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谈文学作品中的裙子与女性

例谈文学作品中的裙子与女性
作者：张秋逸
来源：《文学教育》 2018年第1期
（一）引言
《我们的朋友朱迪斯》是一篇以女性主义为题材的短篇小说，由2007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多丽丝·莱辛所著。

在多丽丝所写的有关女性主义的文学作品中，她善于展现现代女性面临
的困境以及寻求自身解放的道路历程。

在其小说《我们的朋友朱迪斯》一文中，女主人公朱迪
斯性格孤僻、特立独行，以自己的方式反抗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制，在世俗的偏见中解放自己
的个性。

朱迪斯的反抗表现在了各方各面，从她平时的穿衣风格到她的生活方式以及婚恋观、
人生观，都透露出她对男权社会的痛恨对解放自我的渴望。

故本文从小处着眼，以“裙子事件”为切入点，以朱迪斯的穿衣风格为主线，用女性主义视角探究分析朱迪斯的内心世界。

（二）拒绝改变，坚持抗争
1.“裙子事件”
本篇论文所说的“裙子事件”指的是女主人公朱迪斯拒绝了朋友贝蒂赠送给她的一条迪奥
裙子。

一个人大多数时候的穿着打扮也可以反映出其内在的个性特征，对比一下朱迪斯平时常
穿的衣服：松垮的灯芯绒旧裙子、毛料衬衫、臃肿的灰绿色毛料衣服。

她的日常穿着有这样几
个特点：宽松舒适，简单朴实，不修边幅。

并且朱迪斯终日素颜，不施粉黛，可以说这样打扮
的女人走在大街上五十个人当中，四十九人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但是她觉得这样的穿着才是她
的本性，不引人注目，不用刻意为了什么人去打扮自己。

朱迪斯喜欢宽松的衣物，由此可以看
出她不喜欢紧身的束缚感，她希望自己的衣物能够为了自己服务、满足自己的需求而不是去引
起别人的关注。

而这条迪奥裙子与她日常的穿衣风格大相径庭，在朱迪斯的性格之中满足自己
的需求和快乐才是首要的，她不在乎别人看法的背后其实是根本不想取悦其他人的审美。

甚至，她为了不让其他人从自己身上获得美的享受，故意丑化了自己的形象。

其实，朱迪斯不仅拥有着天生可以穿高品质衣服的完美身材，她的生活习惯也可以使她长
久地保持这样的身材。

她不抽烟不喝酒，东西吃得很少，不是为了刻意减肥才这样，而是她喜
爱的生活习惯。

并且，朱迪斯一直没有生育过孩子，所以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体型。

世间，很少
有完美的事情发生，漂亮的女人往往因为贫穷而买不起高档的礼服；有钱的富婆却因为臃肿的
身材而穿不下优雅的服饰。

但是朱迪斯和美丽华贵的衣物却可以完美相容。

2.原因分析
通常，女性会拒绝别人送给自己的礼物有这样几个原因。

一：礼物不适合自己。

二：赠送
者与自己不是可以互相赠送礼物的关系。

三：礼物过于名贵或是太过廉价。

从这三个原因来看，朱迪斯好像都不应该拒绝这条名牌长裙。

那条迪奥直身长裙颜色深绿，布料闪闪发光，走线流畅，颈间有简单的开口，款式经典大方。

朱迪斯个子高挑、身材苗条、胸部不大，她的身材很
符合模特的标准，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衣架子”。

与朋友相比，只有她能把这条裙子的韵味
穿出来，并且这条裙子也能够衬托她的气质和美貌，可以说朱迪斯和这条裙子相辅相成、融为
一体，简直像是互为彼此量身定做一般，连朱迪斯本人都被镜子里穿上该裙的自己惊艳到了。

因此这条裙子不管是从大小上还是风格上都是非常适合朱迪斯的。

由于朱迪斯的性格孤僻，行
事风格怪异，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贝蒂和小说中的“我”是她仅有的两个好朋友。

独来独往
的朱迪斯闲暇时会邀请她们喝咖啡会带她门去自己的家，对朱迪斯来说她们已经是完全可以信赖、依靠的人了，因此贝蒂将自己无法驾驭的裙子送给适合穿的朋友是件很正常的交往活动，
毕竟她的送礼行为没有什么功利性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最适合的人，属于朋友间的正
常往来，而朱迪斯接受贝蒂的馈赠也是符合情理的。

此外，这条迪奥裙子的价值作为朋友间互
相馈赠的礼物也是比较合适的，它虽然是世界顶级时装品牌迪奥旗下的产品，但它是二手的，
也是贝蒂的朋友穿过几次后送给她的，因此跟最新款相比它没有那么昂贵，也不会让收礼人感
受到压力和为难。

