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界革命后蒋观云与夏曾佑的民间文学研究——中国民间文学研究的滥觞

文就两人 的学术经历 与民 间文 学方 面的主要 贡献进行梳理 ， 图理 清他 们的学术渊 源与研 究背景 ， 予客观 的评价 。 试 并给 关 键词 ： 诗界革命 ； 神话研 究 ； 论的影响 ； 性的历史观 进化 开创
中图分 类号 ： ０ ．０ Ｉ ７ ７９ ２ 文献标识 码 ： Ａ 文 章编 号 ：６４３ ４ ２ １ ）９００ －３ １７ －４ Ｘ（ ２ ０ －０ ９０ ０
将民族文化问题纳入了我国启蒙思想家的视野 ， 开拓 了中国学术界对人类学的研究空间。 三、 夏曾佑进化论的历史观与神话观
论神话的文章 。是用“ 以载道 ” 文 的观点来看神话的。 这其实是与之前《 海上观云集初编》 中主张移风易俗 的思想是一脉相承的。他希望通过神话来达到“ 长 增
夏曾佑除了在诗界革命 中是先锋人物外 ， 在史学 和小说理论上都有突 出的贡献 。史学上主要是他写于 １０ １０ 年 的《 ９２— ９４ 最新 中学 中国历史教科书》 册 ， ３ 也
鼓荡一词 ， 生动地表明他对神话功能的期 待。希望能 “ 改造民生 ， 新其民智 民性 ， 拯救国家。让政治宗教与 人心风俗一致 ， 增强民族 种群 的竞争 力 ， 国保种。 强 ” 这是带有鲜明的维新派特色的功利主义风俗观的核心 内容。这些观念后来被五四以来的新文化运动所直接
被人称为新史学派 的代表人物。所谓新史学这一思想 的形成首先是来 自今文经学派从刘逢禄、 自 到魏 龚 珍
收 稿 日期 ：０ ２—０ ２１ ６—１ 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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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览群书。１９ ８０年 中进 士 ， 清廷 礼部 主 事。１９ 任 ８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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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之人物》 中国人种考》 和《 。虽然这些作品涉及 的内 容很广泛 ， 包括人类学、 社会学、 民俗学等 ， 但其中关于
神话 的论述尤为突出。 《 中国民族权力消长史》 海上观云集初编》 和《 是 蒋观云早期的文章 ， 这一时期的文章受进化论 的影响 很大 。很明显 的一个 例子是《 中国民族权力消长史》 中关于《 山海经》 《 、帝王纪》 中的神形进化的论述。他 认 为 ， 部 书 中出现 了鸟 身人 首 、 身 马首 、 身人 这两 龙 蛇 首、 人身牛首等兽型组合神、 人兽组合神 ， 以及人形神 。
影响依然很大。我们可以看到书上他关于华夏民族发 他的这种历史进化观也影响了他 的神话观 。 夏 曾佑对 神话 的观点 ， 主要 出 自 的《 也 他 中国古 源于幼发拉底河、 底格里斯河流域的观点 ； 山海经》 《
中对远国异人 的解释 ； 对昆仑之丘的解说等 ２ 个有关 ５ 神话 的问题。
源时所体现出的经世致用思想 ， 主张微言大义 ， 讲求变 通 。这种今文经学中的变通思想使他在 １ ９世纪末西 方进化论思想传入中国时， 能迅速接受并 以此构建他
的历史进化观。夏曾佑在《 中国古代史》 中认为 ， 历史
的因果关系， 必须从历史 中去寻找 。他说 ：智莫大于 “ 知来 ， 何以能知？据往事 以为推而已矣。故史学者 ， 人 所不 可无之学也。 他认为 ， ” 现今社会学科 日 繁杂， 益 学者没有时间及精力通读全史 ， 但是时下的运势、 个人 的遭 际、 人事的变迁等等情况 ， 都需要从历史 中去寻找
作者简 介 ： 崔
莉 （９３ ， ， １８ 一）女 河南郑州人 ， 讲师 ， 文学硕 士 ， 究方向为 日 文学。 研 本
