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论语_修辞探析

杇（ 同‘ 圬’，此指涂抹、粉刷）也。于 予 与 何 例（ ２）是暗喻，把君子的道德比作风，把小人的
诛？’（” ２“） 子谓仲弓，曰‘： 犁牛之子騂且角，虽 道德比作草，说明君子道德的高尚和巨大感召
欲勿用，山川其舍诸？’”（ ３）“ 楚狂接舆歌而过 力。例（ ３）是借喻。此例借不畏严寒的松柏，喻有
孔子，曰‘：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 气节的人。
集中，更鲜明突出。如：（１“） 君子周而不比，小人 （１）孔子以“ 三月不知肉味”盛赞《 韶》乐的美妙
比而不周。”（２“）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例 动听。例（２）孔子以“ 荡荡”“、 无名”“、 巍巍”、
（１）把和大家亲近而不只是和少数几个人亲近的 “ 焕”盛赞尧的功德伟大。例（３）颜回以“ 高”、
文专集，是名垂千古的经典著作。在《 论语》中， 的人才。例（ ３）把孔子比拟成凤凰。古人认为，凤
他提出了一个著名的美学与文学命题，就是“ 文 凰在天下有道时出现，天下无道时就隐去。接舆以
质彬彬”!"。“ 文”即形式、语言、文采“； 质”即实 凤凰比拟孔子，讽刺他在天下无道时却不隐去，是
质、内容“； 彬彬”即一致、和谐。“ 文”与“ 质”的 一种德行衰败、不识时务的表现。
例（１）是由三个单句构成的排比，突出了三
在萧墙之内也。”例（１）以“ 四海之内”代四海之 者的不同。例（２）是由三个复句构成的排比，强调
内的人，文笔凝练。例（２）以“ 干戈”代战争，突出 了三个年龄阶段的不同警戒。例（３）则是由四个
了战争的残酷性。例（３）以“ 萧墙之内”代鲁国当 句子成分构成的排比，从四个方面介绍了诗歌的
联出版社，２００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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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乐之至于斯也。’”（２“） 子曰‘： 大哉尧之为 递升或递降的语句，表达层层递进的事理，这种
君也！……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 修辞方法叫层递。如：（１“）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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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者不如乐之者。”（２“） 齐一变，至于鲁；鲁一 变，至于道。”（３“） 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 者有矣夫！”
“ 言之无文，行而不远。”在《 礼记·表记》中他又
二、比喻
说“： 情欲信，言欲巧。”他的弟子曾参也说“： 出
描绘事物或说明道理时，用本质不同又有相
辞气，斯远鄙倍矣。”可见，孔子及其弟子都十分 似点的事物来打比方，这种修辞方法叫比喻，也
讲究语言的精美。《 论语》言近旨远、词约义丰而 叫譬喻。如（： １） “ 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
上看，整齐匀称，节律感强；从内容上看，凝重集
八、排比
中，概括力强；从语言上看，词约义丰，含义深刻，
把三个或三个以上结构相同或相似、语气一
发人深省。
致、意思密切关联的句子或句子成分排列起来，
五、借代
使内容和语势增强，这种修辞方法叫排比。如：
不直说某人或某事物的名称，借用同它密切 （１“） 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２“） 少之
又不乏情趣，流传千古，令人百读不厌，原因正在 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２）“ 君子之
于此。本文拟对《 论语》的修辞方法作以探析。 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 ３） “ 岁
一、比拟
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彫（ 同“ 凋”，凋落）也。”例
比拟有拟人和拟物两类。拟人是把物当作人 （ １）是明喻，此例将君子的过错比作日食和月
三、对比
赤色“， 角”指两角端正。古人崇尚赤色，祭祀时要
对比是把两种不同事物或同一事物的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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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面放在一起相互比较的一种修辞方法，也叫对 也，焕乎其有文章！’”（３“） 颜回喟然叹曰‘： 仰
照。它能把客观存在的对立统一关系表达得更加 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例
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例
《 论语》 的比喻“， 就近取喻而不落他人窠
（ １）把白天睡觉的宰予比拟成“ 不可雕”的“ 朽 臼，设喻翻新而又不流于猎奇生硬”%&，喻体出
木”“、 不可圬”的“ 粪土之墙”，责备其没有出 新，贴切生动。
委婉含蓄。
巨大作用。
六、夸张
《 论语》的排比“， 句式整齐匀称，音律铿锵，
故意言过其实，对客观的人、事、物作扩大或 有效地增强了语言的节奏感和音乐美。”!"
