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陌生化手法在《老人与海》中的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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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陌生化手法在《老人与海》中的运用
“陌生化”作为俄国形式主义文论的核心概念,有其独特的艺术魅力。

“陌生化”手法指以独特的方式和信息修正人们的心理定势,使人们超越日常已熟悉的知觉感知而获得对审美客体的全新认识。

本文即从“陌生化”视角审视美国作家海明威的经典小说《老人与海》,浅析“陌生化”手法在其语言表达、故事结构、人物形象塑造等方面的运用,以期从中洞悉《老人与海》中所具有的艺术张力以及作品是如何增强读者的审美感受的。

标签:陌生化;《老人与海》;语言表达;故事结构;人物形象塑造
前言
“陌生化”(defamiliarization)是俄国形式主义文论的核心概念之一。

维克托·鲍里索维奇·什克洛夫斯基在《作为手法的艺术》一文中指出:“艺术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使人恢复对生活的感觉,就是为使人感受事物,使石头显现出石头的质感。

艺术的目的是要人感觉到事物,而不是仅仅知道事物。

艺术的技巧就是使对象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间长度,因为感觉过程本身就是审美目的,必须设法延长。

艺术是体验对象的艺术构成的一种方式;而对象本身并不重要。

”什克洛夫斯基认为,“陌生化”是相对于习惯和经验而言的,它产生于变形与破坏,产生于差异与独特。

对于眼前的事物,人们在感觉上会渐渐习以为常,一旦这种习惯养成,就会出现机械的自动接受的倾向,因而必然导致对客体的熟视无睹。

如要打破这种对事物的认识成了惯性的认知,就有赖于“陌生化”手法的运用。

“文艺创作的根本目的不是要达到一种审美认识,而是要达到审美感受,这种审美感受就是靠陌生化手段在审美过程中加以实现的”(朱立元,2005:45)。

“陌生化”的一个突出效果即是对现实和自然进行创造性的变形,使之以异于常态的方式出现于作品中,从而使读者有”惊奇”之快感,产生对周围熟知事物的新“发现”。

人们也正是在这种“惊奇”的“发现”之中使得身心得以超越习以为常的知觉经验,进而获得前所未有的审美享受(张冰,2000)。

20世纪美国作家海明威的作品《老人与海》是一部可以从多角度多层次进行分析的经典小说。

作者海明威对爱、恨、信念、人的尊严及命运的看法都在这部作品中有所体现。

海明威自己也说过:“这是一部我一生为之努力的作品,读起来通俗简单,看着很短,然而却囊括了外部世界和人的精神世界的全部空间。

”谈及《老人与海》的成功之方,人们大部分的研究聚焦在作品的寓意和硬汉形象的塑造及死亡的意义认知上,而用陌生化理论审视这部小说也不失为一种独特的视角,进而从中洞悉《老人与海》中所具有的艺术张力以及作品是如何增强读者的审美感受的。

一、语言表达
海明威素来以其简约洗练、干净利落的文风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电报式”的语言成了他引人注目的特点之一,正如美国建筑师落德维希的名言“越少,
就越多”,这也符合海明威著名的冰山理论“冰山运动之美就在于它只有八分之一只露在水面上”(胡宗锋,1999:195)。

在小说《老人与海》中,海明威放弃了无关的素材,技巧的花招,感情的泛滥,蹩脚的形容。

正如英国作家欧·贝茨所言:“他以谁也不曾有过的勇气,把英语中附着于文学的‘乱毛剪了个干净’。

”语言在故事的表达中是线形的,海明威在故事自身的描述中,语言符号尽可能简单化,明朗化,修饰语的运用降低到了尽可能少的程度,用几乎白描的手法叙述文中主人公桑提亚哥的言谈举止、事态发展和老人心理等。

而“陌生化”有一个基本原则,即‘对日常语言进行有组织的强暴’”(马新国,2002:393)。

“陌生化”通过对前在文本经验的违背,创造出了一种与前在经验不同的特殊的符号经验,这种对前在经验的反拨,体现了陌生化的质的规定性,即取消语言及文本经验的前在性(陈旧而传统的文本经验)。

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势必要对前在的文本存在进行创造性的歪曲与变形,使之以反常方式呈现于主体面前,力求破常出新,正是在这种语言的变形与错位中,以求得陌生化效果”(杨向荣,2005:64)。

