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而上学的历史演变

形而上学的历史演变

——理性思维的探索和困境今天的我们可以站在无数先哲的肩上回望两千多年来的西方哲学，我们会发现，整个西方哲学发展的历史其主体就是形而上学发展的历史，而且时至今日，现当代西方哲学发展中我们仍然能看到明显的形而上学的印迹。我们能看到西方哲学中的形而上学历经两千多年的发展、演变，到了黑格尔这里似乎走到了尽头，黑格尔已经完成了形而上学的任务，形而上学随即衰落，逐渐退出了西方的哲学舞台。然而，实际上我们认为形而上学并没有消亡，从现当代西方哲学仍不忘对其的批判我们就能得到很好的佐证。那么西方哲学中的形而上学究竟为何，何以历经千年仍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其任务真的已经完成了么，如此这样的问题需要我们的思考。

首先我们需要明确一下西方哲学中的形而上学是什么——虽然我们至今无法给出一个十分准确的定义——我们大概可以“心领神会”地了解一下，所谓形而上学，就是超越了事物存在形式的思想理论，是从客观物质世界中抽象出来的学问，这完完全全是人类理性思维的产物，但我们不能因此认为它是完全唯心的，实际上形而上学的根基依然是人们对客观物质世界的认识。我们以为西方哲学中的形而上学的发展、演变大约经历这样几个阶段。

一、形而上学的源始和最初形态。

当我们谈及西方哲学的发展历史时，我们一般都会说到泰勒斯，学者们把他称作“哲学史上第一人”，他说“水是万物的始基”。事实上也是这样，泰勒斯代表了西方最早的哲学，即人们最早尝试认识世界的本质的古希腊自然哲学。那时候的哲人们已经不满足与客观物质世界的存在表象，开始思考世界源于何及其本质。他们把世界的本质认为是这样那样的“质料”，比如“水”，比如“火”，比如“元素”，等等。他们认为这些“质料”在时间上存在于世界其他物质之先，万物即来源于此。这就是最早的西方哲学。然而我们以为，这并不是最早的形而上学，也并不是形而上学的历史根源。

我们以为，在西方哲学历史中，向形而上学迈出第一步的是巴门尼德，是他提出了人类的理性思维抽象出的第一个不以物质形式为表象的概念——“存在”。巴门尼德认为，一切存在物在现时都是存在的，但它们总会变化发展以至于消亡

不复存在，唯一使一切存在物存在的就是“存在”本身，这里的“存在”本身是永恒不变的。我们可以看到巴门尼德的“存在”观点已经超越了泰勒斯他们把世界本源归于物质的朴素的自然哲学观点，他对物质世界的表象进行了抽象思考，并且认识到一切以物质形式为表象的都是暂时存在的，真正永恒的是“存在”本身，从而脱离了从时间先后去思考世界本源而转向逻辑先后。我们认为，这就是西方哲学中形而上学最早的历史根源，同时巴门尼德的“存在”论也是形而上学的最初形态。

二、形而上学的初步发展和奠基。

巴门尼德迈出了形而上学的第一步，那么我们以为，之后的亚里士多德真正地为两千多年的形而上学发展历史奠基。

巴门尼德之后，柏拉图在继承了苏格拉底学说的基础上提出的“理念”论我们可以认为是对“存在”论的一种发展。柏拉图所认为的“理念”也不存在于客观物质世界之中，只存在于人们的理性思维中而又确实是存在着的，这依旧是对物质世界的表象的抽象思考，但这很明显不能满足人们的认知要求。之后的亚里士多德在他老师的基础上又进行了理论升华，他已经不满足于仅仅知觉有这样一种存在于客观物质世界之外的“存在”，而是要利用人类对于客观物质世界的认知经验去探求这个“存在”的存在形式。亚里士多德认为，“存在”的意义在于其存在的方式，即范畴，具体来说就是实体、数量、性质、关系、何时、何地、所处、动作和承受等十个范畴。这其中实体居于整个范畴关系的中心地位，我们认为整个范畴的关系类似于网状结构，这一点亚里士多德区别于他的老师柏拉图所认为的高低秩序结构。亚里士多德有一本名为《形而上学》的哲学著作，然而我们认为亚里士多德的“第一哲学”会更接近于后世的形而上学。亚里士多德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进一步进行了抽象思考，得到了“存在”的存在形式的“范畴”论，我们认为这为后来西方哲学中形而上学两千多年的发展奠定了基调和方向。

