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东山词》中的“愁”

浅 谈 《 山词 》 中南 大 学 文 学 院 湖 南 长 沙 ４ ０ １ ） １０ ２
摘 要 ：进一步接 触宋词 以后 ，发现词人们无论是歌风 赏月之 时，抑或是杀敌报 国之 际，贯 穿词 中的始 终有 一个 “ 愁” 字。贺铸 ，作 为承前启后的一个大词人 当然也不例外 ，和别人不同的是他 的愁似乎更 多，各式各样都 有。豪侠词写其慷慨 悲壮愁 ，怀 古词 写其沉郁 悲凉 愁 ，思妇词写其凄苦 哀怨愁……可 以肯定 ，这么多的愁与他 自 身的命运和时代 的因素是 有很 大联 系的，此 外，中国文学历来写 悲情 的传统 对他也有很大影响。愁在现 实中无 以排遭 ，便借助艺术的手法将愁赋之 于词。 关键词 ：贺铸 ；贺铸词 ；愁 中图 分 类 号 ：１０ ． ２ ２７ ３ 文 献 标 识 码 ：Ａ 文章 编 号 ：１ ０ ０ ６ （ ０ ２）０ ０ ０ ０ ０ ６— ２ Ｘ ２ １ ５— ０ ０— ２ 松 门石路秋风扫。似不许 、飞尘到 。双携纤手别烟萝 ，红粉清 泉相 照。几声歌管 ，正须陶写 ，翻作伤心调 。岩阴暝色归云悄 。恨 易失 、千 金笑 。更逢何物可忘忧 ，为谢江南芳草 。断桥孤驿 ，冷云黄 叶，相见 长 安道 。 “ 似不许 ，飞尘到”又一句孩童烂漫语 ，却 成 了词人 目前唯一 可为 亡妻做 的事 。情越多 ，愁越浓 ，无 法支撑下去 ，便 想到 了借 助忘忧 草 ， 可在词人眼里这 “ 草”不但不使人忘忧 ，反添愁 ，因为芳草枯 了犹可再 绿 ，人死却是再也不能复生了。明白了忘忧草并不存在后 ，一句 “ 相见 长安道 ”词 人仍在幻想 ，并未清醒 。正 如 “ 下辈子 ，我要与你再 相遇 ” 样虽 自欺 ，却给人一种念想 ，成 了词人生存下去的信仰。 １ 慷 慨 悲壮 豪侠 愁 ． 陈廷焯说 ：“ 昔人谓东坡词胜 于情。耆卿情胜 于词 ，秦少游兼 而有 ” Ｐ 这 种 被 高度 称 赞化 了 的 程俱在 《 贺方 回词序 》 中说 ： “ 回少时 ，侠气 盖 一座 ，驰 马走 之 ，然较方 回、美 成 ，恐 亦 瞠乎 其 后。 ｊ 方 驹 ，饮酒如长鲸 ……方 回仪观 甚伟 ，如 羽人剑客 。 ” 一 由此 得知 ， 。 “ ” 与 “ ” 在 他 的悼 亡 词 中 可 见 一斑 ，陈廷 焯 将 方 回 与 “ 之 集 大 词 情 词 贺铸天生便 是一位豪 侠 ，既 为豪侠 ， 自当有 凌云之 志 ，以期 有济世 之 成者”美成相提并论 ，又可见其写词水平 。 ４ 缠 绵 悱 恻相 思愁 ． 名 ，可是这位豪侠却郁 闷忧愁地写下了 《 六州歌头》 。 上片追忆中更 印证 了 “ 豪侠”这 一形象 。除却 形象对视觉 的冲击 ， 从 《 关雎》 开始 ，相思题材 出现 ，这原本就缠绵悱恻的相思之愁 到 细读 又觉似万鼓齐 鸣，激迫轩昂 。