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组诗)

何须 问君几 时还 ． 知交半零落？ 路， 是往来 。往 ， 是乌篷船停靠 的 码头 。 是芳 草碧连天 的长亭外
来 。 月 台 、 口和 机 场 是 港
我们谁不是 ， 一直走在路上 ？
如 果 你 愿 意 如果你愿意
我们 就做沱江边 的
苗民： 上 山 狩猎 ． 河 捕 鱼 下
你 可 以 问 问 他 ， 否 所 有 的贬 官 是
都 钓不 起那一场千年 的大雪？ 而今天 ， 路是 一张越织越密的 网 流水人 家的小桥上 ， 不再是枯藤老树 千里江 陵一 日还 ， 太慢 ， 太长 从湖之南 到岭 之南
荆坪 的 早 晨
清晨 的雾 ， 满巷子满巷 子地钻
夜 郎 谷 漂 流
在 眼前缓缓铺 开的 ， 就是云贵高原
如 一 张 写 意 的生 宣 ， 山水 、 鸟 、 物 花 人
出 了 清 朝 ， 入 明朝 又 喝 口宋 代 的井 水
又在乾隆 的御 笔下缭绕起来
潘 氏祠 堂 的戏 台 空 空 的
山 之 纵 ． 之 横 河 天 之 纵 ． 之 横 地
不用人去走 。 自然都会成为路
从 天 之 涯 到海 之 角 只 需 人 生 的一 个 瞬 息
时之纵 。 空之横 是天地之悠悠 ， 是历史之苍茫 从湖之南 到湖之北
从 山之 阴 到 山 之 阳 从 古 到 今 ． 生 到 死 从
如果你愿 意
我 们 就 去 沱 江 边
放 鸭子 ： 沱江桥底 下 ． 游来 一群鸭 快来数一 数 ， 四五六七八
如 果 你 愿 意 我 们 就 去 石 墩 桥 中央 燃 河灯 ：
一
听说是 乾隆的老师潘仕权 的
父 亲 背 来 的 ， 在 古 马 道 上 卧 皇 车 碾 过 几 百 年 ， 在 惊 醒 今 晨 的鸟 雀 还 追雾 而 去 只 见 九 十五 岁 的 老奶 奶 坐 在 清 朝 的 门槛 上 。 纳 天地 之 气 吐
千 古 离 骚 怎 么 写不 尽 水 之 沧 浪 ？ 楚 风 三 万 里 ， 果 你 走 的是 旱 路 如
像一 尾不游动 的鱼 ， 却有着无 限长 的须
思 想 的须 ， 水 中 自 由穿 梭 在 我 是 水 柳 ， 是 我 灵 魂 的 村 庄 水
水 是 我 灵 魂 的祖 国
在万径人踪灭 的时候 ， 你却能 遇见柳 宗元
潇 湘 、 湘 、 湘 ， 每 一 处 驿 站 蒸 沅 在
你 看 不 见 的 我 ， 面 之 下 的我 水
才是 形而上的我 ， 是我 的魂 魄
我 喜 欢水 下 的 黑 暗 ， 欢 黑 暗 中 的 孤 独 喜
停歇 的茶马 ， 背上驮起 的都是古道斜 阳
湘楚 三千年 ， 如果你走 的是水路 你会看见屈原 正涉江而来 你可 以像他一样发 出天问
：
诗刊 ２１－ ０１６；上半月刊 总第６８ １期
当我走过这个 曾经的湖 她热情地 向我招 手 ， 一丛芦苇也在
放 心 生 长 ， 点 斑 斑 点
像 是撩人 的发丝 ， 在微 风 中
飘 起 来 ， 漫 天 星 辰 像
组 诗 群
峰
奎
邓 友 国
一
从三千级石 阶深入地核 ， 没有 回头 路可走
和向你的纯洁逼 进一样 徒步 。夜 郎谷本 没有路 只有荆棘 、 木 、 灌 蝴蝶和蜘蛛
我 手 中 只有 我 的 文 字
一
只鹰 ． 在 断崖之 间 隔
片 云 ． 悬 枝 上 扯 不 断 在 声 如 鹤 唳 跌 些 人 ． 鱼 一 样 沉 入 这 隔 世 的 水 里 像 夜 郎 谷 撕 开 的 ， 时 间 的一 个 缺 口 是
群群 的散落在 江面上
仿 佛 我 们 儿 女 成 群 如 果 你 愿 意
如刚刚启蒙的荆坪娃
坐 在 老 人 的 怀 里 朗 读 荆 坪 的早 晨
我们就去 建一栋 客栈 杉木桐油 的 ， 在北岸的 山崖下 ： 偎
水 柳
也许你会用怀 疑的眼光看我 也许你读不懂我 的童年 我从水下长 出胚芽 ． 在水 中一天天长高 并
每一笔都是 中国的水墨 夜郎谷 ， 云贵高原水墨里最不经 意 的一笔 是 却如此地力透 山河
撞 了一头 的雾 水 想想昨 晚上演 的一 台现代版傩 戏
就 想 拍 拍 楚 国 的 肩 膀
２ ０
组 诗 群 峰 上半月 刊
看 一 路 先 秦 的 女 子 去 采 桑 还 有 那 块 八 百 斤 重 的背 来 石 被 雾 浸 得 湿 滑 湿 滑 的
两 个 小 时 的路 程
２ １
蜡染挑花 ， 绣织锦 剪
诗 刊 ２ １ － 上半月刊 ０１６
总第 ６ ８期 １
再也不需一去经 年 。 断肠人在天涯
是 昨 日、 日和未 来 今
而今天 ， 路是一棵 越长越高 的树
水上 ， 上 ； 上 ， 地 地 天上
路， 是纵横 。是沟之纵 ， 壑之横
我 是 水 柳 。 是 我 的村 庄 。 是 我 的 祖 国 水 水 你 看 得 见 的我 ， 面之 上 的 我 水
是 形 而 下 的 我 ， 我 的衣 着 是
专供诗人们歇脚 任他们在墙壁上 随意涂 鸦
在 路 上
湘 、 、 、 ， 每 一 条 河 流 出发 资 沅 澧 从
源头 ， 是一叶独木的小舟 都
穿
越
如箭在 弦上 ， 雄气短也要 随了洪波 英
浪尖 上 的 舞 蹈 是 醉 意 里 的 “ 张 狂 素 ” 颠
高 原 只是 裂 开 一 道 小 小 的缝
容 我 一 个 人 穿 越 。我 一 步 步 地 深 入
忽然间绝叫三五声 ， 郎谷纵横千万字 夜
紫 蝴 蝶 ， 蜻 蜓 ， 在 某 一 个 顿 笔 处 红 停 醒 如 先 秦 的金 石
脚 下 的青 苔 湿 漉 漉 的 ， 映 出 天 空 能
一
天 空一直蓝到你 眸子的深处
一
只象形 的蚂蚁 滑倒了 ， 字碎 ， 如我 的文 字
三五个小 时 ， 作别 整个世界
有 一 天 ， 说 我 的 文 字 也 是 一 棵 灌 木 你 树 上 结 满 了 痛
可你没有 退路 ， 就像我走进这 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