缩小的描述，这种修辞方法叫夸张，也叫夸饰。
九、层递
如：（１“） 子在齐闻《 韶》，三月不知肉味，曰‘： 不
根据事物的逻辑关系，连用结构相似、内容
“ 君子”，与只是和少数几个人亲近而不和大家 “ 坚”“、 忽”盛赞孔子的见识高深。
亲近的“ 小人”作对比。例（２）把只晓得“ 义”的
《 论语》的夸张，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
“ 君子”，与只晓得“ 利”的“ 小人”作对比。此二 完美结合，提示了事物的本质，抒发了强烈的情
例揭示了“ 君子”与“ 小人”的不同。又如：（３） 感，能够激起读者丰富的联想和想像，给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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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语》修辞探析
赵洪奎
孔子是儒家学派的创始人，是伟大的思想 用赤色牛。此例把仲弓的父亲比拟成“ 犁牛”，把
家、政治家、哲学家、教育家。《 论语》记载了孔子 仲弓比拟成“ 犁牛之子”，意思是说，仲弓虽然下
及其弟子的思想和言论，是中国第一部语录体散 贱，但他的独生子却是个“ 可使南面”、能做大官
“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生以成仁。”（４） 了深刻的印象。
“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例（３）从正反两方面说
七、双关
明了“ 志士仁人”对待生死与仁义的立场。例（４）
利用语音或语义条件，有意使语句同时兼顾
是说，人无长远的考虑，必有近在眼前的忧患。此 两种意思，言在此而意在彼，这种修辞方法叫双
二例是一体两面的对比。
相关的名称或代称。其主要类型有特征代本体、 时，气血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
泛称代特称、特称代泛称、具体代抽象、部分代整 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３）
体等。如：（１“）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２“） 谋动 “ 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
干戈于邦内。”（３“） 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
十、反复 为突出某个意思，强调某种感情，特意重复 某个词语或句子，这种修辞方法叫反复。如：（１） “ 子曰‘： 觚不觚，觚哉，觚哉！’”（２“） 颜渊死。子 曰‘： 噫！天丧予！天丧予！’”（３）子曰“： 贤哉， 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 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前二例是连续反复。例（１）中的“ 觚”是古代 酒器，本有多条棱角，但到孔子时已成圆的了，因 此他感慨地说觚不像个觚。借此表示自己对当时 “ 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等现象的不 满“。 觚哉”反复，加强了这种感情。例（２）中的颜 渊是孔子最得意的弟子，孔子把他视为自己的继 承人，不料他却先于自己而死，孔子极为悲痛，故 有“ 天丧予”的反复之叹。例（３）是间隔反复。 “ 贤哉，回也”反复，足见孔子对颜回（ 即颜渊） 能过清贫生活而自得其乐精神的盛赞。《 论语》 的反复突出了思想，强调了感情，加强了语气，渲 染了气氛，加深了读者的印象。 十一、回环 把前后语句组成穿梭一样的循环往复的形 式，用以表达不同事物间的有机联系，这种辞修 方法叫回环。如：（１“） 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 德。仁者必有勇，有勇者不必有仁。”（２“） 仕而优 则学，学而优则仕。” 例（１）说明了德与言、仁与勇的关系。例（２）
关系即形式与实质、语言和内容的关系。这表明，
《 论语》中的比拟，不是生活事物的简单描
孔子既重视事物的实质，也重视事物的形式；既 摹，而是以渗透着人和物两相交融的笔法再现现
重视文章的内容，也重视文章的语言。所以，对于 实，赋予鲜明的个人感情色彩，成为人化的自然
文学语言，他很注意修饰，说“： 辞达而已” #$， 和自然化的人，达到了物我交融的高超境界。
学则殆。”（２“）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３） 呢？还是出仕呢？孔子表面上答的是：卖掉它，我
“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４“） 四体不勤，五谷不 正等待识货的商人来呢！实际上意思是：我正等
分。”
待出仕的机会呢！《 论语》恰当地运用了双关，使
以上四例均为对偶。《 论语》的对偶，从形式 表达含蓄曲折，语言幽默风趣。
关。如“： 子贡曰‘： 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
四、对偶
善贾而沽诸？’子曰‘： 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
把结构相同或基本相同、字数相等、意义上 者也。’”
密切相连的两个短语或句子，对称地排列，这种
子贡表面上问的是：把美玉藏在柜子里呢？
修辞方法叫对偶。如：（１“）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 还是找个识货的商人卖掉呢？实际上是问：隐居
例（１）从“ 知之”“、 好之”“、 乐之”三个层 面说明了为学的境界。例（２）从政教的角度，说明 了齐国改变一下便可达到先王的大道。例（３）是 说，庄稼发苗扬花而不吐穗的有过错，扬花吐穗 却不结果实的也有过错。可见，运用层递能使人 的认识层层深化，对所说明的事理留下深刻印 象，从而增强说服力和感召力。
注释 ! "刘宝楠《 论语正义》《， 诸子集成》（第一册），中华
书局，１９９８ 年。本文未注明出处的引文均出自此书。 # $徐中舒《 左传选》３４９ 页，中华书局，１９８０ % &张斌《 现代汉语》４９１ 页，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
社，１９９６ ’ (秦崇海、马国强《 现代汉语教程》５８３ 页，中国文
说明了仕与学的关系。回环这一辞格，文笔优美， 文意深远，耐人玩味。
十二、顶真 用上一句的结尾做下一句的起头，使前后的 句子头尾蝉联，上递下接，这种修辞方法叫顶真， 也写作“ 顶针”，又叫联珠。如“： 名不正，则言不 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 不 兴 ，则 刑 罚 不 中 ；刑 罚 不 中 ，则 民 无 所 措 手 足。” 顶真这一修辞方法，从形式到内容，都像一串 流光溢彩的珍珠，给人以流畅明快的蝉联美感。 除以上所列外《， 论语》还用了其他辞修方 法。如设问“： 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 哉？不多也。”反问“： 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 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引用“： 曾子有疾，召门 人弟子曰：启予足！启予足《！ 诗》云‘： 战战兢兢，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 子！”另有省略、倒装、示现等修辞方法。 总之《， 论语》在真实准确而又全面地反映 孔子及其弟子生活与思想的同时，也十分注意语 言的修饰，灵活而又恰当地运用了多种修辞方 法，有效地增加了语言的文采和美感。正因为如 此，它才让人百读不厌，既给人以深刻的思想启 迪，又给人以美妙的语言享受，成为语录体散文 的典范。
来写，赋予物以人的言行或思想感情。拟物是把人 食，是人人都能看到的，从而说明君子光明磊落、
当作物来写，使人具有物的情态或动作，或把甲物 不掩饰过错。当他改正过错后，人人又都敬仰他。
当乙物写。《 论语》成功地运用了比拟。如（： １） 另如“： 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子在川上
“ 宰予昼寝。子曰‘：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 曰‘：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等，也用了明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