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类词缀“性”和“化”的兼类产生机制

如“大陆性（气候）、战略性（资源）、细菌性（肺炎）、
一、“性”和“化”构词的语义范畴化
表面性（文章）”等 ；2.[[X]V. 性 ]NPA.，X 为表示动作 行为的动词，派生后表示具备 X 特点的，往往与医学、
要研究“性”和“化”的兼类产生机制，首先需 经济、科技方面有关，共 25 个词，如“经营性（收入）、
项是表示某种静态的、抽象的状态或性质，当“性” 性质，也可以表示具备 X 特点的，共 113 个词。如 ：
与不同类别的词基结合时，“X 性”的句法性质也有所 “创造性”既可以表示人们的思维或实践活动所具有
不同。
的创新特性，如“人的创造性往往来源于兴趣”（作
“X 性”可以是名词，根据可结合词基的句法、语 主语）、“这次活动的目的是为了培养大家的创造性”
本文试就这些问题作出解释。首先尽最大可能掌
观性越强，其信息量越大”这一句子中，它充当主语 握“性”和“化”所构成的词，鉴于词典收词数量的 中心语 ；而“病毒性”则是区别词①，它不能单独充 限制，我们将直接在汉语语料库中收集二者的派生词。
当主语或宾语，只能用在名词前作定语，如“病毒性 综合考虑国内现有语料库的特点，笔者以国家语委现
能力不强，这属于边缘义项。2. 在原型义项和边缘义 分灵活，既可以出现在主语、宾语的位置上，受形容
项内部，根据二者与不同词基的结合情况，这些义项 词修饰，也可以出现在定语的位置上，用“非”否定 ； 又会产生不同的语义变体（semantic variants）①， 另一方面，它们又不是典型的名词或区别词。这类派生
要对“性”“化”和不同词基的结合及兼类情况进行具 开发性（金融机构）、防御性（药物）、辅助性（服务）”等。
体分析。我们在国家语委语料库中共收集到“性”的 此外，还有 [[X]Q.P. 性 ]NPA.，X 为数量短语，在语料库 派生词 428 个、“化”的派生词 471 个。经过对这些派 中仅发现“一次性”一词。区别词性的“X 性”也具
2019年第11期 总第689期
现代语文
MODERN CHINESE
No.11 General No.689
汉语类词缀“性”和“化”的兼类产生机制
张未然
（中国传媒大学 人文学院，北京 100024）
摘 要 ：在汉语数量众多的类后缀中，“性”和“化”是较为特殊的两个，它们能产性极高，能够构成不 同语法性质的词，因此可被看作兼类类词缀。研究二者的兼类产生机制很有意义。首先，穷尽性地分析了“性、化” 和不同词基的结合以及兼类情况，发现一半以上的“X 性”派生词兼具名词和区别词性，动名形类词基都能 灵活地进入此类“X 性”词；而“X 化”最常见的是作不及物动词，“N.+ 化”为其强势派生结构。在此基础上， 重点剖析了“性”和“化”兼类产生的原理，“性”和“化”的兼类实质上是时空概念相通在语言中的表现。 至于二者兼类产生的原因，则是因为名词类的“X 性”多表示一种抽象的性质或概念，是名词范畴中的边缘成员； 而“X 化”大多是不及物动词，属于动词范畴中的非典型成员。
感冒 / 肝炎”等，否定时要用“非”。
代 汉 语 语 料 库（/CCindex.
不少学者都曾对“－性”和“－化”的兼类问 aspx）为主要语料来源，它语料规模较大，而且已经
基金项目 ：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基于认知形态学的汉语类词缀构词研究”（19FYYB013）；中国传媒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 专项资金项目“认知形态学视角下的汉语词末指人语素构词研究”（2018CUCTJ033）
生词和词基 X 性质的分析，可以发现 ：1.“性”“化” 备相同的句法功能，它们都可作定语，有时可作状语，
在与不同的词基结合时，可以表示不同的意义，其中 不能作主语和宾语，不能受数量词修饰，用“非”否定。
“X 性”类派生词兼具名词和区别词性，或者
这是原型义项 ；有的意义属于被引申出的义项，组合 说介于名词和区别词之间。一方面，它们的句法功能十
法的重要特点。汉语中的类后缀不仅数量众多，而且 在“性 / 化”的性质、“X 性 / 化”的性质、语法功能
带有指示词性的作用。也就是说，类后缀的派生词在 与语义特征上。目前来看，仍有以下问题值得进一步
词性上都是一致的，如类后缀“－员、－手、－家” 探讨 ：1. 兼类类词缀“性”和“化”构词时是否是完
关键词 ：“性”；“化”；类词缀 ；兼类 ；产生机制
吕叔湘指出，类词缀是“语义上还没有完全虚化， 题进行过探讨（吕叔湘、朱德熙，1979[2]（P34）；周慎 有时候还以词根的面貌出现”的定位性语素 。 [1]（P48） 钦，1981[3] ；周 刚，1991[4] ；云 汉、 峻 峡，1989[5]、 类词缀比词缀还要多，这是汉语不同于印欧语言派生 1994[6] ；张云秋，2002[7] ；杨安珍 2017[8]），主要集中
作者简介 ：张未然，女，中国传媒大学人文学院讲师，文学博士。 ①区别词，即非谓形容词，与普通形容词相比，它的基本语义功能是表示事物的属性，常用作定语，少数可作状语，用于修饰动词、一般 形容词，否定时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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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词，能够极大地提高我们的选词效率。
概念的名词，派生后表示具备 X 特点的，共 47 个词，
每个语义变体具备不同的语义功能，派生时也会构成 词的词基类别最为广泛，名词、动词、形容词都可以
不同的语义模式。
充当“性”的词基。根据词基的不同性质，此时“性”
（一）“性”构词的语义范畴化
共包括三种不同的语义变体。1.[[X]V. 性 ]N./NPA.，X 表
在由“性”构成的 428 个词中，“性”的原型义 示动作行为，派生后既可以指称 X 所示动作的状态或
等只能构成名词。
全自由的？它们是可以随意构成名词、动词、形容词，
在这些数量众多的类后缀中，“－性”和“－化” 还是以构成某种词类为主、其他词类为辅？ 2. 为什么
是与众不同的两个，它们被认为可以构成不同语法性 会产生这样的兼类？ 3. 兼类的产生是否有制约因素？
质的词。如 ：“主观性”是名词，在“语言形式的主