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赋》中苏东坡隐秘的精神世界

《赤壁赋》中苏东坡隐秘的精神世界
作者：瞿育瑾
来源：《文学教育下半月》2013年第04期
内容摘要：苏轼的《赤壁赋》是千古名篇，本文从“客”的角度阐述了隐含其中的苏东坡的内心世界。

关键词：《赤壁赋》苏东坡“客”
秋夜泛舟，苏轼与客游于赤壁之下，面对澄澈而朦胧的景象，主客酌酒诵诗，情趣高雅，其乐融融。

可就在这一片祥和安谧的氛围中，一阵“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的呜呜箫声使得苏子愀然危坐。

只听它“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这种横空而来的悲音是何人吹奏，又是为何而吹奏的呢？原来是东坡的“客”因为感伤于连一世之雄的曹操也会淹没在历史的风尘中，更何况他们这群功业无成的等闲之辈；而且人类与永恒的自然相比只是沧海一粟，短暂而渺小；那只好渴望长寿，幻想着飞仙，又知不能实现。

三层原因导致这位“客”悲从中来，悲音袅袅。

对此，豁达的苏子用“变与不变”的观点来劝告他的朋友，让客去懂得欣赏自然，寻找快乐，进而“客喜而笑，洗盏更酌”，“相与枕籍乎舟中”，从而一个被人们已经定性的乐观豁达的苏东坡再次从书本中走了出来。

笔者认为，如果仅仅停留在这个认知层面上，那么我们就会忽视隐藏在快乐豁达背后的另一个悲伤而又真实的苏东坡。

何以这么说，那就不得不提到“客”这个配角。

一.客实际上是苏子的知音。

文章第二段主乐客悲，似乎情感转换的只是客，实际上客的悲箫之声是“倚歌而和”的。

歌是谁唱的？是苏轼。

这就可以推知客的悲音是由苏轼引发而来的。

苏轼唱道：“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

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他行进的工具是桂木兰木做成的，他行进的方式是逆流而上，他行进的目标是远在天边的思慕的美人，他行进中的情感是绵长悠远，甜蜜而又痛苦的。

从其所举的种种意象中不难看到《离骚》中善用的香草美人的影子，可见其心志高洁；思慕能见到远方的君主，可又路途遥远、道路险阻。

这篇赋文写于苏轼谪居于黄州期间。

在“乌台诗案”中差点丧命的苏轼被贬到黄州时，郁闷恐惧的生活境况，在写给李端叔的信中已可窥见一斑，“得罪以来，深自闭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间与樵渔杂处，往往为醉人所推骂。

辄自喜渐不为人识，平生亲友无一字见及，有书与之亦不答。

”这种“缥缈孤鸿影”“有恨无人省”的孤独、恐惧、了无知音的隐秘心境却被同去的客听出来了，他用箫声委婉地吹出了苏轼当时被流放的悲伤、心志高洁却被小人诬陷，从而只能像潜龙深藏在幽壑中而不受重用的郁结，以及思慕君主的绵长而又幽怨的情怀。

二.客也许是苏轼的臆想。

苏轼听完客悲的原因后，站在“变与不变”的角度，阐明了“舍与得”的道理，告诉朋友“以不变观之”则“物我无尽”，他延续了张若虚的“人生代代无穷已”的人生大宇宙观。

告诉朋友，生命是在不断延续的，不要过分关注个体的生命短暂；告诉朋友，要舍弃“非吾之所有”的名利，关注“吾与子所共食”的“江上清风与山间明月”，那么人就会活得简单而快乐。

豁达的苏轼给朋友上了一堂精神上的洗礼之课。

也许，苏轼恰恰是借着这个“客”隐秘却又直白地宣泄了自己的郁结之情，又借自己的口向自我做了精神上的弥撒与告慰，从而获得心灵上的安宁。

他用他特有的豁达之剑屡次向迫害他的小人宣战，从而让我们在精神的殿堂里看到了一个不断战胜悲苦自我的“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斗士。

这种将对立的两种情绪不断展示出来，从而拷问自我灵魂的方式其实自古已有。

我们可以从《渔父》中就可以看到传承的源头，渔父真的就是现实中的人吗？也许。

但也许，他就是屈原向人们展现的某种自己所鄙弃的生存方式而已。

而传承这种抒情方式的也有被我们熟知的欧阳修的《秋声赋》中那个“垂头而睡”、可爱而又愚钝的小“童子”。

可见，只有充分认识到这个“客”的重要性，也许才有可能更真实地走进当时被贬在黄州的苏东坡那隐秘的内心世界。

瞿育瑾，教师，现居江苏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