空洞无物的形式，它的性质也就变了，就不成为符号结构的一个要素了。

关于任意性

索绪尔认为，符号施指和符号受指之间的关系是任意的。即二者的关系是不可论证的、非理据的。也就是说，用什么样的施指来指称受指，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仅仅是一种社会约定，一种习惯用法而已。索绪尔用不同语言用不同的施指来指称同一个受指来说明任意性。（如水和water）

索绪尔提出的任意性是一种革命性的理论，以这个理论为原则，构建了索绪尔的语言符号体系。并为符号学的诞生奠定了基础。（1938年美国学者莫里斯《符号理论基础》一书的出版，正式宣告符号学的诞生。而这本书正是以索绪尔的语言符号理论为理论基础的。）

然而，任意性理论自提出以来，也遭受学界的质疑甚至反驳。至今，仍然如此。但不管怎样，任意性理论为人们探索符号的实质提供着有益的理论参考。（附上学界对任意性的争论）

任意性的反例

拟声词和感叹词（索绪尔的解释）

绝对任意性和相对任意性

不变性和可变性（都由任意性引起）

任

意性和施指的线条性

（以上在互动环节中予以讨论）



六、索绪尔语言理论精髓的逻辑关系：

建立“真正的语言科学”即普通语言学，确立学科的研究对象→语言和言语→语言的性质是什么？是一种符号系统→符号施指和符号受指，任意性→语言符号系统的存在形态→正在使用，是一个现实的平面系统，即共时态，而这种状态不是突然产生的，而是语言长期发展和积累的结果，是一条发展的轨迹，即历时态→语言的共时态才构成系统，这种系统是由关系构成的。“语言状态中，一切都是以关系为基础的。”而共时态所指的关系是符号和符号的关系，不是施指和受指之间的内部关系。在众多符号和符号之间的关系中，索绪尔根据语言的特点、本质和功能，提出了两种重要的关系：句段关系和联想关系。

一、影响：



索绪尔是现代语言学的奠基人。他所提出的理论是语言学史上哥白尼式的革命，对现代语言学的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同时，他的理论在西方已经越出语言学的范围而影响到人类学、社会学等邻近学科，直接导致这些学科中的“结构主义”。

1、对现代语言学研究的影响

索绪尔的语言学研究开辟了语言学研究的一个新的历史时期。从以往历史看，传统的语法研究是规范性的，长时期处于其他学科特别是哲学的附属地位，因此对语言本体的把握难以全面深入，一直缺乏一套独立的语言学研究方法。19世纪的历史比较语言学开始真正就语言自身做规律性的探究，总结出许多语言历史发展的一般性规律，但由于其理论落脚点是语言成分历时变化的语言事实，因此不可能从整体上把握语言成分间的结构关系。

（1）在研究对象上，索绪尔在二十世纪初开始对语言整体的性质加以探讨，指出语言才是语言学的研究对象。第一次明确地提出语言学研究的确定的对象。

（2）在研究任务上，提出要找出那些在冥冥中支配着人类言语行为的结构模式和关系准则。

（3）在研究道路上，索绪尔又进行了共时和历时的区分，从而最终确定了语言共时系统的符号性质，把语言研究引入新的轨道，为后人开辟一条新的可行的研究道路。

（4）在理论上，索绪尔建立了完整的、系统的、科学的语言学的理论体系。这个理论就是以语言和言语的区分为核心的语言结构体系的理论，明确指出，语言是以句段关系和联想关系相互配合、相互作用构建起来的符号体系，第一次充分论证了语言的科学本质。

（5）在方法论上，索绪尔科学的方法论，可以总结为“二元对立偶分”方法，这种方法是辩证分析方法的具体化

，符合辩证法原理。例：语言言语；能指所指；共时语言学历时语言学；内部语言学外部语言学。另外，索绪尔还运用了系统分析方法，改变那种孤立的原子主义的方法。

2、对现代语言学流派的影响

现代语言学的流派各有不同，但是不论哪一个学派，都直接或间接收到了索绪尔语言学说的影响。

（1）以梅耶为代表的社会心理学派和结构主义学派，欧美这两个研究倾向极不相同的学派，其理论主要源自索绪尔关于语言是社会心理现象的观点，主张对语言进行社会的、心理的解释。

