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北部山区的古长城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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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密云县古北 口一带, 有这样的 古长城 遗 址 , 当地退休 教师张伯丞 ( 笔名白天 ) 曾踏察 并 撰文, 称其为北 齐长城遗址 [ 1]。这是第一份认 真 对 待这 些古 长城 遗址 的著 述。不过 , 白 天书 中 除 引述 北齐 书 中的简略 记载外, 并 没有提 出 更多的证据。
为了进一步搞清这些问题, 北京历史地图 集 编委会的部分成员进行了多次实 地考察 [2], 并 查阅了有关 历史文献, 现 将踏勘所 见和初 步 研究的结果报告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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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 2 0 0 7 年 第 2 期 16
河南新郑兴弘花园发现的两座春秋墓
图二 昌平北西岭古长城城堡遗址平面示意图
余 。平 地的 边缘 有用 碎石 砌的 石护 坡, 这里 可 能是一处城堡遗址 ( 图四) 。
在 三级平地上 散布有大 量瓦片, 其形制 与 北 西岭 所见 瓦片 基本 相同 , 只 是未 发现 筒瓦 。 其 板瓦 根据 器形 大小 、厚 度、弧度 和纹 饰可 以 分为四型。
陈 家堡城址中 的瓦皆为 板瓦, 未 发现筒 瓦 和指捏纹瓦。瓦可分为三种类型。
∀ 型 青灰 色或 灰褐 色 , 凸 面为 素面 , 局 部 隐 约 有 类似 绳 纹 的纵 向 直 条纹 , 凹 面 为 布 纹, 瓦沿直口, 无装饰, 厚 1 8~ 2 6 厘米。
# 型 特征 与类 型 ∀ 相 似, 规格 稍小 。灰 褐 色, 个别色 近红陶。凸面 为素面, 局 部有类 似 绳 纹的纵向直 条纹, 凹面为 布纹, 瓦沿 直口, 无 装饰, 厚 1 4~ 1 8 厘米。

下面 讨论 这些 石垒 长 城的 时代 及 其与 明 朝长城的关系。
一般说来, 高 山长城遗 址伴随 的古代遗 物 甚少, 此次 考察 发现 北朝 指捺 纹陶 瓦, 实属 难 得。这 样 的板 瓦 不 仅在 北 朝 邺 城遗 址 曾 有 发 现, 在 山东 济南 市神 通寺 殿堂 遗址 也有 出土 , 被称为单 压边大 波纹瓦 [4]。神通 寺创 建于前 秦 ( 351~ 394 年) 时期 , 隋 开皇三 年 ( 583 年 ) 改 为 神通寺, 历经 唐宋金元明 各朝, 毁于 清朝中叶 。 考古发掘中出 土了该寺历 代的建筑 遗物, 其 中 的单压边大波 纹瓦与邺南 城指捺纹 瓦相似, 反 映出共 同的 进代 特征 。另 外, 山西 大同 发掘 北 朝遗址也见过这样的板瓦 [ 5]。这片板瓦的 时代, 可作为古长城遗址时代的重要参照。
河南新郑兴弘花园发现的两座春秋墓
图五 昌平北西岭古长城城堡遗址内发现的板瓦
图六 门头沟大村古长城遗址发现的瓦片
图七 门头沟大村古长城遗址发现的瓦片 该 段长城沿山 脊修建, 在沿途的 每一个 小 山 头上 都有 一处 高于 两端 墙体 的近 似于 圆 形
的石堆, 应是长城墩台遗迹 ( 图一二) 。 在山顶处可以 看到, 古 长城遗 迹转向西 南

古 长城在北京 北部山地 基本为东 西走向 , 我 们选择了以 下地段进行 了实地踏勘 : 昌平 区 北 西 岭、白 羊 沟, 门 头 沟区 大 村 , 密 云 区 司 马
台、古 北口 一 带, 以 及 延 庆县 海 子 口、四 海 一 带。在 地理 形势 上, 这些 地段 都是 古代 的军 事 要冲, 今天仍是交通要道 ( 图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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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 门头沟大村古长城城堡遗址示意图
保存稍 好的 长城 墙体 。墙 为石 块干 垒而 成, 底 宽 4 2、残 高 2 2 米 , 在 1 8 米 的 高 度 墙 体 宽 2 7 米。