１ 世纪末 ， ９ 随着戊戌变法 的失败和诗界革命 的没 落， 中国文学改 良的运动阶段性地偃旗 息鼓 。作为诗 界革命领军人物 的梁启超流亡 日本 ， 继续推行文化宣 传和文学改 良， 黄遵宪 回到 家乡继续新 体诗 的创作 。
新变法 ， 成为资产阶级改 良派人士。１０ ９２年冬留学 日 到冲击 ， 这使他们研究领域和研究视野较为宽广 。两 社会学、 民俗学、 小说理论、 历史 本时 ， 担任《 浙江潮》 新 民丛报》 《 的编辑 ， 发表 民俗学 人的成果涉及人类学、 特别是神话方面 ， 他 论文和诗作。同年 ， 他将 自己介 绍西方文 化和进化论 学等多个学科领域 。在 民间文学 ， 思想所撰之人类学、 社会学 和民俗学 的文章 ， 为《 集 海 上观云集初编》 由上海 广智书局 出版。次年 ， 在新 民 丛报发表《 神话历史养成之人物》 这是 中国民俗学史 ， 上最早 研 究 神 话 学 的论 文 。晚 年 撰 有 《 国人 种 中 们虽然都奉达尔文 的进化论为圭臬 ， 切人角度又有 但 所不同 ， 蒋观云主要是从民俗学与人类学方向， 夏曾佑 则主要从历史学方 向进行论述。 二、 蒋观云关于神话的论述
人种考》 中也体现 出这种转 向。从文 以载道、 神话作 用于人心、 有移风易俗 的功能这种经世致用 的观念转 向， 认为古代神话是考证 中国人种起源和历史演化 的
中学中国历史教科书》 就是“ 总以发 明今 日 社会 之原 为主” 。即弄清楚今 天社会究竟 是怎么演化而来 的。
比较资料。虽然发生了这样 的转 向， 但他受进化论 的
由于政治和学术思想上 的共识 ， 交往十分密切 。但 因 生活窘迫 ， 辗转多地。其 间担任过教员 ， 协助严复、 王 修植等创 办过《 国闻报》 宣传 新学 ， 吹维 新变法 。 ， 鼓 变法失败后 ，９０年 ， １０ 夏曾佑选授安徽祁 门知县 ，９２ １０ 年又担任直隶知州 ， 但很快 就因奔母丧离任。丁忧期 间， 致力于中国古代史研究 ， 编写 了《 最新中学中国历 史教科书》 。后又做 了几任官 ， Ｊ 但都一 直力 图立 宪 而未成 。辛亥革命后 ， 他仍然固守改 良主义立场 ， 宣扬 尊孔 复古 ， 思想渐趋保守 。 蒋观云与夏 曾佑 都出身于书香 门第 ， 两人都早早
而同为领军人物 的蒋观云与夏 曾佑则另辟蹊径 ， 离开 作家文学的路子 ， 民间文学进行了一些 思考 。这些 对 开创性 的思考 ， 为五 四时期 民间文学研究 的发展打开 了一扇大门。 蒋观云（８５—１２ ） １６ ９９ 与夏 曾佑 （ ８３—１２ ） １６ ９４ 年
年， 他在北京和维新运动人 物梁启超、 嗣同等相识 ， 谭
就是后来 １３ 年被商务印书馆加 以句读重新 出版的 ９３
人之兴 味， 鼓动人之志气 ” 鼓动” 和“ 人心的作用。 这里值得注意的有几点。一是指出了神话历史与 人心的同构关系， 二是把 民族文学兴起的归根于神话
歌谣 的复活 ， 三是神话历史之改进可改进人心。这是 中国学术史上对神话 的第一次论述 ， 尤其是他 的功能
代史》 。大约可以分为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他第一
２１ ０ ２年 ９月 百度文库
湖北第二师范学 院学报
Ｊｕ ｎ ｌｏ ｂ ｉＵｎｖ ｒｉ ｆＥｄ ｃｔ ｎ ｏ ｒａ ｆ Ｈｕ ｅ ｉｅｓｔ ｏ ｕ ａｉ ｙ ｏ
Ｓｐ ２ １ ｅ． ０ ２
第 ２ 卷第 ９ ９ 期
、０． ９ Ｎｏ ９ ｒ ２ １ ．
诗 界 革 命 后 蒋 观 云 与 夏 曾 佑 的 民 间 文 学 研 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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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间文学研 究的滥觞
崔 莉
（ 湖北第二师范学院 外国语 学院， 武汉 ４０ ０ ） ３ ２５
摘 要： 蒋观云与夏 曾佑是 活跃 于戊 戌 变法前后 文 学改 良运动 的重要 代表人 物 ， 与黄 遵 宪一起被 梁启 超誉 为 “ 诗界三
杰” 。他们为 了变法救 国不 断努 力求索 ， 不经意间为 中国的 民间文 学研 究 ， 别是神话研 究做 出了开创 性的贡 献。本 在 特
