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道貌岸然的写作 把诗写得正常人爱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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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趣也很无奈
如假包换的生活被煨成了 排骨藕汤或排骨萝卜汤 牙齿决定着生活的质量,所谓婚姻 就是,花两个小时准备饭菜 五分钟吃完;花一天时间调整心情 为了晚上那一刻的身不由己
———《减压阀》
张执浩对世界始终充满了强烈好奇心。 他说他写了 20 年的诗并不清楚“诗”是什么, 想搞明白“诗是什么”的好奇心,促使他倾尽 心血于这个“虚无的东西”。 在诗中注入趣味 和机智是他的拿手好戏。 短诗 《蘑菇说木耳 听》中 , 两 个“干 货 ” 泡 一 夜 变 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 了 两 个“胖 子”,结尾来一句“都想回到神农架”,幽默过 后突然反转,带出淡然而实在的感伤。
剧、电影、纪录片等等。 这可能是许多人不关心的,比起公
司报表、股市行情、雾霾路况、升学升职甚至微博微信话
题,这些东西比较虚,生活中没位置。
没用的、虚的东西,反倒是很大、很强的东西。 只有当
普遍地拥有它,生活才会有更高质量,而一个国家及其国
民,眼界可称为“宽阔”。
文 / 李皖
李工真:用读书丰富国家的智慧 读书
国“阅读革命”。 在答书友提问时,李工真这样回答中国人
和德国人在读书上的区别: 中国人读书为的是 “学以致
用”,而德国人读书是“学以致知”。 在德国,读书如此的普
遍和必须,人人阅读,不为了用处阅读,这个国家很强大。
本期 《读+》 还关注了上周刚颁出的第一届鲁迅文化
奖 。 这 个 奖 关 心 的 是 这 一 年 度 的 小 说 、诗 歌 、艺 术 、音 乐 、戏
他走在路上想起女 儿, 回家洗个澡, 就有了 《爸爸,给顶儿》。
他写“抽象”的《八分 钟》, 秒针在唱:“去死吧, 去 死 吧 …… ”,是 常 常 抬 起 手腕凝视的产物。
他写回忆, 童年的记 忆 ,皆 是 实 在 的 体 验 :5 岁 时被父亲打骂, 躲到冬青 树上睡了一宿,“我们都安 静的时候, 只有月亮在天 上奔走, 只有妈妈倚着门 框在哭泣”。
专访“被低估的大诗人”张执浩:
把诗写得正常人爱看 记者刘功虎 实习生张楚冰
张执浩 武汉市文联专业作家、《汉诗》执行主编
很纯美也很自然
将我一把推开
———《挖藕》
我愿意为任何人生养如此众多的小美女 我愿意把我的祖国搬迁到 这里,在这里,我愿意 做一个永不愤世嫉俗的人 像那条来历不明的小溪 我愿意终日涕泪横流,以此表达 我真的愿意 做一个披头散发的老父亲
———《高原上的野花》 1990 年代张执浩以 《糖纸》 一诗声名鹊 起。 1995 年开始一边写诗一边写小说。 后来 他觉得写小说不过瘾,一门心思致力于写诗。 《高原上的野花》写于 2003 年,以一个词推动 另一个词,一个想象引发另一个想象,产生出 奇妙的滑翔状态, 很多读者认为这是诗人在 沉痛和悲愤过后释放的大爱大悲悯。 《宽阔》收录了 100 多首诗,都是他新世 纪以来的作品,尤以最近 3 年为主。 张执浩提 出了“目击成诗、脱口而出”的理念,诗歌创作 全部来自于日常生活,自己能够感受到的、能 产生感情的东西。 譬如他爱做饭菜,写了不少 厨房体验:“我一天打一次鸡蛋 / 很久没有听 过鸡鸣声了 / 很久了,我靠这些蛋壳维系着 / 似有似无的 / 我与你”。 