6. 密云古北口古长城遗址 古北 口镇 的张 伯丞 先 生认 为古 北 口地 区 的古长 城西 起怀 古城 , 东 经潮 河关 城、古北 口 镇, 直 至司 马台 。其 中怀 古城 至潮 河河 湾西 面 山顶的三叉城 的一段为明 代修缮利 用; 三叉 城 以东至潮河边 的一段为古 长城, 明 代没有将 其 拆除; 潮河关 城至古北口 关口的一 段又为明 代 修缮利用。过 古北口后, 古长城向东 南偏转, 沿 古北口东南的山梁延伸至司马台。 潮河关至怀古 城一段古 长城, 位于白河 大 转弯的西面, 沿大转弯西 南岸的山 脊向西偏 北 延伸, 至山顶 后转向西南 , 直至怀古 城, 京承 铁 路在古长城下 穿越隧道而 过。由潮 河边至山 顶 的这一段长城 保存较好, 除了中间 有一段因 架 设高压线工程 被彻底平毁 外, 其余 部分都能 见 到清晰 的轮 廓。现存 遗址 高矮 不一 , 有 的地 段 仅为一 道石 垄, 看不 出墙 面, 有的 地段 则残 存 垒筑的墙面。在半山处测 量了一处 保存最好 的 墙体, 墙面 垒筑整齐 , 残高 2 7 米。在距山顶 约 100 多 米的地 方, 测量了 另一 处裸 露的 城墙 横 断面 , 城 墙底 宽 3 55、残 1 55 米 , 残 高 的顶 面 宽 3 4 米。墙 的两侧 由大石块 垒成, 有收分, 内 部所填石块大 小不一, 墙 的下部利 用了自然 山 体作为墙体内芯( 图一一 ) 。
∃ 型 灰色, 内外皆素面 , 有的凸 面较光 , 有的凹面隐约似有布纹, 厚 0 6~ 0 9 厘米。
5. 延庆双界山古长城遗址 双界山位于延庆区海子口村南 3 公里与怀 柔 交界 处。怀柔 至延 庆的 公路 由此 经过 。在 修 筑公路时, 山脊被向下削去 10 余米, 形成豁 口, 豁口两侧断崖顶端相距 30 多米, 上面皆分布 有 古长城遗迹 ( 图一 & ) 。 在 公路西北侧 的崖壁顶 端, 长城 遗址沿 山 脊 蜿蜒伸向西 北, 在断崖边 上有一条 碎石和 土 堆成的垄, 与长城遗址相垂直, 垄残长约 27 米, 一 端与 长城 相接 。在 垄靠 近长 城的 一端 , 散 布 有 一些 灰陶 瓦片 , 有 的在 地表 , 有 的显 露于 断 崖处的剖面上。 瓦 片特征与北 西岭、大 村和陈家 堡的部 分 板 瓦陶 片相 似, 未发 现指 捏纹 瓦。由于 残存 数 量少, 只发现两种类型。 ∀ 型 灰褐 色, 凸面 为 素面 , 局 部隐 约 有 类 似绳 纹的 纵向 直条 纹, 凹面 为布 纹, 瓦沿 直 口, 无装饰; 厚 1 7~ 2 2 厘米。 # 型 浅灰色 , 凸面为素 面, 凹面 为布纹 , 瓦沿半圆口, 无装饰; 厚 1 4~ 1 5 厘米。 瓦 的发现表明 此地曾有 过建筑物 , 考虑 到 地 处隘口的地 理环境和残 存的土石垄 , 或可 断 定此处曾是一座城堡。 在 公路隘 口西北约 800 米山 脊上, 有一 段
后, 突 然变 为高 大整 齐上 部铺 砖的 明长 城。可 以推断, 古长 城沿着山脊 向西南通 向山下的 怀 古城, 这段 古长 城被 明人 所利 用, 在其 基础 上 修建起明代长城。
7. 密云司马台古长城遗址 这里 的 古长 城 遗址 为 碎 石堆 积 , 2~ 3 米 宽, 残高不足 1 米 , 倾圮十分 严重, 残迹在小 汤 河西岸 向西 沿山 脊延 伸, 地势 高亢 陡峭 。有 某 石油单位沿古 长城遗址挖 坑植树。这道碎石 长 城残迹的东端 与明砖砌长 城隔小汤 河相对。明 砖砌长 城东 来至 小汤 河后 , 转 向西 北, 再折 正 西, 在北边山 岭上与南边 山岭上的 碎石古长 城 残迹相 平行 。可 以看 出, 明朝 沿古 长城 遗址 砌 建新长城至小 汤河后, 放 弃了古长 城西行的 一 段, 而 改向 西北 另择 线路 。被 舍弃 的古 长城 碎 石残迹的西端 , 应与古北 口南所见 的古长城 遗 迹相接。
北京北部山区的古长城遗址
唐晓峰( 北京大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心 教 授) 岳升阳( 北京大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心 副教授)
近 三年来, 我 们在编绘 北京历史 地图集 的 工作中, 注 意到北京北部 山区有一 些与一 般 所 见明长城显 然不同的古 长城遗址。一般在 北 京 地区 所见 的明 长城 , 修 筑整 齐, 有高 大砖 石 墙 体和空心敌 楼。而这类古 长城则只 是简单 的 石 垒城垣, 墙 体低矮, 倾圮 十分严重, 但依然 蜿 蜒 分布在一些 高山峻岭之 上。这些石 垒长城 是 何时所建?它们与高大的明长城是什么关系?