传统意义上来说,一部为人称颂的小说在人们的认知中理应运用华丽的辞藻,繁杂的修辞方法来表现跌宕起伏的情节。

而在这部小说中,语言在故事的完成中始终系统地采用了减少点缀与有意润色的痕迹,打破了某些传统语言叙述方式的常规,超出了读者的文体期待和接受定势。

从文学接受的角度来说,白描的手法给读者留下了尽可能多的回味空间与想象空缺。

这部小说在语言上的陌生化还体现在作者对细节的详细描写。

陌生化语言不同于其他表述形式的地方就在于,它以各种方式使普通语言“变形”。

毋庸置疑,“变形”是实现“陌生化”的一个重要艺术手法。

对细节的详细描写,可以使事物常见的比例变形,“当作家在艺术描写时,强调个别细节也就创造了一种特别的变形”(方珊,2002:66)。

在《老人与海》看似简单的故事情节中,需要插入更多的素材描写。

例如,海明威对老人捕捉马林鱼以及同鲨鱼搏斗的过程,精雕细刻,描叙详细。

整篇小说共有77页。

而老人捕鱼的过程,从大鱼出现到将它捕获(若不计大鱼上钩前的描写),就用去了33页,约占全文的1/2。

老人同与鲨鱼的搏斗用了13页,约为全文的1/6,其中也一样充满了详尽的描述。

故事富有戏剧性的情节在我们眼前渐渐展开,一个个富有活力的细节积累起来,产生了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一个接一个的细节,纷至沓来,读者不仅仿佛身临其境,而且更重要的是会产生似曾相识的感受,因而进一步希望披文细读,去感受那种“清新”的冲击力。

这种审美体验,是由于作家有意地“拉长”叙事,增加细节的复杂性,进而使其中的故事线索发生“曲折”,“拖延”过程的展开,增长了时间,使故事线索的展开由“线性”的“单一”,向细节的“多重”转化。

因此,时间的序列,就有可能“异化”为空间中事物的组合。

由于时间的流动缓慢下来,空间显得沉重而又突出,但读者却被细节的描绘牵引着,感情激荡不已。

这样,时间走向空间,形成异化变形,作品中的时间和空间所形成的这种反差,与身在作品之外的读者的感受又形成新的反差。

海明威的艺术之笔所造成的艺术魅力,就是这样巧妙地发挥作用的。

还应该说明的是,细节的描写,是“选择”的结果。

这里,也同样是“陌生化”在发挥作用。

海明威曾经说过:《老人与海》本来可以长达一千多页,把村里每个人都写进去,包括他们如何谋生、怎么出生、受教育、生孩子等等。

其他作家这么写了,写得很出色很好。

在写作中,你受制于他人已经取得的、令人满意的成就。

所以我想学着另辟途径。

第一,我试图把一切不必要向读者传达的东西删去,这样他或她读了什么之后,就会成为他或她的经验的一部分,好象确实
发生过似的。

这一次运气好得令人难以相信,能够完全把经验传达出去,并且使它成为没有人传达过的经验。

运气好就好在我有一个好老头儿和一个好孩子,近年来作家们已经忘记还有这种事情。

……渔村里我所了解的一切,我都略去不写。

作者略去人们熟悉的、自动化了的东西,传达别人“没有传达过的经验”,抽取其他作家“已经忘记”的材料,正是为了突出老人深海捕大鱼斗群鲨这一事件。

若真的把小说写到1000多页,不仅会使人们熟悉的材料读来乏味,也将把老人捕鱼斗鲨事件淹没在材料的大海里,老人的硬汉形象也将无从谈起。

二、故事结构
《老人与海》的故事情节甚为简单:从渔一生的老渔夫桑提亚哥连续84天空手而归,在第85天只身一人驾小船远走深海,终于捕到一条强壮的马林鱼。

不幸的是,归途遭到鲨鱼的袭击,老人全力搏击,回到岸上时马林鱼只剩下骨架。

这个故事所涉及的几个意象—老人、大海、小船、马林鱼、鲨鱼—都是读者司空见惯的,如何让故事扣人心弦呢?这里作者就采用了陌生化的艺术手法。

小说的开头写道:“他是独个儿摇只小船在湾流打鱼的老头儿,已经八十四天没钓着一条鱼了”。

这句话给读者提供了三条信息:老头儿、小船和84天。

这些信息都是现实生活中普普通通,极为平常的事物。

它们本不会引起读者太大的注意和兴趣,也就谈不上给读者以审美感受。

“但在艺术中,一旦经艺术家们有意识地对它们进行夸大或缩小、拆散与组合等加工改变,使它们在性质、外形、大小、色彩、形状等方面焕然一新,就会赋予它们以最大的艺术表现力,蕴含了艺术魅力,从而使人产生浓厚的兴趣”(方珊,2002:65)。

