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学经典文献之五——管理理论的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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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理论的丛林*
哈罗德·孔茨
【作者简介】
哈罗德·孔茨(Harold Koontz,1908-1984),当代著名管理学家,管理过程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

1935年获得耶鲁大学博士学位。

1950年以后担任加利福尼亚大学管理研究院管理学教授,并于1962年担任该校的米德•约翰逊讲座管理学教授。

1963年任美国管理科学院院长,1965至1971年兼任行政管理研究公司总裁,1957至1972年兼任捷尼斯科公司董事会主席。

1962年获“米德•约翰逊奖”,1971年获美国“空军航空大学奖”,1974年获“泰罗金钥匙”,1975年获“福特•芬雷奖”。

他的主要著作有《企业的政府控制》(1941年)、《管理原理:一个管理职能的分析》(与O'Donnell合著,1955年)、《经营的实践入门》(与Fulmer 合著,1978年)、等十余部。

其中,《管理原理》一书奠定了他作为管理过程学派主要代表人物的学术地位,被译成了16种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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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管理学专业的学生都欣然同意这样的观点,即:从组织化的生活开始出现的那天起,管理问题就已经存在了,但同样少有例外的是,绝大多数人也认可这种说法,即:关于管理的系统考察只不过是这个世纪的事情,尤其是过去20年的成果。

而且,直到近些年,几乎所有试图分析管理过程并寻找理论支撑以帮助提升研究、教学和实践的人,都是那些拥有管理艺术而又善于反思多年管理经验的实践者。

因此,至少在将一般管理视为一项以脑力为基础的艺术时,最早有价值的著作都是由像Fayol, Mooney, Alvin Brown, Sheldon, Barnard 和Urwick等这样一些有经验的实践者撰写的。

可以肯定地说,即使是那些学术化实证研究的顶礼膜拜者,也不能忽视由这些眼光敏锐的实践者从他们数十年管理经验中所提炼出来的基本原则。

当然,这些管理经验总结显然没有使用问卷调查、受控访谈或数学方法,仅仅依靠实践者的观察所得出来的结论,很难被认为是“先验的”或“理论性的”。

在现代管理理论的形成阶段,学术化研究和著作明显缺乏,这种状况目前正在发生根本改变,来自学术界的研究和著作大量涌现出来,好像是对早期学术研究不足的一种补偿。

有意思的是,当前这股理论研究洪流却裹挟着一个充满巨大差异和明显混乱的波浪,这也许正是管理理论处于天真烂漫的青春期的表征。

从Frederick Taylor在车间层面对管理的秩序分析和Henry Fayol对一般管理所作的反思式经验提炼来看,目前各种管理理论正在过度生长,并已经使现代管理学陷入到一片观点和观点拥有者的丛林之中。

这中间的行为主义者,诞生于霍桑试验和20世纪30-40年代所唤起的对人际关系的兴趣,他们将管理视为一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将管理理论的基础建基于那些新的、尚未开发的心理科学的试验性原则之上。

丛林中的另外一些学者则简单地将管理理论看作是社会学的制度与文化方面的具体体现。

还有的学者认为,管理的核心是决策,从这个核心所生发出来的各种方向,涵盖了组织生活的各个方面。

更有一些数学家甚至认为,管理主要是在用符号和无所不在、备受推崇的模型所表达的逻辑关系中进行的一种推演。

然而,当管理研究又被视为一种对世界上所存在的大量系统和子系统进行的探索时,现代管理学成长的烦恼就达到了顶峰,此时一种普遍趋向是:除非研究者已经将整个物质和文化世界看作一个管理系统,否则他就难以满足。

*原文发表于Journal of the Academy of Management, December, 1961: 174-188。

本文由张钢翻译,袁国方校对。

随着社会科学家、物理学家、生物学家最近对“系统”这个古老问题领域的发现以及各类企业管理者对其兴趣的迅速提升,我们称之为管理理论的这个灌木丛,变得更为深不可测,这并不难理解。

同样,对于生理学家、社会学家、人类学家、社会计量学家、经济学家、数学家、物理学家、生物学家、政治学家、工商管理学者,甚至管理实践者,都在追逐这个极为有趣的、富有挑战性的、也许是有益的“系统论”潮流,人们也不会感到吃惊。