∀ 型 红褐色 , 凸面为素 面, 凹面 印布纹 , 瓦 沿凸面饰指 捏纹, 凹面的 相对应位 置也有 因 捏 压 而形 成的 凹痕 , 厚 1 7~ 2 0 厘 米 ( 图 六 、 七)。
# 型 青灰色 , 凸面为光 面, 凹面 印布纹 , 厚 2 2~ 2 5 厘米。
∃ 型 浅灰 色或 青灰 色 , 凸 面为 素面 , 局 部 有类 似细 绳纹 的纵 向沟 痕, 凹面 为布 纹, 厚 1 6~ 2 1 厘米。
图三 昌 平北 西岭 古 长 城遗 址城 堡 内 发现 的板 瓦 ( 约 1/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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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 2 0 0 7 年 第 2 期
垣 长 26 3、北垣长 46 6、残高 3 米 以上。城内 地 面 西高东低, 有两道南北向 石坎将地 面分割 成 梯田状, 石坎高 40~ 50 厘米, 由石块垒成。石 坎 处堆有大量瓦片, 应是后人平整土地时所为。
4. 怀来陈家堡古长城遗址 位于河北省怀 来县陈家 堡村南 数里, 明 代 长城遗址北约 1 公 里处。此 处为一 段南北向 山 谷, 两 边山 峰各 有一 道山 梁深 入谷 中, 成门 户 之势。古长城 遗迹沿山梁 而下, 横越 山谷。该 长 城遗址向西南 进入北京市 昌平区界 , 可与北 西 岭北部长城遗 址相接; 向 东北进入 北京市延 庆 区界, 与明代 长城相接。长城呈碎石 垄状, 石 垄 大小及形态都与北西岭长城相似。 在山谷西侧的 阶地上发 现小城 堡一座, 城 堡建 在 古 长城 南 侧 , 北 垣 东 西 两端 与 长 城 相 接。城 堡呈方 形, 东垣长 42 3、南 垣长 42 2、西
3. 昌平白羊沟古城堡遗址
位于昌平白羊 沟中部, 城堡建 在沟北侧 的 高崖之上。城 为石块干垒 而成, 近方 形, 城内 东 西宽约 28、南北长约 28 米。如 算上石围墙的 面 积, 城堡占地 1000 余平方米。城堡的西南 角, 临 近崖边 , 有 一个 小石 筑方 圈, 当地 人称 之为 烽 Fra Baidu bibliotek台, 城内 因山 势北 高南 低, 靠近 北部 有一 道 东西向 的石 坎。城堡 中未 能找 到陶 片, 城堡 的 年代暂时难以 确定, 但从 它与北西 岭长城的 关 系看, 应是古 长城的组成 部分( 图八 、九) 。而 白 羊沟是当地的 一条通道, 明代曾在 沟口设立 白 羊城, 在沟 旁的 山上 建有 烽火 台, 可知 此沟 的 重要地 位, 古城 长由 此穿 过, 也应 设有 城堡 和 戍所。
1. 昌平北西岭古长城遗址 北西岭位于昌 平了思台 西数公 里, 海拔 约 1 千米 , 昌平 通往镇 边城 的公路 由山 上的垭 口 处通过, 古长 城遗址就分 布于垭口 南北侧的 山 脊上。此处 的长 城遗 址只 是一 条碎 石垄 , 石 垄 宽 约 3、高 约 1 米 , 石 块 大 多 碎 小 , 直 径 多 在 10~ 15 厘米 左右, 呈散乱 堆积 状, 仅在 局部 地 方看到有较大 石块砌筑的 痕迹。长 城遗址由 此 向北, 经锅底 山、过白羊 沟, 至河北 省怀来县 陈 家堡东与明代 长城相接, 向南至门 头沟区的 大 村。 垭口 南面 的山 顶上 是 一块 人工 修 整出 来 的长形平地 , 平地沿 山脊呈 西南 ! ! ! 东北向 分 布, 长约 60、宽约 25 米, 面积约 1000 余平方米, 东北部有侵蚀 或人工取土 形成的残 缺。平地 周 围隐约可见残 垣的痕迹, 当年应是 一块四周 围 有石墙 的小 城堡 ( 图 二) 。城堡 与长 城相 连, 居 高临下扼守着通过垭口的古道。 在这块 平地 上, 由 于近 年植 树, 使 许多 地 下陶片被挖了 出来。陶片 中除个别 为器皿残 片
%型 青灰色 , 凸面为光 面, 凹面 为布纹 , 瓦沿圆口, 无装饰, 厚 1 1~ 1 3 厘米。
其 中 ∀型 从规 格上 看 与北 西岭 #型 板 瓦 属 于同一类型 。∃型与北西 岭 ∃型在 形制上 相 同 , 只是烧制 质量稍差, 陶 色偏红。∃ 型局部 有 类似细绳纹的纵向沟痕, 可能是制作时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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