读者的常识一般是,人到老年,应是畏天知命、逸享天年的时候,不应该“在湾流打鱼”。

即使迫于生活压力不得已而为之,似乎也应该和他人结伴而“渔”,而不应该“独个儿”摇只“小船”。

而“八十四天”竟没有打到“一条鱼”也是“反常”。

作者对普通意象的重新“组合”,也就是对材料的变形。

变形作为“陌生化”的一种重要手段,使现成材料偏离其自然形式或通常惯用的标准,从而成为艺术的构成要素。

通过变形,可以打破人们对现实中的人物和事物的习惯联想。

经过偏离和重新建构的创造程序,生活事实变成了艺术事实,从而获得艺术性。

作者这里已经告诉读者,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特别的老头儿”。

这就为情节的展开埋下了伏笔。

马林鱼的出现“创造”了一个更为陌生的环境。

它把小船拖到远海,进一步强化了“独自一人、无畏无惧”的意义。

老人—小船—深海—大鱼形成了一组矛盾意象,为展示老人的个性创造了宽广的空间。

“老人见过很多大鱼,他一辈子见过很多一千多磅重的,还捉住过两条那么大的,可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捉过。

如今一个人,又在无边无岸的茫茫大海,他却跟他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那么大的一条鱼拴在一根绳子上。

而且他的左手仍然象收缩的鹰爪子一样紧紧拳着”。

鱼越大越是衬托出老人在形体上的“渺小”,大海越是茫茫无际,“老人”的形象越是“形单影只”,就越能体现出他的“遗世独立”或“异乎寻常”。

老人在捕鱼的紧要关头多次想起孩子,“孩子跟我来就好了”。

年迈的老人,畸形的身躯(如“抽筋的左手”所暗示的),漂泊不定的小船,深不可测的大海,凶猛残暴的大鱼,这一切都突出了老人孤单的身影,以及与此相对立的坚强、毅力。

同时,作者在作品中说得很明白:老人手中只有几件非常原始的捕鱼工具。

这更进一步显示了,假若他
不具备异乎寻常的力量,就不可能从险象环生的大海再回到人类社会之中;假若他不能体现出坚不可摧的毅力与勇气,自己的生存就会出现问题,捕鱼也一定会成为奢望。

因而,老人只身一人驾驶小船进入大海,然后“无功而返”的过程,就是一系列矛盾相互激烈碰撞的过程。

在种种矛盾的冲击当中,老人形象的艺术魅力才体现出来。

换言之,海明威所设计的这些故事情节,其过程也就是读者追索艺术意蕴、展开审美体验的过程。

在一定程度上,矛盾的提出和解决是一个打破“自动化”的过程。

矛盾越尖锐,陌生化的程度也就会越高,作品的艺术效果也就会越强烈。

对于熟悉的事物,我们已习惯于仅仅漠然地感知,这即是什克洛夫斯基所说的“自动化”。

什克洛夫斯基认为“自动化”存在于人的感受方式和各种活动之中。

由于反复,这些感觉方式就会变成无意识的东西。

他在《作为手法的艺术》中指出:“如果我们对感觉的一般规律作一分析,那么,我们就可以看到,动作一旦成为习惯性的就变得带有自动化了。

这样,我们所有熟悉的动作都进入了无意识的、自动的领域。

如果有谁回忆起他第一次手握钢笔或第一次讲外语时的感觉,并把这种感觉同他经上千次重复后所体验的感觉作比较,他便会赞同我们的意见”(方珊,1989:6)。

一旦实现了“自动化”,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就会不假思索地去做事情,对习以为常的事情就不再那么专注,不去做深究理解,人的感受也就因此丧失了丰富性与诗意性,从而无法充分领略生活的五彩缤纷。

