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板写作”生成机制分析及突破策略

2017 年版课标如此定位写作类型，培养学生的写作能力 并非其唯一目标，这更有利于学生提升语文核心素养。因而， 在“通过写作学习”的学习理论背景下，它们也各有其不同要 求。其中，“学习性写作”处于第一位，成为伴随学生语文学 习全过程的写作形态；“实用类写作”处于第二位，是学生在 语文学习的多种情境下进行语文学习实践活动，完成语言输 出、语言表达的过程。“文学类写作”处于第三位，它是促进 学生涵养品格、提升精神、培养审美的语文表达。
（抄袭）不太容易被发现。近些年，在一些地方对即将公布的 高分（满分）作文进行查重时，如果查到抄袭段落（包括引文 为“自造名言”），那么，这类作文就不会被公布于众。然而， 其得分却不容易作改动处理。
如果是套模板之作，这类文章更难被认定为“套作”。笔 者认为，这类文章与套别人之作有着本质的区别，更恰当的称 呼应该是“套板之作”。这里的“套板之作”，仿照了朱光潜先 生在《咬文嚼字》里提出的“套板反应”。在考场作文里，尤其 是话题作文的时代，这种“套板之作”可谓比比皆是。近年来 的全国卷作文题，以选拔人才为宗旨，通过对题目进行情境交 际、任务指令的强化而实现，试图让考场作文无模可套，应该 说，起到了一定打击“套作”的作用，对于写作教学也日见引 导之功；但是，在阅卷现场，这类“套板之作”仍然很有市场。
此外，还有一种就是套自己之作。这种文章原本是不会被 发现并认定为“套板写作”的；但是，如果高考作文题目与模 拟作文题目出现了局部的重合，考生直接拿模拟考试时的作 文套高考作文，又因为两个题目存在差异，且这种差异并不 能在高考作文中加以妥当处理，因而让阅卷老师看出了高考 作文中带有模拟作文的影子。但是，这也只能称之为“套板写 作”，而不能定性为“套作”。因为这类文章里的每一句话，都 出自考生的内心，文章本身就是考生语言建构与运用的成果， 而且是其最高水平。这种文章已经内化为考生的写作能力， 他拿到考场之中，借成品代替现场写作，却无法和新的语言情 境、交际语境、任务指令等相契合，更像考生无视题目要求的 自说自话。若视这种文章为“套作”，既于心不忍，也不是公正 之举。它只是没有完全符合“在复杂情境下解决问题的能力” 的写作考查要求。其实，展现在阅卷者面前的考生作文，也似 乎是那“参差百态乃幸福本源”的写真，只不过，此类文章如 果被判为“套作”，可能不是阅卷者的幸福，而是一种折磨或
关键词：套板写作；成因；写作教学；新生态
一、引子：“套板写作”不等同于“套作” 中国写作伦理有“修辞立其诚”的传统。“不要套作”成 为高考作文题目要求中的重要“用语”，但对于考场作文是否 “套作”，好像还没有研发出成功的检测标准，即便是阅卷教 师以“肉眼”检测认定某篇文章“疑似套作”，也未必会痛下杀 手。考场处理“套作”的实际，往往是打一个中庸的分数。虽 然这篇文章被打上了“套作”的印痕，但对于原本就不太期望 以“套作”方式获得高分的考生而言，也于其无伤焉。这也可 能是“套作”在考场中成了“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 响珰珰一粒铜豌豆”的原因。 和“套作”在考场上不错的“运气”相比，对“套作”的声讨， 其声势之强大，则给人以“套作”已无生存空间之可能的强烈 错觉。一些研究文章对“套作”在考场中大行其道的声讨也不 绝于耳。广西特级教师彭俊姣早在 2013 年高考评卷场上就指 出：“考生只要把平时背熟的几则材料，尤其把‘感动中国人 物’的颁奖词套到作文里，似乎就可以得高分。但这些套作的 考卷，僵化且呆板，毫无真情实感、个性和创意。如果这样的 ‘投机取巧’也可以得到高分，那无异于给套作的行为以无声 的示范。”［1］自 2013 年至今已有 8 年之久，这些年高考作文“套 作”的生存状况如何呢？按理说，经过这些年的“声讨”，“套 作”似乎应该绝迹了；但是，每年的高考作文阅卷评析文本中， 仍能见到以“套作”状态存在的文字，查知网关于“作文套作” 的研究文献，仅 2019 年就有 122 篇。 这里并不能认同“存在即合理”，但我们对这一现象的考 察，应该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对“套作”的判定，二是对“套 作”的区分。真正成为“套作”的文章，应该是套别人之作。这 个可判为抄袭。但是，对待“套作”尚且需要谨慎从事，评判 抄袭，更需慎之又慎。而且，套（抄袭）优秀却不知名的文章 往往容易得高分甚至满分，在不可查重的时代，这类“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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惋惜。 二、“套板写作”的生成机制分析 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成机制，让师生共同形成合力，不是去