张执浩强调, 诗歌不是写出来的, 而是 “活出来的”,如同杯子里的水满溢出来的。 他 不玩文字游戏,不拿腔捏调,不发精神贵族范 儿的梦呓。 读张执浩不必躲到四下无人处,不 用担心别人嘲笑自己孤僻、“文艺”,可以像读 唐诗一般公开坦然,理解起来不太费脑力。 有 评论家指出, 张执浩的创作实践有杜甫的影 子,现实主义,心里追求语出惊人,写在纸上 却十分平实,让普通人眼前一亮。 张执浩认为, 好诗一定是从个体出发走 向大众的,“不能太自我”。 他写的个人体验与 他人有共通之处,只是一般人习焉不察。“现 在有好多诗歌为什么不好读、不好理解? 因为 太自我了,只作者一个人懂。 ”
《挖藕》深入到生活的细部,最后转折性 的笔触让场景瞬间变化, 情感涌流自然而魔 幻。 他也写“劳动人民”,但注入的不是“阶级 感情”,而是人性温情。
张执浩拒绝晦涩玄虚, 正面强攻日常生 活。“水杉有通天的理想但杉树上不了天 / 鸟 雀可以, 但鸟的目标不在天上 / 我去过的地 方草木已经转世 / 冬麦、油菜、蓝花草籽在细 雨中各奔前程 / 正午的天色杂糅了黄昏 / 眯 眼看远方的人被树上的鸟巢吸引 / 他心里也 有一只鸟巢 / 此刻也那样空着 / 却像石头一 样沉着,高高在上”。 他从经验出发,明澈干 净,不拖泥带水,也不高高在上。 他的《平原夜 色》、《春风过境》、《北斗》,仿佛一次次随手捡 来。
他写蒸螃蟹,“每一次 / 我都站在蒸锅 旁,目不转睛地盯着 / 那些拼命高举的钳螯 / 为了接受命运, 我按住锅盖 / 常常感觉那不 是我在用力 / 我的手应该还停留在乡村早晨
的白雾中”,日常的白描中参杂了关于生死的 冥想。 这种对日常的升华不是刻意为之,是思 索的节点到达了境界,悲喜尾随而至。
《减压阀》写中年危机,人在琐碎生活中 的无聊与无奈, 婚姻的程序化及其带来的压 抑,甚至那种无以排解的性苦闷也跃然纸上。 张执浩还写过在 K 厅三男两女度过的“无限 道德的一夜”,调侃“哪儿也去不了的人,请到 夜里来,学习怎样过道德的夜生活”。
很家常也很深刻
我的兄弟心无旁骛 他拉开拔河的架势,似乎 要与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同归于尽
我蹲在田埂上,看见了多年前的 那一幕:我们并肩 站在那座干涸的堰塘底部
秘密的水在几米深的地方冲洗着 那些看不见的事物
我的兄弟隐隐不安地拿起我的左臂 试了试,又伸出右手
张执浩常在路上哼哼, 在任何可能的地 点瞎想,回屋诗就成型了。 在口语诗盛行的网 络时代,很多人试图脱口成诗,演变的极致是 “梨花体”,但张执浩的脱口而出不是喷口水, 而是沧桑洞见。
张执浩常在诗里化用一些流行语,如“酱 紫”、“断背山”,并赋予新的意味。 对焦灼而浮 躁的现实社会,他不回避也不迎合。“一块煤 可能是国家的敌人。 我们挖 / 一头奶牛也可 能是 / 一朵菊花加上另外一堆, 你害怕吗 / 一根火柴与另外九十九根关在一起 / 当它被 放出来时,它是危险的 / 我们挖很深的坑,还 是没有底层……”他自有清醒的价值立场。
抽烟、喝酒,率性、好 玩、随和。 张执浩现在是湖 北诗歌界的一个中心点, 很多人愿意找他玩。
【访谈】 记者刘功虎 实习生张楚冰
不喜欢道貌岸然的写作
读 +: 你 的 诗 很 容 易 让 人 看 得 懂 ,“看 得懂”是你的个性追求,还是基于对一般诗 歌做派的反叛?
张执浩:主要是个性使然吧。在很多人 眼里,我还算亲和,写作很少刁钻乖戾。 评 论家臧棣说我“将生活作为一种友谊的对 象”,我很认同。 创作技法上的另辟蹊径和 写作态度上的乖张刻薄是两码事, 我可能 更爱行大道,光明正大地写,最不喜欢装腔 作势。
读 +: 很 多 诗 人 都 喜 欢 做 出 反 道 德 的 姿态,你与他们有什么不同?