但是这条迪奥裙子也绝不是什么无人问津的廉价品。

首先它是名牌就具有名
牌的品质和吸引力；而且它虽然不是全新的但也只穿过几次，而且保存得比较妥善，与全新的
差别不大，因此它还是具有一定价值的，就算拿到二手市场去也会相当受欢迎，朱迪斯收下它
不会有损于自己的面子。

所以这条裙子是件朋友间分量适中的礼物。

从以上三个原因来看，朱
迪斯拒绝这条裙子的理由似乎很让人不解。

在朱迪斯偶尔愿意变换穿衣风格的时候，她选择的也不是世界上名贵的奢侈品牌，而是选
择在私人手工作坊定做。

如果一个女性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而且不需要被其他事务所拖累，例
如家庭开销、子女教育，那么极有肯能会给自己最大的物质享受。

朱迪斯受过高等教育，每年
能够从多处得到收入，她既在学校做老师，每隔几年又会出版几本诗集，更幸运的是还能定期
收到叔叔留下来的遗产。

作为一个独居女性，她的收入已经足够定期购买几回奢侈品来奖赏自己，但朱迪斯却并不为名牌所动。

并且，作为学术世家，朱迪斯的家庭在英国社会算得上是上
层阶级。

奢侈品牌的目标顾客就是上层人士，朱迪斯穿着名牌时装也是一件符合身份的事，但
是她却不需要这种名牌所带来的荣耀感。

在朱迪斯的心目中，只要是裙子甚至只要是衣物，那
么地位都是平等的，迪奥的裙子不会比普通裙子高贵，在她的生活中绝不会允许什么东西因品
牌不同就会得到不一样待遇的情况发生。

就像在她的心目中，不会存在男人比女人有主导权，
女人必须听从、迎合男人的概念，实际上她也不会去讨好、依附于任何一个男人。

（三）男权社会的枷锁
1.畸形的审美
裙子是女性的代表服装，它不仅可以展现女性玲珑精致的身材也可以衬托出女性内在优雅
温婉的气质。

“女为悦已者容”，大多数女性装扮自己都是为了吸引异性的目光，迎合异性的
审美。

但是，裙子的内涵里却包含着深深的性别歧视，不管后期的服装设计师把裙子改造得多
么时尚、动人，但它最初的模型就是一块包裹住女性双腿的布。

用布包裹住的双腿和用枷锁禁
锢的双腿没有本质的区别，裙子就是一条“软糯”的枷锁。

它限制了女性的活动范围、活动强度、活动类别，从而限制了女性的自由，把女性禁锢在了一个有限的区域里。

穿上裙装的女性，由于服装的不便利性，自然不能与男性从事一样的活动。

自古以来，女性在家庭、社会上的地
位就不能与男性相提并论，在约定俗成的社会秩序中，女性就应该穿着代表她们身份的裙装，
并且女性就不应该抛头露面而应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长期以来，女性也遵循着这样一条不平
等的社会习俗，主动接受裙子，主动接受被限制的生活方式，逐渐裙装在潜意识里成为一项男
权社会评判女性的审美标准。

在男权社会下的审美标准下，穿上裙装的女性就代表着服从，从
而让男性体会到了女性拥有的温柔、优雅等美好品质。

2.痛苦的压制
男性喜欢服从自己意志的女人，因此男性喜欢穿着裙装的女性，在男权社会畸形的审美下，女性不得不穿上有足够吸引力的裙装来迎合男性的审美，赢得他们的喜爱。

相反，抗拒男性要
求的女性就会受到整个社会的孤立和排斥。

但是，女性在满足了异性审美需求的同时也压抑了
自己的个性，穿上裙装的她们不能像男性一样活动自如，永远只能把自己禁锢在家庭这只“牢笼”里，她们见识不到外面的世界，她们没有生活来源只能依靠男人生存。

男人的背叛或是抛
弃就会让她们堕入黑暗的深渊。

因此，随着女性主义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女性要求变革服装从
而解放自我。

（四）不彻底的女权主义者
1.压抑需求
世界上大部分的女性都会尽最大可能将自己打扮得漂亮得体，从而在公共场合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吸引别人对自己的关注其实也是在寻求他人对自我的认同。

并且，打扮并不一定是要给别人欣赏的，自己也有权利欣赏自己的美丽，自身的美丽可以为自己带来快乐和满足。

此外，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别人的欣赏和认可也是在满足自己的个人需求，因为世界是一个整体，每个人作为其中的一部分都不可能是完全孤立的，每个部分需要整体的接受和包容，一旦被这个整体排斥或孤立，个体的价值也会无法得到实现，继而内心必定失落苦闷。