认真审读写作题目的所有要素，研究作文题目的新面貌，而是 把写作行为变成死守写作模板而一同滑向“套板写作”的呢？
从师生共生的教、学行为两端来看，其生成原因应该有如 下几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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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是指以知识的学习再探索和技能训练为目的，为了完 成具体的学习任务而进行的写作。它基本涵盖了“用写作来 学习”这种很常见的写作形态。这类写作形态大量进入语文 学习任务群，充分体现了写作作为语文学习工具的功能，对 培养学生的学习能力、思维能力以及适应大学学业和未来职 业发展、终身学习都具有重要作用。实用类写作，是指为了完 成生活工作需要而进行的写作，比如通知、新闻、通讯、报告、 总结、演讲、讨论、建议书、倡议书等，这种写作成为学生在“个 人体验情境、社会生活情境和学科认知情境”下的语文学习实 践活动的过程呈现和成果体现。文学类写作，包括创意写作， 是指为娱乐、审美、鉴赏需要而进行的写作，如小说、诗歌、 散文、戏剧等，这类写作成为实现高中语文新课标“审美鉴赏 与创造”核心素养的重要载体。
的育人目标。 然而，这种写作教学与考场写作生成机制的脱节，使得
写作的考查功能大打折扣，很难实现写作的育人功能。写作 观念的错置，让一些考生原本可以在实用类写作上大显身手， 却困居于“套中”不可脱，不仅影响其写作水平的发挥，更影 响了与之相关的一系列语文实践活动，其危害不容小觑。
三、写作教学新生态，庶几可为“套板写作”解“套” 所谓写作教学新生态，指随着写作理论、写作题目类型、 高考命题类型等的新发展所形成的写作教学的新态势。这种 新态势，庶几可以成为改变“套板写作”生成机制的一个契机。 写作通常被定义为人们运用语言文字符号反映客观事 物、表达思想感想、传递知识信息的脑力劳动过程。写作能力 是作者在写作时表现出来的一系列心理特征和行为特征，包 括对写作内容的理解、写作布局的构思、写作方法的选择以及 字词句的运用与揣摩等。同时，写作学本身也随着时代的进 步而不断发展，写作教学也应该不断吸取相关科学的发展成 果，逐渐修正完善传统的写作观念。这已经体现并落实于《普 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 年版）》（以下简称“2017 年版课 标”）之中。在 2017 年版课标中，写作的概念、类型、功能都 拥有了全新内涵甚至发生了质的改变。 要想改变考生主动成为“套中人”的写作动因，不妨从适 应写作观新变化、写作类型及功能研究的新认识、高考作文命 题类型新走向开始。 1. 对写作概念内涵的新界定。 在 2017 年版课标中，写作被界定为：面向生活工作学习中 的各种任务情境，凭借书面或多媒介手段进行信息传达和语篇 建构的过程和结果。写作不等于“作文”，也不仅仅是考场作文 的代名词，它是一个人重要的学习和思维工具，是其必备的社 会生活技能和生命存在形式。具体而言，写作行为的实现，是 在具体任务情境驱动下的语篇建构和交流的结果，是始终伴随 思考、探究的过程，是作者思考广度、深度、速度和创造性的活 动体现，是贯穿作者观察、思考、分析、整理、联想、想象、推理、 印证、比较、概括、归纳、鉴赏等思维过程的表达行为。从更深 层意义上讲，写作是意义的自我建构，是一个人的生命存在方 式，是一个人干预社会、实现自我的过程，是自我存在的确证。 因而，亟须改变那种主动进“套”以求得中庸分数的写作观念， 以对写作内涵的新认识、新理解，去引导学生以生命写作为价 值追求，以精神成长替代功利性写作驱动力，从而实现写作促 进其精神生命之成长。 2. 对写作类型及功能的新认识。 传统写作理论把写作类型划分为记叙文、说明文、议论文 “三大文体”。而 2017 年版课标吸收了国内外写作理论研究 新成果，将写作类型界定为学习性写作、实用类写作、文学类 写作三种主要类型。学习性写作也叫“认知性写作”或“学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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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论坛