艺术当中的“陌生化”同这种“自动化”正呈相反的趋势。

“陌生化”手法在艺术中的应用能帮助我们摆脱感觉的“自动化”,使我们拉长与日常生活的距离,突破它的既成性去体验其中应有的清新与生机,去体验周围世界的绚丽多彩。

在《老人与海》中,作者通过对老人桑提亚哥驾小船独自深海捕大鱼的叙事,背离并打破了读者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来的那种对“老人”、“小船”、“独自”、“深海”、“大鱼”等既成性思想观点和自动化理解,使它们呈现出引人注目的艺术魅力。

综观整部小说,故事结构的出彩之处还在于作者海明威对故事节奏的陌生化处理。

作者并没有按照正常的叙事速度平铺直叙:“他是独个儿摇只小船在湾流打鱼的老头儿,已经八十四天没钓着一条鱼了。

”故事就以这样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展开。

这是一个带有高速度的概略,八十四天用一句话一笔带过,足见主人公桑提亚哥是多么地背运,为下文继续出海捕鱼打下了伏笔,接着作者放慢了速度,设置了一种悬念,使得读者的阅读心理和作品的故事情节的慢速展开形成一种对比,产生了一种既矛盾又统一的审美心理张力。

在此,海明威用了几页的笔墨描述老人的生活,老人在和小孩马洛林轻松的聊天中不经意地决定第二天继续出海。

叙述本身的节奏在桑提亚哥第二天早上起来时速度加快,渐渐地我们的视线跟着他的船缓缓地向前推进,这种减缓显然是必须的,“是因为伴随着叙述者的描述,出现了感受上的细微差别”(米克·巴尔,2002)。

这种感受上的细微差别显然是源于故事节奏陌生化导致审美主体心理上守旧和创新这两股力量的冲突构成的张力美。

它激发了主体的兴趣,使得他所观注意到的事物更加具体化,人物在这种特定空间中的细微的变化都难以逃脱审美主体的眼睛,而人物或者行动者本身的活动被慢动作化,描述也向前流动着。

桑提亚哥和鲨鱼搏斗的场景的细致描述,为这段平和的音乐敲出了几个重音符,结尾当桑提亚哥睡着时,整个乐章轻轻地结束。

小说的节奏如音乐般在平缓中有昂扬,在激烈中蕴藏着舒缓。

老人只做一件事情,而这一件事情在海明威的笔下却被描述得跌宕起伏,令人回味而不为捕鱼的详尽过程感到厌烦,而文本话语和故事内容相互重复着,“这种重复的效果使不断发展、流逝的生活事件中某些东西有节奏地重复显示,从而显示
出一种恒定的意义或产生某种象征意蕴”(童庆炳,1998:219)。

陌生化的节奏中所形成的张力美使主体用新奇的眼光去关注被描述对象本身,让钝化的审美知觉复活,从而使主体在这种张力与新旧范式的冲撞中获得了新奇、陌生的审美体验。

三、人物形象塑造
小说主人公桑提亚哥是文学史上不可战胜的硬汉形象的彰显。

作为一名普通的老渔夫,桑提亚哥本并无特殊之处,但是海明威塑造人物形象的卓越之处就在于采用灵活多样的象征和表现手法,使故事和人物本身具有丰富的内涵。

“老人”这一意象在西方文学中频频出现,而桑提亚哥不同于格林童话中的老渔夫,也不同于高尔基笔下的母亲,更不同于朱自清笔下伟岸的父亲,他完全是哲理化的人类形象和人类精神的象征。

“象征性文学为了暗示某种深远、普遍的哲理、意蕴和主观情思,在文学意象的塑造中,对客体形象进行加工处理,使其成为变形化、拟人化的假定性意象,这种意象有超越自身的内涵”(童庆炳,1998:163)。

小说中,老人被放置在一个任性而永远无法预测认知的大千世界,使他无法摆脱这种无形的威胁与挑衅,使得征服强大自然的过程本身变得厚重而又得超越极限。

海明威在此放弃了以前作品中“迷惘者”的现实性困惑与痛苦和“人被一个敌意的宇宙毫无理由地惩罚”的自然主义命题而“让位于个体英雄坚持到底的主体意志和尊严”(于冬云,2002:46)。