（2）欧美结构主义学派，包括布拉格学派、哥本哈根学派和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派也都受到索绪尔的影响。例如，布拉格学派依据索绪尔区分语言和言语的理论，把语音学和音位学区别开来，语音学研究言语的声音，音位学研究语言的声音，明确地划分了音位学的界限。

（3）到五、六十年代，生成理论逐渐取代了早期结构主义语言学理论成为左右语言学潮流的主导学派。虽然生成学派在研究目标与方法上不同以往，但其语言观念与索绪尔仍有一致之处，作为语言学研究对象的“语言”始终是从复杂的言语活动中抽象出来的一套单纯的体系。

索绪尔语言研究的基本思想至今仍是各种语言学流派的存在前提。

3、“语言”和“言语”的区分与对外汉语教学

语言”是对“言语”的抽象，我们说“语言”有语音、语法、词汇等，这些都是对“言语”特点的抽象。“语言”存在于“言语”之中，它本身是看不见、听不到的。我们听到的人们嘴里说出来的以及看到的书面上的一句一句的话，只是“语言”的表现形式——“言语”。我们只有通过“言语”才能认识和学会“语言”。无论是研究语言，还是学习和教授语言，都必须以言语为对象，从言语人手。

二、局限：

任何理论作为人类思想和认识的成果都有其相对局限性。对于索绪尔理论的局限，我们应抱有科学的和历史的态度。

1、语言和言语的划分促进了语言本体研究的发展却限制了人们对语言交际功能的探索。

索绪尔对语言和言语进行区分之后,人们对语言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了言语。主要研究语言本体的语言学领域,如符号学、语法学、词汇学、语音学等得到了极大的重视,语言本体研究在一百多年中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巨大发展契机,各项研究都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但由于对言语的轻视,言语语言学很久以来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交际中的言语曾被扔进了“废纸篓”,成为众多语言学家不屑一顾的、没有任何研究价值的内容。

语言学作为一门科学,与社会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随

着时间的流逝和科学的发展,人们逐渐摆脱了旧时的语言与言语的区分理论,开始对与人们息息相关的言语感兴趣了。在20世纪70年代,专门研究言语的语用学终于摆脱了对其他学科的依附,成为一门独立的新兴学科。可以说,是索绪尔的语言与言语区分理论势力的减弱才使语用学学科地位得以确立。

2、由于视角的单一，一个理论不可能涵盖研究对象的全部现象和性质。索绪尔的语言理论在方法上采取了语言整体第一的原则，强调系统的同质性，在深刻地揭示了语言作为社会交际工具的符号结构的性质的同时，自然会放弃其他的研究视角，如对语言中的个别要素事实的关注。

至于以语言是个动态的而非静态的，相对开放的而非绝对封闭的系统来批评索绪尔的观点，就未免苛责古人了，因为这些认识正是建立在索绪尔的系统理论之上的。

3、索绪尔理论的局限也是具有时代性的。这与19世纪兴起的“反形而上学”倾向相关。青年语法学派所遵循的实证主义就是反对虚妄的思辩的，虽然索绪尔提出的语言实体观点与绝对的实证主义观点不同，但他仍强调其研究的现实性，而非抽象思辩性。二十世纪初整体思想界有对本质论放弃的倾向，而索绪尔的结构主义思想正是提供了这样一个非本质论的观察世界的方式。



三、启示



1. 要使自己具有一个科学思维的头脑

2.对个人发展的启示：怀疑主义、大胆设想。

3.要有一种执着的追求真理的精神

索绪尔的成功在于他具有科学的思维方式。科学思维的主要特点就是从客观实际出发，不保守，不满足前人的已有的定论，对看似是定论的结论敢于怀疑。同时，他还有执着追求真理的精神，不仅敢于“否定”已有结论，还进行大胆的设想。

4.索绪尔在今天的中国还有一种意义,那就是他的严谨的学风,他的非功利主义学者风范,对于我们的学风建设是很有启发的。索绪尔除年轻时的一两篇论文之外,以后长期没有论文和著作发表和出版,使他成为学术大师的《普通语言学教程》是他去世之后,学生根据听课笔记整理编辑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