忽一句 “ 匆匆”，鼓声渐 衰 ，转到 了方 回这里 多了几分奇特 ，显得更加浓 郁。 《 乐 青玉案》 （ 塘路 ）全词 横 下片 ，唯觉先前鸣鼓少侠 已变为朽朽老翁 ，声调迟缓 沉重了许多 。单是 抒发 了苦等的 “ 闲愁” 。“ ‘ 一川 烟草 ’写 出范围大而广 ； ‘ 满城风 絮 ’ 吟咏一下 ，就已经感 觉到了一股英雄 暮年却壮 志未酬 的哀 愁 ，细品之 ， 是弥漫全城 ，遮天盖地 ； ‘ 梅子 黄时雨 ’是 Ｅ夜潆漾飘洒 ，无 休无止 。 ｌ 更觉另一股悲壮心酸 之愁涌上 了心头 。就是这样 一位 曾经希冀 建 “ 奇 前两句是从量上看 ，充盈天地 ，给人以立体感 ；后一 句从时间上看 ，绵 功 ” 的 少 侠 ，变 成 了 如 今 只 能 “ 山临 水 ” “目送 归 鸿 ” 的 老 翁 ，最 延无期 。愁之多 ，愁之大难 于想象是立体的纷乱的。远远超过 了李后 主 登 、 ． ．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的愁。 ＿ 贺铸也 因此赢得 了一 个 “ ”４ 贺梅 子” 后也只能无助地叹道空 “ 怀倥偬 ” ！ 对一位英雄豪侠来说 最痛苦莫过于 回忆。 《 小梅花 》也 是抒发这种 的雅号。据统计 “ 宋金人步其韵唱和仿效者多达 ２ ５人 ２ ８首 。一首词 而 壮愁的代表作 ，此处不再 引用。词人大浇胸中块垒 ，空有文治武功 ，却 吸引众多不同时期的词人来 和作 ，是唐宋词史上很少见 的现象 。 ” 不过也有人说这是贺铸 的春秋笔法 ，认 为该词另有 深意 。 “ 自有一 没 了圣 明贤主 ，结果只会是无尽 的失意之苦 。强装言笑把歌舞 看了 ，把 美酒 喝了，可 自古 就是 “ 借酒 消愁 愁更 愁 “ ，末 了一句 “ 争奈 愁来 ， 番不得意 ，难以显言处” （ 黄氏 《 蓼园词评 》 但笔者并 不认为 这样 ， ） 日 却为长” ，结束 了全词 ，可是词尽而愁却无穷。这愁是刻骨铭 心的 ， 生性耿直 ，豪侠任气的贺铸如真要抒 写怀才不 遇之愁 当是 另一番 光景 ， 更是慷慨悲壮 的。 《 小梅花》、《 六州歌头》 已是范本 ，或许把这首 词单纯地看作 一首 相思 ２ 沉郁 悲 凉怀 古 愁 ． 寄愁 词 更 美 。 ５ ．咏 物 比兴 暗 寄 愁 北宋王朝积贫积弱 ，终至风雨飘摇 ，而统治者却 不知省悟 。 “ 长七 尺 ，眉 目耸拔 、面铁色” 的 “ Ｊ 贺鬼头 ” 却时刻关心 着国家 的命 运并 古人 咏物往往并非单纯吟咏 ，而是在所咏之物身上 暗托 自己的意志 希望 自己可以英雄有用武 之地。在他 的怀古词 《 台城游 》 （ 调歌头 ） 水 情愁 ，正因为如此 ，咏物诗或词才有了张力 ，有 了深度 ，也 才更值得后 中词人化用 了陈后 主亡 国投井的典故 ，表面上抒 写朝代 兴衰之叹 ，实则 人琢磨评 赏。如 咏莲词 《 踏莎行 》 ： 杨柳 回塘 ，鸳鸯别浦 。绿萍障断莲 舟路。