从每个学术和实践角落里涌流出来的兴趣,不应该使任何希望看到知识的前沿被推进、实践的智力基础被拓宽的人感到不安。

但是,对于那些希望从管理提升中看到社会发展潜力的实践者和观察者来说,使他们真正感到不安的是,关于管理理论的各种观点已经引发了一场混乱而有害的丛林战。

特别是在各类管理学科及其追随者中间,许多所谓备受崇拜的学术巨擘的主要兴趣,似乎在于开创一种特色鲜明的(因而是“原创的”)管理观点。

而且为了捍卫这种原创性,以便赢得在后世的一席之地(或者至少赢得发表的可能性,而发表将证明学术地位或带来学术晋升),贬低、有时甚至曲解别人所说、所想和所做,好像已经变成当下的时尚。

为了穿越丛林并厘清某些存在于当前管理理论领域中的问题,以便使那些极其有趣的智力研究成果变得更有意义,我在这里试图对各种管理理论“流派”进行分类,并大致确定在我看来造成各种差异的主要根源,然后提供某些摆脱丛林的建议。

希望一场理论清理运动能够由此开始,至少使我们在这个领域中将不再是一群用千变万化、有时甚至错误百出的论辩主题来摸同一头大象的盲人。

管理理论的主要“流派”
我试图将管理理论的主要流派分为六大类,当然我知道这可能会忽略某些特定的观点,也难以照顾到每一种观点的所有细微差别。

但是,似乎大多数管理理论的观点还是能够被纳入到这些所谓“流派”中去的。

管理过程流派
管理过程流派将管理看作一种过程,在其中各种事情或任务通过那些运作于组织化群体里的人们得以完成。

该流派的目的是分析这种过程,建立关于它的概念框架,鉴别出蕴藏其中的原则,最终创建一种管理理论。

尽管该流派显然也承认,在不同类型企业以及企业的不同层次之间,管理环境有很大不同,但它还是将管理视为一种适用于各种类型企业或给定企业的各个不同层次的普遍过程。

该流派将管理理论看作是一种将管理经验组织起来的方式,借助这种方式,各类管理研究、对各种管理原则的经验检验以及对那些蕴含在管理过程中的基本原理的教育,都可以用来帮助提升管理实践。

1
该流派通常被认为是带有“传统”或“普遍主义”色彩的流派,特别是它的批评者更是这样看待它。

Henri Fayol被认为是管理过程流派之父,尽管他的许多继承人并不非常了解他。

这一方面是由于Fayol的工作被他同时代的Frederick Taylor的光环所遮蔽,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在1949年之前缺少Fayol法语著作的英译本。

除了Fayol,该流派的绝大多数早期贡献者,都只涉及到管理过程的组织职能,这主要是因为他们关于管理的这个方面具有丰富经验,也是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即:1940年以前,计划、控制以及人事职能很少为管理者所关注。

1有趣的是,有一位强烈倾向于人际关系和行为观点的学者最近特别提到,“理论可以被视为一种对经验进行组织的方式”,而且“一旦初始的感觉从经验环境中产生出来,为了对这种经验进行更充分的组织,作为组织方式的理论将被澄清。

”参见Robert Dubin, “精神、感受性和社会结构”,载于Robert Tannenbaum, I. R. Weschler, and Fred Massarik, 《领导力和组织:一个行为科学的观点》(New York: McGraw-Hill Book Co., 1961), p. 401.
管理过程流派将其理论建基于如下几条基本信念之上:
(1)管理活动是一个过程,并且可以通过分析管理者的职能来对它进行有效分解;
(2)在各类企业里的长期管理经验,可以作为提炼特定基本原理或普遍化原则的基础——通常也被称为各类原则——这些原则在理解和提升管理活动中具有解释和预测价值;
(3)这些基本原理可以成为管理研究的焦点,一方面可以确定这些研究的有效性,另一方面也可以提升它们在管理实践中的价值和适用性;
(4)这些原理至少在遭到反驳或被深化之前,可以构成一种有用的管理理论的基本要素;
(5)管理活动是一门艺术,正像医术或工程活动一样,可以借助对原则的理解和运用而得到提升;
(6)管理学中的原则,正像生物学和物理学中的原则一样,即使一个由特定情境中的实践者所给出的解决方案或设计无视原则以及由此产生的成本,或者试图用其他方式来弥补由于无视原则而产生的成本,它们仍然是真实的(当然,这种情况的出现,在医术、工程或其他任何艺术性活动中都并不新鲜,因为艺术是运用基本原理以实现预期结果的创造性活动);
(7)虽然从整体上看,文化世界、物质世界和生命世界都对管理者及其环境产生各种影响,正像它们作用于其他每一个科学和艺术领域一样,但管理理论不需要包括所有知识领域,并将它们作为自己的科学或理论基础。