“套板写作”生成机制分析及突破策略
葛福安 1 李园园 2
（1. 深圳市教育科学研究院，广东深圳 518001； 2. 深圳市福田中学，广东深圳 518001）
摘 要：“套板写作”不同于“套作”，它是一种立足于应试技巧或写作技巧而进行的 模式写作。“套板写作”应用在考场作文的写作教学中，可以让师生获得较好的收益感，因 而“套板写作”成为写作教学中教与学两端的主动选择。但是，这种写作教学模式又违背了 语文教育以及写作教学的育人功能，是实用主义哲学在写作教学中的充分体现。文章从“套 板写作”的类型归纳出发，分析其生成机制及成因，并提出从写作理论、写作教学、写作命 题、写作评价等方面改变“套板写作”的对策，以期改变写作教学方式，影响考生考场写作 心理机制的形成，最终改变“套板写作”的生态环境。
1. 写作观念滞后。 正如荣维东教授所担心的那样：“要实现这种转变，需要 做大量的、坚实的基础性研究工作。……这很可能首先是一 场缓慢、持久的观念、知识、理论的变革，然后是一场关于写 作教学的痛苦而艰辛的实践变革。”［2］相对前者，写作教学的 实践变革则更为痛苦而艰辛，这就是本文开篇对“套作”现状 作悲观分析的根本原因。这种观念、知识、理论变革的滞后， 表现为考场写作生成机制的研究匮乏，也表现为语文教学实 际对写作理论与高考写作命题变革的轻痛感、少变化式的应 对，“以不变应万变”的处世“哲学”在高考作文备考上运用 得几乎无懈可击；更为可怕的是，这种应对哲学，可能会影响 一大批学生，且其中不乏原本写作能力强、对于高考写作复杂 情境命题也能灵活应变的学生。这种固守不变的应对策略之 弊端在于不去研究考场写作的生成机制，反而视高考考生为 “套中人”。 2. 写作教学类型固化。 不少教师在实用写作教学中，不区分写作类型，把论述 类写作教学的“成功经验”照搬其中，导致很多考生在写作考 场作文时，无视情境设计、任务指令，只会按“套路”出牌。 这往往体现为：（1）审题论点化。在材料中抓关键词，然后以 关键词为核心，建立论题，再围绕论题确立中心观点。（2）论 点分列化。把中心论点分解为分论点 1、2、3。（3）结构套板 化。根据论点找寻可能合适的或者曾运用自如的文章框架模 式，把三个分论点置为段首句，每个分论点辅以例证、引证或 对比论证等论证方法和技巧，展开举例论证。（4）增分亮点化。 比如，让学生背诵句式，多用修辞，引用经典警句，给人以妙 笔生花之感。这种论述类写作，仍是忽视写作情境、无视交际 对象、不管实用功能的“立言”式写作；学生也在“盖文章， 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的幻觉中，获得写作的成就感，自 以为实现了写作价值。 3. 无视命题要求。 写作命题要求“以情境为考查载体”。至少在当下，这让 实用写作成为高考作文的最佳选项。这种情境交际实用类写 作，其生成机制应该是充分“入境”，全面理解题目的诸多要 素（命题人所创设的复杂情境、情境中的写作对象、写作任务 以及引导考生写作的指令性要求，如文体要求、写作身份要 求等），而后才能体现写作的实用性功能，实现“立德树人”
在这种认识下，应充分发挥“用写作来学习”对于语文学 习的写作价值，明确考场写作的实用类功能，有意识地重视在 多种复杂情境下进行语言输出、语言表达所产生的能力提升 功能，借写作能力导向来实现综合语文能力的提升。
3. 高考作文命题类型新走向。 多年来，高考作文以论述类写作题目为主流。以 2015 年高 考全国Ⅰ卷作文题“小陈举报父亲开车接电话”为标志，高考 作文开启了以情境、交际、任务等要素为显著特征的高考作文 新时代。与论述类写作相区别，人们称之为实用类写作。2017 年版课标对高考命题提出明确建议：“考试、测评题目应以具 体的情境为载体 , 以典型任务为主要内容。”此后，高考作文命 题就有了课标的规定性，即注重情境与任务的设计。［3］虽然高 考作文命题并存着论述类与实用类两种写作类型，如 2016 年 高考全国三套试卷，全国 I 卷为漫画材料形态的论述类写作 题型，全国Ⅱ卷和全国Ⅲ卷则均为实用类写作题型。到 2019 年高考，全国Ⅰ卷和全国Ⅱ卷作文题目都是明显的实用类写 作题型，这让孙绍振教授大为赞赏：“2019 年全国Ⅰ卷和Ⅱ卷 最大的亮点是文体上要求：演讲稿。这个亮点太亮了，可以说 是历史性的巨大突破。”［4］这种“历史性的巨大突破”的背后， 其实可以窥见写作观以及高考作文命题观念的变化。仔细研 究 2019 年高考全国Ⅲ卷，仍能从漫画的画面中看到强烈的情 境性特征。全国 I 卷的演讲稿写作要求的唯一性，甚至可以看 成是对实用类写作类型的强化。而全国Ⅱ卷作文命题为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