张执浩:我不喜欢装神弄鬼,也不喜欢 道貌岸然的写作, 我喜欢那些能够反映出 我们生命体征、生活情貌的作品。那种弥散 在字里行间的人性温度和承受力, 感染力 特强特持久。 我可能不是那种特别反叛的 诗人。 如果我的内心足以强大到自成一种 现实, 就无需靠任何姿态来博取身边现实 的关注。
做生活的俗人、文字的诗人。 与其说张执 浩纯粹,不如说他丰富。 他反感和嘲弄虚伪的 道德。 当别人关心宏大命题时他倾注于小东 西、小意思。 作家邓一光说他的“目击成诗”不 等于捞到碗里就是菜,他的选择与不选择、妥 协与不妥协占有着同等重要的位置。 他对生 活充满感伤、讨伐和热爱,谨慎地避免将生活 过度文学化,不期然却取得了惊人成就。
作为公民,张执浩认真关注着时代命运。 当乡愿和犬儒盛行时,这种关注很珍稀,这种 书写有望成为历史真相的一部分。 有人说他 可以写最好最宽阔的诗, 也可以入最俗最逼 仄的世。
【记者手记】
我执
记者刘功虎
王国维品诗,认为“无 我之境”比“有我之境”高 明。 张执浩的诗首首 “有 我 ”, 只 写 目 击 过 的 人 和 事。
很犀利也很宽容
如果根茎能说话 它会先说黑暗,再说光明 它会告诉你:黑暗中没有国家 光明中不分你我 …… 如果根茎能说话 它会说地下比地上好 死去的母亲仍然活着 今年她十一岁了 十一年来我只见过一次她 如果根茎继续说 它会说到我小时候曾坐在树下 拿一把铲子,对着地球 轻轻地挖
— ——《如果根茎能说话》
主编 刘敏
读 周刊
如果鲁迅在,怎么看这一年 热点
2013 年 12 月 10 日 星期二 责编:李少峰 版式:陈笑宇 责校:龚新翔
这些没用的东西
11
在诗人张执浩的各种尝试之中,我猜,有一个尝试是 让 诗 歌 重 新 回 到 生 活 。 说 到 诗 意 ,有 人 会 想 到 那 些 矫 情 的 、 人为拔高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东西,或者,一种神秘的体 验 、一 些 奇 异 的 词 语 组 合 。 但 诗 歌 是 这 样 一 种 东 西 ,本 在 我 们 的 生 活 中 ,那种 东 西 本 身 是 诗。 诗人如何 能 够 不 走 样 地 、 不虚夸地把它提取出来呢? 张执浩可能在想这样的问题。
作家、诗人韩东读了《宽 阔》后在微博上盛赞张执浩: “这 是 一 个 被 严 重 低 估 的 大 诗人,恪守中道、放松、优雅、 醇厚,才华与经验熔为一炉, 且不着痕迹, 处处闪烁棱镜 般折射的汉语之光。 ”
《宽阔》究竟写出了怎样 的生活情态和底蕴? 张执浩 是怎样的一个人, 在诗里说 了些什么? 记者近日前往武 汉音乐学院老校区张执浩家 中,与他对聊了大半个下午, 一周后又旁听了一场关于他 诗歌创作的研讨会, 自信对 这个“俗人与诗人”有了大致 的把握。
发现,指认,呈示,他相信这就是诗人的 工作。 他用快意恩仇的语言表达淋漓的思绪, 文字越来越直接、简单、快速、不绕弯子。 他认 为人想明白了就能说明白, 表达不清晰一定 是思想混乱,“好的文学艺术是在一种极无聊 的状态下产生的,紧张、忙碌、有序的人很难 写出好东西”。
张执浩今年 48 岁,创作灵感不见衰退反 而看涨,每年出产 10 来首好诗,多的年头达 20 来首。庸常的生活给了他玩味不尽的细节, 他坚信细节具有抗衰老的魔力。
对恶行的惩罚 专栏
也许被口号诗、梨花体、 过于朦胧的朦胧诗败坏了胃 口, 许多普通读者对当代诗 有一种逆反性的排斥心理。 在我们这个曾经的“诗国”, 诗人简直成了尴尬的物种。 大众印象改观需要时日,需 要有大量过硬的作品涌现。 武汉本土诗人张执浩日前推 出 的 新 诗 集《宽 阔》, 也 许 就 是这样的好作品之一。
若以诗经为起点, 中国是有着三千年诗史的诗歌大 国 。 过 去 的 中 国 人 ,诗 歌 是 他 们 生 活 中 的 东 西 ,作 诗 或 像 吃 饭、喝茶、饮酒一样地自然而发。 现在的中国人,诗歌离得 很远了。 起码绝大多数人,生活里没有诗。 没有诗也没什 么,看起来,这像是个没用的东西。
这 一 期 《 读 +》 上 , 历 史 学 家 李 工 真 讲 了 他 观 察 中 的 德
他用过的烟盒不会随 手一丢, 隔些时上面就写 满了字句。 记者去采访他 的头一天, 他刚在烟盒上 写下“往生”这个词。 以这 个词为原点, 他会生发出 很多想法。 他经常花很长 时间去琢磨同一个东西。 他预知会有新词蹦出,但 永远料不到“爆点”何在。
“一首诗如何出炉,是 一个很神秘的过程。 ”他这 么信奉经验主义, 也会说 出这么神秘主义的话。 “你 这会要我写黄鹤楼, 强制 我,我就写不出来。 非得有 个触电的过程。 ”评论家昌 切说张执浩是在用艺术的 法则规范生活的法则,从 创作第一天起就在追求奇 思妙想。 他剔除了虚假的 善,追求本我的真,一心要 呈现有味道的美。 “有我之 境”不见得比“无我之境” 逊色。
中国当代诗要去除暴戾之气,他说,诗不 能为批判而批判,降低艺术品质的追求。 一方 面,“思想有意思,但不如发呆”,另一方面,也 要“给不值得一过的人生以过下去的勇气、信 念和温暖”。 他写 《拆》、《是的》、《为删除而 作》,如鲠在喉,不得不发。《中国候鸟》隐喻农 民工群体, 写出了他深度的关切和焦虑:“千 山万水美好 / 千山万水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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