基于此,该流派的基本观点,首先就是要探索管理者的职能。

其次,通过从复杂的管理实践中提炼我们视为基本原理的东西而将管理者的职能进行分解。

我发现,围绕下述问题对这些职能分析进行分类,是有用的:
(1)职能的性质是什么?
(2)职能的宗旨是什么?
(3)如何解释职能的结构?
(4)如何解释职能的过程?
也许还有其他更有价值的观点,但我发现所有属于管理学的内容(即使某些相当偏的研究和概念)都可以放进这个框架里。

也是为了更好地把握管理这个研究领域,致力于管理过程流派的学者,通常并不试图将社会学、经济学、生物学、心理学、物理学、化学或其他学科的全部领域都包含进这个理论流派里。

之所以这样做,不是因为其他领域的知识不重要或没有管理意义,而只是因为没有知识的有效分工和一定程度的区隔,科学或艺术就不可能实现真正的进步。

另外,任何人如果没有认识到那种处理人们在生产和推广从金钱到宗教、教育的各种事务中的管理职能,是完全独立于我们赖以生活的物质、生命和文化世界的话,他或许也是不明智的。

那么,难道在知识和理论的其他“部分”中就没有联系吗?
经验流派
关于管理的第二种观点,我称之为“经验”流派。

属于这一流派的学者将管理学看作一种经验研究,有时试图将其一般化,但通常仅仅是作为一种向实践者或学生教授和传播管理经验的手段。

这个流派的典型代表人物是那些将管理学或“政策学”视为案例研究和分析的人,如Ernest Dale和他的“比较观点”。

2
该流派似乎建立在这样的假设之上,即:如果我们研究了那些成功管理者的经验或管理失误,或者如果我们试图解决管理问题,我们就要设法理解和学会应用那些在实践中证明是最有效的管理技巧。

该流派通常是应用导向的,它认为,通过发现在个体情境中什么可做,
2《伟大的组织者》(New York: McGraw-Hill Book Co., 1960), pp11-28.
什么不可做,学生或实践者就能在相似的情境中作出同样的选择。

没有人能否认通过研究或分析“怎样做管理”来研究管理经验的重要性,但是,管理学并不像法律,它不是建立在先前判例上的科学,未来的情境不可能是过去的重复。

的确,过分依赖于过去的经验和管理问题解决中未经提炼的体验是非常危险的,原因很简单,过去发现是“正确的”技巧或观点可能并不适合于未来的情境。

倡导经验观点的人们可能会说,他们在分析案例或历史时真正要做的是,从中抽取可以作为未来情境中思想或行动向导的可以付诸应用的一般化原则。

事实上,Ernest Dale在宣称从“普遍主义者”所阐明的原则中很少发现真正有实践价值的东西之后,他也奇妙地从自己关于伟大管理实践者的研究中抽取了特定的“一般化原则”或“标准”。

3在这里,Dale的“比较”观点,是否真的与他所谴责的“普遍主义者”的观点不一样,是值得怀疑的,除非他的基本原理的提取方法完全不同。

经验流派强调经验研究,这表明由此产生的研究和思想有助于加快管理原则验证的步伐。

而且,该流派的支持者也有可能建立起一种比管理过程流派的管理原则框架更有用的框架来。

但是,某种程度上说,经验流派也从其研究中提取一般原则,而且这种提取一般原则的工作,看上去对于该流派也是必要的,除非其成员满足于交换无意义和无结构的经验;既然如此,那么经验流派及其所做的工作就与管理过程流派没有本质区别。

人类行为流派
这种管理分析的观点建立在这样的核心命题之上,即:既然管理活动包括通过别人使各种事情得以完成,那么管理研究必须以人际关系为中心。

该流派有各种称呼,如“人际关系”、“领导力”或“行为科学”等,它将“相关社会科学中有关人际和个体内部现象的研究,从个体人格动力学到文化关系,已经取得和最新开发的理论、方法和技巧”4都包含在内。

换句话说,该流派聚焦于管理的“人”的方面,并确立起这样的原则,即:在人们作为群体一起工作以实现目标的地方,“人应该理解人”。

该流派的学者有着强烈的心理学和社会心理学导向,他们主要聚焦于作为社会-心理存在的个体以及如何激励他。

该流派的成员也有分化,某些成员将关于人类行为的认识看作管理者工作的一部分,而且是帮助管理者通过满足人们的需要、响应他们的动机来更好地理解并促使人们工作的一种工具,而另一些成员则将个体和群体的心理行为看作管理的全部。