三、形而上学的僵化和困境。

在西方哲学的发展历史中，我们一般以为亚里士多德的理论代表了古希腊哲学的最高水平，对后来的西方哲学有着极其巨大的影响，甚至有种夸张的说法认为两千多年的西方哲学史就是“为亚里士多德提供注脚”，亚里士多德哲学理论的深远影响可见一斑。自亚里士多德后，西方的形而上学自此蔚然大观，无数西

方哲学家前赴后继地前行在形而上学这条路上。然而我们以为，亚里士多德有关形而上学的观点在后来的传承过程中经历了一定的曲折，以至于后世的人们在理解时产生了偏差，并由此导致了形而上学的僵化，为最终的衰亡埋下了伏笔。

中世纪的西方很长一段时期都是政教合一的模式。这一时期，神学背景下的经院哲学把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学说混合到了一起，并根据政治需要进行了加工。经院哲学一方面致力于通过亚里士多德的逻辑方法来论证上帝的存在，另一方面为了体现上帝的超越地位又将形而上学范畴体系中的“实体”提高为哲学的最高对象。在此之前，我们能够看到，亚里士多德的“实体”概念在后来的翻译传播中已经出现了偏差。“在者不实，实者不在”，无论是巴门尼德还是亚里士多德，他们的概念虽然不存在于客观物质世界之中，但仍然需要依托客观物质而存在，然而在后来的传承中我们可以看到“实体”概念已经逐渐完全从客观物质世界中脱离开来，离它本来的意思渐行渐远。在多种因素的作用下，形而上学的研究对象从“存在”及其存在形式转变而成完全抽象的“实体”，渐渐地脱离了客观物质世界，后来经过发展最终形成了近代西方哲学的本体论。我们以为这事实上是形而上学的僵化，使得形而上学不可避免地滑向了完全的唯心主义。

在后来的近代，西方自然科学的巨大发展让人们形成了机械的自然观，觉得自然科学的研究和认识能够解决我们千余年来对宇宙和世界的认知问题。然而这本身就具有着深刻的矛盾，在这个看似科学、机械运行着的自然世界之上必然还需要有一个超自然的“存在”，我们今天能听到一个名词“第一推动力”，就是来源于此。我们的认识能力或许能够认识客观的物质世界，但在“实体”的问题上却失去了效用。如果我们不能从认识论上证明“实体”的存在，那么本体论归根结底是无法完成形而上学解释宇宙和世界的任务的。最终这导致了近代形而上学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困境。

四、形而上学的回归和重建。

近代形而上学的困境不是那么容易能解决的，这是形而上学历经千余年的发展积淀下来的问题。这里我们要说到康德和黑格尔，这两位近代大哲学家一前一后对形而上学进行了回归和重建，一定程度上挽救了形而上学。

康德在深入研究了亚里士多德的范畴学说后，首次将是个范畴改造为量、质、关系、样式四组十二个知性范畴，进而建立了“先验逻辑”体系，认为知性范畴

作为主体的先天认识形式对于作为现象界的自然具有立法作用。我们认为这是建立在主体性基础上的对形而上学的回归。

黑格尔在批判地继承了康德学说的基础上融合了古代哲学客观性立场和近代哲学主体性立场，在此基础上提出了“绝对精神”，完成了主客体的辩证统一，以历史与逻辑一致的原则和形而上学、认识论、辩证法、逻辑学统一的方式，建构了一个以“存在”为开端的庞大恢弘的范畴体系，完成了对亚里士多德的回归和重建。至此，形而上学走到了尽头，直到今天人们所能做的也仅是批判黑格尔而并非实质上的超越。

回望两千多年的形而上学发展的历史，我们以为形而上学“名亡实存”，直到今天我们依然需要去认识、去研究，去挖掘形而上学的现代价值。

2012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