年求学于杭州紫 阳书院 ， 诗文书法俱佳。清光绪二十 人都不可能安心从事学术研究工作 。这一方面使他们 但另一方 面 三年 以廪贡生京兆乡试举人得授 山东 曲阜知县之职 ， 没有对某个学科专业有深入系统 的研究 ， 又使他们常常能接触新 的事物和理念 ， 思想上不断受 但他胸怀救国革新的志向未能赴任 。后来响应康梁维
考》 ］这是我国早期人类学 的奠基著作之一。 Ｈ，
夏曾佑 ， 字穗卿 ， 号碎佛 ， 笔名别士 ， 浙江人。父亲 早逝 ， 曾佑在母亲的教育下学 习， 自幼好学深思、 夏 他
蒋观云关 于民间文学 的主要有 四个作 品， 中国 《 民族权力消长史 》 《 、 海上观云集初 编》 《 、 神话历史养
“ 天地间两 物相遇 ， 则竞 存 之理 即行 乎其 间； 国与 国 遇， 则兴灭之事 出焉。 这是进化论 的核心观念 ， ” 优胜
劣汰的社会法则 。他在《 中国人种 考》 中系统地介 绍 了达尔文进化论思想 ， 并将其用于中国历史文化 的研
究 。书 中写道 ：万 物 之初 ， “ 由一 元 质 ， 分化 合 ， 后 化 而
成 就进 行论 述 。
一
化论思想 ， 这多少影响了他 们的社会观和历史观 。在
、
个人经历与学术背景
蒋观云， 名智 由， 字观云 ， 别号因明子 ， 浙江人。早
蒋观 云的《 神话历史养成之人物 》 夏 曾佑 的《 、 最新 中 学 中国历史教科 书》 中我们都可 以看到这种影 响。由 于晚清动荡不安 的社会局势 ， 以及生活方面的压力 ， 两
有了功名 ， 但都 因胸怀救国革新 的志向， 而积极响应康 梁维新变法 。学术上 ， 两人都较早接受 了达尔文的进
龄相仿 ， 兴趣相投 ， 很早就与康有为 、 梁启超 、 谭嗣同等 维新变法人士相识。在诗界革命 中， 他们都创作过不 少新体诗 ， 梁启超在《 饮冰室诗话 》 中将二人与黄遵宪 合称为 “ 诗界三杰” 。但最终二人 的主要成 就都不在 诗歌上 ， 本文仅就他们在民间文学 ， 特别是神话方面的
和分析其原因。所 以夏 曾佑在编写历史教科书时 ， 很 重视从历史中寻 出中国史进化 的过程 ， 而他 的《 最新
继承 ， 并成为批评传统、 变革社会 的一种重要理论 资 源。但他把古代神话与后世文学作品用同样的审美标
准来评定 ， 所以得 出中国社会发展 “ 代降而趋于狭小 ”
的断言 ， 这是有一定的局限性的。 他在晚年思想 又发生 了转变 ，９ ９年写 的《 １２ 中国
《 中国古代史 》 。小说 理论 方面 主要 是 １９ ８７年载 于 《 国闻报》 本馆附 印说部缘起》 １０ 的《 和 ９３年载予《 绣
像小说》 上的《 小说原理》 两篇文章。文章中提出的观 点在 当时都是非常先进的。
夏曾佑 与蒋观云一样 ， 受到进化论影响很深。他
说成为我们认识神话 的基本入 口。他在论述 中使用了
有无机物 出见 ， 由无 机物而后有有机 物出见， 而渐次
… …
次 第 进 化 而 后 有 吾 侪 之人 类 。 并 在 书 中进 一 步 ”
对 中国人种 的起 源作 了考 证 。 旨在 说 明中 国人 种 的渊 源， 以提高 中 国人 的民族凝 聚力和 自豪感 。
他认为 ， 从兽兽组合到人兽组合 ， 再到人形神 ， 这是一 个进化的过程。这种论述也影响了后来的学人对神形 的分类 。 引 也正是因为其进化论 的思想 ， 他认为 中国应 当改 风易俗 ， 以适应 新时期 的新变化。他在 《 海上观 云集 初编》 风俗篇” “ 中借助 中欧对 比凡 十余类 ， 明中国 说 农耕风俗之保守主静怀古忍让等特性 ， 与欧洲人正好 相反 。他认为这种特性使中国人在与西方列强竞争时
处 于不利 地位 。 《 神话历史养成之人物》 我国历史上第一部专 是
纵观蒋观云数十年的研究成果 ， 他关于民间文学 的主要贡献在于以下两点 ： 第一是对中国神话史、 民间 文艺学史 、 民俗学史 的奠基地 位。《 话历史养成之 神 人物》 开拓性地 在 中国学界引入 了神话这一 学术概 念， 是中国现代神话新 的开源之作 ； 第二是借鉴了西方 人类学理论和发展了学科 的方法论。《 中国人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