在这个流派中,有些成员强调人际关系是管理者应该理解并实践的一门艺术;还有些成员则将注意力集中在作为领导者的管理者,有时甚至就将管理等同于领导,因此,实际上也就倾向于将所有群体活动都视为“被管理的”情境;另有些成员则将群体动力学和人际关系研究仅看作是一种关于社会-心理关系的研究,因此好像仅是将“管理”这个术语加入到社会心理学领域中而已。

人们很难否认管理必须处理人类行为。

无论是在有管理的环境中还是在没有管理的环境中,关于人际互动的研究都是重要的和有用的,人们对此也并无争议。

而且,如果认为好的领导力对于好的管理来说不重要,那将是一个严重错误。

然而,是否人类行为研究领域就等同于管理研究领域,这却是另外一回事情。

这也许正像人们将人体研究叫做心脏病学领域一样是不恰当的。

社会系统流派
与人类行为流派密切相关,而且经常被混淆或经常与之交织在一起的流派,可以称为3同上书,pp. 11, 26-28, 62-68.
4 R. Tannenbaum, I. R. Weschler, and F. Massarik, 《领导力和组织:一个行为科学的观点》(New York: McGraw-Hill Book Co., 1961), p. 9.
社会系统流派。

它包括那些将管理看作社会系统,也即一种文化关系系统的研究者。

有时正像March和Simon5所做的那样,这个系统被局限于正式组织,并使用“组织”这个词来代替企业,而不像通常在管理学中那样将组织仅当作“权威-活动”概念来使用。

在其他情况下,该流派的观点并不区分正式组织,而是包含各种类型的人际关系系统。

该流派非常偏好于社会学,因此它所做的工作基本上就是任何社会学研究所做的工作。

该流派辨别各类社会群体的文化关系的性质,并努力将它们展现为一种互相联系的,通常又是整合在一起的系统。

也许这个热情奔放的管理理论流派的精神领袖是Chester Barnard6。

为了追求有关管理活动过程的基础解释,这位有思想的经营管理者开发出一种关于协作的理论,这种理论建立在个体通过合作来解决自身及其环境所面临的生命、物质和社会局限性的需要之上。

Barnard 随后从由此产生的全部协作系统中抽取了一系列相互关系,他将这些关系界定为“正式组织”。

Barnard的正式组织概念,与管理实践者通常所使用的非常不同,它是指任何一种协作系统,在其中人们能够相互交流并愿意为一个意识到的共同目标贡献出自己的行动。

Barnard协作系统概念已经渗透到许多社会系统流派的贡献者的工作中。

例如,Herbert Simon就曾经将组织理论的主题和人类组织的性质界定为“相互依赖行动的系统,至少包括几个主要的群体,通常具有这样的特征,即:在参与者的意识层面,有着朝向目标的高度理性行为导向,这些目标是共同知识的产物。

”7Simon和其他一些学者似乎已经将社会系统概念扩展到包括任何协作的和有目标的群体互动关系或行为之中。

该流派对管理学已经作出了许多引人注目的贡献。

这种观点将组织化的企业看作一种社会有机体,易于遭受来自文化环境的各种压力和冲突,这种认识既有益于管理理论家,也有益于管理实践者。

在该流派各种有益的贡献中,承认组织权威的制度基础、非正式组织的影响以及像Wight Bakke所说的“组织纽带”8那样的社会因素,对于管理研究来说更有价值。

同样,Barnard的许多有益洞见,诸如他的激励经济性和机会主义理论,都已经将社会学的理解力带进了管理实践领域。

社会学、社会行为的概念分析以及在社会系统框架下对群体行为的研究,确实对管理学领域具有重要价值。

但是,人们也可以追问这样一个问题:这是否就是管理学。

管理学领域与社会学领域具有共同边界吗?或者说,社会学像语言学、心理学、生理学、数学或其他知识领域一样是管理学的一个重要支撑吗?管理学必须根据全部知识领域来界定吗?
决策理论流派
另一个正在被一个成长着的学术群体所推动的管理理论观点,可以称为决策理论流派。

这个学术群体集中于决策的理性观点——从一种行动过程或观念的可能替代方案中作出选择。

该流派的观点主要在于处理决策本身,或者是由个体或群体作出的决策,或者是决策过程分析。

该流派的某些成员将他们的分析局限在决策的经济理性,另外一些成员则将发生于企业中的所有事情都作为他们分析的主题,还有一些成员将决策理论扩展到包括心理学和社会学方面以及决策和决策者的环境在内。