断无蜂蝶慕 幽香 ，红衣脱 借前 朝喻今朝 ， “ 离之悲 中，拳拳 伤时之 心处处可 见 ；指斥 嘲讽 中， 黍 哀哀沉痛之情流溢 笔端 。 ｌ 可是 深进一 层 ，更悲哀 的是 ，今 日你还 尽芳心苦。返照迎潮 ，行 云带雨 ，依依 似与骚人语 ：当年不肯 嫁东风 ， ”４ 尚可以为前人发 出 “ 六代竞豪奢” 的慨 叹 ，但他 Ｅ 葬侬知是谁 ？ ｌ“ ”昔 无 端 却 被 秋 风误 。 时繁耀的王谢家全被历史风雨吹打去了 ，想到古不由思到今 ，大宋王朝 词中的红莲 生在 “ 杨柳 回塘 ，鸳 鸯别浦 ” 之际 ，花 开后 ，摇 曳生 绿萍 ”阻断了去路 ，就连那蜂蝶也不飞来 ，难道花洁世亦同 会 不会也 “ 忽啦啦似大厦倾 ，昏惨惨似灯将 尽”呢？无限忧国伤时之愁 姿 ，可恨 “ 凝 聚眉间 ，不得 排解 “ 综观全词 ，慷慨发露 ，沉郁宕跌 ，情韵绵渺” 真 嫌吗？这里词人以红莲 自比， 自己空有一身文治武功 ，而仕途竟如 此坎 “ 幽结如屈宋 ，悲壮如苏李 ” 。 坷 ，“ 欲济无 舟楫 ” 。更令人可叹的是这并非太平盛世 ，恰相反 ，正是国 家用人之际 ，可是 词人 被动地 选择 了 “ 居 ” 端 。不 可 言表 的暗愁 正 与 ３ 凄 恻 伤 感 悼 亡 愁 ． 六州歌头》 的壮 愁相 契 合 ，一 为 显声 ，一 为 暗 叹而 已 。陈 廷 焯 说 ： 悼亡 ，本就是一个愁 煞人 的话题 ，将之赋为哀婉凄绝 的词 ，倍 显伤 《 此词 ‘ ’情 ‘ ’意 ，哀愁无端 ，读者亦不 自知何 以心 醉，何 以堕 骚 雅 感 。贺铸在 《 鸪天》 诉说 对亡妻 的深厚 情感是 有这么一 句 “ 鹧 何事 同 “ 来不同归”，看 似幼稚无理 ，却是 最令人心碎 的。词人久经 沧桑依 旧如 泪 。 ’ ’ 孩童般这么一问 ，可见是痛苦 到了无 以复加的地步 ，才问 出了这令 铮铮 三 、贺 铸 写 “ ” 的技 巧 愁 硬汉也泪湿 的一句话。“ 空床卧听南窗雨 ，谁复挑灯夜补衣” ，这是一幕 有宋一朝 ，每个人都在愁 ，每个词人都在写愁 ，那么多 的 “ 愁”人 这次第 ，怎一 个愁字 了得”，秦少游 实景 ，感人至深 。天已凉 ，恨 风雨不识愁滋味 ，因为再也不会有人 来为 们 不可能一一记下 ，可李清照的 “ 砌成此恨无重数 ” 。贺铸 的 “ 一川烟草 ，满城风 絮。梅子 黄时雨 ” 自己 “ 挑灯夜补衣”，对亡妻的深情 厚意全化在 了令人愁苦 的美好 回忆 的 “ 是怎么都不会忘记 的。这与词人 的写作技巧是分不 开的。 中 了。关于此词 的其他方面前人的分析已很完备 ，不再重复 。 他的另一首 《 御街行》 （ 别东山） 也是祭奠亡妻之作 ，却不 大为人 １ 善 用 前人 诗 文 句入 词 ，蕴 意 无 限 ． 夏敬观 《 山词》 手批 ：“ 东 小令喜用前人成句 （ 上转第 １ ３页） ５ 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