桑提亚哥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被限定在个体的叙述空间和生存意义的寻求之中。

他有着人们熟悉的老人的面孔和躯体,但是却有一颗年轻而敢于忘却自身生理表层上的限定,向无法预测、无法把握的客体意志宣战的决心。

这陌生之处正是对历来“老人”这一固有形象的颠覆,它已经超越了其自身具体的、个别的现实属性,而是以更概括更提炼的方式诠释了他被赋予的象征性意义。

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老人”同鲨鱼群进行殊死搏斗的过程,把桑提亚哥的形象推向极致。

面对贪婪血腥的鲨鱼,老人拿出了船上所有的东西作为武器,鱼叉、刀子、船桨、棍棒、舵把、帆杠等统统派上了用场。

他拼尽全身力气同它们展开了血战。

硕大的鲨鱼一个个不死即伤,鲜血染红了海面。

尽管鲨鱼越来越多,老人却越战越勇,明知保不住马林鱼,但他却不屈不挠,奋战到底。

老人的孤单、衰老,与茫茫的大海、强壮的马林鱼、贪婪的鲨鱼群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而作者越是突出这种反差,便越能反衬出另一种反差,即在老人之“老”同他在捕鱼斗鲨过程当中表现出来的惊人的力量、勇气、斗志之间所形成的强烈的反差。

两种“反差”,都是对“老人”形象的“陌生化”呈现。

由于把老人的形象置放在十分恶劣的生存环境当中,同时也由于对他的形象描写过程也就是在极限化了的情景中展开的,因而这种艺术上的“极端化”,创造性地展现了“陌生化”的要义:老人总是与众不同,总是别具风采,也总是那么异乎寻常。

这样,他的形象才可能是突出的,独一无二的。

这种“极端化”无疑因为有违老人形象的现实常规而形成“变态”。

它阻断了读者对“老人”形象的既定性理解方式,使“老人”形象失去常态,迫使读者用新奇的眼光去看待“老人”,使读者诗意且持久地去体会“老人”的硬汉形象。

小说的结局是老渔夫的大马林鱼被鲨鱼吃得只剩下长长的脊骨,从物质表层来看,老人出海的目标已被粉碎,但是他在种种压力下表现出的气魄和优雅风度使得桑提亚哥成了海明威笔下最为典型的“硬汉形象”代言人。

他那顽强拼搏、自
尊自信、敢于向自然宣战的精神和气魄,使他终于取得了胜利。

在塑造桑提亚哥这一人物时,海明威注重对其体貌和眼神的描写,体现出了老人外表的苍老与内在的力量。

在桑提亚哥身上,两种势均力敌的抗衡力量形成了这个人物的极大张力,同时强化了读者对这一人物的期望和人物本身的真实感:一是桑提亚哥连续八十四天的背运以及那条像“永久失败的旗子”的破船帆和他那“未被打败的”眼神相对峙;一是他那“伤痕斑斑的肉体”和他那双“清澈愉快的眼睛”相对峙。

这两种对峙使读者对人物产生新的期待,同时也为人物的行动展开了广阔的心理空间和环境空间。

或许正是在这茫茫的大海上,在这险象环生的处境里,在奇特得不可思议的对峙下,老人这个“遗世独立”形象才得到印证,与此同时作者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点出他的主题意蕴:“人可不是造出来要给打垮的”,“可以消灭一个人,就是打不垮他。


结语
文学创作的艺术宗旨不在于审美目的,而在于审美过程。

人们感知已经熟悉的事物时,往往是自动感知的,是旧形式导致的结果。

要使自动感知变为审美感知,“陌生化”手段就必不可少。

在《老人与海》中,作者海明威无论从语言表达方面、故事结构编排方面以及人物形象塑造方面都出色运用了“陌生化”手法,使得读者冲破审美惯性,超常出新,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灵冲击和震撼。

作者通过”陌生化”手法的运用,激发读者“发现”的力量,打破“自动化”的束缚,改变人们习惯的认知方式,还之以新鲜感,从而调动了人们的审美注意力,使得读者在审美张力中,理解了文学形象所赋予的寓意,并跟随作者简洁凝练的叙述,欣赏到文学艺术中所存在的美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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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漓江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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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漓江出版社.
[7]什克洛夫斯基,作为手法的艺术[A]。

载方珊(主编),1989,俄国形式主义论文选[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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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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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12]朱立元,2005,《当代西方文艺理论(第2版)》[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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