决策流派显然是消费者选择理论的直接产物,该理论从19世纪早期Jeremy Bentham时代起就为经济学家所关注。

它起因于这样一些经济问题及其分析,如效用最大化、无差异曲线、边际效用以及风险和不确定条件下的经济行为。

因此,当人们发现该流派的绝大多数成
5《组织》(New York: John Wiley & Sons, Inc., 1958).
6《经理的职能》,(Cambridge, Mas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38).
7“组织理论评论”,载于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 No. 4 (December, 1952), p. 1130.
8《组织纽带》(New York: Harper & Brothers, 1950). Bakke辨别出来的那些组织“纽带”或“装置”包括:(1)职能专业化系统(从工作专业化和协作安排中产生出来的一种团队工作系统);(2)身份系统(权威的纵向层级);(3)沟通系统;(4)奖惩系统;(5)组织宪章(使组织或企业具有特点和个性的观念及实现途径)
员都是经济学家时,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同样不必奇怪的是,该流派的内容主要是模型建构和数量分析。

决策理论流派已经倾向于扩展其通常认为的边界,超越单纯的替代方案评价过程。

对于该流派的许多学者来说,决策仅仅是考察人类活动所有领域的一个跳板,这些领域包括:组织结构的性质,个体和群体的心理和社会反应,决策的基础信息开发,与目标、沟通网络和激励相关的价值或特定价值分析。

正像人们所期望的那样,当决策理论家研究那些决策的比较小的、却是核心的领域时,他们在这种管窥管理的引导下,开始考虑企业运作及其环境的全部领域。

其结果是,决策理论不再纯粹集中于决策,而成为一种将企业看作社会系统的宽泛观点。

有人相信,既然管理的本质在于决策,那么管理理论的未来发展将倾向于把决策作为其核心,并以此为基础来构建管理理论的其余部分。

这种情况有可能出现,而且关于决策、决策过程以及决策者的研究,也有可能拓展到包括管理学的全部领域。

然而,人们也有理由怀疑,决策这个核心能否支撑起人类知识的所有领域。

因为正像大多数决策理论家所承认的那样,选择问题既是个体的,也是组织的,但是大多数情况下人们所谈论的纯粹决策理论只能运用于Robinson Crusoe式的个体存在和思考。

数量流派
虽然数学方法可以为任何管理理论流派所使用,而且确实也已经被广泛应用,但我选择这个名称主要是用来指这样一些理论家,他们将管理学看作是一个由数量模型和各种推导过程组成的系统。

该流派里最广为人知的群体也许是运筹学家,他们有时给自己冠上“管理科学家”这个相当自命不凡的称号。

这个群体的一个不变信条是,如果管理,或组织,或计划,或决策,是一个逻辑过程,那么它就能根据数学符号及其关系来表达。

该流派的核心观点就是模型,因为通过这些模型,问题就可以用最基本的逻辑关系,并根据选择的目的或目标表达出来。

数量化观点无疑对所有探索领域都有巨大价值。

它迫使研究者清晰界定问题或问题领域,它允许人们以符号方便地代替那些未知的数据,它所具有的那一套经过长期科学应用和抽象化发展出来的逻辑方法论,成为解决或简化复杂问题的有力工具。

然而,很难将数学看作管理理论的一个单独流派,正像它并不是物理学、化学、工程学或医学的一个单独“流派”一样。

我在这里之所以将它视为一个流派,是因为围绕数量分析家确实形成了这样一个群体,他们已经将自己置身于管理研究领域之中。

指出数学是一种工具而不是一个流派,我并不是想要低估数学对管理科学和实践的影响。

通过将自然科学的工具和技巧带进极其重要和复杂的管理研究领域,数学家们已经对这个领域的规范化思考作出了巨大贡献。

他们使管理研究者获得了更加清晰地看待许多问题的途径和可能性,他们也使管理研究者和实践者产生了建立有效性目标及其测量的需要,他们已经帮助把管理研究领域建设得更像一个由各种关系构成的逻辑一贯的系统,他们还促使管理领域中的人们去评价并重组信息来源,以便数学在这里有更大的用武之地。

但是,尽管数学产生了这种有意义的贡献,以及由此导致了管理研究更加严格而复杂的计划性,我还是不能将数学看作管理理论,正如它不是天文学一样。

思想陷入丛林的主要根源
从上述对管理理论各种流派或观点的刻画不难看出,这些学术努力其实并没有从我们所在的物质和文化环境中得出什么具有很大差别的结论。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各种流派之间看上去却有如此大的差异,而且它们为什么又会如此争斗,特别是我们中间的一些学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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