因此，衣服的舒适度是一种需求，衣服的美观也是一种需求，而朱迪斯过于追求第一种需求而排斥第二种需求，可以看出她在自我解放的道路上还是非常偏执的，甚至为了特立独行而不惜牺牲自我需求而追求。

2.寻求妥协
在小说中，没有一处地方提到过朱迪斯除裙子之外穿过其他款式的下装，例如裤子。

在那个时代，裙子和裤子还是一对对立的词语。

裙子是女人的专属品，想到裙子就会联想到女人；而裤子却是男人的专利。

随着社会的进步，女性解放思想的发展，裤子逐渐成为受女性欢迎的着装。

裤子越来越受女性欢迎的主要原因有如下几点。

一.便利性。

裤子和裙子相比，可以允许更大的动作幅度，不再像裙子一样束缚住女性的双腿。

给外出工作、活动的女性提供了便利。

二.革命性。

随着男女平等运动的逐渐深入，越来越多的女性将目光聚焦到男女穿着上。

她们主动摒弃带有浓厚女性色彩的裙子，穿上象征平等的裤装，以弱化服装里的性别差异，从而反抗男权社会的歧视和压制。

因此可以看出，在女性主义萌芽时期，比较激进的女性解放运动倡导者开始了着装上的变革。

但是朱迪斯依旧接纳的是裙装，无论怎么变换风格，也没有跳出裙装这个“枷锁”。

因此可以说朱迪斯的自我解放其实是不彻底的，她虽然不想穿上符合男性审美的衣物，但是也没有敢于彻底改变自己的着装风格来与男权社会作斗争。

3.独自作战
穿漂亮裙子的女性会得到别人的欣赏与流连，穿普通裙子的女人则不会得到别人的关注，可是穿裤装的女性却会同样会得到关注，其中一部分人是反感，另一部分人是尊重。

朱迪斯没有选择穿漂亮裙子去吸引关注、迎合周围，但是也没有选择换上裤装去引起争议、反抗周围。

她只是穿着极其普通的裙装做着默默无闻的斗争，她在心里反抗着男权社会给女性自由框定的标准，却在表面上还是承受着男权社会给女性带来的不公。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虽然朱迪斯是一个女性主义者，但她却不是一个积极的、活跃的女性解放运动引领者。

在“离经叛道”的道路上，她选择的是默默独行，没有打算号召、感染更多的女性加入到这场战斗中去。

例如，朱迪斯的好友之一贝蒂，就是离开丈夫就不能生活的女性，处处都受男人的支配。

但是朱迪斯却没有向她伸出援手，没有试图改变她或是影响她，反而朱迪斯的斗争在她们眼里有点特立独行、格格不入。

在女性解放运动中，在女性反抗男权社会压制的道路上，每一个单独女性个体的力量固然很重要，但是女性大团体结合的力量更为重要。

朱迪斯反抗男权社会的态度是值得肯定的，但她的方式方法是不可取的，独自作战不仅得不到别人的认同反而会浪费自己的所做的努力，同时这也反映了朱迪斯抗争的勇气和决心不足。

（五）结语
短篇小说《我们的朋友朱迪斯》里的主人公朱迪斯是多丽丝·莱辛笔下典型的女性主义人物，她讨厌依附迎合男人，憎恶循规蹈矩，有着独特的生活理念和生活方式。

朱迪斯不修边幅的着装便是她不妥协于男权社会的象征之一，舒适、朴素、平淡是她的穿衣风格也是她自认为
的本性。

即使有着完美的身材条件和丰富的物质条件，她也不会接受一条名牌礼服给她带来的
改变，就算这样的改变能够为她提供好处，朱迪斯也因不想迎合男权社会畸形的审美而有所妥协。

她的一生都在为了解放自我而反抗和斗争。

但是朱迪斯的解放和斗争却是不彻底的，抗争的方式方法也有所欠缺。

彻底的女性主义运
动应该是让所有女性的需求得到满足，个性得到张扬，拥有和男性平等权利和自由。

她以自认
为很坚决的方式来反抗男权社会的束缚，却不知在反抗的过程中也在一定程度上压抑了自己的
个性和需求，让自己在一条充满希望的路上走得并不潇洒、快乐。

此外，朱迪斯没有敢于彻底
地粉粹男权社会的枷锁，而且她的解放斗争是孤立的，仅仅满足于自身的反抗而没有意识到去
号召、帮助身边的女性一起走上解放抗争之路。

因此，她的女性主义带有一定的软弱性和不全
面性。

参考文献
[1]石云龙，姜礼福.英语文学阅读与欣赏.[J]南京大学出版社，2016.
（作者介绍：张秋逸，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外国语学院在读硕士，主要研究领域：英语笔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